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昔蛮喜欢的。
应时安不在卧室,他还在书房看资料。
穆昔敲了敲门,走进书房,把做好的总结交给应时安,“我觉得韦泊的事还有疑问。他家里很乱,但是床单很整齐,像是被特意收拾过,但看他家里杂乱的程度,我不认为他会特意整理床铺。”
应时安扫了一眼,密密麻麻的字看完,没超过十秒钟。
“你认为床铺上真的有其他东西,或者是其他人,他趁韦泊不在,将床铺整理好,然后离开?如果是这样,此人只能是伍半香,你认为是伍半香故意栽赃韦泊?”
穆昔的确有这种感觉。
但也很奇怪,伍半香为何要捏造自己的“死讯”,就因为韦泊曾跟她发生争执?
“先别看这个,”应时安说,“我刚刚接到电话,有命案发生,马上要赶到现场。”
“有人遇害了?”
“现在还不知道,听说情况非常惨烈,在现场发现了能证明死者身份的证件,死者叫……韦泊。”
第55章
晚上七点钟,黄岩区荀街派出所接到报案,一户住在平房的人家门内渗出大量血迹,荀街派出所民警赶到现场后破门而入,发现一具男尸。
现场情况惨烈,男人的腹部被剖开,肠子流了满地。
他被凶手捆绑在床上,头无力地垂下,鲜血一直流到门前渗出。
在韦泊的尸体旁,凶手还用血写了四个大字——血债血偿。
前一天他还称自己杀了人,后一天,他居然被杀了。
穆昔已经下班,当然要跟着应时安一起去现场。其他凶杀案就算了,遇害的竟然是韦泊,穆昔很难不认为这一系列事件都有关联。
于是刑侦队所有人便看到穆昔跟在应时安身后,光明正大进入现场。
谢涟:“……我以后是不是不能欺负穆昔了?”
徐泾冷笑:“他们果然有情况,谢涟,你去举报。”
谢涟:“??为什么是我?”
徐泾理所当然道:“我是正人君子,不做打小报告的事。”
“原来如此……等等,我是小人?!”
冉兴平刚提着工具箱赶到,看到这一幕是既费解又觉得正常。应时安的小心思,他如果看不出来,就不能说是应时安的朋友了。
但不管怎么想,应时安都不该是抛弃妻子的人……
真的不该是?
冉兴平想到应时安平时的所作所为,不管是对下属还是对领导,只要他想做的,没人能阻拦。而且很多时候还是不动声色的把事情办成,所有人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坏人,他绝对是坏人。
冉兴平要先带人进去检查后,侦查员才能进入,应时安趁着这段时间,向荀街派出所的两个民警询问情况。
荀街派出所和棋山派出所不太远,偶尔有工作交集,两人好奇地打量穆昔,“你好像就是那个工作没多久就撞了头,还失忆的?”
穆昔因为失忆,喜提一两个月假期,此事成为派出所的佳话。
无数加班加到吐的警察都在梦里希望自己也撞到头,现在的穆昔就是他们心目中的“撞头女神”。
穆昔道:“是我,我们应该见过。”
“你怎么也过来了,你们派出所也接到报案了?”
穆昔说:“前几天刚处理了死者的案子,听说他遇害,所以过来看看。”
两名民警神色诡异。
现在的穆昔……工作起来居然如此积极?!他们可不要撞头了,绝对不要!
应时安问:“现场什么情况?”
民警正色道:“这是个空房子,房东人在国外,父母搬去楼房了,我们已经联系过房东的父母,他们不认识死者,门锁有被破坏的痕迹,死者可能是闯进去的,或许是去盗窃?”
穆昔说:“他倒是有偷窃前科。”
“那就对了,应该是进去偷东西的,至于为何会被杀……我就搞不懂了。”
应时安问:“报警人怎么说?”
“他是邻居,你们来之前,我们也走访了几家,都不认识死者。如果不是死者身上有一张银行存单,我们可能还得花时间找他的身份。他们没听到过打斗声,也没人注意到有人在撬门锁,几个人证词一致,可信度比较高。”
整个房屋仅有十五平米左右,屋内没有打斗的痕迹,血迹从门口蔓延到床边,应时安推测,凶手是在行凶后移尸至此,还需要找到第一现场。
应时安让徐泾确认死者身份,联系死者家人。
穆昔偷偷溜去现场看了一眼,法医正在检查韦泊的尸体。他的脸部没有被破坏,也没有变形,穆昔确认死者就是韦泊。
穆昔离开韦泊时,他的精神状态很不好,仍然在意伍半香的事。在这种情况下他的确可能因为情绪失控与人发生冲突,但凶手对他的所作所为,显然是有恨意的。
穆昔留了任思怡的联系方式,她躲到商业街的电话亭去给任思怡打电话。
任思怡和穆昔说过,这段时间她会陪着韦泊,还会陪他去看病。
接到穆昔的电话,任思怡的语气有些紧张,“我这两天公司比较忙,一直加班,我去找过韦泊,真的找过,但是他不想让我陪他,还说不愿意见我,事他把我赶走的,不是我不想陪他。他去医院了吗?”
穆昔问:“他和你怎么说的?”
“他说他要静一静,他好像也发现这几个月他出现一些问题。他还和我说,似乎记起来和伍半香争吵的事了,但绝对没有穿女装的意思,可能是一时情绪失控。他想静静,想以后再和我联系。警官,他人没事吧?”
*
因为发生命案,整条街都静不下来,已经到晚上十点钟,街上还热热闹闹,连商店都比平时关门晚。
穆昔回到现场后,发现应时安人不在。
冉兴平刚处理完屋内的情况,提着工具箱出来,“找那个混蛋?他说去找什么东西,可能就在附近,我也不知道他要找什么。”
谢涟问:“混蛋是谁?”
穆昔看着房间思索道:“就在附近的东西?确定是东西?”
谢涟:“你知道混蛋是谁??”
冉兴平:“他就随口一说,我也不知道他要找什么,他这个脑子,我可跟不上。”
谢涟:“??”
队里有谁能被称作混蛋?
谢涟思来想去,公认的混蛋也就只有那么一个——他自己。
而且他在队里又是绝对的智力担当,他们说的一定是他!
穆昔笑着朝冉兴平说:“我也去找找,你先忙。”
等穆昔一走,谢涟便凑到冉兴平面前,期待地问道:“哥,你们在找我吗?”
冉兴平:“?”
哪来的病人。
他问谢涟:“你说应时安是怎么想的,他想在附近找什么?目击证人还是物证?我跟了应时安这么久,都搞不清楚他的想法,可我看穆昔好像已经明白了,小穆这脑子,真挺好用的。”
谢涟诧异道:“她的脑子比我还好使?”
冉兴平:“……”
确实有病。
穆昔想,应时安要找的应该不是物证,更不是某种东西。应时安是在怀疑,案发现场就在附近,凶手是杀完人后,选择了一个地方抛尸。
鉴于凶手知道那户人家没有人在,他极有可能就住在附近,对附近的情况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若是如此,韦泊和凶手之间的关系,恐怕就不是凶手追着韦泊迫害,而是韦泊主动来到凶手的地盘。
韦泊现在的精神状态,最在意的应该就是伍半香的事,难道他是因为伍半香才来到现场附近?
穆昔往小巷深处走去。
荀街派出所的两个民警还没走,见穆昔鬼鬼祟祟往边缘走,奇怪道:“她不是对韦泊的事情感兴趣?现在要去哪?”
“毕竟是民警,处理刑事案件不是咱们的工作,可能累了就走了。”
两人一致认为穆昔是一时兴起。
附近不算繁华,走过两条巷子后便没有路灯了,穆昔打开手电筒,着重找有遮挡物的地方。
有两栋楼是单独建在平房周围的,几个没人住的平房附近堆了些生活垃圾,在一个平房和枯树中间,穆昔看到有擦痕的泥泞土壤。
痕迹新鲜,泥坑里还有泥水,泥水上面浮着几滴红色印记。
穆昔把手电筒的光打到最强,在周围仔细查看,又在树干上发现同样的血迹。
血迹颜色不深,留下的时间没多久。
穆昔身后传来两个民警的声音,“你在看什么?咱们一起回家吧,正好我们送你。”
穆昔说:“我在找案子有关的事,你们先走。”
民警笑道:“这是刑侦队的工作,有应队长在,凶手逃不掉,再说了,这案子也没有报到你们所,我们都不跟着忙了,你还瞎忙啥?”
二人说的没错,这的确不在穆昔的职责范围内,但她就是喜欢瞎忙。
穆昔解释到:“我只是对案子比较感兴趣。”
“你还想去刑侦队?”民警直摇头,“你一个女生,往刑侦队钻什么?你看有几个女刑警出外勤的?你现在还小,体会不到,等你以后结婚生孩子,没时间照顾家里,就知道苦了。”
另一人也说:“咱们经验没有刑警丰富,还是别给他们添麻烦。”
穆昔知道他们二人没有恶意,但正是这种把女性归于家庭孩子的非恶意,让穆昔更头大。
恰好应时安找到此处,不等他开口问,穆昔先告状说:“应队,他想让我结婚生孩子,你知道我已婚的,他是在教唆我出轨。”
民警一号:“……”
在、说、什、么?!
穆昔的话过于离谱,民警虽然心惊了一下,但他不认为应时安会因为这种事说什么,但凡换个正常人,都不会这样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