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还是要提意见:“买个车,我们不一定都能有地方住,而且你不觉得很多时候步行辗转消耗浪费的时间太多了,我俩都不是怕走路的,但效率有点低,特别是上前天,你想想上前天那家旅社,有时候自己有个车起码选择多得多。”
说起上前天那又是一腔血泪史,前军医和前棒棒在某个乡镇确实没有找到交通工具可以继续转移,只好入住了一家当地仅有的交通旅社,卫生条件很差的那种,结果居然有虱子,还把齐雪娇给咬了,所以昨天晚上住野外的另一个原因就是买了消毒药水把两口子闷在帐篷里杀虫,结果演变成了另一场战斗。
石涧仁并不抗拒的答应下来,两口子这样一路行来本来就没有任何限定,非要怎么怎么的,只是前段时间总是在从这里到那里的坐长途大巴车体会,当然不需要自己有车,其实以前他设想自己的走天下,也应该是开车的:“好,只要接着到了什么城市能买车就买,我想买个皮卡。”主要是上回在那无人区,邵家明的皮卡车给了石涧仁很好的印象,越野性能好,能装还皮实,反正自己两口子又没个外人,关键是还都不讲究。
齐雪娇确实不讲究,喜笑颜开的答应下来,就关心晚上吃什么了。
要说能跟爱人这样毫无拘束的走天下,没有时间限制也花不了多少钱的同时,让齐雪娇最开心的就是可以吃很多各地特色美食,关键是还不容易胖,因为旅途总是比较辛苦的,一日三餐也就晚餐尽量能保证讲究口味,另外两顿严格保证热量摄入就好,这个环节上前军医很有发言权的。
其实顺着之前高速公路卧铺车的方向,那时能接触到的车辆大多都是朝着沿海发达地区走的,现在两人已经抵达了江浙地区,今天抵达的是个水乡,小桥流水的那种江南景点也不过是县级的,当地居民都住在古镇里,游客很少,所以两口子背着包没有选择附近新县城里面的酒店,而是住在了古镇里的民宿里,这里就看得出来江南地区的富庶,家家户户经济条件都好了很多,反正民宿的条件远超石涧仁的见识,特别是那种集成化的卫生间,明显是整体设计制作好以后,送进老木头房子里面搭建的,非常紧凑漂亮和实用,这让他忍不住用手机拍照记录下来,想推荐给纪若棠的度假酒店里,以前月亮湖最早的酒店就是在这块儿的解决上没达到这种高度。
齐雪娇还以为他来卫生间偷拍自己呢,嗔笑着给他一个回旋踢,却泄露了更多的风景,拽着丈夫的耳朵出去,让他给自己把头发细细吹干之后,才下楼吃饭,当地居民自己做的家常菜,态度也非常和善,这都让石涧仁拿了小本儿记录下来,为什么别人的古镇营运如此和谐,为什么之前在某些地方景点感受到的就是坑蒙拐骗,这都是值得思考的东西,一味推卸责任到老百姓的道德问题,或者当地政府不作为,显然有失偏颇,最重要的还是得分析找到解决方案。
石太太主要是负责吃,当然用她的话来说就是照顾好丈夫的衣食住行,思考的事儿就不用她太费心了,兴高采烈的把三菜一汤摆了好几个花样,碗筷都放在石涧仁手边,才慎重其事的坐下来,伸脖子看丈夫写什么,石涧仁赶紧收尾免得她等着了,结果电话却响起来。
齐雪娇还埋怨:“不是叫你关了电话收了电池么,我妈现在能锁定我们方位了,要是到什么地方等着,那多没趣?还有吃饭了,打什么电话,刚才店家阿姨就说了这种鱼端上来就讲究个火候,凉了影响口味,赶紧的!”
石涧仁看这牙尖舌利的平京妞,不知怎么就是喜欢得不行,还不惜浪费时间的腆着脸突然搂了老婆脖子给亲一口,才去接电话。
被袭击的这位笑得脸上跟朵向日葵似的,但嘴上不好听:“也不认真点,口水都沾脸上了,我刚涂了精华素!”
电话是吴晓影打过来的,满带夸张的惊喜:“哎哟喂,你终于把手机开机了,是从山里面出来还是怎么着?”
石涧仁抱歉:“不是不是,我们现在暂时已经没有住在那里了。”
吴晓影就是说这事儿的:“时间差不多了,问问你是接了孩子去呢,还是我要把孩子送幼儿园了,本来还想把孩子带到山里面去找你呢,顺便也算是避避暑,今年江州可算太热,事情多得又没法离开。”
石涧仁是真相信齐雪娇不是个恶毒的后妈:“那我去接孩子吧,三岁多四岁的年纪,我觉得正是塑造性格世界观的时候,但我们这边的生活条件有点艰苦,你有点心理准备啊。”齐雪娇听了猜到是什么内容,给他做个鬼脸,还用筷子做鞭挞状,看来是要恐吓小朋友的。
吴晓影大包大揽:“你带孩子我放心,那我就让我爸妈把丢丢送到湘南省去?具体位置在哪,我不想亲手送走,那感觉太难受了。”
石涧仁笑:“总要送出门吧,我们在江浙……”
吴晓影惊喜:“江浙?哪里?哪里?我爸妈就是带了丢丢回江浙去避暑啊,缘分,这就是缘分啊……”
石涧仁也觉得是缘分,问清楚了方位,其实就隔着两三百公里外的另一个县,答应明天后天内晃悠过去接孩子。
齐雪娇看石涧仁挂了电话,才叹口气:“二人世界到此结束了……”但说了又眉飞色舞:“提前感受下,如果觉得还行,那我们就开始准备考虑破坏计划生育的事情了?”
她其实年龄不算小了,为啥比石涧仁还在乎计划生育呢?
第1396章 云自无心水自闲
其实也没什么好神秘的,齐雪娇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你是做大事的人,我不想因为这事儿影响了你的情绪。”
石涧仁吃惊:“我有什么情绪?”
齐雪娇有回忆,记得小时候父亲成天忙着在部队,对仨孩子其实是没有多少精力管的,母亲虽然没什么当面争吵的机会,但哪怕有勤务兵协助,一个人带仨熊孩子,兼带照顾老年人,自己还要上班,各种怨言还是有,偶尔多说两句,仿佛父亲是有感叹结婚太早,要孩子过早影响了工作的说法。
说到这个,齐雪娇还有点不好意思:“我这个父亲一直都是伟岸的,因为爷爷的原因,他作为长子压力也不小,更是从小被爷爷摔打批评,所以一直都憋着劲要做出成绩来,但结婚这些事儿都是组织上安排,他那时候可没多少自由恋爱的说法。”
石涧仁就洋洋得意了:“所以说我这才是最合理,年轻的时候不浪费时间,抓紧机会成功立业,有了成绩,有了生活感悟再遇见好老婆成家,多完美!”
现在齐雪娇都不稀得感动:“行行行,你最行,人生道路上你最繁花似锦,来,敬你一杯黄酒,我就看你能把这不要脸的劲儿保持到什么时候去。”还摇头:“没结婚以前,真是看错了你,以为你是我一辈子的人生导师,我说最该叫那个谁,喜欢古典旗袍那个忠实粉丝姑娘来看看你这发贱的样子。”
石涧仁不以为然的碰杯:“这没什么可稀罕的,孟子说食色性也,吃和男女关系这是人性最基本的,孔子更说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也说吃的跟男女关系是人生最大的欲望,我曾经学过的主要就是自控,又不是禁欲,老头儿是有点恐吓我,但现在回过头想想,这种恐吓起码对我不是坏事情,就好比他年少轻狂,为了爱情早早的忘了自己的人生理想和目标,失意之后更是寄托在鸦片之类上面放纵自己,所以他所要灌输给我的一切,就是千万不要走上他错误的老路,但终究,老头儿是老头儿,我是我……”说到这里,石涧仁忽然仿佛想起什么,却隐隐然的在脑海里抓不住这个线头。
这时候他多怀念那个刚下山的自己啊,脑子里除了那些大道理没有多少乱七八糟的东西,随便想个啥事都能快速从大脑皮层里面检索出来,连最初遇见的那些人包括耿海燕、纪如青、王汝南、洪巧云等等的电话号码都看一眼随心记了,哪像现在啥都要手记。
齐雪娇其实满眼甜蜜的在看着丈夫,一口黄酒喝下去都陶醉了,然后看石涧仁拿着酒杯凝固在那:“怎么?”
石涧仁赶紧低头抓笔和记事本摆摆手奋笔疾书刚才这几句话,然后才松一口气重新喝酒:“没事儿,刚才说到老头儿,忽然想起点什么,但又找不到想到什么了,就把这个由头先记下来,慢慢回头看能梳理出来不。”
齐雪娇听丈夫抱怨了自己的记性后,也同意:“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因为你是个思路很开阔的人,又不是专注于某个单项,所以有很多关联记忆、碎片化记忆是很正常的,不着急,慢慢来,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忽然出现了,我们不急,对吧?”
说到这个石涧仁也舒心,拿小酒壶给妻子倒上,自己捏着酒杯靠在老式木头圈椅里,这就是水乡人家屋后的台子,隔着栏杆外面就是水道,所以除了能看见对面岸上各家各户挂着的灯笼跟水面倒影之类,偶尔也能听见鱼儿跃出水面砸出来的声音,远远的仿佛还有点隐约昆曲的调儿,抬头月光如洗,心中悠然至极:“对,不急,我们还有一辈子慢慢的这样游历天下,我曾经也想过,我俩回了山里以后,难道真的就不问世事,放弃所有的担当么,现在想来应该只是想休息下理清思路,一切都像命运安排的那样,我们还是要重新上路,只是以前我是一个人到处找寻伙伴,协助伙伴们努力,未来可就是我俩相依为命……”
齐雪娇欢笑着不满:“哪有这么凄凉!是相濡以沫!”
石涧仁好好好,忍不住就开始拍着桌子边唱:“人生在世,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文章盖世,孔子厄于陈邦;武略超群,太公钓于渭水……”
齐雪娇惊讶极了,相识好几年,她从未见过石涧仁唱歌,关键是这听起来充满古韵古情的调子她也从未听过,欣赏又好奇……主要还是迷恋,听丈夫吟诗都要沉迷的,现在这种略微癫狂的文士风采古调子更如痴如醉,而且明明她没多少古文功底,仿佛也能完全听懂这些内容呢。
结果偏偏有煞风景的,这会儿石涧仁随手放在桌上的手机却响起来了,气得齐雪娇没边儿:“喂!谁啊……”
石涧仁倒是还悠然的把筷子头在酒杯上敲着慢慢降低声音去看,然后有点意外的接通:“你好,杨处?”
确实是杨武军:“今天下午朱部长把您写的那个关于建议取消卧铺大客车的建言转到我这边来留存整理,我跟朱部长询问了一下您现在的情况,有个思路您看怎么样。”
石涧仁客气:“您说?”
杨武军更客气:“其实您也知道我们这各处工作状况跟对应工作内容,一个萝卜一个坑,如果不是新知协的成立我也很难有这样的机会可以主动申请调动,现在我想跟您对接一下这个工作,就是您这边请畅所欲言的写各种建言,我来帮您整理上报,毕竟这块工作我这大半年来在跟各种各样的协会和各方面人士进行沟通交流,朱部长说您在采用大范围调研的方式考察各种民情舆情,那么涉及到各种行业的建言我来协助您给各行业论证交流,让您的建言更具有专业性和可行性,随时也能跟您反馈,您觉得怎么样?”
石涧仁笑了,很感谢的和杨武军达成了这个工作关系,放下电话给妻子解释:“人不错,知错能改,而且有奋斗的心思和头脑,当然本身素质条件就更不错了,未来很可能有大前途,有他协助,我确实认为我们能把建言献策这个工具用好,古往今来,谏言,嗯,古时候的谏言是这个字,是臣子给皇上的进言,现在当然从形式上要回避这种意思,但这个字改得有点意思,其实意义是一样,对于各级政府都需要各种建议,我更愿意把这个理解为建设性的言论,这就是区别所在,只要是建设性的言论,起码到现在,我觉得畅所欲言没什么不能谈,就跟我们节目中一样,啥都可以说,但带着负能量的谩骂、抱怨、妖言惑众那就毫不犹豫的会被清除掉,因为这年头,信息传播太快,谣言永远会比真相传播得快,往往传播真相的人会思考辨别确认以后才参与,而传播谣言的人却都是不假思索,这两种速度的区别导致最后的信息量对比反差极大,危害也就不言而喻了。”
齐雪娇给他挟菜:“可从你那档子事,我也明白堵不如疏的道理,节目上清除容易,网络上各种言论的清除不可能,更不用说各种带着不同目的的言论龙蛇混杂,包装改头换面的欲言又止,更不容易甄别了,我在老高那个监控中心呆过,就知道这种铺天盖地的人云亦云有多厉害了。”
石涧仁又在本上记几个字:“那档子事其实就是在测试,我们没有正面对抗,没有用技术手段去破坏这种局面,而是考虑挑选最好的时机,用适当的方法来解释,消除疑问和影响,其实我现在也在思考,假如说你的身份曝光,我俩的婚事曝光,这必然是个负面消息,你我虽然问心无愧,但在别有用心的人推动下,该如何……”
其实自从结婚离开江州以后,两口子几乎就随时在一起,吃饭坐车休息都在谈天说地,要说两个人思想趋同,三观接近会觉得非常舒心呢,随便什么话题都能聊得热烈开心,这时又听见水道对岸有把声音唱起来:“张良原是布衣,萧何称谓县吏。晏子身无五尺,封作齐国宰相;孔明卧居草庐,能作蜀汉军师……”
调子居然跟石涧仁之前的差不多,石涧仁欣喜的对齐雪娇点头示意就是自己那同一曲儿。
聊天的两口子就住嘴了,笑嘻嘻的一起听,是把男声,应该比石涧仁的年纪更大,苍老得多。
齐雪娇终于笑着悄悄挪到桌子这边抱着石涧仁的胳膊耳语:“没你唱得好听哦,第一次听你唱歌……这是什么歌?”
石涧仁难得有些疏狂的模样,翘着二郎腿靠在椅背上,一只手轻轻拍打腿上眯着眼摇头晃脑:“我能唱什么歌?从来就不会,要说唱戏的词文倒是听老头儿经常说,不过这首北宋宰相吕蒙正的《破窑赋》算是我从小的启蒙教材吧,人都是有命运的,却又无时不刻在跟命运挣扎,人生在世,富贵不可尽用,贫贱不可自欺……呀!”
他说到最后一句,恰好跟上了那边那位唱完这曲,提高了音量合一下,然后居然四下里还传来寥寥的几处掌声!
说起来这江南水乡的文化气息真是浓厚,这么随便吟唱几句就有人能合上。
齐雪娇抱着丈夫的胳膊,别提多骄傲了,可能有种看见古时候文人骚客遥相呼应的场面,还怂恿:“打个招呼,打个招呼,没准儿还能遇见什么高人呢……”
石涧仁却重新把注意力放回残羹冷菜上:“听他这声音里,却没少了感叹讥讽之意,甚至有些无可奈何的归咎于命运,同一首歌赋,哪怕读来倒背如流,理解的角度不同,观感自是大不相同,人生道路也不同,不是同道中人,不见也罢。”
齐雪娇都双手捂脸的惊叹了:“哇,好帅……好有高手风范!”
这姑娘眼睛也真够瞎的。
第1397章 石生幽柔草,玉佩顽石命
不知道水道那边的人是不是也能从歌以咏志里面听出来不是一路人,反正没见上门来热泪纵横的局面。
第二天一早,两口子照例在古镇小路上跑个步以后,吃过颇有水乡特色的早饭就出门搭乘公共交通到吴爸吴妈那座县城去,这时候就很清晰了,经济发达的江浙一带高速路建设远超江州,当然山城周围的地质特点也决定了建设周期跟费用要高很多,但这种基础建设毋庸置疑的会推进下去,因为整个国家这台巨大的机器启动了,良性运转以后就不那么容易被打断停下来,除非是战争。
路上两口子讨论得比较多的就是这个,齐雪娇能给丈夫普及些军方的知识,军人中间肯定是有好战派的,毕竟精兵都得是百炼成钢,从将军到士兵如果都没有上过战场,经历过血战那就很难把血与火的那种钢铁精神传承下去,所以时不时都有人希望动一动,打一打,而齐雪娇她老子和建国都是上过战场的,卫国没轮上,但现在反而是卫国经常有机会参与各种小型作战,这个也不是什么机密,边疆一直都有各种小摩擦、平叛平乱和缉毒缉私之类的小规模行动不少,齐卫国一直驻扎在西部地区就是在干这种类似戍边的工作,一茬一茬的带精兵。
但总体政策就是眼前看到的这样,只有平稳才是这个国家发展最快的局面,不要贸然破坏这种大局,哪怕顶着被人痛骂缩头乌龟的狗血淋头,也要坚持保证局面,这就是现目前军人们比较郁闷而又很坚定的地方。
用齐雪娇的话来说就是:“就看谁真的以为中国军人是纸老虎,逼得中国动手震慑一下的话,估计憋了一二十年的怒火都会发泄到这个倒霉蛋头上。”
石涧仁又是自己那个理论:“我俩真是绝配!我对军方的事情是一窍不通的,但家国情怀怎么也要理解军人,你正好弥补了我这部分。”
齐雪娇现在都是笑着把石涧仁那张黝黑老脸搓揉一阵算是表达自己的爱意。
高速公路速度快,两口子说说笑笑就到了目的地,站在长途汽车站门口这县城也没说有个地图啥的,正说打个车去目的地,就听见有人招呼石涧仁:“阿仁……这里……”
转头看过去正是吴爸站在一辆蛮普通的轿车旁,有司机的那种,看来作为县里面的退休领导干部,人面儿还是很宽的,这边两口子各自背了包过去,齐雪娇不会在乎对方是吴晓影的父亲,又或者丢丢的外公会怎么看自己,落落大方的握手感谢迎接,石涧仁还寒暄认识了司机是吴晓影的什么表舅妈的二儿子之类,然后却问这县里有没有什么卖车的地方。
吴爸有点吃惊,但还是让亲戚带路,比较年轻的亲戚看来是知晓石涧仁的节目名声,但对明星没有普通人那么膜拜,很殷勤的介绍:“您要买什么样的车,我们这里什么好车都能买到的,不比沪海苏杭差!”
石涧仁道谢以后还要跟吴爸解释:“我们已经在这个省周围转悠了好几天,正准备往南边沿海走,所以打算买辆车代步,丢丢也就跟着我们一起走吧。”
吴爸的热情看来也是围绕这个的,满脸的舍不得:“不着急,不着急,就在这里住几天,风景名胜很多的,我还可以介绍这边文化部门的各种人士来会面……”
齐雪娇多明白丈夫不喜欢客套的脾性了:“我们最近有几个研究课题,都要一边走一边论证,所以不耽搁时间了。”
吴爸想不到:“囡囡说了你们要来,她妈妈特别还准备了好多菜,多待几天,一定要多待几天,不尽地主之谊对不起你这几年对囡囡的照顾!”
石涧仁心坚如铁:“我们本来就没有计划来这里,主要就是来接丢丢的,雪娇是专业医生,不用担心孩子以后的身体问题,其实我想带着他一起照顾一两年的时间,也主要就是为了在这个成长塑形的阶段,多培养些生存能力,这对孩子未来是可以受益终生的。”
吴爸看来还是得了女儿的叮嘱,万般不舍的没再说什么了,但一直叹气。
县城也不大,亲戚司机很快就把车开到一排排漂亮豪华的玻璃橱窗专卖店,在江州还很少看到的汽车售卖店这里已经比较常见了,可石涧仁和齐雪娇没下车去,连那些重点停留的高级越野车都没下去看,最后终于在一处二手车市场停下来,进去出人意料的选了辆已经三四年的皮卡旧车,不到六万块的价位,干净利落的刷卡缴费,提交一切手续,然后拜托吴爸这边最后拿到车辆手续以后再打电话寄给自己就好,然后连牌照都是挂着这里的。
这也算是买了辆车,把以为名人好歹都要买辆什么名车的亲戚司机大跌眼镜。
石涧仁这种时候生硬得没有一点客套,感谢了司机的帮助,自己亲自开车送吴爸回去接孩子。
憋了一路的吴爸最后终于问能不能跟着一起去,齐雪娇忍俊不禁的不说话,拿出自己的小本指前面让石涧仁把自己放下,两口子商量好了,有不少随车用品需要购买的,现在分头行动。
在吴家老宅,吴妈也目瞪口呆的接待了石涧仁的新车,然后难以置信他的说法:“就……住在车上?”还忍不住伸头到那皮卡车上到处看了看,倒不是说这车多旧多简陋:“这终究只是辆车啊,哪能住人呢,里面外面到处都脏,连睡人的地方都没有,洗澡呢,烧水呢,丢丢要看电视怎么办……”越说到后面就越有点急了。
丢丢倒是蛮亲热的看见就扑过来喊爸爸,但是看吴爸吴妈的样子是绝对不愿放手的,据说为了不让孩子吃苦,从来不坐飞机的吴妈都坚持一起飞过来的,怎么可能让孩子就这么跟着去吃苦,原来还以为是石涧仁带到什么大城市去富养呢。
石涧仁真做得出来,不跟老人家争论,直接拨通了吴晓影的电话,然后把电话给老人家,不知道吴晓影怎么劝爸妈的,反正吴妈的眼泪立刻就出来了,当外公的也差不多,咬紧牙关红着眼圈就像生离死别一样,最后吴妈去收拾东西了,石涧仁抱着还不知道要面临什么的儿子想想终于开口:“伯父,您是明白人,很多人说这世道要么靠天赋,要么靠背景,但您这几十年的生活经历应该明白,为什么就算各方面差不多起步的人长大后还是会产生很大的差异?一个拥有梦想、积极个性、有学习能力的人,会比别人活得更有尊严。被动消极的活着,主动积极的生活,都是一样活,但后者一定会收获更多,孩子还小,现在已经有很明显的溺爱娇宠,甚至会故意选择容易溺爱他的老人,偷奸耍滑的苗头已经在孩子身上出现了,这时候跟着我去吃吃苦,我想对他的未来会有帮助,这也是吴晓影和我,都达成了共识的。”
吴爸简直都不敢看外孙了,声音无比低落:“道理我都明白,囡囡的教育是做得不好,这两年她回来跟我们的争论也不少,但她对你是真的百分之百信任,也是绝对相信你能把孩子抚养好……”说到后来都有了哭腔。
好几十岁都花白头发的老人了,石涧仁觉得有点好笑,不知道当年老头子捡到自己的时候,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慈爱心肠,但现在还是能虎着脸不让场面变得狗血悲情,反而是丢丢颇有点聪颖的伸手抱外公的腿喊老人不要哭,老头子立刻就要大哭起来了。
老小孩真是越老越小孩……
不过最后,吴爸还是竭力抱住了情绪已经失控的吴妈,让石涧仁把丢丢带走了,小皮猴站在皮卡车的后排座位上估计还以为只是带他出去玩,没心没肺的咯咯咯笑个不停。
转到县城主干道上接了齐雪娇,石涧仁下车帮忙搬了老婆脚下一大堆东西到货厢,还用篷布把后面盖上捂严实了,这时候连齐雪娇都赞扬皮卡车是个不错的选择:“不那么好看,但实用、能干,就跟你一样。”
石涧仁哈哈笑:“你终于说实话了。”
齐雪娇奉送他一对儿好看的白眼:“就许你成天说瞎话,还不许我心理暗示了?”然后嘻嘻笑着爬上后座,对只见过几面的丢丢热情:“认得我么,以前你要叫我齐阿姨,从今往后得叫我后妈了!”
小皮猴终于觉得气氛不太对了。
然后等到看了皮卡车根本没有回去熟悉的地方,脱缰的野马似的直接出城然后上高速公路之后,快四岁的孩子猛然一下就开始嚎啕大哭,那劲头连齐雪娇都吃惊,结果石涧仁只是确认门窗锁好了的,就把车里面的音响尽量开大些pk,不劝也不哄,就随便孩子哭,齐雪娇眼珠子转转也能找出一副耳机来连接上手机听音乐,只是防备已经哭得有些喘不过气儿的孩子别去骚扰了司机就行。
很快车头左前方就能看见海了,辽阔的海,充满了自由气息的海,感觉石涧仁一家三口的这才叫做自由行。
当然石涧仁和齐雪娇的快乐旅行,对吴间来说就是苦日子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