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娴笑了笑,露出了几颗整齐的小牙齿。她舔了舔嘴唇,就夹了一个软糕放进碗里。
在她将桌上的食物吃了约一半时,院子里突然来了两个人。
阮娴看见她们两个人走进来的时候,因为太惊讶,不小心被粥呛到,整个人都咳了起来。
宿寒芝立刻放下书,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还拿了一杯茶水递给她。
“怎么了?”他微微蹙起眉,语气担忧,“喝点水,怎么喝个粥也能呛到。”
阮娴被他批评,也有些委屈地看着他。她也不想啊,实在是那两个走进来的人来的太突然,吓到了她。
等阮娴终于不再咳嗽的时候,宿寒芝才看向不告而来的两人:“你们来做什么?”
阮娴也跟着看过去,只见盛萱兰和云惜站在门口,都神情微怔地看着他们。
而看着他们两人的盛萱兰,眼睛微微睁大,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见她们两人都不说话,阮娴只能自己站起来,打破这沉默的氛围。
她嘴角带了一抹笑意,语气和善地道:“盛小姐,云惜,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不管怎么样,笑总是没错的,态度好一点也是没错的。
听了她的话后,盛萱兰勉强地笑了笑,道:“我来找······师兄。”
说完后,她的眼神就放到了宿寒芝身上。
见宿寒芝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她的表情有些落寞。
见她这般模样,云惜安抚性地抓着她的手臂,替她道:“陛下让我们来请宿公子过去,有要事相谈。”
宿寒芝闻言后皱了皱眉,接着缓缓点了点头。
然而尴尬的是,点头之后,他却依然稳稳地坐在原地,没有一点起身的意思。
阮娴看了看宿寒芝,又看了看依然站在门边的盛萱兰和云惜,她伸出手小心地在她们两人看不见的角度戳了戳宿寒芝,小声说:“你怎么还不去啊。”
谁知道,她说的声音够小,宿寒芝却用正常音量的声音道:“我等你吃完,再去。”
他这话一说完,盛萱兰和云惜的目光就都落在了她身上。
阮娴有些尴尬,她也干脆直接对宿寒芝道:“我已经吃饱了,你快去吧。”
知道你是男主天不怕地不怕,可这里是皇宫,是皇帝的地盘。而且皇帝还是一个权力欲旺盛,听不得别人忤逆的人,好歹也要尊重点吧。
见阮娴催促,宿寒芝才无奈地放下手中的书,看着她。
“那好吧,听你的。”
就在他们两人对话的时候,盛萱兰却突然走了进来。她走到阮娴的身边,仔细地看了看她的脸后,突然开口道:“阿阮姑娘总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
听了她的话后,阮娴有些心惊,心跳都开始加快。
她的易容术宿寒芝看穿也就罢了,总不至于盛萱兰也能认出来吧!那她的技术得有多不好。
不过她显然是多虑了,因为盛萱兰并没有认出她来。
她看着她的脸后,只是像是想通了什么一般,用一种有些惆怅的语气说:“难怪师兄会对你那么好,你的眼睛和她的眼睛太像了。自从她走后,师兄就一直很思念她。”
“我真羡慕你,如果我也能拥有你这样的一双眼睛,也许师兄也会对我这么好吧。”
说完之后,她就转过身,默默地走了出去。
听了她一番话后,阮娴还没有从这样的替身语录中回过神来,就看见云惜先是惊愕地看了她一眼,接着就愤怒地看向宿寒芝。
阮娴见她似乎误会了什么,刚想要解释,却看见云惜给她使了一个眼色。那意思分明是有话要对她说,只是现在还不是时机,之后再和她谈。
接着云惜就出了门,跟着盛萱兰的身影而去了。
徒留在阮娴呆呆地站在原地,接着她就看见宿寒芝走到了她的身边,留下了一句“现在知道我是怎么认出你的了么?”后,就离开了这里。
宿寒芝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认出了她。
阮娴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方才宿寒芝说话时贴的太近,让她耳朵有些热。
大早上经历这么多事情,阮
娴从自己成为了自己的替身却被别人告知的事实中回过神来后,她想着盛萱兰的语气,想着宿寒芝,还想到了莫名跟在盛萱兰身边的云惜,有些苦恼地抓了抓脑袋。
太复杂了。
无论是男女主之间的人物关系,还有云惜为什么会跟在盛萱兰的身边。
而就在苦恼的同时,她看着桌上还未吃完的早餐,心里想着不能浪费粮食,于是一瞬间就丢掉烦恼,投身美食中去了。
阮娴不知道皇帝青永易找宿寒芝是为了什么事,只是那天早上走了之后,宿寒芝一整个上午都未再出现。
阮娴便一个人回了神乐宫,而用过午膳之后,就被人通知有一个人来找她。
她本以为这次来的又是宿寒芝身边的人,结果她走到神乐宫大殿处时,才发现并不是。
那是一个熟悉的人影,他穿着浅色系的绸制衣衫,上方用同色系的线绣着暗纹,头发被整齐地束冠,身量挺拔,看着颇为贵气。
听见阮娴的脚步声后,他转过身来,脸上带着一如以往的温润笑容。
“阿阮,你来了。”
“王爷。”阮娴笑着走了上去,“你怎么突然来找我了。”
听了她的称呼后,青永言微怔了一瞬,接着他道:“不是说过,你可以叫我名字吗?”
听了他的话后,阮娴有些尴尬地笑笑。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刚刚正要开口的时候,耳边突然想起了宿寒芝的话,还是3D带回声的。
他说:“不准叫他名字。”
所以原本已经要脱口而出的“永言”二字硬生生被她咽了下去,转而唤出一声王爷。
“毕竟我们身份有别,现在又是在宫里,我还是尊称您为王爷的好,以免惹人嫌话。”阮娴这般解释道。
听了她的话后,青永言的眼中闪过一抹失落,不过他很快就将那点情绪隐藏了起来,转而状似平常道:“我来找你,是因为当初你让我打听的事情,我已经打听清楚了。”
闻言,阮娴眼睛一亮:“真的?”
青永言看着阮娴清亮的眸子,像是春日里的湖泊一般纯澈,他看着那双眼睛,微笑着点了点头。
之前,阮娴和青永言熟悉起来之后,就请求他帮自己打听一件事情。
这件事和夜叉皇姬涟有关,当初阮娴将铃铛扔下悬崖,以为这样就可以让他不见天日,至少近年来掀不起风浪。
可是后来仔细想想,她还是有些后怕,觉得当时因为过于紧张,所以行事过于冲动了。
那悬崖虽然有万丈之深,从上方往下看,只能看到皑皑云雾,但是谁能确定悬崖下方就是荒郊野岭,就一定是无人之地呢。
万一悬崖下方正好有人家居住,铃铛刚刚好落在人前,不小心被人捡到了怎么办。
那到时候等夜叉皇韬光养晦、卷土重来,她不是得第一个上他的暗杀名单么。
想到这里,阮娴就有些紧张,所以她就请青永言帮她办一件事情,查一查那悬崖底下是什么地方,是何地貌,又有无人类居住。
只是那悬崖实在是太过陡峭,崖底不知道有多深,因此就算有青永言帮忙探查,也花费了许多时间。
在这期间,阮娴一直在暗暗祈祷着,希望那悬崖之下最好有一条湍急的江流,或者是一个深潭,又或者只是无人路过的荒郊野岭。当然,最好的情况是那个铃铛悬挂在了悬崖间的某棵突出的树上,或者落到了悬崖的缝隙间,再也不会有机会被人捡到。
也许是她的希望有了效果,青永言今天终于为她带来了好消息。
“那悬崖下是无人荒山,一百多年前有一些采草药、捉独虫以炼制蛊毒的南疆人居住,但是许多年过去,他们早已经搬离了那里。”
“如今那里已经杂草丛生,树木茂盛,其中蛇虫鼠蚁多不胜数,早就已经无人居住。甚至普通人如果不小心走进去,都会死在山中的瘴气里。”
说完后,青永言看着阮娴道:“阿阮,这下你该放心了。”
虽然他不知道阮娴要探查那个地方的原因,但是他能看出来阮娴因此事而担忧着,如果能减轻一点她的忧心,就很好了。
果然,听了他的话后,阮娴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她终于可以放下心了。
夜叉皇被困的铃铛肯定落在了不知道哪个草叶缝隙里,那么一个小物品,还落在那样的地方,阮娴就不信这铃铛还能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她看着青永言,感激地道:“王爷,谢谢你。”
她很感激青永言,对方不仅在她困难时帮了她,现在还一直在帮她查她想查之事。而阮娴,甚至没有告诉他原因。
听到了“王爷”二字,青永言眼中带了些许落寞。但尽管如此,他脸上依然带着和煦的笑容,道:“能帮到阿阮,足矣。”
阮娴笑着点了点头,此时她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放下。
这下她终于不用再担心会不会有一天在夜叉皇的暗杀名单上了。
真好。
——
“呸,真难吃。”
一个少女的声音突然响起,她的声音有些怪异,一会儿听起来像个女性的声音,一会儿听起来又像个男人的声音。
而正在她埋怨着什么东西难吃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刺耳的尖叫声。
“啊!怪物,有怪物!”
一个青年男性在看见她的时候,发出了恐惧的尖叫声,他往后退了几步后就不小心地跌倒在了地上。
他的腿软的发抖,逼着自己站起来,却怎么也使不上力。
他只能看着那个像恶魔一样的女孩子逐渐朝他走来,她的嘴唇上还沾染着鲜血,双目赤红,衣服和袖子上也沾了一些零碎的血肉,那是人身上的肉。
青年的眼中充满了惊恐,他立刻转过身,狼狈地往前爬。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怪物,怪······”
随着利器入体的钝声,男人彻底没了气息。他的双眼睁大,双手还维持着向前爬的姿势。
少女像是嫌弃似的看着他的尸体,她缓慢地蹲下身,肚子里饥肠辘辘,理智上却极为排斥。
但是她现在太虚弱,必须要快速补充体力。
哪怕必须用这种她以前从来不屑的吃法。
少女的手化为利爪,勾了一块最好的肉下来,有些嫌弃地放在嘴中,咔嚓咔嚓咬了几下后,就吞进了肚子里。
没想到有一天,她竟然也成了她口中那些野蛮的低等种,实在是太不美观了。
她看着眼前未经处理的肉,看着看着,那块肉似乎就发生了变化,变得滋滋冒油,外焦里嫩。肥瘦相间的肉被精心烤制过后,摸上酸果的汁液,香味就散发了出来,不停地刺激着人的味蕾。
她就靠着这样的想象,再次吃下了那一块生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