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你带着澄澄去洗漱吧,然后上床睡觉。”
说着,席景故作淡定的重新拿起书,靠回床头看起了书。
温念拿着她和席一澄的衣服去了卫生间,等再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后。
席景已经躺下了,不过床头灯还是亮着的,像是特意给她和儿子留的。
“澄澄,妈妈和爸爸就在旁边,今天就不讲故事了,你自己睡好不好?”
席一澄坐在婴儿床上,眨了眨眼,说:“好。”
“真乖。”温念让他躺下,帮着他掖了掖被子,说:“那闭上眼睛睡吧,妈妈等会儿要关灯了,你要是怕,就叫妈妈一声。”
席一澄点头,然后缩了缩小脑袋,乖乖闭上眼睛。
温念坐在旁边等了会儿,然后才上了大床,视线停留在席一澄的身上,犹豫了下,关掉了壁灯。
屋子里陷入黑暗的那一瞬,席一澄忍不住的睁开了眼睛,有些害怕的抓紧了被子。
第四十四章
像母子间有心灵感应似得,黑暗中,温念柔声开口讲话:“澄澄别怕,妈妈就在你身边。”
席一澄双手扯着被子,黑曜石般的眼睛往大床上看。
灯刚关掉的时候,屋子里黑漆漆什么也看不到,现在适应了黑暗,席一澄隐约能看到了爸爸妈妈的身影轮廓,加上妈妈的声音就在耳边回荡,席一澄紧绷的小身子慢慢放松下来。
“听天气预报说明天可能会下雪哦~”
“闭上眼睛,睡一觉,没准第二天睁开眼睛,就可以趴着窗户看见漫天雪花飞舞……”
温念的语速很慢,轻柔的像是五月份的柳絮,带着若有若无的慵懒,惹得人心头发痒。
席一澄幻想着明日早上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鹅白的雪花,缓缓闭上了双目。
等了好久。
温念听到了儿子绵延的呼吸声,她翻了个身子,习惯性卷了下被子,要抱在怀中,却在要合眼之前对上席景无声幽怨的目光。
脑袋嗡的声。
意识到抢了男人的被子,她赶紧把怀中的被子递出去。
席景拽着被角,盖住身体后翻了个身。
他这么一转身,温念身上的被子瞬间跑了一半,她不得不追着被子蹭过去,鼻子差点撞上男人的后脖颈。
炙热的呼吸夹杂着温念身上沐浴的芳香,席景被激的窜起一股子邪火。
太长时间没有行夫妻之事,席景十分不经撩,有种冲动想回身抱住温念发泄下想念,但是碍于儿子就在他们床边,外一动静大把孩子吵醒了……
席景吸了口气,护着胸前的被子,往床边蹭了蹭,和温念拉开安全距离。
温念今天没有去店里,在家也没得闲,忙活一小天,下午还去了躺医院折腾到深夜,头一沾枕头着实困得很,睡衣正浓,她感觉半个后背露在空气中,凉飕飕的。
半睡半醒时被外界打扰,很容易烦躁。
温念蹬了下腿,表示不满,而后把被子用力往自己后背一扯,快速平躺压住半截被子,以保不会在漏风。
不过她是全身包裹严密,席景就惨了,被子将将搭了个他的肩膀。
席景回头看了眼她,抬手试探性的扯了扯被子,奈何被子纹丝不动。
没有办法。
他只好也平躺,往温念身边蠕动了几下,让被子盖住全身,期间他的胳膊不小心碰到了温念,害怕吵醒人,席景紧张的把手拿了出来。
……
翌日上午九点多,温念带着席一澄先去火锅店交代了些事情,而后打车去了晨曦小区。
单元门口,温多津和几个朋友正在帮着田然往楼上搬东西。
见到她,温多津的朋友们都和她热情的打了个招呼,温念笑着回应,说了几句辛苦,有劳了。
温多津的朋友们都挺仗义,扬言以后田然在这片小区有他们罩着,绝对没问题。
显然全都知道了田然的遭遇。
温念怔了下。
等旁人都离开,她不悦的看了眼温多津。
温多津抱着一个大纸壳箱子要紧随其后,接收到不善的目光,往旁边躲了躲:“干嘛?”
他这鞍前马后,头发都被剃光了,还不给他好脸色,有没有天理和王法了!
“你跟你朋友把田然的事情都说了?”
“是啊。”
听着温多津不以为然的回答,温念抬手要打他的榆木脑袋,想到他脑袋上有伤,最后拍在了他胳膊上。
温念沉着脸:“这什么光彩的好事吗?你还四处宣扬?”
温多津觉得委屈,回嘴道:“我昨天去楼上找房主租房子,他们跟着我屁股后问我给谁租。想着以后我上下班都得跟田然姐一起回来,瞒也瞒不住就和他们说了。不然他们一直追问我为什么要给田然姐租房子,是不是喜欢她。怎么说?说我是喜欢田然姐,要追她啊?”
“……毛没长齐,想的倒挺多。”
“嘁,我这张脸,先前在我们学校老吃香了,多少小姑娘惦记着呢!”
“那是因为她们还年轻,看人只能看的到表面。”
温多津颠了颠手里的纸壳箱子,喘了口气:“我被你折腾成这样,人家现在就算想看表面都看不成了。”昨天晚上他做了一宿自己再也长不出头发,被寺庙和尚抓走死活要收他当徒弟的梦。
温念凝眉:“你私下里跟你朋友招呼好,这事翻篇,别再议论。”
“知道啊,我们大老爷们才没那么八卦。再说田然姐人真挺好的,今天过来还给我们带了亲手做的酒酿蛋和糖醋排骨。”
温多津有些抱不住了,屈膝顶了下纸壳箱底部,“看我们帮她搬家,她不好意思闲着,在我们那帮着我们收拾卫生……不说了,我胳膊酸死了,你要找田然姐就去四零二。”
温多津租的房子一百来平,南北通透的格局,采光特别好。
不知道来之前这房子被他们几个大男孩造成什么样,反正温念上来后,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一室耀眼的阳光,所见之处,皆像是被雨水冲刷过般,洁净的直反光。
田然拿着洗过的抹布从卫生间出来,看到温念一愣。
“老板。”
温念笑了笑说:“咱俩同岁,不过我生日是正月的,应该比你大吧?要不你就叫我声姐。”
田然生日是十月份的,依言喊了声:“温念姐。”
温念满意的点了点头,把席一澄的外套拉锁拉开,让他下地在屋内四处去玩。
田然拘谨的道:“昨天的事情很抱歉,因我的原因连累你弟弟受伤……”
“多津从小就淘,这不算什么,你不用放在心上。”
田然鼻子一酸,红着眼睛道:“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这的房子我问了,租金不菲,温念姐,这钱我不能白拿你,以后就拿我每个月工资抵吧,日后我会更加努力工作报答你的恩情。”
看着她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脖子,下颌都有不同程度的青紫,温念心里很不是滋味,安抚道:“没事,我只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你也不要怕,日子会一天天过好的。”
田然原本一直在绷着不哭,听了温念的安慰,眼眶盛不住越积越多的泪水,一颗颗的滚落下来。
她弓着身子,低头哽咽道:“我和前夫其实是大学同学,没结婚的时候他对我很好,可结婚后他经常对我拳打脚踢……”
“离婚后我什么都没有要他的,也什么也没欠他的,不知道他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越说声音越小,字字沙哑。
温念心疼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劝慰,向前一步,给了个她拥抱。
田然哭了好久,哭声从压抑到放声,再慢慢的转小。
等情绪稳定后,她抬起头,抽噎的道:“温念姐,我不在,你也过来了,火锅店和小吃店那边怎么办?你要不带着你弟弟回去吧,我收拾下东西,也尽快回店里。”
“店里那边我都安排好了,今天给你放假,你好好休息。”
“不用,我一点事儿都没有了,我现在浑身是力气。”她特别想去火锅店里多干点活,最好忙的歇不下脚。
温念顿了顿,说:“不清楚你前夫还会不会盯着你,安全起见,这阵子多津陪着你上下班,你今天休息一天,正好他也能休息休息。”
田然瞬间失去语言功能,半晌愧疚道:“对不起温念姐,给你添麻烦了。”
“别这么说。我这么安排其实也有私心,以后你和多津一起上下班,省得他下班不回家,去别地方乱溜达。你在楼上住着,也好能多双眼睛替我管束着店他。”
想到什么,温念低声道:“对了,可千万别惯着他,给他做饭,隔三差五帮着收拾屋子什么的,不能惯他这些臭毛病,否则以后没王子命,倒是养出王子病了。”
田然确实是计划着以后负责温多津早餐和晚餐。
“我一个人也得做,就是多一张嘴的事儿。”
温念露出凶巴巴的表情:“跟你说可不行啊,要是被我发现,你我收拾不了,多津肯定少不了一顿毒打。”
田然哭笑不得:“行,我不做。”
温念从包里拿出钱包,递给了田然一个信封。
田然面色一变,连忙后退,摆着手推拒:“不要不要,说好的以后我每个月工资都抵扣房租。”
温念不疾不徐,问道:“那你靠什么生活?”
田然安静了下来。
火锅店是她唯一有收入来源的工作。
她手里还有几百块钱存款,可时间长了,完全不够生存……
温念把信封塞到田然手中:“每个月到日子照常给你开工资,你慢慢攒着,按照你的能力分期还我钱。”
田然看着手里的东西,快速的用手臂抹了把脸,抬起头,眼神格外的亮:“温念姐,谢谢什么的我都不说了,我就想说,以后无论发生什么,只要你还开店,我就当你的厨师。”
温念勾唇:“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
下午四点半。
温念在店里算完十二月份的账,发现火锅店赚的持续走低,小吃店稳定。
但火锅店是主要,继续这样没落可绝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