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叶生和林书琰不敢说话。
穆昔走上前,认真道:“哥,现在大家都认为法医是和死人打交道的,就说相亲市场吧,医生和法医放在一起,都认为医生更好。”
付叶生低声问:“咋还说起法医不好了?”
现在他们把法医供起来还来不及。
林书琰道:“先看她忽悠。”
穆昔看向林书琰。
林书琰从善如流地改口:“先看她发挥。”
穆昔这才继续对法医说:“您看啊,这么多人不理解法医,其实验尸只是法医工作的一小部分,咱队里很多工作都离不开法医,鉴伤工作、处理□□、面见家属,多忙多累,而且咱念书时也是学过医的,想找到真相离不开法医,还有这么多人误解法医,我看着都替您心寒。”
法医没有反应。
付叶生担心道:“今天忽悠的好像不是很成功。”
两秒钟后,法医“泪如雨下”,他和老婆就是相亲认识的,当时老婆对他嫌弃的不得了,后来确定关系,牵牵手还要琢磨琢磨。
他平时很注重用香菜去味的!!
穆昔说:“现在证明咱们的时候到了!您要不出马,里面躺着的姐姐可能就要被认定是意外受伤了!只有您出马,说的话才让大家信服!您可一点儿都不比医生差!”
法医卷起衣袖,“查!现在就查!”
付叶生:“……”
等法医和木医生换好衣服后进入重症监护病房,付叶生问:“穆昔天天忽悠人,都忽悠法医这么多次了,他怎么还没免疫?”
林书琰拿出笔记本,交给付叶生。
在笔记分的中间部分,林书琰详细记录了穆昔的“忽悠”历史。
付叶生看了一会儿,道:“穆昔你还是不是人?你连小孩都忽悠?!你还骗小孩的糖?!老人你都不放过?!”
穆昔:“咦,我有这么可恶?我再接再厉。”
付叶生:“……”
等待过程,穆昔找到重症监护室的护士询问情况。
“现在两个人不方便转院,都住在里面,你们也看到了,家属不能进病房,一般都在过道等,唉,这两家人,吵得太凶了。”
“都是什么人在照顾他们?”
“张津是他的父母,项雪莲这边是弟弟。张津的父母倒是挺老实的,是项雪松闹得凶。我们天天在这里多少听到一些,其实当年他们谈恋爱时才念高中,家里反对很正常,项雪松太钻牛角尖了。”
几人说话时,两个老人搀扶彼此走过去。
护士说:“他们就是张津的父母。”
二人看向穆昔。
应时安将他们请到走廊休息处。
医院人来人往,两个老人不安地看着彼此。儿子的惨状让他们一夜白头,现在就如惊弓之鸟,任何风吹草动击中他们,他们都可能就此倒下。
应时安道:“二位不用紧张,只是有几个问题要问。”
张力树拉着老伴儿的手,轻轻拍了两下安抚,然后问应时安,“你们是小津的朋友?”
应时安亮出证件,“张津有仇家吗?”
“我儿子是被害的?!”秦玉舒看见警察二字便激动起来,“警察同志,是有人害了我儿子?是项雪松吗?!”
“二位稍安勿躁,我们还在调查,只是在排除这一可能性。二位有怀疑的人可以告诉我们,我们也希望这只是意外事件。”
秦玉舒趴在张力树的肩头上哭,“一定是他,他不想让我儿子和他姐在一起,就下黑手。”
张力树道:“别这样说,雪莲也在,他和雪莲感情好,不会害自己的姐姐。”
“他不知道!他没看见!一定是他!”
“厕所的门都是开着的,怎么会看不到?好了好了,我们听警察说。”
穆昔嘴里小声嘀咕着。
林书琰拿出笔记本,问:“这次打算先欺负……我是说先问哪一个?”
穆昔:“……”
她严肃问道:“在你们心里,我就只会欺负人?”
“也不止,”林书琰为表尊重,同样严肃,“你还可以忽悠人。”
穆昔:“……”
难道是从前卖房的毛病没改好?
“我是想说,其实叔叔说的挺有道理的。”
“哪方面的道理。”
“发生意外的地方是张津家,如果真存在一个凶手,凶手会是冲着谁来的?”
“张津?”
“如果不是张津和项雪莲关系特殊,两家人的关系又不好,我想咱们的注意力不会一直放在项家和张家身上。”
林书琰说:“这我理解,但你刚刚说叔叔说的有道理是指什么?”
“如果真的存在凶手,凶手知不知道项雪莲的存在。割腕的和导致爆炸的,是同一人吗?”
从现场的痕迹看,项雪莲是被张津转移到门口的。
林书琰道:“项雪莲右侧身体受伤,厕所的门是开着的,如果有凶手,他一定会看到。”
“是会看到,但不一定是提前知道项雪莲在,”穆昔说,“木医生今天说的意思其实是,项雪莲脖子后的淤青可能是被人打的。”
不知是否存在的凶手很有可能不知道项雪莲也在,发现项雪莲后才攻击她,导致她晕倒。
“顺着这个思路考虑,项雪莲是被凶手发现后才被攻击,凶手想要发现她,一是直接去洗手间,二来听到洗手间里有动静。若是第二种情况,项雪莲就是自己去的洗手间了。”
付叶生凑在穆昔身边听一会儿,再走到林书琰面前听一会儿,最终得出一个伟大的结论,“今年春晚,你俩不上去说绕口令,我绝对不看。”
一切都只是推测。
张力树安抚好秦玉舒的情绪后,认真回答应时安的问题。
“小津的性格很好,朋友多,绝对没和人结过仇。说实话有的时候我都嫌他性格软弱,担心他会被欺负,他是宁可自己吃亏,也不占别人的便宜,我不相信他会得罪人。警察同志,你们还是去查查雪莲吧,雪莲这孩子,我不想说她的不是,但她身边的人……”
穆昔问:“您指的是?”
秦玉舒擦干净眼泪,说:“一个小伙子,我们不认识,也不爱说话,一直在外面守着。我们看他不像是好人,还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有来往。”
“哪些人?”
“就是个头高高的,长得就像坏蛋,几个人在医院大门口推推搡搡的,感觉是欠债了。现在不是有很多高利贷吗?有的人就在医院附近骗人去借。”
应时安问:“他和项雪松是一起的?”
张力树点头。
应时安示意付叶生去联系所里,把项雪松带出来。
要查明白项雪莲家的事,还得靠项雪松。
张力树声音悲切,“请你们相信我,虽然我儿子现在还没脱离危险,但我对雪莲可一点儿恨都没有,我其实挺喜欢这孩子的,雪松就是年轻冲动,想不明白。”
穆昔看了眼张力树。
恨?
张家老两口性情温和,都比较好说话。
反倒是项雪莲这边,项雪松是个定时炸弹,差点儿把张津的弟弟害死。还有一个可能与高利贷有接触的不知身份的男人。
穆昔正考虑如何找到男人,消防员忽然指着走廊另一端说道:“就是他,在现场的人是他!”
付叶生茫然看过去时,穆昔和应时安同时起身朝男人走去。
二人虽然都特意没看男人,但年轻男人的观察极为敏锐,仅仅过了三秒钟,便转身往回走。他先是快走,接着加速,最后飞快的向医院外跑。
穆昔和应时安同时加速,一边跑一边躲避护士和患者,侧身的幅度极大,竟还跑得安安稳稳。
“这俩真不是人,我都没反应过来,”付叶生道,“老林,你也没反应过来吧?”
林书琰说:“这里也需要留人。”
付叶生:“……”
没反应过来的只有他一个。
林书琰走到消防员面前,“你说发生爆炸时,他一直在楼下?”
秦玉舒闻言情绪激动,“他怎么会知道我儿子的家?警察同志,一定是他动的手,他和雪莲关系不一般,他嫉妒我儿子和雪莲在一起,他……”
秦玉舒情绪过激,向后倒去。
幸好是在医院,立刻有医生护士上前查看情况。
林书琰问张力树,“阿姨认识他?”
“他就是这几天和雪松一起等在病房门口的年轻人。”张力树担心妻子的状况,回答时心不在焉,“估计是借高利贷了,你们可以查查。”
照顾项雪莲的,和出现在爆炸现场的竟是同一人。
*
年轻男人迸发潜能,跑得飞快,快到几乎快要有残影。
如果遇到普通人,大概是追不上他的,但穆昔可是一直在为五公里比赛准备的人。
穆昔和应时安追出医院,男人开始往胡同里拐,试图甩掉穆昔和应时安,穆昔吹了声口哨,冲应时安比划了几下,然后继续向前跑。
如果应时安没看错的话,穆昔的意思是,她往前冲,他保底。
应时安:“……”
安心做一个家庭主夫。
穆昔和应时安毕竟是做警察的,尤其是穆昔,天天出警,对棋山派出所负责的片区了如指掌。二人包抄男人,将他堵在胡同内。
男人先看到应时安,又看到穆昔,然后露出放轻松的表情,卯足力气朝穆昔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