第164章 关键线索(求月票)
不用魏五说什么,余大眼疾手快,就已经帮桑雀接过魏五手里的东西,连同地上的东西全部捡起来抱在怀里,跑到桑雀面前。
魏五眼角抽了下,一点反悔的余地都没有,只身甩袖冷哼。
余大对桑雀道,“这是两个替死草人,还有鬼镯和你的令牌,你先拿着。”
桑雀面无表情,扯开自己挎包,余大笑呵呵地把东西放进去,手上剩下一把小臂长的黑色尺子和一块巴掌大的木头。
余大解释道,“这尺是道门法器‘天罡尺’,尺子四面都是道门符文,摸起来像是阴沉木所制,能击退邪祟,放在身边也能吸收邪祟侵蚀的力量。”
说着,余大回头问魏五,“魏爷,你这尺子应该能击退四层的恶鬼吗?”
魏五气不打一处来,喝道,“当然可以!”
余大笑了笑,又对桑雀道,“你看天罡尺上这几处裂痕,说明天罡尺也有承受极限,力量肯定是越用越弱直到断裂,你自己要注意,还有这个。”
余大把尺子塞进桑雀包里,剩下那块木头中间有个缝,像书页一样可以打开,木头里面雕刻着两个样子古怪的人,状似恶鬼,一个笑,一个哭。
余大看到之后瞳孔轻颤,桑雀敏锐地察觉到,“怎么了?”
“这是一种厌胜之术,叫‘连理枝’,这木头就是用两棵树连接在一起的部分雕刻而成的,用法……”
余大顿了顿。
“用两个人的血涂抹小人的脸,再取两人的头发一起缠绕在木片上,便可以把两个人的性命连接在一起,能让哭脸人替笑脸人承受一切痛苦,包括死亡。”
在诡王朝,血液,头发,指甲以及贴身物品这类东西都是施展厌胜之术和诅咒必不可少的媒介。
桑雀听后心中也是一惊,不由看向魏五。
他身上东西不少,偏偏不愿意承受任何风险去关押恶鬼,并且还带着‘连理枝’这样的东西,分明就是想在关键时刻,让别人替他去死。
这样的人竟然能成为金游队长,可见崔城的眼睛瞎得可以!
偏偏魏五感觉到桑雀鄙夷的目光,仍理直气壮道,“日游使的命可比普通百姓的命紧要得多,关键时刻死一个普通百姓换一个能解决诡案的日游使,有何不可,这也是为了救更多的人。”
桑雀不想说话,从余大手里接过东西,放进自己包里。
她暂时还不想离开镇邪司,按照正常流程,这件诡案迟早要转交到夜游使处,何不凝不回来,最多拖上几天,最后事情闹大,日游校尉崔城肯定会直接下命令让她去。
所以桑雀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刚才闹辞职,也只是为了敲一笔。
毕竟夜游使那点月俸,真不值得她卖命。
再有,她发现一些别人还没注意到的线索,对找到赌鬼源头有帮助,这也是她敢接这案子的原因。
“你,过来。”
桑雀提刀一指薛二,大步走向对面赌坊,那三个幕后东家还在赌坊门口跪着,整个赌坊的出入口也已经被符纸贴满,外围还撒了黑狗血和朱砂。
薛二浑身一颤,生怕桑雀叫他一块进赌坊,奈何魏五瞪过来,薛二不敢不从。
余大对魏五一笑,也跟上去。
魏五看着几人背影,冷哼一声,“这些东西迟早要你吐出来,走着瞧!”
路对面,桑雀问薛二。
“跟赌坊相关的人都在这儿了?”
薛二此刻对桑雀已经是全方位的服气,忙不迭地点头,“赌坊幕后的东家就他们三个,剩下还有几个打手和管账房的,都被……被魏爷杀了。”
桑雀扫了眼周围的尸体,眉头微皱,想起余大之前跟她说的,因为害怕镇邪司能够随意杀人的权利,所以很多人不会跟镇邪司的人说实话。
但事情已经被魏五处理成这样,她再想用余大那种亲民的手法套话,已经不可能了。
“你们三个,多大的脚?”
听到桑雀问话,跪得快昏过去的三人疑惑抬头,其中两个一看就是常年养尊处优的大老爷,身体富态,身穿锦缎衣。
另一个中年人瘦一些,长相透着几分凶狠,但是面对有生杀予夺权的魏五,他还是得老老实实的跪着。
桑雀随手把百胜刀插在地上的血泊中,她很长时间没有给百胜刀吸过血了,握刀之时总有种饥渴难耐的感觉,跟复苏的副作用一样,让她容易情绪暴躁。
这里这么多尸体,心里默哀过后,桑雀物尽其用。
收回目光,桑雀指着其中那个瘦一些的中年人道,“把他鞋脱下来。”
薛二没反应过来,余大倒是突然想起什么,立刻上去脱那人的鞋,那人试图反抗,桑雀的刀立刻压在他脖子上。
鞋被脱下来,在薛二不解的目光下,余大拿着鞋在旁边血泊中蘸了下,再往空地上一印,紧接着以手丈量,精神一震连退三步。
“是你!在布衣巷那几家留下脚印的人是你!”
闻言,薛二以为余大说那人是驾驭千面鬼的走阴人,也惊得连连后退。
桑雀颇为无语,这些人真是的,一有事就先退几步,没有丁点冒险精神。
况且这个人也根本不是走阴人,身上半点邪祟气息也没有。
见被拆穿,那人吓得面色惨白,满头冷汗,转过身就对着桑雀叩头。
“大人饶命,小的没杀人,那鬼也不是小的引去的,这一切都跟小的无关啊。”
“袁贵,你个狗娘养的东西!”魏五突然冲出来,想要斥责那个中年人,话未说完,桑雀突然冷眼看过去。
“要不你来?”
一句话噎得魏五气焰全消,悻悻地放下准备抬起踹人的脚,冷哼一声退后。
桑雀低头看着颤抖不已的袁贵,刀依旧架在他脖子上,“把所有事情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袁贵啊袁贵,没想到这都是你害的。”
“你害得我们好惨啊!!”
旁边两个中年人痛斥哀嚎,就因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赌鬼,他们损失大了。
袁贵到此刻再不敢有所隐瞒,赶忙说道,“小的实在是没办法啊,小的全部家财都投到赌坊里了,要是没有赌坊的收入,小的一大家子连城税都交不起,我两个儿子读书不成考不上功名,要是不花钱打点,就要去服兵役和徭役啊,这一去可就回不来了!”
“说重点!”桑雀低声道。
“是是,说重点,那晚,那晚小的正在赌坊里看场子,太累睡着被一阵阴风吹醒,醒来就发现赌坊里一个人都没有,然后就看见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人推门出去,小的当时也是被鬼迷了眼,鬼使神差的就跟了上去。”
“然后就看见那赌鬼到了布衣巷,就……就杀了那些人,小的实在是怕镇邪司的老爷们查到赌坊来,这才……这才割了那些死人的脸,伪装成千面神杀人的样子。”
“那赌鬼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桑雀问。
“不……不知道啊……”
袁贵刚说完,一道血光从他脖颈处划过,寒意侵袭全身,袁贵抬手摸向脖子,摸到了血。
桑雀沉声道,“再问你最后一次,赌鬼,是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出现的?”
桑雀的刀横在袁贵脖子上,缓缓地用力。
咕咚!
袁贵惊恐地吞了口唾沫,“我说,我全都说,是棺材,是赌坊里那口棺材,赌鬼是前天夜里从那口棺材里爬出来的!是吴仁兴那家伙,一定是他变成的赌鬼!”
第165章 吴仁兴(求月票)
刀架在脖子上,桑雀满身杀气,袁贵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
“吴仁兴就是布衣巷人,原先在南城门那边开了间包子铺,生意倒是不错。他后来被人带到赌坊来,大人您也知道,有些人赌运不佳,又容易急眼,然后……”
袁贵有些畏惧的扫了桑雀一眼,将他们赌坊那些给人下套的事情全都模糊带过。
“总之吴仁兴最后输得是倾家荡产,连包子铺也抵出去了,小的劝过他收手的,真的劝过,他后来也听进去了,有一两个月没到赌坊来,真的!”
“然后呢?”桑雀追问。
袁贵回忆着,眼神中透露出疑惑,“后来他再出现的时候,是上个月月底,那天我本来不在赌坊里,是被手下的人喊来的,说吴仁兴在赌坊里大杀四方,怀疑他出千,让我去看看。”
“我来赌坊之后发现,他坐庄跟人赌大小,竟然连赢了三十多局,没有一个人能赢他,我亲自下场跟他赌也是一样,无论是换骰子,桌子,方位,最后赢的一定是他,这已经是邪门了,我当时就说让人把他送到镇邪司去查查。”
袁贵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眼桑雀,试图表现出他的遵纪守法,奈何桑雀自始至终面无表情。
“继续说。”
袁贵吞了口唾沫,“其实,吴仁兴那时候要是收手,他赢的足以赎回他的包子铺,奈何他贪心不足。”
在场之人皆是不信的样子,在赌坊赢了钱的人,哪有那么容易带着钱离开,赌坊有的是办法让那些人继续赌下去,直到倾家荡产。
“之后吴仁兴非要跟我赌一把大的,把他当天赢的全押上了,结果他的赌运应该是耗尽了,那一把输了。”
袁贵心虚地顿了顿。
“之后我让吴仁兴走,吴仁兴不服气,又要卖妻卖女,我当时真的拒绝了,真的,我们开赌坊的,又不是人牙子,可是那吴仁兴是真的没人性,谁都拦不住,跑到我们赌坊旁边的当铺那,当场画押先卖了自己闺女。”
“最后他还是输光了一切,还赖在赌坊不走,求我借钱给他翻盘,我就让人把他打出了赌坊,我放心不下,还派人跟着他。”
薛二在旁边呵了声,袁贵怎么可能是放心不下,不过是想知道吴仁兴用了什么办法,才能连赢那么多把。
袁贵脸色开始发白,想到什么恐怖的事情,“我的人跟着吴仁兴一直到了城外坟地,发现吴仁兴把他家祖坟挖开了,在他家祖先的骨灰罐子里翻找,最后可能是没找到他想要的东西,他又把旁边的坟都挖开了。”
“也不知道谁跟他说的邪术,用死人的骨头做的骰子,就能逢赌必赢。但我们开赌坊的,自然有防这类邪术的小手段,不可能让他这么轻易就得逞。最后吴仁兴每次来,都只能赢几场,后面越输越多。”
“他就跟中了邪发了疯一样,谁都劝不住他,他把能押的都押了,就是不肯收手。最后当铺的人去他家抓他妻女,他妻女不堪受辱,挣扎逃跑,跑到了大路上,被失控的马车给……”
“唉!”余大重重地叹了口气。
桑雀身上的寒意越来越重,压得袁贵喘不上气,他低着头不敢看桑雀,快速说完。
“反正那之后,我好几天没看见吴仁兴,直到三天前夜里,我们赌坊关门休整,那天赌坊里没人,次日下午我提前到赌坊来准备开张,一打开门就……就看到吴仁兴死在了赌坊那口棺材里,手里抓着三个骰子,脸上带笑。”
“我害怕这事影响我们赌坊生意,就趁着没人发现,把吴仁兴的尸体给烧了,谁知道根本没用。我刚才可没骗你啊大人,前日夜里,就后半夜,我困得睁不开眼,打了个盹猛然惊醒,我亲眼看着吴仁兴从棺材里爬出来。”
“他就阴恻恻地站在一个布衣巷来的男人背后,一直看那人赌,当时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我害怕呀,没敢靠近也不知道该咋办。天快亮的时候赌场散场,吴仁兴就跟着那男人去了布衣巷,我怕出事才跟上去,然后就……就……”
袁贵用袖子擦汗,越说越没声。
自始至终,他早就知道会出大事,偏偏没有上报给镇邪司,都是因为害怕这件事会让赌坊关门,断了他的生计。
最后他看着吴仁兴杀光那几户人家,还处理了现场,一开始所有人都讨论说是千面鬼杀人,这话很有可能也是袁贵散播出去的。
桑雀转头问薛二,“昨夜死的那几户,也是来过赌坊的人吗?”
薛二点头,“是,如果今天再不关押了赌鬼,今夜恐怕赌鬼还是会去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