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过了。
穆昔强调道:“总之我对你一点儿兴趣都没有,我来这里是陪周谨取东西。”
谢涟一边往后退,一边说道:“他取东西需要你帮忙?你只是找个借口来砍我罢了,唉,穆昔,真的对不起,我不能娶你!”
谢涟伤感地跑回家。
穆昔:“……”
有时候想想已婚人设也蛮好的,起码不会遇到第二个谢涟。
周谨的爷爷奶奶目前还和大儿子一起住。
他们到时家中只有两个老人,大伯和大伯母都去上班了。
周谨已经很久没回周家,周家的小院子他既熟悉又陌生。他将穆昔引到家门前,介绍道:“这就是我家,地方有点儿小,我一直都是睡柴房的,没办法,实在没那个条件。”
穆昔:“!!”
她就说穿过来后怎么没遇到被欺负的桥段,原来所有的女主情节都在周谨这里,他才是真正的大女主!
在周家,周谨不仅要睡柴房,还要包揽所有家务。
柴房漏风,到了冬天,爷爷简单在木栅栏中间塞上塑料袋,偶尔会把炉子拎到柴房。每当这时,大伯母都会跳出来说怕把柴房点燃,取走房中唯一的热源。
穆昔越听越坚信,周谨就是女主!这桥段堪比卖火柴的小女孩!
周谨倒没觉得自己过得有多苦,起码他还有学上,他还能去做民警,吃公家饭。
爷爷奶奶听到动静,从小房间里走出来,“周谨?怎么才回来?”
他们对周谨搬出去的行为感到不满。
如果周谨在家住,就能要他上交工资,他大伯周庆华养他这么久,该他回报的时候,他却搬了出去。
虽然也能要到钱,但他毕竟还要生活,他们不得不留下一部分生活费,如果他继续住在家中就不会有这些问题。
老两口没有退休金也没存款,很害怕大儿子哪天不乐意把他们扫地出门。
如果当初不是他们把周谨带来,大儿子也不用多养一个人,他们怕大儿子有意见。
奶奶一见周谨便催道:“你大伯说你有两个月没给他钱了,咱家的情况你知道,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你好不容易有出息了,得多帮帮家里。我当初可是给你打过包票的,说你肯定能考上大学,不然你大伯能让你念完高中?”
周谨心头苦涩。
他这么久没回来,爷爷奶奶和阮迎松一样,只惦记他的工资,都没问一句他在外面过得好不好。
而且所谓的考大学,是老师坚持让他继续学习,为此还去请求校长,校长见他成绩优异,但家庭困难,免了他的学费。就连学杂费和书费都是几个老师凑的钱,现在周谨每年都回高中看望他们,他们只会问他现在过得如何,从不提当年对他的帮助。
至于他的爷爷奶奶,是如何看待他考大学这事?
大伯家里两个孩子都没考上大学,大伯不乐意让他读高中。
爷爷奶奶见大伯态度强硬,便轮流来劝他早点出去打工,不要浪费家里的钱。周谨一度想要放弃,是老师们的坚持,才让他有勇气继续学习。
虽然如此,周谨依然没有给两个老人甩脸色,他热情地扶着二老往屋里走,“我都记得,没忘,这几个月我妈来了,我手头不太宽裕。”
奶奶骂道:“那个狐狸精还好意思来?都是她把你爸勾走了!你爸小时候多听话,可不是这种不负责任的人,你别理她,让她滚!”
周谨为难道:“可她毕竟是我妈……”
“就是这个狐狸精让我没了一个儿子!还得带着你来拖累你大伯,有这样做亲妈的吗?你别把她当妈,我们老周家不认这个儿媳妇!”
两个老人的态度很强势,穆昔心疼地看着周谨,插不上话。
周爷爷没跟着进屋,他特意看了一眼院子,然后失望地摇摇头。
穆昔想,他大约是在看周谨有没有带东西回来。
进屋后,周爷爷和周奶奶轮番教育周谨。思想内容非常一致,他们要周谨孝顺,要他报答大伯,要他帮堂哥堂姐换个好工作。
周奶奶说:“你现在都是警察了,和以前不一样,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心里清楚,不要辜负我们对你的期望。”
穆昔在旁边愁容满面。
周爷爷附和道:“你当上警察,我们有多自豪你是知道的,咱们老周家就你这么一个大学生,还成了人民警察,不要让我们丢脸!”
周谨沉默地听着他们的教育。
穆昔捂着胸口,如果她继续保持沉默,今晚可能会做噩梦。
她顾及着周谨的心情,尽量温和道:“爷爷奶奶,我有个问题。请问你们为周谨提供什么了?”
穆昔发誓自己绝对没有任何嘲讽的意思,但周爷爷周奶奶听到后却都尴尬地怔住。
他们究竟给了周谨什么,能不清楚吗?
周奶奶不肯承认他们对周谨的苛待,“庆华和他没有血缘关系,能把他抚养成人,还做了人民警察,已经很够意思,养育之恩大于天。”
穆昔拿出笔记本,诚恳道:“我的意思是仔细算算,我看啊,周谨住的是柴房,柴房一般不住人的,所以房租要算得少一些。你们家条件不好,伙食普遍一般,周谨小时候还使用粮票吧?他算个人头,每年都能发一些,算账的时候得把本来就属于他的部分扣掉。”
周谨出生那会儿全都都在用工业券、粮券,不少人为了家里多个人头,意外怀孕也不打,养周谨不能说是白养的。
“最后就是上学的费用,他高中的学费是老师和校长一起出的,咱们就只算小学和初中的学费就好。对了,周谨平时还要在家里干活,劳动是要抵扣一部分钱的。”
穆昔一席话已经说得二人汗流浃背,当初他们留下周谨,的确有多要粮券的意思。再让穆昔算下去,周谨都不欠他们的了。
周爷爷说:“话不能这么说,他是家里的一份子,干点儿活不应该?”
“咱是社会主义国家,劳动最光荣,只有劳动才能获得报酬,你们享受周谨的劳动成果,报酬当然是你们来出。不过你们放心,小学和初中的学费我会去学校问,一定不能亏了你们!”
穆昔在笔记本上算了好一会儿,越算眉头越紧。
这氛围让老两口都开始紧张。
穆昔:“即便算上汇率,周谨欠你们的也不多嘛,周谨,你给他们多少钱了,有记录吗?”
周谨从未忤逆过长辈,哪见过穆昔的架势,此刻的他就是小白莲女主,茫然无措又拘谨,听到穆昔的问题只会摇头,话都不会说。
“你看你,你爷爷奶奶和你明算账,你连帐都不记?你太对不起爷爷奶奶的良苦用心了!”
周爷爷:“??”
什么苦?什么心?
周谨也被穆昔说懵了。
穆昔用心良苦道:“他们一定是担心你心里过意不去,想让你轻松轻松,才会提大伯对你的恩情,不然不就成了拿恩情裹挟你?我看你欠的钱也不多,不如一次性算清楚了,让爷爷奶奶安心。”
周奶奶:“??”
他们是这个意思吗?
不等二人找补,穆昔先对着两人哭道:“你们一心为周谨好,我太感动了,你们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爷爷奶奶!”
周爷爷试图挣扎,“我的意思是一家人要互相扶持……”
“对呀!”穆昔说,“你看周谨才刚工作,赚的钱不多,还有一个总要钱的亲妈,又要租房子又要吃饭,他每个月末都要饿肚子呢!就是钱不够花!你们都是一家人,要互相扶持,依我看……这点儿钱你们就别要了,算是支持周谨的工作,怎么样?”
再让穆昔算下去,他们好像一点儿钱都拿不到。
周奶奶忙说:“我们是次要的,主要是他大伯,他大伯这些年为了培养周谨没少出钱出力,周谨该报答的还是得报答。”
“没问题,”穆昔掏出五百块钱放到桌子上,“周谨没钱,我先借给他,账单我都写下来了,咱们的粮票是在92年彻底弃用的,他也就这几年吃了周家的,五百块钱绰绰有余,剩下的就当他报答大伯的恩情,你们看如何?”
五百块钱不算少,但和他们想象的数目相比也不多,周谨能赚一辈子工资,岂是五百块可以比的?
穆昔见状,把五百块收起来,对周谨说道:“你看,爷爷奶奶是好人,他们不要,以后不要再提给钱的事情了,我怕爷爷奶奶跟你着急。”
周谨:“……”
周家老两口:“……”
周爷爷最先沉不住气,“你这孩子……我们不要钱,就是他得给他大伯一点儿,你把钱拿过来,我们给庆华。”
穆昔笑盈盈道:“看来爷爷认可我算的账了。”
周爷爷板着脸,不太高兴。
敢不认账吗?再不认下,这五百块钱都没有,也不知周谨从哪里带来的黑心姑娘。
穆昔把账单递给周爷爷,“您签个字,五百块就是您的,您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我们也不和大伯说。”
周爷爷:“……”
嫌钱少,但又心动。
周奶奶还想再争取争取,“我肯定疼自己的孙子,但是他小时候可是我带大的,这笔账没法算,我就差让他吃我的奶了!”
穆昔笑眯眯道:“对,您得让爷爷多给您些辛苦费,就在五百里出,您看您想要多少?”
周奶奶:“……”
她以前总被说是铁公鸡一毛不拔,和穆昔相比,她大方极了!
周奶奶说:“不是我们不认账,我们都不会写字,你看这……”
“好办,谢涟家就在旁边,他家肯定有印泥,我去借。”
穆昔都不用他们说什么,风风火火出了门,五分钟后又风风火火冲进来,身后还有谢涟的鬼哭狼嚎,“穆昔!!不要再找借口接近我了!!和你在一起,你克夫!!”
穆昔把印泥递给周爷爷,又掏出五百块在他面前晃悠。
周爷爷琢磨着,穆昔算这个账有什么用?说一次结清,但一家人的事,怎能用一张纸说清楚?
他了解周谨,周谨心软善良,不可能不管他们。
周爷爷说:“行,我签!”
此刻的周谨还不知这张纸能起到什么作用。
穆昔将账单收好,笑眯眯道:“这样咱们就两清了,我们今天过来,是想要一张周庆发的照片。”
周爷爷不满道:“你们怎么能直呼长辈的名字。”
周庆发虽然是不孝子,但老两口对儿子的感情比对孙子深,他们不满穆昔的称呼。穆昔是和周谨一起来的,周庆发也算穆昔的长辈。
穆昔亮出警官证,声音再没有方才的温和,她冷冰冰道:“我是作为一名警察来调查最近发生的偷窃案,我怀疑你们的儿子是最近出现的盗窃惯犯,请你们配合,交出他们的照片。”
周爷爷:“……”
晚辈一秒钟变成铁面无私的警察。
周爷爷哪里敢再拿长辈的架子来压穆昔,乖乖去找照片。
拿到照片后,穆昔也不多待,拽着周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