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梦毓让小花坐下,注意到小花精神疲惫,她了然不想去首都的话肯定不是出自小花的本心,“小花,姑和你说句话,你现在不懂没关系,但你记住。”
小花抬头,眼神认真的看着孙梦毓。
孙梦毓说:“有时候要学会为自己抗争,不要因为旁人自以为是的好意便委屈自己去做不愿意做的事情,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母亲。”
小花眼神一动,意识到孙梦毓知道实情了。
孙梦毓不想挑拨小花和她二嫂之间的母女情,但就她注意到的细节,她明显感觉到她的二嫂并没有多么爱小花小草。
对孩子来说,这是很残忍的事情。
但她很心疼这个懂事听话的姑娘。
孙梦毓说:“小花,姑知道你很聪明,但一个人能不能过得好,不仅要看脑子,还得有脾气,有自己的想法,并且可以坚持自己的想法。小花,现在姑只问你一句话,你愿不愿意去首都?”
小花对上孙梦毓认真的眼神,无法控制的点下头。
孙梦毓笑起来,“很好,你不用再管这件事,和月亮一起高高兴兴的收拾行李吧,其他的问题是我们大人之间的问题。”
小花心情忐忑的一步三回头离开,但她心中更多的是快乐,脚步都不自觉的轻快许多。
孙梦毓就这件事,没有找钱梅花,而是找的孙长安。
看着自家二哥,孙梦毓打量他一圈,孙长安被她打量的身上发毛,浑身不自在。
孙长安问:“妹儿,你瞅啥呢?”
孙梦毓说:“我在看一个不称职的父亲。”
孙长安摸不着头脑,“咋了?是小花小草有啥事了?不应该啊。”
孙梦毓直翻白眼,“二哥,我本来不想对你们一家人的相处状况多嘴,显得我这个做妹妹的挑事,但我现在真的有一句话想问问你,你有拿小花小草当自己孩子吗?”
孙梦毓抬手制止孙长安说话,“别说有,我问几个问题。你除了关心成绩外还辅导过姐妹俩学习吗?大嫂有过。你除了闲暇时摸摸姐妹俩的头关心过姐妹俩的生活吗?大哥大嫂会。你会想给姐妹俩买这买那,只为了让姐妹俩开心吗?大哥大嫂有过。对两姐妹乖巧除了心安理得的接受,有思考过其中的原因吗?可从来没有天生乖巧的孩子,尤其在金宝月亮淘气的情况下。”
孙长安表情严肃下来,孙梦毓的几个问题问的他哑口无言,但他依旧不明白,不都是这样长大的吗?
孙梦毓没指望用几句话点醒孙长安,只不过是为了让孙长安上点心,以压制她二嫂。
甚至,孙梦毓其实有个想法,如果这次孙长安留在首都,她会让两个姐妹也跟着留在首都上学。
别的不说,首都的师资力量绝对强过大杨村。
她距离远,管不了很多,但放在她的身边,好歹能照顾着点。而且隔开母女俩,还能减少二嫂对小花小草的影响。
再不隔开,她担心小花被压抑太狠,就像橡皮筋,一直抻,万一哪天崩断了呢。
第256章
钱梅花无法反对孙梦毓的提议,她非常识时务,在孙梦毓有大出息后,她便立马改变了对孙梦毓的态度,在孙梦毓的大出息惠及她后,她便迅速开始讨好起孙梦毓。
因此在孙梦毓说她想带小花小草去逛首都时,哪怕心中非常不乐意,钱梅花面上都是温顺内敛的形象。
但在回屋后,钱梅花的脸迅速拉下来,要不是现在拽两姐妹过来态度太明显,钱梅花绝对会勒令小花小草跟她走。
心中憋闷的厉害,惹她气愤的两个人一个她惹不起,另一个现在无法用来出气,钱梅花只能拽过来孙长安的枕头,用力捶打,发泄心中的不满。
死丫头,白苦口婆心的说那么多,一点没体谅到她这个当娘的苦心,现在竟然还敢让小妹压她,心眼那么多,将来要是指望她,怕不是要饿死。
钱梅花心中升起对小花的不喜,不由得摸了摸好几年没有反应的肚子,她心中有些忧虑。
她去医院看过大夫,大夫说她身体没问题,后来她也拽长安去检查过,也没问题,但她的肚子就是没有丝毫动静。
钱梅花没少着急上火,甚至她愿意重新和娘家人走动起来,也是因为她老娘四处寻摸,给她送生子偏方,还是包生儿子的偏方。
她惜命,虽然想生儿子,但生儿子是为了更好的绑住孙长安,避免孙长安一脚踹了她,让她没有现在的好日子。
所以偏方她拿归拿,没有胡乱全用,但不知道是不是挑选的配方太安全而效果不大,反正到现在都没有丝毫反应。
现在孙长安又要去首都,大城市,钱梅花心中虚的厉害,危机感越发浓重。
她一直不想让孙长安去首都就是担心孙长安在大城市见了世面,心变野,嫌弃她这个生不出儿子的老婆。
她娘说的太实在,听着心中不得劲,但钱梅花也知道她娘说的很对。
孙长安现在可是香饽饽,他要是说自己离婚再娶,不仅不会有人骂他是负心汉,还会非常赞同,谁让在乡下女的没有生儿子就是犯错。到时候别说寡妇二婚头,就是大姑娘都愿意嫁。
大杨村的工厂厂长的亲家,谁不想当。
钱梅花握紧拳头,咬牙决定,试一试那张风险最大的偏方。因为偏方上写的方法很恶心,她拿到手便搁置了,但现在顾不得那么多。
到出发的那天,大杨村很多人都来送别。金宝个大嘴巴的小破孩,在知道能去首都的第二天便得意洋洋的和小伙伴炫耀,说他也要去首都玩了,要去看广场,看皇宫,吃鸭子,巴拉巴拉,把之前何凤兰在村子里说过的首都见闻又拉出来说一遍。
炫耀的他那些小伙伴们都眼红,恨不得一拳打在他高扬下巴的脸上。
于是全村人都知道何凤兰他们又要跟着自己闺女去首都享福了,心中的酸水啊止不住的往外冒。
何凤兰坐在小汽车内,透过车窗,咳嗽一声,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欠打的话:“来送啥送,又不是第一次去,都回去吧,对了,春花,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来主持大局,该下狠手下狠手,有些贱皮子就是欠抽。”
“凤兰你不用操心,我啥性格你还不了解嘛。”王春华当即一个健步挤到最前面,被挤开的何大嘴只能偷摸撇撇嘴,不敢有意见,她现在正是挣表现的时候。
娘子军多风光啊,她也想加进去,可惜因为她的破嘴,何凤兰死活没同意,现在人要离开一段时间,让王春华管事。虽然她认为让王春华管还不如交给她,但奈何形势比人强。
何大嘴心中都是无人识良才得憋闷和忧郁,她认为自己就是被厚厚灰尘掩埋的黄金。
何凤兰可不知道何大嘴心中所想,现在她满腔得意,恨不得下巴扬到天上去。
另一边的窗户月亮和金宝你推我攘,争抢着隔着小汽车窗户对外面小伙伴们说话的机会,至于孙长安和孙大林则是骑自行车,到时候车放在机械厂,让孙长平看着,顺便告诉他一声他们要去首都,让他多回家里看看。
此刻俩人同样被众人围着,甚至因为俩人没有啥阻碍,更方便被围着问。
待到出发时已经一个多小时后。
孙梦毓从车内后视镜中看到何凤兰干燥的嘴唇,贴心递过去水杯,水杯里的水还是何凤兰出发前给她装的。
五三:“合着是给自己准备的啊。”
孙梦毓:“……你话可以少一点。”
五三:“我又不是高冷霸总,不走寡言少语的路线。”
孙梦毓咬着牙一字一字往外挤:“那你可以走哑巴路线,当个哑巴系统。”
五三非常不赞同,“你是不是傻?我要是哑巴,系统任务怎么发布?奖励怎么给你?从来只听说智障的系统,没听说哑巴的系统。”
孙梦毓眼前一亮,兴奋的说:“智障也行,你当智障!”
五三:“你才智障!”
骂完,五三消失,孙梦毓噘嘴,分毫不让的系统,以后她要是找男朋友绝对不能找一个伶牙俐齿的人,要不然她担心自己迟早有一天打死他!
何凤兰喝完水,同样没少叽喳的月亮和金宝也口渴,闹着让何凤兰给他们喝一口,何凤兰边骂边递水杯,“你俩真是祖宗,整天闹妖,我可提前告诉你俩,一路上给我安分点,要是路上淘气,我就把你们丢下!”
金宝和月亮对视一眼,都知道何凤兰是在吓唬他俩,但俩人不敢反驳,因为何凤兰不会丢下俩人,但绝对能大巴掌招呼俩人的屁股。
小花紧紧抱着小草,极力缩小自己,给其他人腾出位置,后座一个大人四个小孩,还是有些拥挤。
但月亮和金宝丝毫不觉得挤,俩人自从上车,就没安静下来过,一会儿看看车顶,一会儿往前凑,想要看看前座,一会儿俩人又是大打出手,只为争夺车窗边的位置。
给孙梦毓闹得脑袋疼,她转身吼道:“月亮金宝你俩再闹,就送你俩回去!”
金宝和月亮立马安静下来,迅速坐回座位上,手放在腿上,露出乖乖巧巧的笑容,表示自己不闹了,别送回去。
何凤兰给俩人脑袋上一人来一下,骂道:“两个窜天猴,就没有安静的时候。”
说着她抱过小草,小花慌张,急忙说:“奶,还是我抱吧,小草分量不轻。”
何凤兰没好气的说:“分量再不轻,还能压坏我?老实坐着,整天心思不要那么重,你娘的话少听,再听,你得傻了。”
小草除了小花抱过,没有人再抱过她,猛然被何凤兰抱着,身体都僵硬住。哪怕心中更想让自己姐姐抱,但她知道一直坐在姐姐腿上,姐姐也会累会不舒服,因此还是乖乖巧巧的坐在何凤兰腿上,对小花露出甜甜的笑容。
四个孩子并一个孙长安,都没坐过火车,从到火车站开始,五个人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尤其看到长长的好像一眼望不到头的火车,五个人都瞪大眼睛,尤其是金宝,摸着火车都舍不得上车。
让何凤兰着急的火大,她坐过火车,知道火车到点要开,你要是没坐上,只能自认倒霉。
生怕赶不上火车的她,一把薅起金宝的衣领,硬是拽着他上车。
要不是现在上火车的人多,不能挡别人的路。何凤兰高低得捶一顿金宝。
到火车上后,孙梦毓让四个小孩手牵手,被夹在大人中间,免得走散,幸好是软卧,人比较少,要是硬座,他们一大家子绝对会被汹涌的人流冲散。
王珏订的票是相邻的两个车厢,一个车厢四个床,绝对够人睡。
孙梦毓、王珏、何凤兰、小花小草一个车厢,孙大林、金宝、月亮、孙长安一个车厢。本来孙长安想着让小花小草跟着他,但孙梦毓嫌月亮和金宝俩人闹腾,没同意。
月亮可怜兮兮的去隔壁车厢看,走前依依不舍的拉着小花的手说:“小花你等等我啊,我去看看隔壁咋样,一会儿来找你,你可别不给我开门啊。”
何凤兰翻白眼,“两步道的事,你要来还能给你挡外面?”
进去车厢后,王珏手脚勤快的开始收拾,何凤兰也跟着帮忙。
小花拉着妹妹,不知道该干啥,孙梦毓指着其中一张下铺说:“你们两个睡这里行吗?床有些窄,晚上注意下,不要一个不小心掉下来。”
至于另一张下铺,不用说,是何凤兰的。
小花摸摸雪白的床单和被罩,有些不敢往上坐,万一坐脏了咋办,不能让赔钱吧。
小草折腾一路,年龄小,精力不足,此刻她便控制不住的揉眼睛,想要睡觉。
小花注意到小草的动作,低声说:“小草,坚持坚持,姐去找件衣服给你垫身下,你再睡行吗?”
小草听话的点头,小花便出门去找孙长安。
俩人的行李和孙长安的放在一起,要用得去找他。
孙梦毓则开始翻找一个装了很多吃的的包裹,里面有她准备的,也有何凤兰准备的,还有机械厂人硬塞给她的。
到机械厂相当于回娘家,周宁国其实知道孙梦毓回来,在知道的第一时间便想去看孙梦毓,但奈何第一批去看她的人被她赶走了,说她离家三年,回家只是看看父母亲人,不想被外人打扰。
周宁国便只能通过电话简单问候了一声孙梦毓。
以现在他的身份权利,还无法知道孙梦毓在首都的情况,但他知道孙梦毓绝对干出来大事,还是于国有利的大事。
至于怎么知道,周宁国表示鼠有鼠道嘛。
其实是从宁台县新换的县长态度上猜出来的。
宁台县新换的县长是个年轻人,不到三十岁,这个年纪,不是本事很硬便是家室非常好,要么便是两者齐具。
周宁国推测是最后一种。
明显孙梦毓回来后,新县长对他的态度都亲近不少,这个表现,周宁国只是脾气硬,但又不傻,能让一个从首都下来镀金的年轻人只是因为他和孙梦毓有些些许交情便改换态度,说明孙梦毓是他非常想要拉拢或者说打好关系的重要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