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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梦毓听完,只能给自己老娘竖一个大拇指。
何凤兰得意洋洋,孙大林视而不见。
孙大林心中还挺美,觉得何凤兰听进去他的建议,没有不管不顾的打闹,事办成又没有造成什么影响,多好。
谁说他在老婆子面前说话不管用的,这不挺管用的嘛。
“老婆子给拿张饼。”孙大林捣捣何凤兰,让她帮忙拿一下。
何凤兰拉下脸,吼道:“没长手啊,自己拿!”
吼完,何凤兰递给孙梦毓一张饼,继续和孙梦毓说话,孙大林只能悻悻的自己去拿,孙长安机灵的拿起一张饼递给他,讨好的说:“爹,给您。”
孙大林白他一眼,“我有手自己会拿。”
拽过饼,孙大林觉得找回了面子,心中舒服多了。
骂不了老婆子,还骂不了自己儿子了?
王珏眼观鼻鼻观心,安安静静的吃饭,对孙家人的食物链不发表任何想法。
孙杏儿和孙向葵母女俩便自此在大杨村安了家,可能是当初一起去解救孙杏儿的情分,令大杨村以何大嘴为首的长舌妇对孙杏儿宽容许多。
哪怕知道她离婚,现在带着闺女回家和父母生活,也没有对此过多蛐蛐。甚至有其他长舌妇想要嘀咕时还会反过来骂人,给孙杏儿站台。
一时都让何凤兰感叹何大嘴竟然还有做人的时候。
这样,孙梦毓便在大杨村待了差不多一个星期,在这一个星期内,牛棚里的人都平反回去,每一个人走的时候都特意来孙家感谢孙家人,同时和孙梦毓告别。
在大杨村的日子里,没有孙大力的特意关照,他们绝对不会平稳安全度过下放的日子。
孙大林当初只不过是完成自家闺女的话,没有施恩图报的想法,现在当事人的感谢,让这个朴实的老农民还有些手足无措。
这天王珏从外面回来,孙梦毓了然的说:“又是打电话催我回去的?”
王珏苦笑点头。
其实在孙梦毓回家的第五天起,上面就开始打电话催促孙梦毓回去,第一次电话孙梦毓接了,她说自己还没做通父母的思想工作,暂时不回去,再说她三年没有回家,在家才待五天就让人回去,是不是有些过分。
打电话催促的领导有些不好意思,然后便是一天一个电话。
大杨村牵了电话线,在大队部。
平时打电话的人很少,主要电话费太贵,乡下人心疼,电话机放着都快生锈。
现在倒是好,方便了上面人打电话催促。
孙梦毓接了两次,第三次开始,直接不再接。找不到孙梦毓咋办?只能找王珏呗。
她一个小兵,没有反抗拒绝的能力,一开始是政府部门的领导打电话,后来是她的直属部门领导给她打电话。
打电话只有一个目的,让她劝孙梦毓尽快回首都。
王珏电话里是是是,挂断电话愁眉苦脸。
跟着孙梦毓的时间不长,但有一点她已经十分了解,便是孙梦毓不想做的事情,谁逼都没有用。
孙梦毓靠坐在椅子上,手边放着何凤兰专门给她泡的果茶水,里面是晒干的野果,干吃很酸,但晒干后,泡水再加点糖,酸酸甜甜很好喝。
是三年前孙梦毓自己做了一次,说很好喝,何凤兰记在心里,三年里,想孙梦毓了,便开始给孙梦毓做她曾念叨过的好吃的。
晒干的野果放一年开始不新鲜,何凤兰便扔掉,下一年继续做,直到今天孙梦毓才终于喝到何凤兰亲手做的果茶。
孙梦毓端起来慢悠悠喝一口,舒舒服服的继续看着手里的书,劝王珏:“珏姐,要我说你还是太老实,都知道他们打电话来说的啥事了,还去接干啥,晾他们几次,让他们知道咱们态度的坚决,便不会再打电话了。”
王珏一言难尽,她倒是想,问题她能吗?
领导们不舍得收拾你,还会不舍得收拾我吗?到时候可能电话是不用再接了,但她的未来也截止了。
但王珏又不可能开口劝说孙梦毓回去,她被人叫一声珏姐,可不能真的以为自己是人家的姐。
按照级别和重要程度来说,小鱼称得上是她的领导,人家是上级。
她来保护人家的安全,不是让她来指挥人家做事的。
回不回去,又不涉及到安全问题,她哪有立场劝说。
孙梦毓瞄一眼精神略有疲惫的王珏,随口说:“我应该再待三四天,到时候回去。”
王珏眼睛一亮,立马说:“我让人买票。”
孙梦毓摇头,“不着急,明天再说。”
第255章
晚上,孙梦毓最后一次努力,不过这次她话术稍改变一下,变为邀请俩人去首都住一段时间,正好给她收拾下房子。
上面发的房子她还没来得及去看,但听说房子空置挺长时间没人住,要是没有人帮忙收拾,她自己忙工作,估计连个家都回不了。
孙梦毓说的可怜,但其实上面领导怎么可能不考虑房子修葺的问题,除了没有家具这些,杂草、漏雨、暖气、朽木等等全都已经修缮完毕。
但何凤兰和孙大林不知道,真以为孙梦毓的房子没有人收拾,俩人心疼坏了,当即说跟着去,等给孙梦毓收拾好房子再回来。
孙大林还说,自己有一手木工手艺,敲敲打打,简单修缮一下没问题。
孙长安眼巴巴瞅着孙梦毓,就等孙梦毓问他去不去首都。
他已经彻底想明白,这个首都得去!增长见识,还能扩大市场。
孙梦毓对王珏说:“珏姐,可以订票了,五张。”
孙长安知道自己可以跟着去,喜笑颜开。
金宝月亮四个小孩羡慕坏了,都想跟着去首都,他们也想看看广场,看看皇宫,最好也能拍点照片。
然后这些想法被何凤兰一巴掌打回去了,“你们正上学呢,去什么去!别整天想有的没的,搞好学习是正经事。”
钱梅花也赞同,她连孙长安去首都都不赞同,咋可能愿意小花小草跟着去。
尤其是小花,那可是她挣面子的关键,她一年到头最风光的时候就是小学年中年尾的考试。要是小花因为去了首都玩,耽误学习,最后没考到第一名,她太丢脸了。
于是钱梅花暗暗瞪小花,用眼神示意她不准说自己想去。
要是换以前,钱梅花还会上手掐,现在她不掐,不是因为她对小花小草燃起爱意,而是怕孙长安和何凤兰看到。
这俩人已经明确告诉她,不许无缘无故打孩子,孩子犯错可以惩罚,但必须有理由。要是俩人发现她随意动手,绝对会收拾她。
俩人一个是婆婆,一个是自己男人,还拿着家里的全部财产,钱梅花不敢不听。
小花抿了抿嘴,最后还是低下头。
小花小草不敢说,但月亮和金宝敢闹,尤其是金宝,大嗓门嗷的一下喊出来:“奶,不公平,凭啥你们大人不用上学,我们小孩子就得上学!”
“我不管,你们大人去首都玩,我们小孩也要去首都玩。”
何凤兰虎下脸,举着巴掌,“我们大人不仅能去首都玩,还能给你们小孩大巴掌,要不要?”
金宝哭丧着脸,“奶,你又来这招。”
何凤兰轻哼,招不在老,管用就行。
月亮期期艾艾的凑到孙梦雨身边,靠着孙梦毓的胳膊,摆着可怜兮兮的表情,说:“姑,首都好不好玩啊?我长这么大,连咱们县城都没去过,首都是不是可大可大,那里的小孩是不是都特别聪明?首都的学校是不是也很好?真好啊,姑,我长大后也能去首都吗?”
孙梦毓心一下化了,摸摸月亮的头发,可能梳头确实有用,月莲本来枯黄毛躁的头发变得黑亮许多,“首都确实很大,比咱们得村子大的多的多,人也很多,南来北往,拥拥挤挤。好玩的地方确实不少,好吃的也很多。”
说到这,孙梦毓抬头对孙大林和何凤兰说:“爹娘,不如带上月亮小花他们吧。”
孙大林不同意,“他们上学呢,耽误学习咋办。”
田彩霞跟着说:“对对,尤其是金宝,学习本来就不行,现在再去首都玩,心都要玩野了。”
金宝噘着嘴,十分抗议:“娘,你说啥呢,我学习咋不行了,我这是、这是给自己留着进步的地、地方,我一次进步一些,不就能让你高兴一次。我要是进步的多,你就能多高兴,多好啊。”
田彩霞都要气笑了,“合着是娘没体会到你的孝心呗?”
金宝大气的一摆手,说:“没事,我不生你气。”
田彩霞给金宝脑袋上来了一下,“生个屁气,滚蛋!”
金宝挠着脑袋,觉得大人可真是难懂,明明是他该生气的事,为啥他娘还打人。
孙梦毓和五三说:“五三,你说奇不奇怪。我大哥大嫂那么老实嘴笨的人是怎么养出来两个如此会甜言蜜语、能说会道的孩子的?倒是我二哥那么油滑的人,小草暂时没看出来,小花内敛的过分,话都很少。”
五三锐评:“两个可能,一个是内外不一,一个是俩家孩子抱错了。”
孙梦毓:“……抱错个屁抱错,都不是一个时间生孩子,去哪抱错。”
五三老实巴交:“你让我说的嘛,我只能根据你的话合理推测嘛。”
孙梦毓:“猜的很好,下次不要猜了。”
不过月亮这个小丫头确实脑子灵活,天生自带的机灵。瞅瞅,知道何凤兰说不通,便朝她求情,人家还不是生硬的求情,而是说一些羡慕的话来表现自己的可怜巴巴。
五三:“哟,原来你不傻啊,我以为你没看出来呢。”
孙梦毓:“……我不做绿茶,不代表我没见识过绿茶。”
又不是什么大事,想去首都便去呗。
各回各屋后,钱梅花拽着小花小草让俩人先过来,一进门,她便迫不及待发话:“明天告诉你们姑,你们不去首都,听到没!”
小花被拽过来时早有预料钱梅花会说什么,她内心想去首都,但面对钱梅花,她喉咙像被棉花堵住,不仅无法发出声音,还快要无法呼吸。
钱梅花教训小花:“你这个丫头听到没,娘都是为你好,你想想你要是去首都得耽误多长时间,万一其他同学追上你怎么办?你一直是第一名,突然得不到第一名,丢不丢脸,你让娘怎么出门?怎么和人说话。”
“村里人背地里绝对会嘀咕你,说你之前都是一时运气好,现在才是真正的实力。娘这辈子没有在别人面前抬起过头,尤其是生了你们两个闺女,更是抬不起头,你要是再不给娘挣点面子,娘以后就真的没盼头了。”
钱梅花软硬兼施,哭诉附加道德绑架,小花心中那点微弱的反抗被彻底压下,她肩膀下垂,整个人仿佛散了精气神,她还能说什么呢,她只能懂事的听话。
钱梅花这才满意的让小花牵着小草离开,正巧孙长安哼着小调回屋,摸摸俩闺女的头,让俩人快回去睡觉。
孙长安一进屋,本来抬头挺胸、得意洋洋的钱梅花一下恢复受气包小媳妇的模样,低眉顺眼的和孙长安说话。
孙长安根本没有注意到钱梅花神情的变化,他忙一天,挺累,只想快点睡觉。
第二天王珏在电话再一次打过来时,告诉电话那边的人孙梦毓同意回去,让订票,说是九张票,其实就是包两个车厢。
小花则找上孙梦毓,说她不想去首都,不需要买她的票。
她没有代替妹妹小草拒绝,妹妹才四五岁,在学校不过是跟着认几个字,耽误不了什么进度,等妹妹回来,她也可以教妹妹。
妹妹去首都看看,看看首都有多好,有多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