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杭思潼总算开口说:“以前不喜欢,我可讨厌他了,我给他起了个外号,叫铁桶哥,因为他不给我特殊关照,所以我讨厌他,但是现在不讨厌。”
“因为他对你好了?”林松玉脱口而出,因为杭思潼没说喜欢。
“因为他把我放心上,我不知道我对他算不算喜欢,可是我知道他把我放心上,那我就会学着他的样子,也对他好。”杭思潼直白地回答,她不懂,但她可以学。
林松玉静静看了杭思潼一会儿,露出释然的笑:“确实,你总不会让自己吃亏的,我原谅你们第一次谈恋爱不懂事了,好在还知道第一个告诉我,我可算你们红娘呢,回头结婚了,我要坐主桌!”
杭思潼挖了一勺冰淇淋:“想那么远的事情,万一我们相性不够好,分了你怎么坐主桌?”
对于这个问题,林松玉老神在在地摇摇头,没说出他那么笃定的原因,而是凑过去:“你的冰淇淋看起来好好吃,有没有我的份?”
此时梁时清加重脚步,从拐角里出来,放下果盘:“没有你的份,这是我给潼潼定制的,想吃你跟厨房点,可以做好给你送上来。”
林松玉哼一声:“哼,重色轻友!我这就打电话让经理送十盒上来!”
然后林松玉就跑到院子里打电话了,梁时清远远看他一眼,坐到杭思潼身边:“潼潼,不用很喜欢我,我喜欢你,是我的事,但是,你刚才说会对我好,我听见了,我很高兴。”
杭思潼没想到他居然听见了,顿时觉得脸上有点热,她撞了一下梁时清:“偷听不是好习惯,下次不许偷听了。”
只说下次不许偷听,没否认自己说的话。
梁时清高兴地凑到杭思潼脸颊边蹭蹭,被杭思潼嫌弃地推开,让他坐好,看电视剧。
而院子里,林松玉打电话一口气跟经理点完自己想要的口味,才听经理小心翼翼地回答:“林少,杭小姐那桶冰淇淋是老板专门请人从内蒙古运过来的牛奶,那些牛奶全都是杭小姐一个人,我吩咐下面的人用澳洲的可以吗?”
庄园里的东西都有等级之分,像牛奶这种,基本就是谁家喝惯哪里的、什么等级的就专供,其他客人如果有要求,也可以提前说明,庄园去订,空运过来都没问题,反正庄园停机坪、私人飞机、运输航线都有。
但林松玉要杭思潼同款,那是真没有。
林松玉相当诧异:“不是吧?连牛奶都要特供啊?这是当眼珠子疼呢?”
经理是人精,知道这是迟早的事,便说:“您说笑了,梁家的夫人姑爷,基本都这个待遇的。”
“也是,那算了,澳洲的也行,我要的口味不变。”林松玉没强求,毕竟是单独给杭思潼的东西,他去抢就太不够意思了。
回到客厅,林松玉发现杭思潼跟梁时清挤一块坐,明明沙发那么长。
林松玉不高兴了:“你们好歹注意一下影响啊,这还有个单身狗呢。”
杭思潼一听,挪开了一点,还推推梁时清:“林松玉说得对,三角形比较稳固,对了林松玉,你不用回家过节吗?”
闻言,林松玉摇头,在一旁坐下:“不用,他们去参加晚会了,中秋晚会,凑不齐人,自然就不用凑一起,过年的时候晚上我能出来,多少也是因为人不齐,初一回去,是因为人齐了,我还以为能跟你们俩混呢,可惜,你们中秋得去一趟老宅吧?”
梁爷爷葬在墓园,那边跟梁家老宅比较近,梁奶奶如果去墓园,基本上都是在老宅那边住几天。
平时梁时清根本不会看是不是中秋,这次带着杭思潼回来,估计真想通知一下梁奶奶。
杭思潼还不知道这件事,她偏头看向梁时清:“真的假的?隔壁的梁家庄园不是老宅吗?但茶园不是在那边?”
就杭思潼所知,梁奶奶自己住一个庄园,梁时清继承了一个庄园,梁奶奶那边的不营业,就自己住,养着一大堆员工,梁时清这边则是拿来营业了,自己住山顶小院。
梁时清解释说:“那边不是老宅,是奶奶自己的产业,老宅才是爷爷的房子,奶奶自己建了庄园后,爷爷给她建了个茶园在附近,于是一家人都搬过来了,至于我这个庄园,是我爸就近选址建的,为了给我妈造农场练手。”
第一百零三章
尽管杭思潼知道梁时清家大业大, 但每次听他语气稀松平常地说起,还是会被震撼到,有钱人那么多, 分她一个怎么了?
刚这么一想,杭思潼又反应过来,老天确实分她一个了。
对于去见梁奶奶这件事,杭思潼不算特别紧张, 有花姑的关系在, 她跟梁奶奶已经对彼此有了一个基础印象, 至于变成孙媳妇后梁奶奶会怎么想,她想象不出来,不过按照她对梁奶奶的了解, 感觉梁时清找什么样的人, 梁奶奶都不会很在意。
林松玉听梁时清说完, 摆烂一样躺沙发上:“这样子, 你们岂不是得早走几天?那我还得去找其他狐朋狗友玩。”
“你怎么管自己朋友叫狐朋狗友的?”杭思潼疑惑地问,她平时确实挺少听林松玉说起其他朋友, 很长一段时间里, 她都以为林松玉就梁时清一个最好的兄弟呢。
“是我爸管他们叫狐朋狗友,跟我们同龄的孩子本来就没几个,玩得好的,不是跟梁时清一样全国乱跑就次子, 你懂吧?”林松玉无奈地摊手。
杭思潼明白了,跟梁时清一样等于全国乱跑, 一年回不了荆城几次, 次子呢,除非老大养废了, 不然都会跟林松玉因为压力不大,所以更愿意当个被大哥罩着的纨绔子弟。
人就是这样,除非本身有野心,不然谁不愿意每天在家躺着就有大把钱花呢?
也难怪林松玉的父亲管他那些有空陪他玩的朋友叫狐朋狗友,大概那些朋友的家长看林松玉亦是如此。
梁时清则是说:“实在不行,你就提前回去上班呗,林家也是家大业大的,你就不能多给你哥帮点忙?小心哪天他累过头了,想撂挑子不干了。”
林松玉打着糊弄过去,看来意思是等他哥真想跑了再说。
因为有林松玉在,杭思潼跟梁时清并不可能全天都窝在家里看电影、吃东西、睡觉,即使这是他们平时的日常,有个贪玩爱热闹的朋友就是这样,刚消停没一会儿,就会被拖出去。
然后杭思潼就把楚文矜的事忘在脑后了,跟着林松玉和梁时清认识了一下他们那个圈子的朋友,这等于是公开了,只是避开了滨城的人。
梁时清每次
公开的时候都说小心别传出去,他想给奶奶一个惊喜,如果朋友们先说出去了,那杭思潼在奶奶那边的印象可能就不太对了。
能跟梁时清玩到一起的,都懂他家那破毛病,起哄归起哄,却都很老实地不往外传,都等着中秋节后,他们去跟梁奶奶说明的结果。
林松玉还是在中秋节那天离开了,因为林家给他大哥安排了相亲。
杭思潼听说后很诧异:“相亲?你大哥也没比你大几岁吧?这么早吗?”
“也不算早吧,因为肯定不会一相就中啊,所以不如早点相,这样相个三五年的,总有一个看顺眼,然后就可以在适当的年纪结婚了。”林松玉理所当然地回答。
这个回答给杭思潼听傻了,第一次听说相亲是这么相的。
大哥相亲,加上是母亲操办,林松玉就得回去凑人头,按照他母亲的说法呢,就是不管成不成,人到齐,好歹是对人家女方的重视。
林松玉每次来住都会带一点东西来,然后打包一些自己想要的东西走,相当于互换了。
梁时清招呼了人给他帮忙,杭思潼在旁边看着,梁时清不会让她动手的。
看着悠闲的杭思潼,林松玉迟疑地走过去,趁梁时清不在,偷偷坐到她旁边,小心问她:“潼潼,梁时清跟我说,你可能不是那么喜欢宝宝,真的吗?”
杭思潼瞥他一眼,大方承认:“是啊,我不太喜欢小动物,我觉得它们很烦。”
“但是,你当时对宝宝很好。”林松玉艰难地说。
“唔……可能梁时清跟你说的是,因为你是客人、你身份家世好什么的,但我当时只是看出来梁时清找了只藏獒想让我知难而退,我这脾气你也知道啊,我哪里肯服输,肯定要跟他对着干。”杭思潼有些不好意思。
那时候各种想法都有吧,杭思潼现在想起来,也不确定自己是什么原因占大头了,她笑着补充一句:“不过梁时清也不算说错,我是综合考虑后决定的,就是说,你们猜测的那些理由,以及我自己的脾气性格,加在一起促成了我当时的选择。”
杭思潼就是这样的人,她看问题不会只看单一角度,以至于她做出来的选择,好像从哪个角度看都行,自己爱怎么解释怎么解释,都解释得通。
林松玉苦笑:“那后来呢?后来梁时清总不是一直盯着你了,可你依旧对宝宝很好。”
“因为那时候你对我很好啊,那时候我想着,咱们不管未来如何,你至少要当我很好的朋友,哪怕只是一阵子也行。”杭思潼如实回答,从前的事现在已经不需要各种借口了,她说实话反而更好。
“什么意思?”林松玉不解。
杭思潼斟酌了一下用词,回道:“路冷禅他们那群人的态度你也看见了,我怕莫名其妙死在外面,所以试图跟你们交朋友,作为朋友,你们肯定愿意救我一次,可能就一次,很抱歉,我们后来的相处,可能并不如你想的那么单纯。”
林松玉久久没说话,杭思潼也给他时间消化。
过了会儿,林松玉说:“不用说抱歉,我理解你的选择,我只是可惜……”
杭思潼疑惑地偏头看他:“可惜什么?”
林松玉缓缓摇头,笑起来:“没什么,可惜宝宝的爱错付了,你之前救了它,它真的可喜欢你了。”
“那可以让它来跟猪精一起玩啊,我不喜欢小动物,但我可以偶尔让它们陪我玩。”杭思潼大方地说,反正两只狗把梁时清当老大,把她当老二,来混几天,它们就会明白,杭思潼才是梁时清的老大,刚好让它们换换认知。
“好。”林松玉应下了。
离开时林松玉叫了自家的司机,上车之前,看到梁时清跟杭思潼并肩站在门口,跟他说再见,郎才女貌,登对得有些过分。
上了车,林松玉忽然笑了下,他从听梁时清说的时候就在想,如果没有父母的掺和,以及他自己的退缩,他跟杭思潼的结果会不会不同。
从杭思潼的回答里,林松玉明白,不会的,杭思潼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他走出朋友的范围,或许他一开始就愿意付出还好,不然杭思潼永远会把现实因素放在第一位。
杭思潼确实没跟父母说的一样打算骗他钱骗他感情,却也没想过,要跟他真的在一起。
从一开始,真正了解杭思潼这个人的,是梁时清,所以他每一次跟杭思潼靠近,都是在增加杭思潼的心理分,反过来也是一样,杭思潼不喜欢梁时清试探自己,非要跟他争个输赢,当梁时清低头,杭思潼对他的态度,自然就不一样了。
有的人,从一开始就不对,自然无论如何,都会输。
——
林松玉后,杭思潼终于有空看一下阮梦梦那边的消息,在玩疯了的这几天,阮梦梦又在空间里发青春疼痛说说了。
大概是放假了,遇见的封家人多 ,她明显发布的频率高了起来,什么孤独啊、人生啊、男女啊、感情啊,最后一条,她甚至在怀疑婚姻是不是一座围城。
婚姻是一座围城似乎已经成了一种共识,然而阮梦梦还要问,说明她对婚姻依旧抱有期待,也是对封闻聿的期待。
杭思潼从阮梦梦的话中估算出来,阮梦梦依旧没有选择去旅游,她忍下了封家人对她的所有教训与刁难。
庄园里的葡萄跟柚子熟了,梁时清傍晚时分换了身衣服,说是要去挑一些最好的来给杭思潼吃,杭思潼也想去玩,但被梁时清给劝回来了——这个时节,地里的虫子跟蚊子比庄园马路上的多几十倍,咬一口进医院完全不夸张。
可不是杭思潼平时散步遇见的那些小蚊子,梁时清都穿着防蜜蜂的衣服去的,杭思潼一看就非常识时务地留下了。
等梁时清带着一篮子新鲜的水果回来,他整个人都被那厚厚的衣服闷红了,吓得杭思潼赶紧去给他煮凉茶,生怕人一下子热中暑了,南方的秋天可不降温,依旧能中暑。
等梁时清洗了个冷水澡下来,杭思潼的凉茶还没煮好,梁时清调了炖煮时间,就拉着杭思潼去尝拿回来的水果。
有西瓜、柚子、葡萄、莲雾、龙眼、黄皮果、火龙果、芒果等,种类太多了,杭思潼数得眼花,她干脆抱着西瓜去做西瓜桶了,让梁时清休息。
梁时清怕杭思潼用刀,就去盯着,他这才发现,杭思潼用刀用得挺厉害,手法非常娴熟,有些诧异:“你削水果好厉害啊,好像你做菜的时候,没有这么熟练?”
他其实没怎么见过杭思潼做饭,他生日的时候看杭思潼做的菜,能感觉出来刀工不错,但平时杭思潼吃水果,没人给她切她就不吃了,要不就拿着勺子挖。
杭思潼笑了下,直接拿西瓜皮切了个小鲨鱼出来:“看这个眼熟不?我以前其实有去酒吧当过学徒,学一阵就受不了,只会一些基本功。”
“啊?你还去当过这个?为什么学一阵就受不了了?我以为你是那种一定要学会的性格。”梁时清一边问一边用叉子戳了颗西瓜球喂杭思潼。
“啊呜……”杭思潼一口吃掉,咽下去才说,“因为说好的一个月给三千工资,最后总说我浪费了水果,扣来扣去,拿到手只有两千出头一点点,我想去跟老板理论,结果路过办公室的时候,听说因为我是女的,才扣了工钱,他们觉得女的根本不可能学完全套,何必给我全工资?”
偏偏当学徒还真会浪费一些水果,比如芒果这种不好削的水果,新手跟老手能拿到的、完整的肉完全不一样,加上合同上说了,如果有额外水果损耗,会扣除一定的工资。
杭思潼以为就意思意思扣一点,直接扣一千,加上听了老板那话,她干脆就跑了,人家就没打算认真教你,何必继续当冤种?
梁时清听完后,皱起眉头:“酒吧确实容易出这种事,还有调酒师这种职业,也是刻板印象男生比较多,这种歧视人的酒吧,肯定开不久,女顾客也不是傻子,女的去少了,男人也不会选择去。”
且好水果,杭思潼还榨了一杯果汁给梁时清,说:“下火的,我查过了,能跟我煮的凉茶一块喝,你先喝一杯降一下暑气,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我都把从前的事情当做是作者故意害我,现在的日子,才是真的、”
等凉茶的这段时间,杭思潼戳着水果球跟梁时清说了下阮梦梦的事:“我看过朋友圈了,她确实没反应,而且看样子,她不是不想去,是单纯被封家的人绊住了,我们的计划失败了。”
没想到都勾引到这份上了,阮梦梦还是选择了封闻聿,杭思潼气得都想骂一句“活该她后面过得像个假人一样”,但骂这个没意思,就没说。
梁时清没什么意外,一口喝完了自己的果汁:“情理之中,她不是那种能对抗家族的人,要是封闻聿护到底,给了家族信号还好,之前封闻聿对她离开的事怕是耿耿于怀,一旦封闻聿放开了口子,其
他人就会闻着味打压阮梦梦,而且用的手段不会让她发觉,只是越来越痛苦。”
所以梁家的男人都在自己老婆出现不对的时候立马表明态度,最差也是分家离开,生怕自己老婆吃一点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