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周边三山五乡的群众都听说了这起案件,昨天没来赶集的,都已经全都闻风而动聚集到镇上来看热闹。
所以石涧仁和齐雪娇在那石板路上并肩漫步的时候,两边道旁站满了人,后面就像灌香肠似的跟着塞满了前进,他们停下来后面就停,脸上全都带满了看戏文中钦差大臣或者八府巡按的那种表情。
这是齐雪娇嘲笑丈夫的,他那全国代表的身份可能被镇上治安员什么传递出来就成了这种效果也差不多。
石涧仁反唇相讥太太其实才是诰命夫人吧,要不就是公主驸马的桥段。
齐雪娇想欢喜的给他个马后踹,但在众目睽睽下忍住了。
直到坐在仿佛上百年未曾改变的木窗边桌旁,齐雪娇撑着下巴感受细节:“和我们在风土镇那小溪边的饭馆不太一样哦。”
石涧仁有同感:“那边水流平缓,更幽静平和些,这边稍微艰难,水流也湍急。”
齐雪娇笑:“可一旦洪水爆发,都一样能随时要人命?”
石涧仁知道妻子的比喻:“基层工作不是这么好做的,当然我不是说这些基层官员不好做,而是指上层要怎么把基层工作做到如臂指使很难,现在除了上面大政方针一举一动决定着整个国家的兴衰,另一半就是如何把大政方针给落实到基层,因为老百姓都是面对基层,上面的思路再好,下面的和尚把经念歪了,那都是发洪水的大事。”
齐雪娇眨巴眼睛:“那……现在已经这样,你要不要去好好念经?”
石涧仁摇头:“其实你没觉得我一直以来都很抗拒各种客套敷衍么,我还是个棒棒时,当然没人有兴趣来跟我客套,可随着我们做的事情越来越多,需要接触的方面也越来越多,我有点偷奸耍滑的把这一切都交给别人了,你说以我这种本性,怎么可能再到体制内去发展,曾经老头儿给我设计的是为徐大人做个技术官僚,跟在他身侧发挥我那点专长就行了,所以根本不需要迎合复杂又无聊的官场,现在有人以为我是高风亮节,以退为进,其实我真是抓住机会想陪着你游山玩水啊。”
齐雪娇也点点头:“现在我都不想你再为这些事情烦心了,就是要轻松点,当个逍遥书生!”
石涧仁哈哈笑:“你还真是抬举为夫了,我哪里算得上是书生,我是布衣,很讲究现实态度的布衣,不是动不动高风亮节的书生。”
齐雪娇美滋滋的端起酸酒抿点:“有区别么?”
石涧仁点头:“区别大了,历史上千百年来可能最言不由衷纠结万分的就是书生文人,气节、担当这都是从骨子里就讲究的根源,可安于清贫、悠然见南山的有几个?大多数还是得货与帝王家,哪怕不沽名钓誉,不狼狈为奸,也得在官场沉浮中放弃很多东西,要知道真正的文人书生,可是会把混得好当成人生一大污点的,一个个都得自比梅花、玉莲那么清高,所以这事儿就很矛盾很纠结,到底是遵从内心骨气,还是起码改善点生存条件呢,特备是有了妻儿老小以后,自己能守得清贫,家人呢?很多文人一旦得势比普通人更无耻疯狂,就因为他们太明白颠沛流离的清苦困窘了。”
齐雪娇可能最沉迷石涧仁这种书生气:“所以你们这布衣才比较现实?”
石涧仁笑:“布衣或者谋士没那么清高,但却能吸收书生文人的这些道德底线,比较有分寸的获取资源,清醒的认识到自己在哪里,做什么,去哪里,王阳明说知行合一是真谛,我说要把知行合一延续下去,不随着自己心态情势变化,始终能比较清醒的看待自己才比较难。”
齐雪娇都沉醉了:“你做到了么?”
石涧仁把酒杯凑给太太:“我最大的幸运是遇见你,因为如果没有你,我可能不能顺利的把之前做下的这么一场局面放下,这恐怕是很多人都最难做到的,把身边的一切都放下,还不留后患,其次就是除了你可能很难有人能真的陪我荣辱与共,因为过苦日子不难,难的是由奢入俭,明明可以奢侈舒坦,偏偏要来肩挑背扛,短时间图新鲜还能忍受,时间一长很容易有怨怼,可能只有你这从小就比较特殊的生活环境习惯了,最后还得我俩有这么多共同的经历加深感情,我明白你会支持我做我想做的人,所以你说我能做到么?”
这话说得石太太都趴在桌面上眼眸里能滴出水来,碰杯喝了之后,伸手过去盖在石涧仁手背上:“能这么轻松自在的跟你一起生活,我真没觉得苦。”
石涧仁憧憬:“今天这事儿,其实也是给我们个警醒,我们已经不是这山里人,还矫情的非要来隐居,那自然就会引发点什么后果,所以还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道理,我们需要做出相应的调整,你想既然我这劳什子代表有建言献策的职能,我们新知协成立也是本着调研功效去的,那我们就慢慢游历天下嘛,调查研究是多么有趣的事情。”
齐雪娇乐得脸上跟红苹果一样:“卖房!卖房!卖了去旅游……”
两口子正在谋划这个具体事宜,就有穿着制服的人匆匆找过来:“县领导和警察局这边已经找到些问题,请两位过去会议室沟通一下。”
石涧仁有点挠头,本来以为多少还是会啰嗦一两天,所以两口子才来小酌一杯算是放松昨晚的冲击呢,谁知道这么快,喝了酒去参加这种会不好吧。
齐雪娇倒是比他还先跳起来,整整身上的衣物:“好!早点处理了早点出发……”
工作人员有点诧异这位美艳少妇的气势和姿态,周围那些远远看着的各种目光就更热烈了。
而且等石涧仁啰里啰嗦的在好多当地人围观下结账出来,齐雪娇居然已经打电话给自己兄长把事情都拜托了,先卖自己平京那套小公寓,赶紧的,缺钱用,石涧仁本来想卖自己江州楼下那套小公寓的,但齐雪娇嘲笑他多半是想给清清好秘书打电话,所以只能作罢了。
就像之前两口子在山上远眺的那样,整个小镇街道上能算新修的这栋砖瓦镇公所会议室里,几乎所有工作人员都被集中起来,可能从石涧仁他们还没下山就开始调查了,现在拿出来的结果也很清晰简单。
吃空饷。
这位副乡长串通了一个办事人员,一起在克扣各种扶贫资金、农业补贴资金,全乡数千人,各种名目的资金哪怕是鸡脚杆都要刮点油下来,凡是各家各户的各种款项,哪怕几十块也要扣个几块钱甚至几毛钱,聚沙成塔也是一大笔资金,关键是各家各户还很难发现,因为很多款项跟耕地、自留地、宅基地面积、一家人头等各种不同数据挂钩,各家各户都不同,就算知道大概金额也不知道差几块几毛钱,结果最后汇集起来的一年竟然能有上十万,这位副乡长已经这么搞了四五年!
而这么搞的关键就在于所有上级拨下来的款项总数不变,只在乡财务后台上修改数据,农村信用社根据这个表格把款打到各家各户的银行卡上,总体设计本来是不可能外流的,偏偏就有石涧仁爷孙俩这个空头户存在,副乡长冒名假办银行卡以后不光能领了他俩的,还能把刮下来的油水全都借着这两张卡把钱转出来。
这时候陡然发现石涧仁居然回来了,还有可能要长住,只要稍微跟乡里面接触一切都要穿帮的副乡长……
山里面的几十万块钱,在有些人眼中杀这样两个人,千值万值了。
何况这还是个没法调和的矛盾,只有你死我活。
因为在有些官员的眼里,剥去他们这层乌纱帽,比杀了他们还要命,拼尽一切都要保住。
第1394章 虎落平阳亦自在
五个歹徒,外加那个被查出来负责修改数据的女性办事人员,成为这起严重犯罪和贪污腐败案的当然结果,哪怕首犯已经命丧黄泉,但确认定性以后才过来表态的县领导表示了一定会继续查处惩戒,这种贪污挪用、截留私分、虚报冒领、雁过拔毛、强占掠夺的恶形恶状堪比“夺泥燕口,削铁针头,刮金佛面细搜求;鹌鹑嗉里寻豌豆,鹭鸶腿上劈精肉,蚊子腹内刳脂油……”
齐雪娇看那念稿子的领导,都为他拗口的发言感到着急,估计回头要把写稿子的秘书臭骂一顿,没事儿卖弄什么文采,谁知道这段话的典故是什么啊。
石涧仁现在不会拂袖而去了,表情认真的倾听,甚至还能跟对对子一样回应:“对,这种向老百姓伸黑手的习惯,损害的是老百姓切身利益,啃食的是群众幸福感,挥霍的是基层人民对政府的信任……”
对方县领导叹为观止的频频点头,赛诗会到此结束,在回县城的路上,双方坐在县领导的车后座进行了友好的交流谈话。
齐雪娇全程坐在副驾驶,都懒得回头去看,愈发不想让丈夫在沉浸到这其中去。
所以原本石涧仁还打算在这个自己成长中接触的第一个大地方住一晚,反而被老婆拽着离开了。
现在齐雪娇终于明白石涧仁为什么不可能当官了,那比要他的命还难受。
但曾经的小县城确实是发展了,以前这里最大的交通障碍就是没有快捷的交通,最近的铁路在旁边擦过没站,航空、河运更没有,所以去年刚刚经过的高速公路给了这里巨大的发展便利,闭塞的小县城立刻就有了四小时能够抵达省城的脱胎换骨变化,晚上都还有夜班车前往,齐雪娇一刻都不想让石涧仁在这里待下去。
躺在都没坐过的卧铺客车上,齐雪娇把头靠在丈夫怀里:“实现你的理想不一定非要去体制内摸爬滚打,对么,或许这样你会干得更加有效。”
石涧仁有点出神的享受着高速公路的舒适:“其实我早就说过,我们正在经历盛世,也不能否认现在的政府局面或许是几百年来发展最好最迅猛的时候,但这其中是多少代人努力才换来的,也是各行各业齐心协力的结果,单独归结到任何的谁身上都是不要脸,如何把这一切延续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齐雪娇现在能听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要公正的看待问题?”
石涧仁点头:“我们不过是正好享受到井喷的光景,所以千万不能飘飘然洋洋自得,真正有眼光的人这个时候反而应该是如履薄冰的小心谨慎,而不是只会拍马屁,这时候需要的不光是埋头苦干,还要有清醒的认识,独立的思想,如果所有人都跟着阿谀奉承的去跪舔抱大腿,慢慢就没人说真话说实话了,有道是,欺君易,欺天下难,与其说在一个上行下效的体制内艰难挣扎,我更愿意选择清醒自我的旁观审视,这是我从小就塑造的独立人格,假若跟上徐大人,可能还会稍微装个傻,结果偏偏命运让我,更清醒的明白这就是我要坚持的。”
齐雪娇完全洞悉:“哈哈,命中注定才会遇见我!”
石涧仁也笑:“嗯,说起这个来就是大话题了,其实我在想,我们这就是命运,为什么你出身长大在齐家,我只是个被老头儿捡到的弃儿,冥冥中还是有命运一说的,也许老头儿捡到我晚个半天一天,没准儿我就冻死了,你的家教松散恣意些,可能价值观完全就是另外的模样,哈哈,有些研究科学和哲学的人为什么到最后都去研究星象、神学之类了呢,说不定就是顺着这条路思考去了。”
齐雪娇甜蜜的惊吓:“你不会突然想着出家当和尚吧?”
石涧仁摇头笑:“我可不是和尚的面相……”
齐雪娇还想追问,结果亲密的两口子忽然听见旁边的卧铺床间传来了那种喘息和摩擦声,最近新婚燕尔一直略微频繁的两口子多敏感的对视一眼,完全想不到还有这种操作!
这种两边靠窗中间一溜的三排床位分上下,宽度仅够一个成年人勉强躺着的,本来是能杜绝此类事情发生,但齐雪娇和石涧仁多恩爱的选了最后一排挨着的铺位,没想到真有人干这种事儿。
不过他俩再蜜里调油也做不出来,只能被迫听现场直播,结果后来发现全程居然不止一个男人到后面来,原来是在做皮肉业务的。
得悉真相的齐雪娇都愤怒了,差点暴起准备揍人或者抓现行,还是石涧仁把她给挡在窗户边:“这就是现实,你能打掉这几个人,待会儿一群人来对打,然后又跟我们昨天的情况类似,最终我俩又得摆出身份这样讲一番官话,对,现在我们还没把握能不能全身而退,就算是搞定了,你认为对这种现状有什么改变么?”
齐雪娇剧烈呼吸很快就压下去了,专心的点头思考:“对,这就像你以前教我的,不要动用自己的特权,我现在已经习惯用自己的力量来解决了,对,对,我有点明白你的意思了。”
真的石涧仁仿佛能把咫尺之外,其实就隔着一个身位的啪啪声隔绝掉:“你不是暴躁的脾气,你是嫉恶如仇,这是你的价值观决定的,所以你在遇见不平的事情时候容易激动,这也是在放纵自己的情绪,现在我们正确的做法应该是什么?”
借着外面偶尔闪过的丁点灯光,居然能看见齐雪娇脸上有些笑意了:“好好调研,然后用心思考,提出解决这种问题的完整方案?”
石涧仁点点头:“或许这就是我们从现在开始旅游的意义所在?”
齐雪娇也笑了,甚至还梗起点脖子悄悄去看,不过这回知道拿个什么把脸稍微遮一下,不然那些人干啥的时候看见旁边这张妩媚的脸,那联想也太不堪了。
总之这两口子也真是够了。
居然到了省城以后,也就住在了鱼龙混杂的长途汽车站附近,然后开始自费搭乘各种周边客车,正儿八经的调查起这档子事情来。
要说调查这事儿危险不?
在现如今已经基本打掉了车匪路霸的前提下,最多也就是点小团伙,大多还是单干的女性,所以两口子搭档调查,还都是武力值高于普通人的,石涧仁买了支拐杖带着以后,也没多大危险。
等到齐建国通知说已经把齐雪娇那小公寓给挂出去卖给了中介公司,提醒她看看银行户头上的金额时候,绝对想不到这两口子已经起码近距离观赏过几十对儿野鸳鸯了,甚至连他俩被骚扰的次数都有好几回。
所以一份大概一千五百字的内部建言带着详尽的数据、出现比例、特点和相应的解决方案被归纳提炼出来,江州市新知协发一份,市委统战部那边发一份,杨秋林那边发一份,最后石涧仁还很不要脸的改动下变成专栏文章,骗了这个月的稿费!
其实他俩提出来的解决办法很简单,从本质上就应该取消这种卧铺客车。
因为往往出现这种情况的多半是长途客运四五个小时以上,不光有在车上做皮肉生意的问题,这种车往往都是晚上运行,客车司机疲劳驾驶的概率非常大,同时为了设置更多的床铺让经济效益超过普通座位车,这种车往往重心偏高、过道狭窄、被褥等易燃物多,只要发生事故,伤亡很可能非常惨重。
所以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皮肉生意都是小事情了,最后总结出来的问题把石涧仁两口子都吓一跳,但这其中涉及到多少亿的客车产销市场和客运市场?
岂是两个年轻人,哪怕有相当傲然背景的年轻人就能只手逆转的?
苏以德在电话里跟石涧仁有长谈,结论是这又是个典型的只能等着看的案例。
先把一切能提出来的东西罗列好,通过一切渠道传递到相关部门备案,然后就等着出事儿,特别是等着出大事,只有出了惨案才能用血的教训去铺平政策的实施道路,这就是标准的国内政策实施途径。
朱宏涛略微奇怪石涧仁这从来不写建言献策的家伙,怎么忽然搞起这么不搭边的项目研究来了,还以为石涧仁要进军客运市场了呢,听闻石涧仁两口子居然是在到处游荡调查,有点下巴都惊掉了的感觉:“你突然开始专注于建言献策,我当然是觉得很开心了,但……你知不知道全国最大的两家客车制造厂之一就在江州,如果江州发出这样的声音,要么本地这家企业会强烈反对,其次另一家会认为是我们江州的企业在趁机搞坏市场,更不用说这会给我们江州市减少多少财政税收?就为了这个突然而来的理由……”
石涧仁反问:“您的出发点首先还是税收,而不是假如出事故?”
朱宏涛像看待孩子那样有点笑意:“我又不是主管单位,更不了解实际情况,主要是你这个跳跃性太大了,仅仅是因为脉银瓢苍开始调查,却变成了质疑这种类型车辆的安全性,最后还要求取缔这种车辆,你觉得可能么?我们统战部最多能做的也就是从我们的渠道把信息反应上去。”
石涧仁要的就是这个结果,苏以德是以律师的渠道走,这边通过政府发声算是增加点砝码,不过朱宏涛最后倒是给了石涧仁一个意想不到的主意:“江州那家客车企业前两年被收购了,所有者是你的熟人,陶玉峰,你何不跟他聊聊这事儿,他也是江州的全国代表呢。”
这倒是个意外的结果,所以要做事,还真是得先立功,有了成绩地位,才有平等交流的资格,所以石涧仁想想还是给陶玉峰打了个电话,这位当初也是在统战系统里认识的摩托车大老板少东家,在大唐网的体系里面也有合作,大家也算是比较谈得来了。
而这时候,齐雪娇也在跟她妈打电话,这个就要稍微难解释些:“还不是请你那能跟交通管理部门打交道的那谁,雷姨嘛,有空把这个发给她看看,不求要做个什么,起码脑海里面有印象,有人在提这个,万一有什么事儿的时候能想得起……”
因为杨秋林的关心点很难集中在那个讲什么客运车辆的事情上:“你们现在在哪里?妈妈来看你们好不好?听建国说,你俩都去流浪了!我现在有点后悔让你嫁给这家伙了……”光是听听就心疼得要命。
齐雪娇无语,这算是典型的过河拆桥么。
第1395章 官大钱多心转忧,落得自家头白早
陶玉峰也很诧异:“前些天不是看你成了全国名人嘛,突然销声匿迹,又专门捣鼓这个去了?”
石涧仁再次给他一个意想不到的回应:“没有,这事儿对我来说已经过去了,只是我研究了大概二十多天的一个课题项目,撰写完调查报告,提出结论和解决方案,我就开始关注其他的了,现在正在了解地方扶贫资金的基层状况。”
陶玉峰有老熟人的那种不客气:“老石!我们刚花了2.4个亿收购了客车总厂,你突然给我说要搞关停封闭,喂,在长途卧铺车上脉银瓢苍是道德问题,跟我们生产大巴车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最后你要我关停刚刚投资四千二百万的卧铺车生产线?你开什么玩笑啊!”
石涧仁一点都不生气:“同一件事两方面看,你可以看成是我在断你的财路,也可以看成是领先同行业对手得到消息,不用再加大投资,可以另做准备,你想想,假若你先于所有人在这方面做好了设计调整,当这天真的来临时候,谁才是最大的获利者?”
陶玉峰再嘲讽下:“你觉得你能把这事儿给翻个面儿?我跟你说,哪怕你作为电视节目主持人在全国多有名气,哪怕你作为商人,甚至是全国代表,这种事儿,呵呵,你知道是谁说了算么?我都不敢这么说。”
石涧仁不针锋相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说得很清楚,这不是因噎废食,脉银瓢苍只是个调查诱因,问题还是在安全性,必须要用更好的运输方案来替代,这个替代方案没有也就罢了,但如果放在那里,总有些人知道存在,再然后某一天发生了某种所有人都不愿意发生的事儿,而且还是大事,在这个网络时代瞬间能引爆眼球,谁来背锅?转移注意力和最好的解决问题态度是什么?那时候仓促应对和惊慌失措的企业窘境,谁都不愿看到吧?”
陶玉峰沉默几秒笑骂:“你啊……攻心为上狡诈如狐狸精,说的就是你,这个市场一年光国内销售就有三十多亿产值,随着国内高速公路迅猛建设发展,卧铺车可以说是方兴未艾,还是从美国灰狗学来的经验技术,我跟你说,我甚至还准备找你那帮人拍部电影,叫什么公路电影,下属公司一个策划描述的,我想想原话是什么……当太阳从视线中消失,星星和往常一样出现,我在你身旁蜷缩着入眠……哈哈哈,诗意吧,乘坐卧铺大巴车的美好感觉!”
略带火药味的通话就变得嘻嘻哈哈起来,狐狸精嘲讽陶老板肉麻,陶老板关心石涧仁还有什么跟交通有关的项目,约定经常沟通联系,并且要石涧仁把他搞的这个内部建言发一份,他琢磨下到底有利可图在什么地方。
挂了电话,齐雪娇已经娴熟的把电池板给抠下来:“我妈说要去通过手机基站查询我们在什么方位,我看还是要把反跟踪流程运行起来。”
石涧仁翻看地图确认今晚的落脚点:“就前面那个村子吧,据说是有个古街道景点,那估计就有比较好的住宿条件,比昨天那好得多。”
说起这个齐雪娇忍不住又想把丈夫打一顿,因为搞完长途卧铺车这个调查项目以后,其实两口子真是自由自在的到处游荡,那种完全没有目的地,随心所欲到处旅游的感觉让她简直随时都想开心的尖叫,昨天晚上还露营了,荒山野岭的比在破庙还刺激,这大白天的提起来就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