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柏点头,苗若溪勾唇笑起:“幼兽没有安全感,依赖性很强,这几日沈兄弟最好不要从他身边离开,若是发生什么意外,也能第一时间安抚他的情绪。”
沈柏说:“好。”
心里窃喜,没想到这毒还有这种效果,这几日她岂不是有大把的机会可以对顾兄为所欲为?
沈柏的唇角不自觉上扬,眼底也浮起光亮,只差把“欲图不轨”四个字写到脸上。
赵彻的面色发沉,冷眼觑着沈柏:“镇国公世子中毒你很开心?”
沈柏立刻敛了笑,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义正言辞的说:“世子殿下遭此大劫,实乃昭陵的不幸,社稷和百姓之祸,我断然不敢有半点幸灾乐祸的想法!”
这套说辞是朝堂上那群老狐狸惯用的,沈柏如今也说得一溜一溜的,赵彻半个字都不信她的,冷肃的说:“最迟明日,城中百姓就可以全部恢复神智,明日午后启程前往恒阳。”
这么着急?
沈柏犹疑:“可是顾兄现在还没完全恢复。”
赵彻横了沈柏一眼:“你有意见?”
沈柏低头:“都听少爷的。”
在荒漠困了几天,押运回礼的行程已经耽误了不少,顾恒舟还要四五日才能恢复正常,赵彻不可能让所有人在这儿再等四五日,反正还有一百精兵,边赶路边让顾恒舟恢复也是可以的。
顾恒舟带的那一百精兵和赵彻从睦州带来的兵马一起分发解药让城中百姓恢复神智,这些人醒来后,看见恒柔山山顶的积雪崩下把城门都撞烂了,全都吓了一跳,家中有亲人不幸死亡的,全都痛哭起来。
原本负责守城的官兵在雪崩的时候死了不少,活下来的都暂时被关进城主府的地牢里,城中的治安暂时由睦州的兵马负责,等赵彻去恒阳见完东恒国君以后,再由东恒国派兵重新接管这里。
沈柏先带顾恒舟去吃饭,再帮他给手上的伤上了药。
做完这一切,沈柏带着顾恒舟出门,从一个百姓口中问出那个叫春盈的姑娘住在城西一棵大榕树旁边。
沈柏拉着顾恒舟寻过去,走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看到了那棵高大茂密的榕树,那棵树的树冠很大,树根虬结深深的扎进土里,似乎与这座城池一起在这里屹立了上百年的时间。
榕树旁边有一座矮平的小房子,房子用低矮的木栅栏围着,里面辟出一小块儿地,种了几个品种的话,有几多冒出金黄色的花骨朵已是含苞待放,看上去可爱极了,可惜这两日没有主人的浇灌,花已经有些枯了。
大门没锁,沈柏却没直接推门进去,只是站在门口叫了两声,确定屋里没人,便拉着顾恒舟一起在门口坐下,仔仔细细跟他说自己刚进城时,如何遇到那个叫春盈的姑娘,又和她说过什么话。
不管是清醒的顾恒舟还是中了毒的顾恒舟,都是很好的倾听者。
说完来龙去脉,沈柏的语气染上悲伤:“地牢里养了吃人肉和腐尸的血鸦,那个叫春盈的姑娘可能早就被那些血鸦吃得只剩下一架白骨了,我才只见了她两面,根本认不出她来,顾兄,我找不到她。”
就像当初我找不到你一样。
我不知道你死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你死后变成了什么样子,怎么找都找不到你在哪儿。
感受到沈柏情绪不对,顾恒舟眉头微皱,思索了一会儿问:“为什么要找?”
因为我收了她的手链,还说了要娶她的呀。
沈柏知道顾恒舟现在不能理解那么多,她抓起顾恒舟的手放在自己头上揉了两下,露齿笑起:“没有为什么,只是我想而已。”
她想在遇到所有不平事的时候,能尽自己所能去做点什么。
傍晚的时候,旁边屋子有人回来,见沈柏和顾恒舟坐在那里,好奇的多看了两眼,认出沈柏是那天刚进城的外乡人,轻声问:“小郎君可是找春盈?”
沈柏立刻回答:“正是,你可知道她去哪儿了?”
说着话,沈柏拉着顾恒舟站起来,那人摇摇头,叹了口气说:“没了,风暴来的第二天,她就被神明选中献祭了。”
即便到了现在,这些人还是习惯性的喊着那莫须有的神明。
沈柏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你们是如何献祭的?可还能找到她的尸骨?”
那人眼底闪过惊恐,哑着声说:“剥了人皮放天灯,削了血肉画符,敲了骨头熬油,什么都不会剩下!什么都不会!!!”
沈柏怔住,完全无法想象春盈生前到底经受了怎样的痛苦折磨。
那么鲜活漂亮的姑娘,被人剥了皮、削了肉,连骨头都被一寸寸敲下……
后背爬上森冷的寒意,沈柏本能的抓紧顾恒舟的手,看着那人继续问:“这种祭祀是这几年才在城中兴起的,还是一直就有的?”
那人疑惑的看着沈柏,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毫不犹豫的回答:“神明和暮祀一直同在。”
一直同在?
那就是从暮祀建城以后,城中就有这样的祭祀活动。
所以那十八个祭祀长老是后来混进城中,神不知鬼不觉杀掉原来的长老顶替的?
沈柏心里隐隐有个不好的猜想,也许,那十八个人在暮祀城中做的这些事,只不过是在重现原先那些长老犯下的罪过!
最后一丝日光也沉入云海,夜幕降临,那人回了自己的屋子。
今夜城中无人点灯,整座城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是所有人默契的对已故的人沉默的追悼。
顾恒舟反握住沈柏的手,用自己的体温驱散沈柏心头的寒意。
沈柏回过神来,从怀里摸出春盈的手链挂到门上:“你是个很好的姑娘,希望你可以安息,再没有痛苦和烦恼。”
夜风拂过,手链轻轻晃了两下,佳人已逝,世间再无她。
回去的路上沈柏情绪很低落,一直没有开口说话,顾恒舟也没说话,只是一直把她的手抓得很紧。
快到城主府的时候,周珏大步跑过来,顾恒舟立刻把沈柏往怀里一捞,警惕的看着周珏,周珏条件反射的伸手做出防御姿势,瞪着沈柏说:“我已经知道了,顾兄是中了毒才会如此,姓沈的,你别得意,等顾兄清醒了,你就会知道谁才是他最在意的人!”
伤感的情绪瞬间被冲淡大半,沈柏忍不住抽了抽眼角。
她都还没跟别的女子为了争夺顾兄一较高低,怎么先跟这么个玩意儿杠上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周珏放完狠话转身就跑。
顾恒舟索性也不放开沈柏了,就这么揽着她进门回屋。
两人一起吃过晚饭,有人送来热水让顾恒舟沐浴,等人退下,沈柏兴奋地搓手,不怀好意的看着顾恒舟说:“顾兄,需要帮忙吗?我搓澡技术很好的。”
顾恒舟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他的眸子已经恢复大半,只剩下瞳孔还有一点红,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他有什么异常。
沈柏一颗贼心蠢蠢欲动,等了一会儿终究没有按捺住,走过去试着解顾恒舟的腰带,顾恒舟没有出声阻止,沈柏心里乐开了花,三下五除二,很快帮顾恒舟把上衣脱掉,露出精壮结实的腰身。
沈柏看得两眼发光,将魔爪探向顾恒舟的裤腰,然后手腕被扣住,抬头,撞进顾恒舟深邃黑沉的眸,他眸底那点猩红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和清醒的时候看上去没什么两样,沈柏刚刚冒出来的贼心被强行摁下,她咽了口口水,试探着唤了一声:“顾兄?”
顾恒舟应:“嗯。”
沈柏心底惴惴:“你清醒了吗?”
顾恒舟抿唇不答,就这么看着她,沈柏讪讪的笑笑:“我是看你胳膊受伤了不能沾水,不方便行动,所以想帮帮你,没别的意思。”
顾恒舟还是没说话,不过松手放开了沈柏。
沈柏收回爪子,暗恼顾恒舟怎么醒得这么是时候,顾恒舟却自己动手解了裤腰,宽松的裤子立刻滑落到脚边。
沈柏:“……”
顾兄,你这到底是醒了还是没醒啊?
两人面对面站着,沈柏毫无防备,把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完了。
沈柏看过赵彻的身体,都是十八九的少年,两人这个时候的身形其实差不了多少,只是顾恒舟平日操练更多,皮肤更偏向于麦色,而且肌肉更为紧实,线条更加流畅,从头到脚都更具有爆发力。
论容貌,赵彻和顾恒舟应该不相上下,但沈柏在看见赵彻身体的时候,心里一片平静,根本不会有丝毫波澜。
但顾恒舟不同,他是沈柏肖想已久的人,之前在校尉营还做过那么亲密的事,如今再看见,沈柏只觉得气血上涌,脸烧得厉害,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空气凝滞然后升温,沈柏脑子里不断闪过让人流鼻血的画面,顾恒舟却毫无所感,抬脚跨进木桶坐下,两只胳膊也搭在桶沿,很自然地等着沈柏帮他洗澡。
水有些热,顾恒舟的胸膛和脖子很快被熏蒸得发红,有细密的汗珠涌出来,性感至极。
沈柏艰难的移开目光,拿起帕子和皂角慢吞吞帮顾恒舟搓背。
之前周德山在他身上抽的鞭伤已经结痂脱落,顾恒舟没用祛疤的药膏,背上留下一道道交错的白色印记,除了鞭痕,他背上还有好几处淤青,应该是和暮客砂打斗的时候留下的。
他不喊疼,别人根本不知道他身上还有伤。
那几处淤青看着还挺严重的,沈柏不敢下重手,脑子里杂乱的思绪被驱散,她忍不住劝说:“顾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自己不心疼也该替镇国公心疼吧,以后受了伤别自己生扛着,该用药还得用药,若是没有一个好身体,你还怎么带兵打仗?”
顾恒舟不说话,沈柏自个儿生闷气,抿着唇闷声帮顾恒舟擦背,擦完绕到前面也没给顾恒舟好脸色,面无表情的往他胸口抹皂角。
刚抹了两下,顾恒舟眉头微拧,轻轻哼了一声,沈柏停下来问:“怎么了?难道这里也有伤,我弄疼你了?”
顾恒舟薄唇抿成一条线,额头冒出汗来,看样子似乎不大好受,沈柏紧张起来,顾不上生气,焦急地追问:“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顾恒舟说:“难受。”
难受?
这人是多能忍的人啊,他说难受那一定是很难受了。
沈柏立刻想到是他体内的毒出了变故,丢下帕子转身就想去找苗若溪,刚跨出去一步,身后传来哗啦的水声,顾恒舟从桶里站起来,一把捞住她的腰,拎小鸡崽似的把她拎回去。
沈柏还没来得及挣扎,湿热滚烫的身体便覆上她的背,然后脖颈一痛,顾恒舟一口咬下,用力到咬破皮肉,沈柏甚至有种他其实想咬断自己喉咙的错觉。
顾恒舟的唇齿贴在她的脖子上,沈柏能清晰的感觉到他在吸自己的血,像行走在荒漠极度缺水的人,要用她的血续命。
顾恒舟的手腕硬如铁石,沈柏无法挣脱,怕顾恒舟会吸干自己的血,小声求饶:“顾兄,你冷静点,别冲动,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你想喝血的话,我这就去帮你找活物,鸡血鸭血牛血羊血都可以!”
顾恒舟脑子混混沌沌,感觉自己的意识好像被困在一团迷雾中,看不大清楚眼前的东西,连声音也只能隐隐约约听到一字半句。
身体很烫,浑身的气血在逆流乱窜,在极度渴望着什么,他下意识的抓住身边能抓住的,遵从本能一口咬下,有腥甜的血滑入喉咙,在短暂的清凉之后,如同一粒火星噼啪一声炸开,瞬间将身体点燃,如同烈火焚身。
不行,他需要更多!
顾恒舟急切的寻找着能够浇灭这火的方法,沈柏嘀嘀咕咕的声音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他努力循着那声音找去,然后堵住发出声音的地方。
终于感受到一点清凉,顾恒舟本能的疯狂掠夺。
沈柏被顾恒舟翻了个面,迎来了狂风骤雨一样密密麻麻的吻。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顾恒舟,和昨日杀人时候的冷血残虐不同,现在的他像一团燃烧的火焰,恨不得将周围的一切都焚烧殆尽。
这样的顾恒舟让沈柏觉得有点可怕,好像要直接把她生吞活剥了直接吞入腹中。
沈柏努力躲开顾恒舟,试图唤醒顾恒舟的神智:“顾兄,你清醒点,我是沈柏,你看看我!”
顾恒舟根本不听,一把将沈柏扛到肩上,跨出木桶,直接走到床边把沈柏丢下。
沈柏被砸得脑袋有点晕,却嗅到了浓郁的危险味道,翻身滚到床里面,然而下一刻,顾恒舟便追了过来。
他整个人都是热腾腾的,像个火炉子,沈柏出手想要抵挡,两只手很快被他抓住,力量悬殊太大,沈柏根本挣脱不开,顾恒舟抓着她的手压在头顶,沈柏像一条被钉在案板上的鱼,除了还能扑棱两下,再也做不了其他。
顾恒舟眸底的血色比之前又扩大了一些,沈柏心慌得不行,一个劲儿的求饶:“顾兄,你醒醒!”
和昨晚刚醒过来的时候一样,顾恒舟低头抵住沈柏的额头,像小兽一样嗅了嗅,似乎在辨认她的气味。
沈柏屏住呼吸,不敢惊扰他。
顾恒舟嗅过她的鼻尖、下巴,然后停下,如昨天一样问:“沈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