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8章 航空业阴影

　　巴黎航展公众日的飞行表演，是观众们最喜欢最期待的节目。

　　也是各大航空、航天业厂商最喜欢的，他们可以在这个环节制造很多的话题。

　　譬如早在公众日飞行表演之前，波音公司就已经对外发布了他们的787-9在跑道上“垂直起飞”的视频，为这次的巴黎航展预热。

　　视频一经发布，顿时引起了航空爱好者们的疯狂，当飞机像眼镜蛇一样昂起头时，恍若当年的眼镜蛇机动重现。

　　而波音公司的总飞行师兰迪·内维尔，在表演之前就憋着一股劲儿。

　　这位前美国空军试飞员，可以说是整个世界上最顶级的飞行员之一。

　　在被波音高价聘请过来之后，已经多次在航展表演787的高难度动作。

　　波音787全名为Boeing787Dreamliner，它的别名就是梦幻客机，梦想飞机。

　　波音公司一直在拼命宣传一个概念，787是这个世界上最牛叉，最优秀的民用飞机，它简直符合一切民用飞机的梦想。

　　它完美无瑕，它宛若大家闺秀，美丽高贵。

　　但如果需要的话，它也可以野性彪悍，无所不能。

　　兰迪，就是这位让它无所不能的卓越机师。

　　而兰迪也一直期待着，能够在世界上影响最大的航展，巴黎航展上再次让这架梦幻机型绽放出惊人的光芒。

　　兰迪相信，谁也不能阻止他的光芒，就算是寂静号和机甲神兵也不行。

　　寂静号再好，数千万一张的船票，你坐得起吗？

　　机甲神兵再强，几十上百亿美元的造价，你造得起吗？

　　但是波音787，只需要几亿美元就能买到，能带你飞到世界各地。

　　明智的人，应该来追求他们的梦幻客机，而不是那什么虚无缥缈的东西。

　　而懒神系的所谓“技术导向”？

　　看到南冥说出来的那些大言不惭的话，兰迪都想哼他一脸了。

　　这世界上，没有那个公司能够轻易得到超出世界几十上百年的技术，科技是循序渐进的，任何一种技术的从研发到成熟再到普及，都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让别人连抄都抄不去的技术，这怎么可能？

　　兰迪一整天，心中都徘徊着一股不平的郁郁之气。

　　他不是技术人员，而是一名飞行员，他试驾过很多的飞机原型机，其中有很多都创造了辉煌的历史，他是美国首屈一指的试驾员，他被波音公司聘用之后，年薪是惊人的八位数。

　　他说的，就应该是真理！

　　懒神科技不行，波音才是最强的商飞公司！

　　没错！就是这样！

　　兰迪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对的，他昂头挺胸，走路虎虎生风。

　　路过的地方，很多人看到他，都让开了道路。

　　“是兰迪！”

　　“那是兰迪，就是波音的那个兰迪！”

　　语声中，有崇敬，也有畏惧，还有人敬礼。

　　兰迪用眼角乜斜着他们，这些人，有些是他的后辈，有些甚至曾经是他教出来的学员，也有一些，是不知名的小飞机厂商的试飞员。

　　波音是站在航空界顶端的存在，在这些飞行员中，他就是无冕之王。

　　兰迪带着这种气势，冲进了洗手间，马上就要进行的表演，几乎已经把787的性能发挥到了极致，机舱内能拆卸的东西几乎全部拆卸，油箱空载，只装载能够完成表演最低限度的油，而就算是膀胱里这点点重量，对兰迪来说，也是不可忍受的负重。

　　用兰迪的话来说，极限飞行表演，就像是在刀尖上跳舞，刀尖上一点头发丝的重量，都可能造成完全不同的结果。

　　兰迪并不是一个非常容易亲近的人，所以他的两位副驾，也已经养成了习惯，每次飞行表演之前，都要跟他一起先去清清库存。

　　在洗手间旁边的吸烟室里，几个其他航空公司的飞行员正在抽烟，兰迪还看到了一群明显是民间人士，男女老少都有的人，正聚集在那里嘻嘻哈哈。

　　看到兰迪，这些人只是瞥了一眼，就又嘻嘻哈哈起来。

　　“是俄国佬。”

　　“民间飞行表演队。”

　　两个副驾不知道是在互相提醒，还是在向兰迪汇报。

　　今天有二十多架民间飞行员，进行直升机编队飞行表演。

　　兰迪向来看不起编队飞行，除了美观之外，还有什么别的技术含量吗？

　　他转身走向男洗手间的入口，却差点和几个人撞了满怀。

　　几个东方面孔侧身让在一边，带着点惊讶，又有点小激动地看着他。

　　“是兰迪！波音的兰迪！”一名穿着飞行员制服的男人低声道。

　　不论是波音还是兰迪，在各种语言中的发音，其实都是差不多的，兰迪也听懂了，他昂起头，用鼻孔哼出了一口气。

　　“很厉害？”肖友斌纳闷地问道。他是搞航天的，不太懂。

　　“嗯，基本上就是试飞界的天王人物了。”旁边谢总抓了抓脑袋，解释道。

　　旁边那飞行员抓了抓脑袋，叹口气道：“收入是我的几百倍。”

　　“谢总，什么时候，咱们的大飞机也能在巴黎航展进行飞行表演啊。”

　　飞行表演，其实安排得很紧凑，不是什么人都能表演的。

　　就算是那些民间飞行表演队，也是因为人家用创纪录数量的直升机组成编队，才能在巴黎航展表演。

　　而毫无疑问，刚刚起步的国产大飞机，是没有这份殊荣的。

　　飞行员目光透过玻璃幕墙，看向了外面停机坪上停着的波音787，透过787的机翼，还能看到远处停着的那辆国产大飞机。

　　虽然叫做国产大飞机，但实际上却只有63米长的787一半的长度，一半的容量，以及远远比不上的性能和舒适度。

　　远远看过去，似乎是被白天鹅般的787压制在翅膀下的可怜丑小鸭。

　　“会的。”谢总笑了。

　　下一秒，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道巨大的阴影。

　　长度是787一倍，体积是它近十倍的寂静号正从天而降。

　　阴影把787整个笼罩在其中，然后缓缓降落在了机场跑道上。

　　飞行员抬起头，看向了那宛若叶片一般灵秀的寂静号，满脸都是虔诚。

　　拎着裤子从厕所里走出来的兰迪，看到这一幕，恨恨地骂了一句：“XXXX！”

第959章 脱节

　　巴黎勒布尔热机场，在预留的跑道四周，人山人海。

　　这次的巴黎航展公众日，比之前任何一次的人数都要更多。

　　跑道的两边密密麻麻全是人，看台早就已经装不下了，虽然为了安全起见，用隔离带将人群隔开了，但是波音787的驾驶室里，兰迪还是看得一清二楚。

　　他的嘴角情不自禁地噙着一丝笑，似乎已经听到了那震耳欲聋的欢呼。

　　刚才，787已经把自己拿手的绝活展示了一个遍，从那最惊人的大仰角攀升开始，在兰迪的操纵下，787就像是一只在海水中翻腾的鲸鱼一样，给人一种违背了空气力学的独特美感。

　　谢总等人，也呆在人群中。

　　他身边是商飞公司的几名老总，以及那位飞行员。

　　几名老总看着787的飞行，都有些沉默。

　　一直以来，国产大飞机都受制于发动机的不足，无法制造大型飞机，看看787那粗若巨缸的喷口，再看看国产大飞机那细得像是手指头的喷口，几个人沉默了片刻。

　　在那庞大的推力之下，787在地面短暂加速之后，就以惊人的超过40度的仰角昂起机头，在机头抬起来之后不到两秒钟，技高人胆大的兰迪，就已经偏转操纵杆，让787像是一只侧向跃起的蓝鲸一般，跃入到了那蓝色的天空之中。

　　巨大的787在低空盘旋带来的震撼力是很大的，在低空盘旋和几次翻滚之后，更是以极大的夹角返回跑到，在落地之后几秒钟之内，再次腾空拉起，冲向云霄。

　　几个动作之间，将787的性能展示得淋漓尽致。

　　今天的兰迪，已经把自己的拿手绝活都拿出来了。

　　看得商飞公司众人心中哇凉哇凉的。

　　许久之后，商飞的老总问旁边的谢总：“老谢，你说的是真的，懒神动力已经答应把他们的新推进器授权给我们用？”

　　“至少之前我见到熊孩子科技的陈总时，他是这么说的。陈总虽然不是懒神动力的老总，但是懒神动力对外提供的那台发动机，是陈总负责设计的，据说是和小板凳一号上同一系列的型号。”

　　商飞公司的老总，却并没有露出太多的喜色。

　　他的心中反而有所忧虑。

　　看到他的表情，谢总就明了了，他道：“在设计上有困难？”

　　“实话实说，陈总设计的那套发动机，大体参数我已经打听过了。”他苦笑道，“它的推力太大了，我担心我们的设计团队压不住啊！”商飞老总叹口气，“这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是天才，像懒神科技那些天才们，我不敢要南总或者陈总这样的设计天才，就算是陈总手底下任何一个设计人员那种级别的，我能有一个……我……我恐怕也留不住……”

　　原本想要说一些豪言壮语的商飞老总，此时却只能叹气。

　　国内航空业和航天业的发展环境，可以说是恶劣。在这物欲横流的年代，还靠奉献，靠口号来留住人才？最优秀的人才，一开始就已经被待遇好上好几倍的商业公司挑走了。人家年薪是你的十倍，你怎么好意思劝人家留下来？

　　买不起房子，娶不起老婆，人家凭啥留下来？人家有才能，就活该被你祸害？

　　就跟那些说要趁年轻时浪一波，然后找个老实人嫁了的人一样，人家老实人和你有杀父之仇，你要这么祸害人家？

　　现在国内的科研界，就是这样一波行情，真正优秀的人才，外流太严重了。

　　外流到了，连给他们最优秀的技术，他们都驾驭不来。

　　“所以，我还拿到了一批在懒神学院培训的名额。”谢总嘿嘿一笑，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

　　“真的？”商飞老总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这事儿是南总亲自答应下来的，现在南总的重心已经转移到了懒神学院了。”谢总的面色严肃起来，“不过南总也曾经交代过，在培训之前，是要参加考试的，这个名单里，他不想看到任何一个镀金的无关人员，他只给最优秀的人才培训。”

　　商飞老总连连点头，道：“你放心吧，我会亲自把关的。”

　　“我就怕到时候你顶不住压力。”谢总道，“这是懒神学院第一次对外开放培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