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它也长大了,也可以保护你。”
“而且,我之后可能会独自去做一些很危险的事情。”
“危险的事情?”阮娴打断了他的话。
宿寒芝点了点头:“你还记得那把槐木匕首吗?”
阮娴想到那把被埋在潭水中十多年的盒子,点了点头。她随即想到那把匕首的作用,也理解了宿寒芝的想法。
“对,那把匕首是杀死我一个仇人的必要物品,而报仇这件事,只能我去做。”
宿寒芝说完后又接着道:“阿阮,我也会保护你。只是有它在,你会更安全。”
他看着阮娴,没有说出口的一句话是,我不想再失去你。
阮娴听了他的话后,心绪波动了起来。原来······他是为了保护自己,才让小黑跟来的。
原本因为夜叉皇的威胁而时常不安的阮娴,看着眼前明明还很虚弱的宿寒芝,却感受到了浓浓的安全感。
宿寒芝会保护她,至少现在会保护她,至于未来······她现在不想去想了。未来的事,等到那一刻的时候再说吧。
她不想去杞人忧天,徒增烦恼。
想到这里,阮娴就感觉一直压在心里的巨石像是被一只大手挪开,轻松了许多。她摸了摸小黑的脑袋,说:“以后我们就可以一起呆在无恨山上了。”
她去了无恨山,也一定要好好修行。既然宿寒芝都说了危险将临,她也不能将所有的生存压力都放在宿寒芝和小黑身上,她也要让自己强大起来,才能去面对未来可能存在的危机。
而且,这样的话,就算有一天或许会和宿寒芝兵刃相见······也不至于只能被迫接受结局,她要努力改变。
想到这里,她看了宿寒芝一眼,又拿起了自己的短萧,说:“我吹这个曲子,会让你舒服一点吗?”
宿寒芝看着她,嘴角也慢慢地浮起了一点笑意。那一点笑配合着他的脸,以及额前的一点湿发,让他的五官更加摄人心魄,也让她险些乱了心跳。
“会。”他说,“一直都会。”
——
城门之内,无恨山弟子居住的酒楼中,繆姜与盛萱兰住在同一个房间。
盛萱兰正在收拾着床铺,却有些心不在焉。她想起刚到酒楼时,师兄竟然一点也未曾犹豫。他和阮娴两人,只订了一个房间。
一想到这里,她就有些心烦意乱。
就在这样有些失神的状态下,她一转过身,竟然看见身后悄无声息地站了一个人。
盛萱兰吓的一条,心脏急速地跳动了几分,往后一退就坐在了床上。
在看清楚来人后,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繆姜,你怎么突然出现在我身后了?”一点脚步声也没有,她心想着。
“是吗?”
“是······”盛萱兰犹豫着点了点头,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个时候的繆姜有些奇怪,甚至有些诡异。
她的双眼落在她身上,黑色的瞳孔泛着无机质的光泽,眼中没有一点感情,看着她就好像······
盛萱兰想到白日时分经过的鱼市,那些手拿刀俎,宰杀着案板上鱼肉的卖鱼人,就是这种眼神。
这联想让她身体有些发冷,她摇了摇头试图甩出这种奇怪的想法,然后道:“你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我想先休息了。”
繆姜却没有说话,而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她的嘴巴动了动。
盛萱兰分辨出了她的嘴型,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繆姜没有发出声音的那三个字,分明是“对不起。”
在读懂了那三个字之后,盛萱兰的危机意识逐渐攀升。这种危机感让她下意识离开了床铺,拿起了放在一边柜子上的剑。
然而,还没有等她抽出剑,眼前就被洒了一种粉末,那粉末中似乎还有许多扑闪着翅膀的小飞虫。
在那粉末的作用下,她很快就感觉全身无力。接着就失去了意识,倒在了地上。
繆姜蹲下了身子,看着盛萱兰的身体,眼中闪过了一丝狠戾。
她心里想着:“我不想杀你的,可是你不死,我就永远没有办法从他手中摆脱。”
接着她抽出了匕首,就要对着盛萱兰的脖子划下,然而,下一刻她却好像无法控住自己的身体了似的,手一松,匕首就掉在了地上。
脑海中又传来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谁让你杀她的。”
那人的语气让繆姜心生恐惧,她看着已经晕倒的盛萱兰,说:“你不是说,只要吃了她,就可以······”
“吃当然要吃,但是不能是这种吃法。”
“生吃活剥,茹毛饮血,实在太粗鲁了,和那些低级的玩意儿有什么区别。”
听着他的话,繆姜忍住才没有嘲讽地冷笑出声。因为自从这个人占据她的身体,他们一路上走来,已经杀过了许多人。
在用那些人充饥,恢复力量的时候,他可没追求过什么美观。
想到这里,繆姜就脸色发白,胃里一阵阵的翻滚。
那人接着道:“这般上等的食材,自然要经过精心料理,每个部位都要用不同的烹饪手法,不然岂不是暴殄天物。”
这话说完之后,那人就突然停顿了起来。繆姜等了许久,都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开口的时候,就再次听到了他的声音。那声音压抑而低沉,就好像在抑制着某种情绪。
“当然,要想有一顿美味的大餐。”
“······还需要一个听话的小厨娘。”
不知道为何,听了他的话语后,繆姜的身体有些发寒,人也忍不住颤栗了一下。
第51章 躯壳 虽然他那么说,但是繆姜很快就反……
虽然他那么说, 但是繆姜很快就反应过来,所谓的不能暴殄天物,应该只是借口之一。他不杀盛萱兰的真正原因, 应该是因为盛萱兰的死亡, 会引来宿寒芝和阮娴的怀疑。
想到这里,繆姜就有些毛骨悚然,总觉得对方就好像在玩一场游戏,披着人皮,隐藏在阮娴和无恨山弟子之间的游戏。
而其中原因, 一定与他和那只披着人皮的母夜叉之间的恩怨有关。
而他要成功地参与这场游戏中,就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否则······就不好玩了。
想到这里, 繆姜心里就有些不安。
那人现在在她的身体里, 与其说那人怕暴露自己的身份,不如说是害怕暴露“她”这具身体的身份。
这个想法让繆姜很不适, 就好像对方已经自动地将自己代入了她的身份。他占据着她的身体,到时候真的会如他所说, 还她自由吗?
就在繆姜开始怀疑的时候,脑海中那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其实, 之所以想吃了她,无非是因为她身上有一丝凤凰血脉。只要汲取了她血脉中的力量,就可以让我彻底恢复。”
“而想要汲取这种力量, 不一定非要吃了她。”
这话说完后,繆姜就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头脑中两股意识割裂,下一刻,属于另一个人的意识操控了她的身体。
成功占据这个身体的姬涟扭了扭脖子, 等待适应了这具身体后,他看向陷入昏迷的盛萱兰,伸出了右手。
闻着盛萱兰身上的味道,他有些长的舌尖像蛇信一样,贴着下嘴唇舔了一下。明
明还是繆姜清秀的面孔,此时却带上了几分妖冶。
他伸出的手掌心中,像是出现了一种无形的吸引力,沉睡不醒的盛萱兰皱着眉头,无意识地呻|吟了一声。
下一刻,盛萱兰周身有金色的光华流淌。那些金色的光华蕴含着炽热的力量,如果是一般的夜叉呆在这里,恐怕已经被那烈阳般的光芒灼成了灰烬。
姬涟看着那团金色的光晕,眼中也带上了一些贪婪。然而,就在那光华从盛萱兰的身上脱出,即将接触他的手时,他却如同被火焰直接灼烧了皮肤一般,收回手后退了一步。
他伸出自己的手,发现手心已经被灼伤。而那团光晕依然悬浮在空中,没有了他的力量牵扯后,竟然又要回到盛萱兰的身体里。
果然承受不了,还是太弱了吗?
他有些不甘心地看着那团金色的光华,再次伸出手,想要强行将其融入身体内,却次次都以失败告终。
在多次失败后,他终于放弃直接提取出盛萱兰血脉中的力量,融入自己体内的计划。
那股力量太强大,以至于他现在根本无法直接一次性吸收。
姬涟看着昏迷中的盛萱兰,伸出手摸了摸下巴,微微眯起了眼睛。
血脉么?
如果无法一次性吸收完全的话,不如一次吸收一部分,这样可能还更有利于他将那股力量融为己用。
这样想着的姬涟拿过了一个碗,接着手指变成了利爪,在盛萱兰的手臂上用力地划了一下后,少女洁白的手臂上就出现了一道伤口。红艳的血液顺着她的手臂流了下来,然后一滴不剩地进入了瓷碗中。
姬涟闭着眼睛吸了口气,属于盛萱兰独有的血液芬芳,弥漫在了空气里,这对于一只夜叉来说,绝对是很美妙的味道。
血流出的同时,姬涟伸出手引导盛萱兰体内的血脉力量。一点点金色的光华随着新鲜的血液流出,红色的血液之上悬浮着一点淡淡的金色光晕。
等血流满了一碗之后,姬涟才帮盛萱兰止了血,那道伤口也逐渐愈合,到最后消失不见,而此时的盛萱兰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脸色微微泛白。
“你留在这里,究竟是因为宿寒芝,还是因为她?”
姬涟看着那碗悬浮着金色光滑的血液,想着呆在无恨山弟子队伍中的阮娴,自言自语道。
“如果是为了她的话。”他想到阮娴在面对宿寒芝时的态度,可是在面对他时,却好像不是那个模样。他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开始烦躁了起来,“是因为有他在,不敢动手吗。”
“如果你当初没有背叛我的话,这力量,我们本可以共享。”
姬涟的眼睛微微垂下,下一刻,他仰起头,那红色的液体就悉数进入了他的肚子里。
而在饮下那一碗液体之后,姬涟就感觉到从身体内部腾起了一种灼热感。那感觉开始蔓延至全身,直至他的五脏六腑,让他的精神感到无与伦比的充盈起来,他伸出手,感觉手中充满了力量。
就在他认真感受这种力量感的时候,脑海中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你既然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那能不能······如你所说,放我自由?”那是被压制了意识的繆姜的声音。
此时的姬涟已经控制了她的身体许久,而那充斥的力量感让姬涟意识到,他或许可以一直操纵这具身体,而没有必要,再与人共享了。
他一直没有说话,繆姜开始感到不安。
“你······你答应过我······”
“有吗?”
听到姬涟丝毫不在意的语气,繆姜的心逐渐沉到了谷底。
“你想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