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剃了?”温多津瞳孔震动,整个人如遭雷劈。
那他不是光头,成和尚了?
温念上前,安抚道:“过几个月就长出来了,你之前那发型瞧着也咋好看,都白瞎你这张帅气的脸蛋了,现在看着老精神了。”垂眸,给席一澄眨了眨眼,发送个信号:“澄澄,舅舅看着是不是比以前帅了?”
席一澄点头。
温多津也不看到自己究竟是个什么德行,半信半疑:“真的?”
温念笑:“真的。”
温多津马上就要相信的时候,席一澄突然想到了什么,指了指温多津的脑袋,道:“蛋蛋。”
温念怔了下,反应过来儿子说的是像鸡蛋,再看一眼温多津,没绷住,笑了出声。
刚开始没觉得,此刻看着颜色还有形状是挺像。
温多津脸色大变,掀开被子鞋都不穿的往外跑。
病房里没有独立的卫生间,卫生间在外面,是公共的。
离这不远,拐角就是。
很快,外面传来一道天塌了的嚎叫。
十八岁的少年,正是爱美的年纪。
温多津站在洗手池后面,看着光着脑袋的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怎么会这样?
他睡了一觉,秃了……?
卫生间来往的人看到他,皆是忍不住的多看了几眼。
温多津觉得耻辱,眼眶瞬间就红了,但是接着他又十分的气愤。
他只是额头受伤,凭什么把他整颗脑袋剃光?!
这不是纯心的吗?
温多津头上窜起小火苗,双手用力的抹了把脸,硬着拳头,提着拖布杆,气咻咻的杀回病房。
“温念!!!”
到病房门口,他就把拖布抡了起来,但是看着空荡荡的病房,他瞬间消停了下来。
特么的。
人呢?!
“温多津,是吧?”
身后传来道清脆的女声。
温多津慢半拍的回过身子,对着护士点了下头。
护士递给了他一个兜子,说:“你姐姐让我给你的,说你收拾下出去,她在门口等你。”
温多津呆呆的放下拖布杆,从兜子里掏出东西——是一顶黑色针织帽。
约莫十几分钟。
温念看到了带着帽子裹着蓝色棉袄的温多津。
十八岁的少年缩着肩膀,揣着手,眼神四处扫着,活脱脱一副怕被别人知道帽子下面的他是光头。
温多津认识温念的车,拉开车门钻进后面,起身就要去勒温念的脖子,温念却没有预兆的发动车子,弄得他身形剧烈晃荡了下,顿时天旋地转。
温多津恶心的不行,捂着脑袋,瘫在了后车座。
特么的……
他姐姐如今牛批的要上天!
就没人能管管吗?!
第四十三章
“我送你回你住的地方。”温念打着方向盘,瞥着后视镜里‘奄奄一息’的温多津,道:“你租的房子,楼上楼下或者对门,还有没有要出售的了?”
温多津双手环抱,眼睛眯成一条缝,有气无力的道:“你要干嘛。”
温念道:“刚才小李给我打电话,说田然到家了。不过她那个前夫临走之前口头威胁过田然,会让她不得安宁什么的,我想她现在住的地方也不安全,不如搬到你住的地方小区。”
“每天上班下班,你也好照应她下,别再被她前夫打扰。”
闻言,温多津收起自己的小脾气,正了正身子:“她那个前夫怎么那么不是玩意儿,都离婚了,还狗皮膏药似得缠着做什么。”
温念挑眉:“你问我?”
温多津撇了下嘴:“我楼上有个房子要出租,不过房租挺贵的,田然姐一个人租,你每个月给开的那点钱,她也租不起啊。”
温念从兜里摸出一沓子钱,扔到后面:“你回去后就去楼上把房子给租下来,明天你不用去店里,去帮着田然搬家。”
温多津数了数,瞬间心里不平衡:“一万块!温念,你这是要给田然姐租多久啊?你对她怎么比对我这个亲弟弟还好?!你……我生气了!没有个十万八万哄不好的那种!”
温念目视着前方,没有说话。
同样作为女人,看着田然现在这样,她很难不共情。
如果她不帮忙,田然在这里无亲朋好友的,这次还是店里那个男人就这么嚣张,要是在背后别人看不不到的时候,谁知道田然会怎么样……
又不是没有能力,既然有,能帮就帮。
再说田然这个人,也值得。
温多津在后面发了会儿牢骚都不见温念理他,他觉得没意思,渐渐息了声。
这时,袖子被扯了扯。
温多津拉了个脸看过去,席一澄眼神清澈的递给了他一枚银色的硬币。
他一怔,脸上浮现出笑意,指了指自己:“给舅舅的?”
席一澄点头。
温多津哇凉哇凉的心窝陡然间被扔进了一把炭火,烧得他整个人都暖和起来。
“给完不会再要回去吧?”温多津拿过硬币,开玩笑的道。
一毛钱,还不够他抽根烟。
席一澄摇了摇头,小手伸进口袋摸了摸,变戏法似得又掏出一毛。
温多津被逗得直笑,倒是也不客气的接过,问:“还有吗?”
席一澄想了想,拉开外套拉锁,从里面的衣服兜里摸啊摸,这回摸出了一张红彤彤的大钞票。
温多津看着面值一百的人民币,顿时笑不出来了。
这年头……
一岁半的孩子都比他有钱!
把温多津送回去,温念又嘱咐了几句后,带着席一澄回家已经是深夜了。
她带了钥匙的。
轻轻打开门,轻轻换了鞋子,又轻轻的带着席一澄进了婴儿房。
但是!
刚进去开灯看到婴儿房被洗劫一空的景象,她没有办法在轻轻的不惊扰席景,哒哒哒的跑到主卧,直接推开了门。
张嘴想要问婴儿房怎么回事,不过看着主卧里的婴儿床,她要问的话就被活生生噎了回去。
席景没睡,靠在床头借着壁灯正在看书。
听到动听,他抬眼,说:“回来了啊。”
温念回过神:“东西怎么都搬来这里了?”
主卧并不大。
比起上辈子后来她住的房间,现在这个主卧还不如她后来住的房间里的卫生间大。
所以席一澄的小床搬进来后,房间已经没有什么下脚的地方了,来回走路,只有一条小缝隙,要收腹侧身才能通行。
席景解释道:“我和爸下棋的时候,爸问我和你分床睡是不是感情出了什么问题,我说你是为了照顾澄澄。”
“不过这个借口有点牵强,面的让爸在胡思乱想,我让人把你和澄澄东西都搬了过来,以后咱们三睡一屋。”
温念哑口。
席景看着温念不太情愿的样子,眼皮子沉了沉:“等年后爸走了,你要是想搬回去可以再搬。这段时间先将就下,你也不想等亲戚过来串门的时候,拿这说事吧。”
温念翕动了下唇,说:“谢谢你为我着想,我只是太惊讶了,回来路上一直想着明天帮田然搬家的事情,没想到回来自己的东西先被搬了……我没有怨你的意思,你别误会。”
听说了今天田然和前夫事情。
她深刻觉得,自己的婚姻不要好太多。
虽然席景父母不待见他,席家的亲戚瞧不起她。
好歹席景,作为她的丈夫,他从来都是站在她这边的,不好赌,不酗酒,更没有动手打她的习惯。
人一旦有了比不如自己的对比,就会变得异常容易满足。
温念现在就是。
看着席景,越发觉得顺眼。
席景没想到温念会说这样的话,弄得他有些不自在。
其实他爸对他和温念是否睡一起并不是很关心,主要是想借题发挥说事让他离婚而已。
他大张旗鼓,直接把温念和儿子的东西搬到主卧,是带着私心的。
他不想在一个人睡冷被窝。
想要……老婆热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