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咸鱼,有没有记住。”
“记住了。”
原来启东乡下结婚这么好玩。
朱大姐站在门口,眼泪都笑出来了。
老章注意到朱大姐在外面,连忙道:“朱主任,这是咸鱼第一次去帮人家暖床,你也给点建议。”
“开什么玩笑,在李教面前我可不敢班门弄斧。”
“不不不,朱主任,你来自大单位,见过大世面,水平比我们高,指点指点,给点建议。”
朱大姐想了想,掩嘴笑道:“将来省里书记当,这个太保守了。不如一步到位,改成干部做到党中央。”
“明年生个状元郎,干部做到党中央……”
李卫国拍案叫绝:“金大,朱主任有水平,朱主任这才是画龙点睛之笔,既押韵又大气,也不像‘将来省里书记当’那么有局限性。而且中央的部委多着呢,这路子一下子就宽了,哈哈哈。”
这算什么水平……
朱大姐正准备谦虚几句,对讲机里传来白龙港派出所刘教的呼叫。
“李教李教,听到请回复。”
“收到,请讲。”
“张所要高升了,局里通知我回去参加中层干部会议,应该是宣布张所的任免。所里只剩下两个干警,售票室和候船室这会儿不忙,等忙起来请你们帮我过来盯会儿。”
“好的好的,我和老章都在,我们马上就过去。”
“谢谢啊。”
“别急着谢,先把话说清楚,张所高升,那不就是副处了吗?”
老刘回头看看四周,举着对讲机笑道:“就是副处,好像是局党委委员、副局长。”
在大单位就是好,升副处就这么简单。
李卫国楞了楞,追问道:“他高升了,谁做所长?”
“不知道,但肯定不会是我。”
正在说干部做到党中央,张均彦居然就要高升。
众人觉得像是在做梦,一边收拾扑克牌,一边暗想小咸鱼真是条“红花鱼”,要不是他,徐三野就不会折腾的这么厉害。
徐三野不折腾,张均彦就不会跟着折腾,更不会折腾出那么多成绩。
别的不说,光确保白申、白浏、白漴和白牛线春运期间的安全,累计安全发送旅客四十七万人次,几乎没受到捕鳗狂潮的影响,在交通系统尤其长航系统就是一个天大的功劳。
本以为鱼局是最大的赢家,现在看张均彦才是大赢家。
李卫国都快退休了,对这些事看得很淡,起身笑道:“张所高升是好事,等喝完许明远和张兰的喜酒,再喝他的高升酒。”
朱大姐喃喃地说:“他必须请,并且必须请你们喝好酒。要不是你们,他哪机会高升。”
“朱主任,老张的工作其实干得很好,不然也不会冻成那样。听说现在脸上、耳朵上和手上都涂满了油,都不能出门见人。”
“要说干得好,那工作干得好的人多着呢。”
“话不能这么说。”
在李卫国看来升不升官都没什么意义,反正早晚要退休,退休了就是个老百姓。
他拿起对讲机,走到门口,半开玩笑地说:“咸鱼,等我和老章退休了,徐所要是再被调走。将来要是有人为难你,你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李教,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是说万一。”
李卫国哈哈一笑,解释道:“万一将来有人为难你,你既可以去水上公安分局,也可以调到南通港公安局。有陈局、鱼局和张局他们在,这就叫进可攻、退可守。”
第156章 合影合影!
给大师兄暖床,实在没什么意思。
比如昨天下午,新娘子早早地就开小轻骑把学姐接走了,他这个新郎官竟磨磨蹭蹭到快天黑才过来接暖床的人。
坐上徐所借给他的边三轮,可他一会儿要去请这个亲戚,一会儿又要去约那个朋友的。跟着他不知道去了几个乡、跑了多少个村。
一直跑到深夜十一点多,饿的饥肠辘辘、屁股颠得发麻才赶到了他家。
他家人不少,舅舅、姑父等长辈和一起去迎亲的堂兄弟、表兄弟都来了,可一个都不认识,连口音都不太一样,都不知道跟人家说什么。
吃了几口饭,洗脚睡觉。
新房就是他家的西房,打扫得干干净净、收拾得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床。
在陌生的环境里本就睡不好,没曾想他不光打呼噜还脚臭……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以为他们去接亲,最快也要下午三四点才能回来,可以一个人多睡会儿,结果被他给叫醒了。
原来他家人昨晚忙着忙着,竟忘了按规矩请开船的师傅吃晚饭。人家以为他家今天不接亲,早早地就出去办事了。
好在人出去了,船在家里,并且跟他家一个大队,离他家不远。
韩渝没办法,只能客串驾驶员,在他那个熟悉水路的大表哥“导航”下,带着他和他的兄弟们,驾驶人家这条十几吨的小水泥挂桨船,在内河里“咚咚咚”地走了两个半小时,终于赶到了距新娘子家约五十米的河边。
这边鞭炮一放,那边燃放鞭炮迎接,大人小孩全跑过来看热闹。
他今天是新郎官,见着人就有发烟,等会儿还要发红包。
他大表哥是领队,要在前面跟女方亲友对接。
一共来了七个人,他们两个不干活,剩下的都要拿东西。
好在个子不高,挑不动担,于是继“暖床员”变成驾驶员之后,又摇身一变为保管员!
跟全副武装似的,两个肩膀上各斜跨一个大包,胸前还挂着一个皮包。
一个包里全是散装的水果糖,专门留着在接亲过程中发的。一个包里全是香烟,挂在胸前的皮包里都是钱。
韩向柠本来打算躲在屋里跟许队要开门红包的,但考虑到有摄影任务,在一帮小孩的追逐下迎了过来,举着相机咔嚓咔嚓按快门。
“新郎官,看这边,笑一个,好的……三儿,你怎么也来了!”
“别拍我,拍新郎官,拍大师兄啊。”
“别躲啊,让我拍一个。”
皮夹克是年前给他的,这是见他第一次穿。
本就显得有点肥大,还挎着三个包,看上去很滑稽,韩向柠的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她没想到韩渝会来接亲。
韩渝没想到的是徐所和魏大姐两口子今天居然打算吃两顿,正跟老章、梁小余一起站在路口笑眯眯地看。
许明远急忙迎上去发烟,徐三野瞪了他一眼,转身指指张家的长辈。
大师兄今天有很多程序要走,韩渝没那么多顾忌,看见正兴高采烈的梁小余像看见了救星,把包摘下来一个接着一个往小鱼身上套,让小鱼跟上迎亲的队列。
“咸鱼,你这是做什么,接亲就好好接亲,不许偷懒!”
“徐所,师娘,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到底怎么回事。”
韩渝急忙解释起来来龙去脉。
徐三野乐了,拍着他胳膊:“原来是被抓了壮丁,也幸亏找你暖床的,要是换作别人,人家会开船么。”
老章看着正围在张家大门口又是敲门又是喊的迎亲队伍,煞有介事地说:“晚上结算时跟他家要三个红包。”
魏大姐捂着嘴笑道:“婚车的,暖床的,开船的,一个都不能少。”
“我不要什么红包,我都困死了,比去江上救援都累。”
身上这件引水员的皮夹克价值上千元,刚才居然背了三个包,其中那个装糖的还特别重,韩渝别提多心疼,拉拉肩膀,急切地问:“师娘,你帮我看看,我的衣裳有没有坏。”
“没有,你这件皮革衫质量好。”
魏大姐知道他爱惜新衣裳,生怕他不相信,还伸手摸了摸。
韩渝刚松下口气,正准备问问徐所的胳膊腿好点了没有,对面传来一阵欢呼声,大师兄他们也不知道塞了多少钱,反正是成功进了张家的门。
启东接亲不是一来就接上新娘走,女方这边有一系列议程。
第一个议程是请接亲队伍吃茶,也就是喝蜜枣茶、吃各种糖果、点心。
张兰出来了,穿着大红色的呢大衣,跟许明远坐在一起。梁小鱼半路混入迎亲队伍的,跟着上了桌。
女方这边两个亲友负责招待,一个好像是张兰的二哥,一个是张兰的表哥,正好把大圆桌坐圆……
韩渝之所以拉梁小余顶包怕的就是“吃茶”,因为上了桌不吃不礼貌,吃了很快又要吃中饭,把新娘子接到许家又要吃茶,然后再吃晚饭。
如果全吃下来,这一天要吃五六顿!
韩渝正偷着乐,一个看着也有点眼熟的老大哥,小跑着迎上来给徐所敬礼问好。
紧接着,又来了五六个干部。
新娘子和新郎官的风头都被他给抢了,不管从哪儿来的宾客都要先给他问好,张爸和张兰的舅舅却高兴得合不拢嘴,站在边上一个劲儿发烟。
原来刚才那个是乡长。
原来张兰的爸爸是村里的会计……
启东乡下的婚礼跟大城市的婚礼不一样,女方这边上是女儿出嫁,主要请女方这边的亲朋好友,男方那边请男方的,不会聚在一起请。
大师兄在刑侦队干那么多年,张兰在后勤股干了好多年,关系不错的领导和同事很多。
这么分开来请对公安局而言有好处,中午有时间的来张兰家喝喜酒,中午没时间的晚上去许明远家喝喜酒,正好错开了。
韩渝正鬼使神差地想,自己将来结婚也这么请,许家堂屋里突然传来一阵哄笑声。
“不要笑,请大家配合。”
“爷爷奶奶,叔叔阿姨,请你们过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