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抬手拉了马车的帘子,又转身打发了如笑离去,等如笑走远后她才亲自卷着马车里头凤灼华散落的衣物首饰,拿了院子后头去亲手洗了干净心里头才算踏实……
翌日。
天色大亮,凤灼华翻身而起在床榻上伸了个极尽妖娆的懒腰,而后她捶着自己纤细无力的后腰,睁着还有些迷糊的双眼一声嘟囔后,正准备换了丫鬟进来伺候洗漱。
不想这时候外头的纱帐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给掀开,继而那手的主人一掀衣摆坐在床沿上头,抬手便力度适中的捏上凤灼华的背后。
晏昭廷瞧着凤灼华微微震惊的神色,他语气里更是前所未有的宠溺道:“我前头刚下了衙子,便算着这个时辰你定是要起身了,便寻思得回来一趟,陪着你用了午膳后在出门去也是一样的。”
凤灼华看着晏昭廷捏着她肩颈的手,凤眸微微一瞪,要不是夜里这双作怪的手,她会日日睡到这般时候么,也幸好是她的身份,加上晏昭廷又是个护着她的。
否则这汴京城里头出嫁的姑娘能有几个有她这般潇洒,日日不用晨昏定省也就算了,上头是长辈更是不敢有一句怨言。
再加上一月前的赏春宴,那小孙氏也不知怎么的,似乎是动了胎气,后头又被府里头老夫收了手里头半数的权利,如今更是日日在
自己的院子里头躲着养胎,如今都自顾不暇了,哪里还有什么心思能出来折腾惹事儿。
小孙氏不过是仗着有了孩子,野心也就大了,但是崔家那位千里迢迢而来住在漪澜苑的崔娇玉,这一个月来除了赏春宴那日露了次脸,后头不知怎么的也渐渐静了下来。
不过那小孙氏养胎凤灼华还是能信的,但是漪澜苑那位这一月来变得这般安静,倒是有些个事出反常必有妖。
凤灼华眯着眼睛,等晏昭廷把她酸软的肩颈按得舒坦后,她这才出声叫了外头候着的丫鬟婆子进来伺候这洗漱。
早膳未食,她便在洁了牙后,接过花嬷嬷端来的熬了一早上,炖得软烂的红枣雪蛤燕窝粥慢悠悠的吃了小半盏子。
等着小半盏子暖胃的东西下去后,这时候凤灼华也彻底清醒过来了,虽然如今已算不得极饿,凤灼华依旧吩咐花嬷嬷的去外间摆了午膳,又吩咐花嬷嬷让小厨房里再加两道晏昭廷平日里爱吃的菜色。
饭桌上,凤灼华屏推下人,一边吃着一边与晏昭廷说着寿安宫里头的情况,当说到太后肚里那个被她狠心落掉的孩子的时候,晏昭廷突然嘴角挑过一丝冷笑道:“昨日夜里我又得了一个消息。”
凤灼华先是一愣,但瞧着晏昭廷眼里的光她一下子便来了兴致:“你倒是说说,这事儿若是不能取悦本宫,本宫便罚了你睡一个月的书房。”
当即晏昭廷无奈的瞧了凤灼华一眼后,缓缓道:“昨夜寿安宫出了那事儿后,夜里安王府便连夜处置了一个护卫!”
“那护卫的面容虽说与安王不像,但是身形仪态,平日里走路的姿势倒是十足十的像的,这事儿我本该不知道的,安王因着这事儿倒是难得自乱了阵脚露出了马脚,因为处理得太过匆忙,倒是让我的人发现了蛛丝马迹。”
凤灼华嘴皮子一颤,当即瞪圆了双眼失声道:“好家伙!赵氏不会连自己夜里睡的是谁都不知道吧?”
正文 第68章 第 68 章
晏昭廷笑盈盈的瞧着凤灼华眼里头格外震惊的神色, 他抬手夹了一筷子炒三鲜放入眼前人那微张的樱桃小口内。
凉薄的唇微微一抿,说出的话儿却是带着前所未有的讥讽:“你那皇叔不过就是个把脸皮子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的人,他与赵家皇后那事儿,如今看来只不过是赵氏一厢情愿, 他也不过是顺水推舟随了赵氏那番意愿,毕竟他心里头惦的想的可不是那暴发户作态,前几代以皇商的身份花钱捐官而起来的赵家女。”
说到这处晏昭廷的声音突然顿住。
他那双漆黑压着威严的瞳眸,幽幽的瞧着凤灼华,被他说了一半压在后头的话,晏昭廷想了想终究还是未曾说出口。
凤灼华听着晏昭廷的话, 她眉心一拧,觉得晏昭廷定是故意这般说一半留一半的,想着这人可能是在试探她, 或者是打听某些子秘密。
当即凤灼华面上的神情一僵,樱桃小口咀嚼几下,把口里前头晏昭廷亲自给他夹的那一筷子炒三鲜咽下。
而后她的声音才幽幽道:“你这后头的话也莫要说一半留一半的, 既然都说了这前半部分了,那后半头的事儿本宫也不信你是不知晓的, 前儿我是不知你有着通天的手段,如今我们也算是搭伙过了一个月有余, 你瞒得了今日,难道瞒得过日后。”
“更何况当年那事儿闹得沸沸扬扬, 谁不知当年我那安皇叔要娶的人本是我母后, 后来虞家死活不同意。”
说到此处, 凤灼华讥讽一笑:“那个道貌岸然的男人,谁知道他后头使了什么下作手段,他娶不到的那个人,自然这汴京城中也无人敢娶。”
“就在我母后因着没人娶,差点缴了头发去做姑子的时候,却是先帝的一道圣旨,把我母后赐婚给了大皇子当皇子继妃,后头先皇去了之后,太子早亡,无嫡便由长子继承,我父皇不过是算得上祖宗开了眼,捡了个漏子而已。”
这般说着凤灼华放了手里头的银筷,顿时失去了食欲。
她拿帕子擦了擦嘴角继续道:“后头的事儿想必你比我还是清楚的。”
“自从安王娶了我小姨母后这事儿瞧着也算是翻篇了,世人都想着我那小姨母是得了多大的福分,才嫁得安王这么一个极好的郎君,府中后院干净不说,加上平日里安王那风光霁月的名声,谁说到安王不是说我小姨母是个不争气的,是不会下蛋的母鸡,霸着王妃的位置不说,还不能给安王开支散叶,更是拘得他府里头连侧妃侍妾都没有。!”
晏昭廷瞧着凤灼华眼里头的浓浓的讥讽,在看着姑娘家眼眸深处怎么也掩饰不了的杀意,晏昭廷虽然不解凤灼华这杀意从何而来,到底他其实也不能理解自己心里头对于安王为何有那般大的敌意。
似乎那敌意是生来骨子里便带上的东西,还有他身上藏着的那方年岁已久的绢帕,那东西明明是他亲手所画的东西,然而他的记忆却是像断节了一般,却是没了任何记忆。
晏昭廷深深一叹,重新打了一盏子粳米饭,他不容拒绝抬手把身旁的人给按到了自己的怀里头坐着。
声音浓浓无奈又宠溺:“前头是我的不对,说了让你不高兴的事儿,但是你也不能因着这事儿与自己的身子骨过意不去,再说了你若是因着这事儿闹性子,安王若是知道了,指不准还能半夜里笑出声来。”
凤灼华瞧着晏昭廷手里的那大半碗粳米饭,在看着男人眼里头的宠溺,最终她装模作样的挣了挣后,便乖乖的窝在晏昭廷的怀里,等着晏昭廷拿了玉调羹,一小口粳米饭揪着一小口的小菜,宠得跟个乖乖般倒是吃了小半碗下去。
眼看着凤灼华吃了东西,晏昭廷面上无奈,眼里头倒是漫上淡淡的笑意
:“殿下如今越发的娇气,我这头不哄着,真是不行了。”
前些日子,晏昭廷只要夜里头闹得过分了,后头这般哄了几次。
自从出生就从未这般娇气过的凤灼华,这一刻倒是如上瘾了般,平日里若是有点什么恼人的事儿,她就想要晏昭廷这般哄着她,只要稍微一哄哟,前头的事儿只要能翻篇的,她都能肚量大的让它翻篇了去。
她摸了摸吃得饱饱的肚子,也不接晏昭廷的话儿,而是随手拿了玉筷戳着另一处碗里头剩下的那一点点粳米饭,声音凉凉眸光有些幽远的瞧着外头:“我那安皇叔的确是要面子,他不是装着一副深情的模样要为我母后守身如玉……”
凤灼华声音一顿,接着冷笑道:“那东西,活该有人来收拾他,估计是十八年前,先皇在世时最后一次宫宴,他醉酒便歇在宫里头了,随之便睡了赵家送进宫里头来的赵氏的庶妹,不过这事儿当时还是被他用了手段给掩了过去。”
“到底先皇去了后,那小赵妃便打着先皇遗腹子的名义,倒是把和安给生了下来,本以为生下和安便可以享荣华富贵的小赵妃她哪里想得到,安王想弄死她,她的嫡姐为了夺子,自然也是想弄死她,最后这小赵妃月子都没出,便就死在宫里头了。”
“恐怕小赵妃到死都不明白,为什么先皇死了她的命反而就没了。”
说道这处凤灼华咯咯咯的笑出声来,她眸光盈盈,面上玉润动人,瞧着晏昭廷道:“你说如今四皇子生母德妃想着让族中的姑娘与二皇子联姻,想当了那二皇子正妃去,她是瞧着自己生的皇子年纪小,加上虽然她也姓赵,但又与太后赵家本族间早早的就分了出去,如今也与赵家打不着半点儿关系。”
晏昭廷搂着怀里头的娇香软玉,听得她口中的话,心里头稍稍一分析道;“恐怕是正如你猜测的那般,端妃的赵家比起太后母族显贵的赵家自然是没法一处比的,虽然百年前同宗,可如今连同族都算不上,她自然想早早的便给自己铺了后路的。”
“可不是么,这端妃想法倒是好的,可惜是个关在深宫里头的妇人,她哪里知道这皇位日后安王究竟会不会出手呢!毕竟安王当年作为皇位的大热人选,我就不信他心里头能甘心!他若是真的甘心也不会委屈自己私底下还要用美色讨好了赵家太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