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叶有些看不懂那边的情形了。她家姑娘刚刚还有些气恼,怎得现在看上去一脸享受?
扬风小声道:“你看,我刚刚说什么来着,就是你家姑娘主动的!”
紫叶心中顿生不悦,瞪了扬风一眼,又继续吃手中的烤地瓜了。
“你心跳会加快?”意晚开口问道。
“嗯。”顾敬臣沉声应道。
意晚抬眸看向顾敬臣,问:“是每一次我碰你你都会这样吗?”
顾敬臣又沉声应了一声:“嗯。”
那岂不是和自己的反应一致?意晚琢磨了一下,问:“你昨晚可有做梦?”
顾敬臣想到昨晚旖旎的梦境,再次沉沉地应了一声:“嗯。”
意晚期待地问道:“梦到了什么?”
顾敬臣不说话,眼睛一直盯着意晚。
意晚开始猜测:“你梦到我了?”
顾敬臣神色开始变得不自然。
意晚能感觉到手掌下顾敬臣的心跳加快。
“你究竟梦到了关于我的什么事?”
顾敬臣看着意晚的眼睛,微微垂首,哑声道:“等你嫁给我,我就告诉你。”
意晚终于发现了顾敬臣的异常。
他……他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危险。
顾敬臣这模样她前世见过。
每次晚上回内宅,熄了灯,屋内暗下来,他就会变得和白日里不同。
想到那些画面,意晚的心砰砰砰地跳动起来。脑袋中一片空白,至于自己想问的那些问题已经全然忘记了。
顾敬臣就那么想娶她吗?
意晚不知自己是如何跑回来的,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太快,快要跃出胸膛来了。
等到她平复下来时,才发现自己的问题被顾敬臣糊弄过去了。
从始至终顾敬臣也没有告诉她他究竟梦到了什么。
晚上躺在床上,意晚的心绪渐渐平复下来,她开始细细思索重生后顾敬臣做过的事情,以及今日她提及兄长一事时顾敬臣的反应。
顾敬臣应该不是重生的。
对于前世的顾敬臣而言,最重要的事情有二。一是青龙国的边境,二是秦老夫人。
若是重生的,他应该会提前知晓大梁国的举动,会避开战事,不会打那么久。
若是重生的,他应该知晓秦老夫人会中毒,会提前避开这件事情。
那他们二人接触时,他会不会做关于前世的梦呢?
这一点有待商榷,毕竟,今日他自己提及过,梦里抄写过度人经。在这点上,和自己昨日梦到的一般无二。想着想着,意晚渐渐睡着了。
梦里,她来到了一个非常陌生的地方。
这里似乎是在山上。山中云雾缭绕,仙气飘飘。在山顶上有一座道观。道观门前很是萧条荒芜,杂草丛生,没有人烟,像是多年不曾有人踏足。
然而,此刻道观前跪着一人。
那人的身影很是熟悉,走近了才发现,竟然是顾敬臣。
意晚诧异极了。
她快步走了过去,只见顾敬臣直着身子跪在道观前。满脸胡茬,眼神毫无生机。神情很是严肃。整个人看起来颇为狼狈,孤独。
不多时,道观的门从里面打开了。
顾敬臣那死寂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
随后,顾敬臣跟着一位道童进入道观之中。
一位头发胡须发白的老道闭着眼睛,嘴里念叨着什么:“罢了……这一切都是贫道之过……”
顾敬臣再次跪下,嗓音沙哑:“求您为我指一条明路。”
老道嘴里又念叨起什么来。
意晚有些没听清,她连忙凑近了些。
霎那间,那道士的眼睛睁开了,目光看向了自己。他像是能看到自己一般。
意晚心头猛地一跳。
接着,她醒了过来。
满头大汗,像是做了一场噩梦。
至于自己梦到了什么,她忽然想不起来了。好像是梦到了顾敬臣,还梦到了一个道观。还有……
忘了。
意晚发现,她越是费力去想,那些事情便越是模糊,渐渐地,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人又慢慢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后,天光大亮。
意晚惊奇地发现自己丝毫不记得自己梦到了什么。但她能肯定自己定是梦到了什么,至于梦境中的内容,一点印象都没了。
这还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
顾敬臣倒是没忘自己昨晚的梦,甚至白日练兵时脑海中还时不时浮现出来昨日的梦,嘴角露出来一丝诡异的笑。
那些被顾敬臣操练的士卒们一个个吓得气都不敢大喘一下。
当天晚上,意晚再次见到了顾敬臣。当她询问顾敬臣梦境之事时,顾敬臣仍旧没答。
这令意晚颇为失望。
顾敬臣能怎么答呢?答他昨晚又梦到了二人婚后的事情,还是答他在梦中狠狠欺负了她呢?
“明日你不必来了。”意晚道。
顾敬臣心头一跳,回过神来。
“为何?”
她这是因为自己没回答她所以生气了?
意晚:“明日初一,我祖母要去礼佛,后半晌我们就要回京了。”
顾敬臣恍然明白过来了,心中颇为失落。若是等意晚回了京,再想见她可就难了。
“嗯,好。”
意晚虽然失望于顾敬臣的隐瞒,但瞧着他失落的模样,还是心生不忍。她开口宽慰道:“十六那日是我祖母的寿辰,届时还是可以见一见的。”
没想到顾敬臣丝毫没被宽慰道。
顾敬臣眉头皱起。今日三十,十六距离今日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
他想了想,说道:“初六那日是我外祖母七十岁寿辰。”
永昌侯府和承恩侯府同在京城,多少有些交情,去岁范老夫人寿辰时承恩侯府也曾去过。
意晚有些犹豫。
顾敬臣:“我外祖母没见过你,她想见见你。”
如今二人正在议亲,意晚自然明白顾敬臣的意思,红着脸点了点头。
第二日礼完佛,意晚随范老夫人回了侯府中。
回来之后,她便日日跟着陈夫人学习婚嫁相关的事情。
陈夫人:“我本打算多留你两年,只是定北侯府那边催得紧,你祖母和父亲也同意,便不好再多留了。快的话,你和定北侯年后就要定亲了。你二人的亲事虽然用不着你操心,但多学一些也是好的。你也不必害羞,大大方方跟在我身边就好。”
意晚微红着脸点头应了一声:“嗯,女儿记住了。”
陈夫人见荔枝进来了,从她手中接过来一本账册。随后,她看向女儿,说道:“既要忙着你定亲的事,你祖母的寿辰便忙不过来了。好在今年不是整寿不必大办,我打算把此事交给你大嫂去办。”
因为日日跟在母亲身边,因此意晚跟温熙然的交集多了不少。
她发现,大嫂只有对着她哥的时候才是一脸木然的样子,私底下跟她们这些人在一处时很是活泼。
不过,在管家一事上,大嫂算不上精通。
“祖母可知此事?”意晚问。
自从大嫂嫁进来,她没少听祖母说起大嫂的话。这次礼佛祖母也说了不少。祖母言语间似是对长嫂不太满意。
若祖母知晓此事,不知心中作何想。
陈夫人如何不知老太太的想法,她顿了顿,道:“没有人生下来就什么都会,人总会成长的。你大嫂多做几次就好了。有我在旁边看着,出不了岔子。”
意晚宽了心。
有母亲在身边帮着大嫂,定是没问题的。
陈夫人把手中的账簿递给女儿,道:“这是往年你祖母寿辰时的宴请名单和礼单,刚刚找出来的。你一会儿回去的时候顺便给她吧,免得她再来一趟。”
她也是做人儿媳的,知晓天底下的儿媳在面对婆母时总是没那么自在。
意晚接过了账簿,应道:“好。”
陈夫人见女儿乖巧的模样,忍不住摸了摸她的手,语气温和地说道:“她若不好意思来寻我,你就在旁多帮帮她。”
意晚答应了:“好。”
说完,意晚琢磨了一下,小声道:“母亲,我偷偷告诉您,其实大哥也跟我说过同样的话。”
陈夫人有些惊讶,问:“哦?西宁也说过?”
她瞧着儿子一心扑在政事上,不怎么回内宅,还以为对儿媳不满意。
意晚眼睛弯成了月牙,笑着点了点头。
陈夫人脸上露出来一丝轻松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