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敬臣的脸色阴沉下来。
“我是否是皇上的长子跟你母后的死毫无关系!我即便是皇上的长子,也不代表你母后就是我母亲害死的。”
周景祎怔了一下。
他细细想了想颜贵妃的话,此事的确没有证据。
可那又如何?
父皇就是宠爱顾敬臣,顾敬臣也要跟他抢皇位。
这一切的源头都是他那个所谓的姨母怀了他父皇的孩子!
“你母亲生下你,她就该死!”
顾敬臣眼眸微动。
他的确是皇上的长子,也是母亲在皇上和皇后定亲之后有的。过往的那些恩怨他不知真相,无法去判断。只是,身为人子,与母亲性命相关的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
有些事情他本不能确定,此刻却是确定下来了。
“去年是你在皇上给我母亲的补品中下了毒?”
周景祎先是一怔,随即笑了起来。
“就是孤!怎么样,你母亲是不是特别痛苦?只可惜被你早早地发现了,不然定要取了那贱人的性命。”
顾敬臣放在身侧的拳头紧紧握了起来。
“我母亲是你的姨母!”
周景祎:“我母后还是你母亲的亲妹妹,当年她背着自己亲妹妹行此事时为何不考虑手足同胞之情?”
顾敬臣和周景祎隔着数十步的距离怒目而视。
同父异母的兄弟俩在这一刻出奇的相似。
被周景祎挟持的“意晚”突然看向顾敬臣,眨了几下眼,似是在给顾敬臣传递什么信息。
顾敬臣刚欲点头,忽然他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微微摇头。
顾敬臣忍住滔天的怒气,脑子迅速转动起来,问道:“谁告诉你我的生父是当今的皇上?”
既然周景祎敢害他母亲,还敢光天化日之下抢走晚儿,意欲杀了晚儿,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他本想着此事如何上报给皇上知晓,如今却是不用麻烦了。
外面的脚步声忽然停止了。
周景祎:“你瞧瞧你这副样子,跟父皇有多像,还用得着别人说吗?”
顾敬臣:“你从前对我一直很尊重,可见并不知此事,定是后来有人跟你说了对吗?颜贵妃告诉你的?”
周景祎:“告诉你也无妨。孤是在承恩侯府听说了此事,后来找颜贵妃求证。没想到却得知我母后是被你母亲害死的!”
顾敬臣:“你知道了此事,所以给我母亲下毒,想要杀了我母亲?”
周景祎:“一命还一命,你母亲多活了这么多年,早就该死了!”
顾敬臣:“那我呢?你既知道我是你的亲兄长,为何还想要除掉我?你就丝毫不顾及手足之情吗?”
周景祎冷笑一声:“手足之情?一个私生子也配跟孤成为手足?至于孤为何想除掉你,你既然知晓自己是父皇的私生子,就不该处处表现得突出,抢了本应该属于孤的位置和父皇的宠爱!若不是你,父皇也不至于对孤的态度越发冷淡。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顾敬臣:“你的位置?太子是指的皇位吗?”
周景祎:“对!就是皇位!你这条贱命就别想着跟孤争了!你不配!”
顾敬臣一步步引导着周景祎说出来他想让外面的人听到的讯息。
周景祎渐渐没了耐心:“弓箭手,准备!”
就在这时,破庙紧闭的门从外面推开了,昭元帝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周景祎神色大变。
作者有话说:
秦老夫人是好人,当年事另有原因。
第102章 大婚
对于昭元帝的出现, 顾敬臣毫不意外。
周景祎是颜贵妃看着长大的,颜贵妃照顾他这么多年, 又处处防备他, 定能猜到他的心思。今日周景祎用了颜家人,颜贵妃定然早就得到了消息。她之所以没阻止,定是要坐收渔翁之利。
最好的办法就是看着周景祎和他斗。
然后, 把皇上请过来。
皇上知晓周景祎绑架了意晚,甚至想要杀了他,定不会轻易饶恕。
颜贵妃的目的轻轻松松就能达到。
他刚刚听到门外的脚步声, 几乎就能判断出来是皇上。
昭元帝看着太子,怒斥:“你个畜生,竟然做出来此等事!”
周景祎先是紧张害怕, 在看到皇上和顾敬臣站在一处时, 想到这些年父皇是如何对顾敬臣的,又是如何对自己的,内心的怒火又升了起来。
“还不是被您逼的!您是如何对顾敬臣的,又是如何对儿子的?您就是偏心他, 处处信任他, 您从来不信任我!”
昭元帝痛心疾首。
“把这个畜生给朕带回宫去!”
话音刚落,外面就涌现出来一批禁卫军。
而周景祎身边的这些死士立马就挡在了禁卫军前面。
昭元帝微微眯了眯眼:“怎么, 你还想造反不成?”
周景祎本没这般想, 听到这话, 像是突然被点着了什么一样,一下子清醒过来。他看看自己这边的人,再看看禁卫军的人数, 心中微动。
他是青龙国的储君, 若是父皇死了, 他就是名正言顺的继承者,整个青龙国都将会是他的。
“是你逼我的!”周景祎一字一顿说道。
他再次抬了抬手:“弓箭手!”
昭元帝骤然色变。
顾敬臣挡在了他的身前。
周景祎冷笑:“呵,你还真是父皇的好儿子,不枉父皇这些年这么疼爱你。别忘了,你夫人还在我手中。我就看看今日你能救得了谁!”
说着周景祎举起刀,对准了怀中的人。
同时,嘴里说道:“放箭!”
昭元帝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身影,心中满是感动。
他知道,这么多年来敬臣一直对自己很是疏离,没想到今日在危急关头竟然会挡在自己面前。可见他心中对自己也并非没有半点情意。
顾敬臣看向周景祎怀中的人,微微点头。
周景祎正举刀挥向意晚,不料变故突生,意晚竟从他怀中挣脱开来不说,那把原本指向她的刀子也指向了周景祎。
所有人都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周景祎惊骇不已。
乔意晚何时这般厉害了?
不对!
“你……你……你不是乔意晚,你是谁?”
“意晚”撕下来脸上的□□,露出来一张其貌不扬的脸,竟不是女子,而是一名身形瘦弱的男子。
冯乐柔劝不动太子,便让人打听了太子想要做什么,从内应听到的只言片语中,她猜到太子想要在顾敬臣的婚礼上搞破坏。再次劝说无果,冯乐柔没有再继续。她转头把消息递给了顾敬臣。
顾敬臣想不通周景祎为何要破坏他和意晚的婚礼。
也不知他为何要劫走意晚。
这种事第一次不成,保不齐还会有第二次,总这么防着也不是事儿,倒不如一次问清楚了。
意晚不喜出门,人又深居侯府内宅之中。周景祎若想做成此事,做好的时机就是今日。趁着人多,他才能有机会。
思及此,他找了一个身形和意晚差不多的下属,隐藏在意晚身边。待劫匪来时,那人便代替意晚被人掳走,而意晚在骚乱过后,继续坐着轿子去了定北侯府。
当下情势逆转。
早已埋伏在外面的京北大营的兵冲了进来。
太子以及黑衣人被制服。
昭元帝:“敬臣,今日多亏有你。”
顾敬臣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与昭元帝的距离:“皇上折煞臣了,您是一国之君,我是您的臣子,护着您是我应该做的。”
看着对自己疏离的儿子,昭元帝心里有些不得劲儿。
顾敬臣:“今日是臣的大喜之日,吉时将至,若皇上无事,臣便先告退了。”
昭元帝:“敬臣,你我父子,你,我,我和你母亲之间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皇上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顾敬臣看向皇上,道:“您早就知道母亲并非生病而是中毒对吗?”
闻言,昭元帝神色微变。
顾敬臣:“去岁太子被您罚去祭祖,就是因为您察觉到他给母亲的药里下了毒。”
看着顾敬臣的眼睛,昭元帝有些心虚。
太子是一国储君,即便做了那样的事情,也不能过分处置,否则将会动摇局势。
只是没想到自己的纵容竟然险些酿成大祸。
今日若非敬臣出手相助,他怕是也要死在他疼爱的太子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