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姐,你这般,同疯妇有何区别?”
见宋锦夕站稳,宋锦悦嫌恶地抽回手,往前走了一步,带着几分嘲讽。
“你、你……”
一句疯妇,仿佛触到了宋锦夕的逆鳞,正欲发怒,就瞧见父亲一掌拍在桌上。
怒吼一声:“够了!”
宋锦悦上前,朝着父亲见了礼。
宋国公视线在五皇子同二女儿身上来回转着。
“悦儿,到底怎么一回事!”
对于父亲的质问,宋锦悦面上露出了一分委屈。
“回父亲,女儿身边的婢女秋韵夜里起身,这才发现女儿院内惊了刺客……”
余下的,她便没有再说了。
谁能想到刺客竟是五皇子?
且她能吩咐宋知将五皇子送来父亲院中,便摆明了,此事全由父亲做主。
宋国公看向五皇子,“五皇子,你为何夜闯国公府?”
“国公爷,本皇子今夜是尾随夜闯我府邸的一名刺客,只是那刺客入了国公府便不见了踪影。”
方才来的路上,贺元帧早已想好了说辞。
可这话,落在旁人耳中,便是明摆着的说辞。
堂堂皇子,夜里追查刺客竟还孤身一人?
先前宋国公没有发作,便是等着二女儿的到来,毕竟事情发生在她院中,宋国公需要听听二女儿的说辞。
宋锦悦立在屋中,不由轻嗤一笑,“不知五皇子追的是什么刺客?几时追的?又为何没有带着侍卫?还是说,那刺客你知道是谁,只是不愿说?”
“二妹妹,你莫要再纠缠五皇子殿下,既然殿下已然言明了今日不过是个误会,你何必这般咄咄逼人!”
不等贺元帧回答,宋锦夕几步上前,看向宋锦悦,质问道。
面上满是质疑她故意为之,为的就是败坏五皇子的名声!
宋锦悦轻哼一声,瞥了一眼大姐姐,“大姐姐,你这般护着五皇子殿下,是不是因为,你是五皇子的同伙?那你们联合设计夜闯我的院落,意图为何?”
宋锦夕一噎,一时竟答不上话来。
“父亲,女儿觉得,此事还是禀明了圣上才是。”宋锦悦跪在地上,发髻上的珍珠流苏颤了颤,面上满是诚恳。
贺元帧没有料到她竟如此难缠。
可脚下钻心的痛却叫他心中烦闷,一时思绪烦乱。
“不可!二妹妹,你这般,岂不是毁了殿下的名声!”
名声?
贺元帧的名声是名声,那她的名声就不是名声?
宋锦悦看着宋锦夕,眸中尽是嘲讽,宋锦夕可真是能说的出来。
“父亲,您的意思?”
宋锦悦并未理会宋锦夕,而是看向父亲问询着。
“宋二小姐,本皇子已言明了今日不过是误会,何必这般揪着不放?近来母后胎像不稳,你这般,岂不是……”
他意有所指,想拿皇后的胎像来压她。
宋锦悦嗤笑一声,贺元帧以为替了皇后就能让她放过此事?
姨母的病情,她早已清楚。
现下太子不日就要去章府小住,姨母的心病终是有了着落,哪里还会因着他而受半点影响?
且她需要叫姨母认识清楚,五皇子的本性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见她态度坚决,半点不愿松口。
宋国公也不想叫二女儿吃了这个闷亏。
毕竟现下此事已在国公府传扬开来,若是他一味压下此事,此事厚此薄彼?
再看向大女儿时,又想起她方才种种。
宋国公心中便没有了几分耐心。
不知为何,他如今看着昔日疼宠骄纵长大的大女儿,心中满是失望。
许是她抢了悦儿的未婚夫,又未婚先孕败坏了国公府的名声?
先前他多番纵容护着。
为的不过是觉得这个女儿自幼养在外头,他心中亏欠与这个女儿罢了。
如今竟是在一桩桩一件件事情的累积下。
他心中的那些亏欠早没了踪迹。
“五皇子,抱歉了!”
宋国公话落,唤来宋管事,命人将五皇子连夜送去了宫门口。
第198章 太子的反应
宫门口的侍卫瞧见一行人往皇宫方向而来。
立时戒备了起来。
来人将五皇子扔在皇宫门前,怒气冲冲道:“我等是宋国公府的家奴,今夜有贼人闯入我家府邸,现奉我家国公爷之命,将人送至皇宫,由天子发落。”
宋管事说完,侍卫上前正欲询问。
可借着一旁侍卫的的火把,他一下子便瞧见了那黑衣人的样貌。
心下大咳,忙拱手恭敬将宋家的小厮送走。
这才转身匆匆进了宫,直奔皇帝所居的安和殿。
国公府这一番闹腾,众人皆没了睡意。
宋锦夕因着担忧五皇子,方才她多番阻拦,可宋锦悦那个小贱人命人将她扣了下来。
父亲还发了话,直至她出门前,再不许出院子。
宋锦悦却难得困意袭来,倒是回了院子,倒头就睡下了。
可明筑轩内其余众人皆是没了睡意,各个打起精神戒备着。
最后导致的结果,便是一院子的人各个顶着大大的黑眼圈。
宋锦悦因着想看看热闹,特意起的早了些。
她递了牌子进宫,午后入宫去陪陪姨母,用过了早饭,她便先坐上马车去了章府。
一来她听说昨儿后半晌太子便搬去了章府小住。
等马车在章府门前停稳,秋韵扶着自家小姐下了马车。
先去拜见了外祖母,宋锦悦便去寻了芝表姐。
可到了芝表姐的院子,却没瞧见芝表姐,婢女说芝表姐去了太子的院落。
她便又带着人寻了过去。
方才祖母提起,说是舅母谢氏今日不在府中,一早便入宫去了,说是皇后娘娘急召。
她心中了然,姨母怕是为了五皇子之事同舅母相商。
太子住的院落,是章府东苑一处名为一阁的院落,这院子自打太子出声,章府便为这位皇外孙修缮好了,为的就是若那一日太子要在府中留宿,也好有个住的地方。
这样便不用同旁人挤在一处。
院中长廊下的石柱都按着太子所居之处规制而修葺,上头雕着龙纹样式。
太子正坐在院中沐浴着阳光,芝表姐立在太子身后,目光看向远处,仿佛透过屋檐再探寻府外的广阔天空。
“芝表姐。”宋锦悦轻唤了一声。
章定芝缓缓转过头,看见她来,微微笑着,抬脚朝她走来,“来看太子殿下的吧。”
宋锦悦点了点头,视线又在院内扫视了一圈。
这才发觉,并未在一阁院内瞧见太子身边的内侍,“太子没带内侍?”
“嗯,姑母吩咐人将太子送来,便叫跟着来的内侍回了宫……”
章定芝缓缓转过头,看向呆坐在院中长椅上的太子殿下,叹了一声,自言自语道:“也不知,太子殿下这病,何时才能好?”
虽是如此说着,可她心中却是在想着,太子这病,还能不能好?
一个痴傻呆愣的太子,若是不能恢复如常,这便是断了同那高高在上的帝位的缘分。
“太子表兄应该能好。”宋锦悦走到太子贺元一跟前,蹲下身子,看向太子,说道:“表兄,你一定要好起来,不然坐上那个位子的皇子,不会叫我们活着。”
“你不为着你自个儿,也该想想皇后娘娘,以及外祖母才是……”
“章府……章府再也经不起皇权的摧残了。”
宋锦悦的声音微弱,一下一下拍着太子殿下的膝盖,喃喃说着。
眼眶不知何时红了又红,有泪滴在她不经意间滚落在太子的衣衫上。
章定芝听的却是一愣,心中多日的阴郁与空洞,在表妹一声接着一声的低泣中,仿佛暗中有一双大手,为她一层一层拨开面前的云雾。
她紧皱着眉头,神色凝重看向表妹,蹲下身子,并未察觉到太子异样。
而是拉着表妹的胳膊,凝重问道:“表妹,好端端你怎么说这些?竟还掉泪了,可是瞒着我什么?”
宋锦悦微愣,恍然回过神来,抬手擦拭着面上泪珠,看向芝表姐,微微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