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能不知道,早在你刚回来时,叔祖父已在父亲这里拿过一回书信,但父亲碍于你刚回江家,局势未稳,怕你会招惹劫难,便私自留了一部分。”
“叔祖父来的突然,我猜与行宫之事有关,他怕你出事,所以想将一切对你有威胁的事都整理干净。”
她冲玉桑笑:“对你说这些,是要你放心,也让叔祖父放心。父亲既给了,便不会再有私留。不过,往后你可不能再像从前那样顶撞触怒他。”
玉桑一直安静听着江慈的话,既没有显出多惊讶,也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等江慈说完,她只是笑着点点头,爽快应下:“我知道了。”
江慈奇道:“你……都不惊讶的吗?
她下了极大的决心才坦然这些,是为让她生个警惕,在以后对自己的事更小心谨慎。
可这丫头竟一点反应都无。
玉桑反问:“这有什么惊讶的,古道伯父为保家族万全才留有一手,合情合理。”
她弯唇露笑,俏皮道:“若他想捏着这个对我不利,那此前可浪费太多机会了。”
言及此,玉桑眼中笑容淡了些,换上认真严肃之色:“况且,家人之间本该相互在意照顾,而非猜忌怀疑,这是姐姐教我的道理呀。如今有姐姐的坦白和祖父的袒护,我更没什么可担心的。”
江慈愣住:“我?我何时教过你什么?”
玉桑一摇头,蛮不在乎:“这不打紧,总之我记着道理,就不会错。”
看着面前娇憨纯粹不带丝毫防备的少女,江慈心中有些发堵,对她更添一种似曾相识的怜爱。
有些事她还不敢确定,只是怀疑。
但有些事,她从无犹豫,永远知道应该怎样做。
“对了,留你下来,还有另一件事要说。你回府后一直闭门不出,对外头的事也毫不关切,所以我猜可能还不知。”
玉桑:“什么?”
江慈正色道:“宫中聘皇子妃的文书聘礼都已先后送往各府,但册封太子妃的旨意,一直被按着不曾下发,听说,是因为朱娘子病了。”
“病了。”玉桑惊愕:“好好地,怎么病了?”
她一个京城土生土长的姑娘,回了家还水土不服怎得?
江慈更严肃,连声音都压低了:“病得蹊跷,且相当严重,否则怎会连文书都按着不发?”
她环顾四周,靠近玉桑:“听说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皮,不像生病,倒像中毒……”
作者有话要说: 哦豁,潇洒了两天的存稿又没了。
我也很想赶紧把这段写完,这段之后就是甜甜甜的结局了。
目前考虑沿用前两本文的方法,先请假集中写完【前文日十更为证】中间还能删减修改去掉废话,然后一次性全部放出来……大家jio得阔以吗?感谢在2021-07-12 21:07:01~2021-07-14 18:01: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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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江慈会知道这些, 还是从登门的客人嘴里听说的。
她们终究是来江府道贺,对方又是未来太子妃,不可妄议, 所以顺嘴一提便再不多说, 有心人自会再去打听细节。
而她告诉玉桑此事, 一来是为她知晓, 二来是询问她是否愿意陪她去伯府走一趟。
严格论起来,若朱伽莲成为太子妃, 日后她们便是妯娌。
现在人家病了,江慈怎么都该探望一番, 让玉桑陪同,纯粹源于自己的一些考虑。
不过她又补充:“我明日才去,只是先告诉你, 若你愿意同行,明早我派人叫你。”
……
“去!当然要去!”江薇得知此事,当即表态。
“往日的机灵劲儿都到哪里去了?行宫之中, 人人都道你是引诱太子的小妖女,眼下朱娘子出事,保不齐有人把脏水往你头上扣,你这时就该大大方方站出来, 该探望探望, 该慰问慰问,别平白叫人觉得你心虚。”
玉桑说:“我与她一年到头不逢盛会都搭不上话,往日无情谊,这会儿献殷勤才是古怪吧。”
江薇一怔,咦,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可她是姐姐, 姐姐就要有姐姐的想法和威仪:“谁、谁让你献殷勤了,这是表态!至少你得把问心无愧的姿态表现出去,你若是怕,我陪你去!”
玉桑想,怕是不怕的,就是觉得怪。
第二日,江薇牵着玉桑出门,路上还在嘱咐她到了朱府要怎么才显得问心无愧自然大方。
江慈见江薇也跟来,撇嘴笑了笑,倒是没说什么,带着一起去了。
她们选不是并非惯常登门的时辰,打的就是个人少时来的主意,结果到了才发现伯府还有客。
停在正门的车马尚未撤开,黑狼和英栾手持兵器守在各自座驾边,长身挺立,气势上谁也不输谁。
瞧着他们,也知来的客是谁了。
得知是江家娘子来探望,伯夫人亲自出门来迎。
看得出来,朱伽莲这一病让他们始料未及,伯夫人脸上都是愁色。
进了正厅,永定伯正在招待两位贵客。
江慈领着两个妹妹走进来,向主人家打完招呼后,又向贵客行礼。
“参见太子殿下。”
韩唯借放茶盏的动作,目光顺势略过前头的人,看向玉桑的眼中透出几分疑惑,似在思考她为何会这时候赶着来探望。
相反,稷旻瞧着玉桑是与江慈同行,眼中已显了然,问:“几位娘子也是来探望朱娘子的?”
江慈回道:“回殿下,我等此前随皇后娘娘前往天宝寺时曾受朱娘子照顾,听闻朱娘子忽然病倒,特来探望。”
稷旻说:“原来如此。孤倒是想起来,江娘子也是好事将近。再过不久,孤就该称你一声弟妹。近来诸事缠身,今日碰上了,孤便顺道祝贺了。”
江慈屈膝:“多谢殿下。”
伯夫人对伯爷说:“伯爷,我先带几位娘子去看看莲娘。”
永定伯点头:“有劳夫人。”
伯夫人又向太子行礼,太子颔首,目送她们离开。
……
伯府比江宅自是大上许多,一路进来修葺的整洁雅致,奴人训练有素从容有礼,显然是家规严明。
伯夫人话不多,想来是被朱伽莲的事闹得心烦意乱,无心过多客套。
抵达院门时,江慈问道:“夫人,朱娘子到底身体抱恙,我们来探望会不会打扰她静养?”
伯夫人面露愁容,长叹一声:“江娘子有心了。我儿虽抱恙,但并非如外头所传那般夸张,只是有些病痛,所以前来探望之人,她都隔屏接见亲自道谢。论理,这病了就该好好歇着,可她就是这个性子,有时连我们也拗不过。”
江慈说:“想来朱娘子也是觉得,一场小病,只因发得不是时候,遮遮掩掩反生谣言,这才有此举,不过为了些无关紧要的流言便撑着病体见客,实在耽误病情,若夫人不介意,我或可代为劝解,日后若见人胡言乱语,定会代为澄清。”
伯夫人这才露笑:“江娘子有心了。我也是忙昏了头,都忘了恭贺娘子大喜……”
两人说起客套话,玉桑却在一旁皱起眉头。
病得都出不了门,还要一一接见来客?
既能见人,想来并未病入膏肓,又或是什么传染之症,却又隔屏相见不露真容?
这是唯恐探望之人不生疑心不存好奇,出了伯府大门不会议论纷纷?
说话间,一行人抵达院内,奴人早已去通报,房内围挡着纱帐,进门便可嗅到药味。
“莲儿,江家几位娘子前来探望你了。”
纱屏之后,隐约可见朱伽莲孱弱身姿。
她轻咳两声,声音极虚:“房中病气重,诸位见谅。”
江慈:“朱娘子哪里的话。”说着,便带两个妹妹走进房内。
伯夫人手头事多,不能一直陪着,人带来她就先走了。
江慈隔着屏幕打量着那头的朱伽莲:“我观朱娘子坐卧如常,言语无恙,外人怎会道娘子病入膏肓?可太吓人了。”
朱伽莲笑了一下,不知牵动哪里,又咳两声:“我身上并无大碍,许是回来路上沾染脏污发了癣症,吃睡跟着不大安稳,还有些热病,这才病来如山倒。我只管安心养病,答谢来客。外人怎么说,我又能如何?”
江慈:“癣症可大可小,朱娘子定要小心将养。”
朱伽莲:“多谢挂心。”
两人你来我往说话时,玉桑眯着眼细细打量屏风那头的朱伽莲,进来之前那几分疑虑,在这一刻一点点放大。
玉桑眼珠轻转,观察屋内陈设,想着如何窥探那头情景。
忽然,朱伽莲说:“玉桑妹妹也来了。”
玉桑思绪被打断,收敛心神,“是,朱娘子虽无大碍,但还是得静心休养……”
两人一番简单慰问后,江慈就准备离开了。
朱伽莲说:“忽然想起来,江娘子好事将近,我原让人备了好些贺礼,不知江娘子喜欢什么,一直没能送出,又遇身上不好,便彻底耽搁了。若江娘子不嫌弃,不如亲自选一样,也是我的一些心意。”
江慈:“怎会嫌弃,多谢。”
朱伽莲吩咐了几声,府奴上前来为江慈领路。
“姐姐。”玉桑喊住她:“姐姐去选礼,我就在外头等你。”
江慈点点头:“也好,我很快就回。”
等江慈离开,玉桑回头看向朱伽莲的屋子。
江薇凑上来:“想去看看?”
玉桑挑眼看她,江薇哼哼:“我还不知道你,八成是好奇那朱娘子到底怎么了。”
玉桑说:“朱伽莲这么注重体面,如今外头这样传她,她看似在尽力澄清,实则一举一动都更让人生疑,我总觉得她这病来的突然,还来的古怪。”
江薇:“那去看看?”
玉桑:“我借口有东西落下回去看看,姐姐在这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