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果要求你和我在一起,你同意吗?”时窈反问。
闻屿想也没想,冷淡回绝:“不会。”
“所以啊,”时窈耸耸肩,“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那只好我出钱,买你跟我一段时间。”
闻屿盯了她好一会儿,头顶原本混杂的好感度渐渐变得死寂,一针见血地问:“宋祁越让你来的?”
时窈想了想,坦诚:“和他有点关系,但关系不大。”
闻屿像是早猜到这样的结果,讽笑一声:“时窈,你真是个疯子。”
平淡地扔下这句话,他转身朝病房走去。
“三个月,换你母亲身体康健,应该很划算吧?”时窈看着他的背影,声音在安静的走廊分外清晰。
闻屿的脚步顿住。
时窈缓缓走上前,静静地报出一串号码:“我的联系方式。”
“这个假期结束前,你随时可以联系我。”
时窈没有看闻屿的脸色,头也不回地朝不远处的电梯走去。
下雪的缘故,回到公寓时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
时窈懒洋洋地泡了个澡,美美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一早醒来,时窈便开始兴致勃勃地添置起第二人的用品,顺便准备了好些看起来便格外有趣的东西。
【系统:宿主,你就这么确定闻屿会同意?】
时窈想也没想:“当然。”
【系统:如果他没来电话呢?】
时窈笑:“应该不可能。”
闻屿这种人,担子太重,也太负责。
在他心中,他爱的人是高于他本身的。
更何况……树倒猢狲散。
闻家破产,即便有人还愿意借钱,可庞大的医疗费用,也不是他一朝一夕能凑齐的。
除非……他肯找宋蓁借。
可对自己喜欢的女孩借钱,她相信以闻屿的自尊,他更开不了口。
唯有她,这个他讨厌的女人,他不会在意她的任何看法,所以更能轻易地答应。
系统看着笃定的女人,以及那些……东西,沉默下来。
时窈准备了三天。
这三天的时间,她的手机始终安安静静的。
只是第三天中午,备注为“嘴硬大少爷”的人打来了一通电话,没等时窈接听,那边便挂断了,随即发来了一条消息,只有简单的三个字:【打错了。】
时窈只点开消息看了一眼,并没有回复。
这天晚上,七点四十五,也是三天前她离开医院的时间,期限内的最后一分钟,一通陌生电话打了进来。
时窈等了一会儿才缓缓接听。
闻屿的声音嘶哑且无力:“我选好了。”
“闻同学?”
“我答应你。”
时窈的神情并没有意外,她安静地应了一声:“我会把钱打到你的账户上。”
闻屿没有说话。
时窈也不在意,继续道:“一会儿我发你一个地址,处理完事情,你直接到这里来找我。”
闻屿又沉默了很久,才屈辱地应了声:“……好。”
*
闻屿是在十点半到的公寓。
门铃响时,时窈刚洗完澡,只穿着件白色浴袍去开了门,闻屿站在门口,只看了她一眼便垂下了视线。
他仍穿着件普通的黑色高领毛衣,外面是一件黑色外套,可偏偏穿在一张干净漂亮的脸下面,显得像是高级定制一样。
手紧攥着手杖,清傲的眉眼间满是自厌的颓废。
时窈让出位子,指了指沙发:“你先坐。”
想了想,她拿给他一杯温水。
闻屿看了眼温水,并没有碰。
时窈并不在意,坐在他的对面:“伯母的身体怎么样了?”
闻屿的嗓音清泠,没有起伏:“已经脱离危险了。”
时窈颔首,沉默几秒钟后:“如果我没记错,闻同学现在应该算是……”她停顿了下,语气放轻,“我的人了。”
闻屿原本挺拔的脊背有片刻的弯曲,坐在那里,没有看她,也没有否认。
时窈盯着他的表情,低低笑了一声:“闻同学真的很不甘愿。”
闻屿终于看了她一眼,却也只有一眼,冷淡又漠然:“你究竟想说什么?”
“约法三章啊,”时窈理所当然道,“总要给我们这段……不怎么健康的关系约定一个期限,不然我岂不是要和闻同学一直绑在一起?”
闻屿眉心轻蹙了下,没有应声,可脸上分明写满了讽刺。
时窈将先前准备好的文件拿出一份放在闻屿面前:“第一,我们的关系只持续三个月的时间,这三个月内,闻同学要对我言听计从。当然,到期后如果闻同学想延期……”
“不会。”闻屿平淡道。
时窈被打断也不恼,耸耸肩继续:“第二,在外人面前,尤其在宋蓁与宋祁越面前,你的身份是我的男朋友,你也必须以一个合格男朋友的样子对待我。”
闻屿只在听见“宋蓁”二字时,表情顿了下,很快自嘲地垂下眼帘,没有回绝。
“第三,”时窈仔细地想了想,“期限内,我有权随时终止这场游戏,你必须无条件遵守。”
闻屿的反应,只是抬了抬眸,脸上分明写着“求之不得”四字。
时窈见状,笑着将笔拿给他:“目前只有这些,既然你没有意见,那就签字吧!”
闻屿接过笔,目光飞快扫了眼文件上简短的文字,确定果真如她所说后,在下方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时窈看了一眼,满意地站起身,笑看着闻屿:“签完了,那合约正式生效。”
“现在,闻同学,请你去洗个澡,顺便换上这身衣服。”时窈茶几旁地纸袋拿给他。
闻屿微微蹙眉,看了眼精贵的纸袋,里面是一件简单的白衬衫与黑色长裤,是他以前常穿的款式。
他不由抬头,看了眼身前的女孩。
时窈眨了下眼:“我喜欢你穿白衬衫的样子,记得纽扣一定要扣好。”
似乎因为他的“喜欢”二字,闻屿看着衣服的目光添了丝厌恶,却最终没有反驳,寂静无声地去了浴室。
浴室很快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时窈懒洋洋地窝在沙发上。
果然,这么大的房子,还是要有人陪着才更舒服。
大约半个小时,浴室门打开了,沐浴露淡雅的花香在客厅内悄然弥散开来。
时窈不觉抬头看去,目光便再没收回来。
果然,比起穿黑色的闻屿,穿着白衬衫的他要更加精致漂亮。
眼睑微垂,鼻梁高挺,白皙的皮肤,深不见底的黑眸,还有剪裁得体的衬衫,系到最上面一颗的纽扣,衬的他整个人像冬天里的冷感阳光,清冷又禁欲。
可偏偏热气氤氲着他的面颊微微透着丝红晕,惹人遐想。
“洗好了?”时窈低咳一声,站起身,“跟我来。”
而后朝主卧走去。
身后人停顿了几秒钟,沉默地跟上前。
时窈指了指床边:“坐。”
闻屿看了眼大床,转而坐在床边的沙发椅上。
时窈看了他一眼,从他进门到现在,他看她的次数、开口的次数,屈指可数。
很显然,他并不想看见她,甚至连理她都不情愿。
说不定他心中还在想,同样是双胞胎,她果然连宋蓁的脚趾盖都比不上。
时窈从抽屉拿出冰凉的小东西,走到低垂着视线的闻屿面前:“把你的手给我。”
闻屿蹙了蹙眉,下秒想到了什么,将拳头伸了出来。
时窈瞬间将冰凉的小东西锁在了他的手腕,另一端则锁在了床头。
闻屿怔了下,看清手腕上的镣铐才反应过来,猛地抬起头:“时窈,你疯了!”
时窈坐在床上看着他:“闻同学亲口说的,我是个疯子。”
她记仇道:“我当然不能辜负闻同学的期待。”
闻屿的眼眸一片漆黑,暗沉沉地看着她,最终垂下眼帘,再次沉默下来。
闷葫芦。
时窈瞪了明显不愿理会自己的少年一眼,转而也视他如无物坐在床边,拿起睡前读物看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杂志落在一旁,时窈渐渐被睡意裹挟,陷入沉睡前,她对闻屿说了声:“困的话可以上床睡。”
偌大的房间,只有一盏暖色调的台灯幽幽亮着,照着床边沙发椅上清瘦的少年。
时窈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直到有细微的锁链声传来,她皱了皱眉,翻了个身。
房间内安静了几分钟后,锁链声再次响起。
时窈睁开双眼,少年仍坐在沙发床上,半点没有上床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