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个小游戏,”老板解释道,“可以把心事写在纸上扔进去,会有人随机取出来,在下面留言。”
“写心事的人还能再找到这张纸?”
“这就不一定了,全都是匿名,随缘,就是增加互动,很多客人都很喜欢这个游戏,也可以看别人的心事别人的解决方式,有时候还有会好几个人在一张纸上写。”
穆昔和应时安同时起身走向信箱。
老板把信箱拆开,纸条散落。
穆昔没有立刻看纸条,而是指着柜台问:“这里面摆放的都是什么?”
“摆件?也有客人寄放的东西。”
“许朝辉有寄放吗?”
“没有。”
穆昔盯着信纸看了片刻,道:“好像可以抓人了。”
*
时隔几个小时,许朝辉再一次回到审讯室。
他的目光不算冷静,恐慌和愤恨交织。
穆昔和应时安走进审讯室。
穆昔笑道:“我说过我们会再见面的。”
许朝辉怨怼地看向穆昔。
穆昔问:“现在要交代吗?”
许朝辉低语道:“骗子。”
“骗子?我?我能骗你什么?该不会是我的美貌欺骗了你的感情?”
许朝辉锁眉翻白眼。
穆昔的声骤然冷淡,“还是说,我说郭温书已经出卖你,你发现我是在骗你。”
许朝辉神情僵硬,他回避穆昔的目光,再次呈现出抗拒的姿态。
穆昔说:“许朝辉,你和郭温书一起将新神会建成如今的规模,第三步计划是什么,打算交代吗?”
许朝辉不语。
应时安拿出一个颇有港城风格的笔记本,“这是在地下酒吧找到的,你刚刚进去,就是为了看它吧?”
许朝辉瞟了一眼笔记本,迅速低下头,仍然不回答。
应时安说:“酒吧柜台里的摆件,有不少是常客留下的,老板说,这个笔记本好看独特,里面的内容也很神奇,对方想摆在酒吧里,他答应了。”
应时安翻开笔记本,“笔记内容由钢笔记录,只有字母,看起来杂乱无章,但其实是密码本。破译密码需要密码母本,母本可以是任意一本书,如果你不交代,我们似乎很难破解。”
许朝辉的眼球动了一下。
穆昔接着说:“信箱是你们交换信息的方式,虽然信纸上不会留下姓名,但我们在信箱里找到了材质不同的信纸。”
应时安从物证袋中取出一张有纹路的信纸。
“这是皮纹纸,是在信箱里找到的,内容很简单,‘我今天心情不好,想多喝五杯,花园路新开的饭馆也不错。’”
穆昔说:“内容虽然简单,但有地址,有数字,还特意强调五杯,没人会这样说话,这是你们传递消息的方式,你们通过信箱约对方见面。皮纹纸有多种颜色,提前约好,还能约不同的人。”
应时安道:“老板也说,有几个人每天都会去看信箱,他以为他们很喜欢这个游戏。”
穆昔道:“恐怕只是在确认信息而已。许朝辉,你没什么想说的?”
许朝辉喉咙滚动,“就算是,也和我无关。”
“笔迹骗不了人,”应时安说,“我们会比对所有可疑人的笔迹,你逃不掉。”
“还有酒吧老板,我们已经把他带到局里,我们会调查所有酒吧常客,这些人恐怕就是新神会的骨干成员们吧?”
许朝辉突然起身。
穆昔冷漠道:“我说过,我们会再见面,多谢你,给我们提供线索。”
许朝辉目眦欲裂,桌子卡着他的身体,他才没能冲向穆昔。
穆昔道:“是否配合将会影响你的量刑,你可以自己考虑。”
她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你以为你真的在做什么牛逼的事情?可惜你只是逃避事实的垃圾,有多少人因为你送命,你知道自己害死了多少人吗?!”
顾萧一直在强调自己没做坏事,他甚至还自费给病人治病。
郭温书说他不是坏人,他没害过人。
所有人都说自己什么都没做,没有害人之心。
可叶辞怎么办?
他们说的都是屁话。
许朝辉闭上眼睛,虚弱地坐下,继而苦笑,“没想到还是要走到这一步,都怪我,我该信任郭叔叔,只要我老实待着,你们就不会发现酒吧。”
“有牺牲,是正常的。”
穆昔冲向许朝辉,应时安及时将她拦住。
穆昔怒气填胸,浑身都在抖。
应时安把她拉到怀中,低声安抚,“现在不是时候。”
穆昔深吸一口气,推开应时安,走到许朝辉面前,“第三步计划是什么,密码母本是什么?”
许朝辉道:“计划已经开始,就不会停止,对不起,无可奉告。”
“你!”
穆昔的小灵通响起来。
她没看屏幕,接起电话,林书琰犹豫的声音传来,“我们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什么?”
“许朝辉有个书房,我们在书房里……”
穆昔打断他,“书房?有很多书吗。”
“恩。”
“有没有经常翻阅的书?”
“范围太大,这里起码有五十多本书旧书。”
穆昔冷眼看着许朝辉,“有没有讲社会学的,比较权威的著作,或者和公平有关的,全都带回来。”
林书琰盯着书架迟疑道:“社会学的书有很多,至于公平,好像有一本。”
林书琰取出一本薄薄的书。
“《理想国》。”
穆昔说:“带回来。”
林书琰:“我们这边……”
他看向满脸惊恐的付叶生。
付叶生哀嚎:“让他们快来啊!!”
穆昔问:“发现什么了?”
“咳。”
五分钟前,付叶生终于打开柜子。
他太过兴奋,力气大了些,差点儿把柜子晃倒。
柜子摇晃时,一个东西向前倒去,压在付叶生身上。
林书琰说:“一个泥甬,古代陪葬用的,我怀疑……里面有尸体。”
*
泥甬中凿出了孩子的尸体。
年份太久,尸体已经成为白骨,血肉的痕迹沾粘在泥甬内部,异样的气味不断蔓延。
法医检查后说道:“据我估计,死了起码有二十年,甚至更久。死后封入泥甬的,还好不是将他活活闷死,是男孩。”
穆昔立刻看向林书琰。
二十多年前遇害,采取极端的藏尸方式,可见凶手对他的怨恨,配合时间就只可能……
郭温书和许朝辉同时被提审。
郭温书主动认罪。
“孩子是我偷的,我以为他是蔡宾的儿子,我杀了他,为了报复蔡宾。我不想让他好过,就把孩子封进泥甬里供奉,我让他保佑我,别去找他爸……我已经知道是我误解了,我杀的也不是小泉,是应文园抱给我的孩子。”
许朝辉依然只挑部分问题回答。
“泥甬里的尸体是谁?”
许朝辉说:“可能是小泉。”
“小泉是谁?”
“蔡宾的儿子。”
“谁做的泥甬。”
“郭叔叔。”
“谁杀的人?”
“不知道。”
“不是郭温书吗?”
许朝辉说:“我只见过泥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