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闻聿可能从前会这样做,阮梦梦过得顺风顺水,觉得自己跟婚前没有任何区别,现在的封闻聿就不一定了,他可能还是喜欢那个天真愚蠢的阮梦梦。
阮梦梦不中用了,后面的剧情看似在讲她跟封闻聿,其实主导者完全不是她,什么主角啊,难怪气运越来越差。
杭思潼叹了口气:“你说得对,这阮梦梦到了番外,就不是主角了,所以她的运气才看起来越来越差,真正被作者认可的主角,是封闻聿、苏伊尘、路冷禅和顾君珏,主角,是永远不会被打败的。”
同理可得,阮梦梦在番外的世界里,已经不是世界支住了,根本不会影响世界的变化。
梁时清若有所思:“这么说的话,世界支住,不就变成封闻聿了吗?换成封闻聿,我们反而可以放松很多。”
“为什么这么说?”杭思潼愣了一下。
“且不说作者给封闻聿的设定,就说我认识的封闻聿,他是个冷静到冷血的人,你也是看过原文的人,你应该能理解,他这个人,这辈子唯一的情绪波动,都给阮梦梦了,也就是说,只要阮梦梦老老实实待在他的玻璃罐子里,他就永远都不会变。”梁时清笃定地回答。
杭思潼微微眯起眼:“对啊,作为作者亲儿子,他才是版本之子,不会死、不会出意外、不会出现三观崩塌、不会破产,永远稳稳当当地当滨城第一,而其他事情在他眼里,都是不感兴趣的,所以有什么变化都无所谓。”
其他人怎么变,他不在乎,杭思潼有没有死,他也不在乎。
之前正文剧情期间,杭思潼逃跑被抓回来,是因为那时候阮梦梦是唯一主角,全世界都要为阮梦梦的视角服务,但番外里,作者偏心得太明显了,世界支住早就更换成了作者唯一亲儿子,阮梦梦只是个时尚单品挂件。
杭思潼跟梁时清的一切试探都没有成功,因为他们试探的是对番外剧情毫无影响力的阮梦梦,他们不应该去试探阮梦梦,而应该去试封闻聿!
两人想到了同一件事,并且想到了一个最好的实验品——楚文矜。
趁楚文矜还在蹦跶,他们完全可以用楚文矜设计连环计,看看封闻聿的反应。
刚好楚文矜也惹到他们了,阮梦梦没反应,楚文矜说再给杭思潼一个机会,梁时清本就看他不顺眼,要不是杭思潼说留着他当棋子,第一次威胁的时候就处理他了。
现在杭思潼点了头,梁时清直接说:“要想让楚文矜闭嘴,很简单,我让人去把楚雯蓝放出来,你给楚文矜消息。”
既然都是疯狗乱咬人,不如就看看谁才是第一疯狗吧。
杭思潼眼睛一亮:“这个好啊,原文里被封闻聿用权势压下去的案件,加时赛这不就来了吗?”
考虑国外不过中秋节,梁时清当晚就联系了国外公司的手下,梁家在国外也有产业,但平时都是教出各种董秘之后外放出去管理的,也就是说,都是自己人。
梁时清的命令就两个人,第一,三天之内,捞楚雯蓝出来,然后秘密送回国,走他的私人航线,其次就是告诉楚雯蓝,说杭思潼想见她一面,她铁听话的。
等通知完国外的秘书,梁时清跟杭思潼说:“等人到了,我去跟她就行,打着你的名号她比较容易听话。”
现在楚雯蓝估计还懵逼着,所以她能听进去的话不多,杭思潼应该算其中一个。
杭思潼想了想,摇头:“不,我去见她一面,有点事情,也想问她。”
“问她什么?她脑子不一定因为剧情结束就正常了。”梁时清不赞同。
“我想问她,我到底做了什么让她那么害怕,以至于我们交集不多还想弄死我,我又不跟她抢封闻聿。”杭思潼最不能理解的就是这个,即使她后来想到各种理由,依旧想听楚雯蓝亲口说。
如果她都猜对了,那说明楚雯蓝就是神经病,他们合作要小心这女人发疯反水。
梁时清依旧不同意,说他可以退一步,带上杭思潼,但必须有他在场,杭思潼没意见,她主要是求一个答案而已。
安排好之后,第二天就是中秋,花姑跟梁时清汇报了,说梁奶奶一大早就出发去墓园上香了,天还没亮就出发,好在天气好,没下雨,他们顺利到了墓园。
中秋节墓园人不多,去的都是那些对死者很牵挂的,老太太还在墓园里陪老爷子看了场日出,留下照片后,中午回梁家老宅。
一路上花姑都有在跟梁时清汇报,事无巨细,这也都是他们的习惯了。
杭思潼一直在梁时清旁边看着消息,等最后收到梁奶奶回老宅后,她也跟着松了口气:“今年也平平安安。”
梁时清点头:“是啊,我总担心奶奶过于思念爷爷,说不准哪次……但好在,奶奶心里还有我们这些人,坚持了下来。”
下午,杭思潼收到了苏伊尘的问候,问她今天哟没有人陪着过节,如果没有的话,不如就跟他一起过。
杭思潼直接发给他三个问号,和一句“你发什么疯”。
苏伊尘很快给了回复,但依旧让杭思潼一头雾水。
【苏伊尘:你之前说,你跟梁时清没什么关系,你在首都人生地不熟,刚好今年我在,我们可以一起过中秋。】
【杭思潼:我为什么要跟你过?你真的很烦,能不能别跟我说话?我看见滨城的人就烦,尤其你们几个,少来跟我套近乎可以吗?】
发完,杭思潼想直接他拉黑了,但是想到作者,又忍着了,封闻聿是世界支柱,这几个也差不多都是作者的亲儿子,或许不影响世界,但可能得罪了他们,容易倒霉。
过了会儿,苏伊尘又发了消息过来。
【苏伊尘:潼潼,不要生气,我只是担心你一个人比较孤单,上次我看你独身一人,所以想着,我可以陪你吃顿饭,今天,是中秋节呢。】
【杭思潼:中秋节又怎么了?我户口本上就我一个,我一个人就是团圆,还有,你当年坑我的时候也没管是不是过年啊,我大冬天被赶出去,身无分文的时候你在哪呢?哦,坐暖气房里笑我不自量力呢吧?】
远在首都的苏伊尘看到消息,脸色一白,他怔愣地看着杭思潼的回复,打了几个无意义的字,又删掉,像是不能理解杭思潼的话,对啊,他现在心疼杭思潼可能一个人过中秋节孤单,那两年前呢?
那个时候,杭思潼才是真正的孤家寡人、身无分文,他还搅黄了杭思潼许多临时工作,就为了所谓的让杭思潼跌进谷底,看看她能不能变成一个正常的好人。
他到底是希望杭思潼变成好人,还是希望她变得更不好呢?苏伊尘这一刻,对自己也感到虚伪,他如果真心疼杭思潼,当初为什么那样做?如果他不心疼,现在为什么老记挂杭思潼?
第一百零四章
苏伊尘理不清楚了, 他看着两人的对话,发现从他跟杭思潼结束交易开始,两人断了很长一段时间, 直到阮梦梦结婚后,他们才短暂地开始交流。
但两人的交流基本处于一种“他在友好询问,杭思潼浑身都是抗拒”的状态,杭思潼对他……不, 是对他们滨城这群人, 抗拒的态度是一样的, 非常极端。
此前苏伊尘也见过路冷禅跟顾君珏,从他们口中听到了些许抱怨,都是说杭思潼不如从前那样对他们态度好, 像在看仇人。
仇人, 也算。
端看过往那些事情, 杭思潼很难不把他们当仇人, 更何况他们从前的态度也没好过,现在突然变好, 杭思潼背后有林松玉跟梁时清撑腰, 腰杆子硬了,不用再对他们卑
躬屈膝。
聊天记录一直翻到现在,苏伊尘没有去回杭思潼的质问,反而问她另外一件事。
【苏伊尘:你是陪梁时清回荆城了吗?你愿意陪他, 也不愿意让我补偿你?】
看到苏伊尘这个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杭思潼先是一愣, 随后反应过来, 她的行踪并不难猜,作为一个常年跟在梁时清身边的人, 不管她跟梁时清的关系是不是情侣,就算只是朋友,中秋节,去朋友家乡旅游也是合理的,何况她在荆城也长租了房子。
杭思潼拿不准苏伊尘问这个问题的心思,就没回他,打算冷处理,没过几分钟,他又发来消息。
【苏伊尘:潼潼,不要总是好高骛远,梁时清家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你或许看中他们家不需要门当户对,可他们家三代夫人,一个被逼得进了精神病院治疗许久才康复,梁老夫人用权势压人不必说,现任夫人被梁先生藏起来都不敢带回去,你想想你顶得住那份压迫吗?】
看到苏伊尘的描述,杭思潼十分诧异,她没想到,在外人眼里,梁家三代的爱情故事,居然是这样的……
很难讲,在别人眼里,她又是个什么样的形象。
不过梁家太奶奶进精神病院这件事,杭思潼有些在意,她没理苏伊尘,却把这件事记在心上,跑去厨房找梁时清,跟他说了苏伊尘找自己的事情,然后问他太奶奶去精神病院是因为梁家亲戚的压迫吗。
梁时清听到苏伊尘又来打扰杭思潼,十分不高兴,见杭思潼的重点在另外一件事上,他便耐心回道:“有这个原因,但不能说只因为这个,太奶奶是女奴隶,从小就被压迫,本身心理状态就很危险,只是那个年代对这种问题没研究得这么透彻。”
简单来说,就是太奶奶有被奴役的童年心理创伤,后来跟着上战场,又有战争后创伤应激障碍,碰上梁家那群倒霉亲戚加上生产,问题就很严重了,几十年前不管是对孕妇还是对心理疾病,研究跟理论都不够好,所以导致太奶奶治疗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起色。
如果是现代,那这些问题肯定每一个阶段都请了心理医生治疗,不会产生连锁反应。
说起这个,梁时清想起杭思潼,立马问:“对了,你小时候,有在孤儿院接受心理治疗吗?”
二十年前的情况真的很难讲,现在如果是大城市拐卖被找回来的孩子,都有心理医生跟踪一段时间的。
杭思潼点头:“有请,但也没来多少次,因为我们都还小,本身不是记事的年纪,医生看我们玩得正常,就不再来了,也不能说不再来,是我被领养得早,我不知道后来医生有没有过来复诊。”
反正到杭思潼离开孤儿院时,她挺长一段时间没见到心理医生了,是否有在私底下记录她也不清楚,可是按照那个年代的情况,心理医生登记完正常,应该就不会复诊了。
说来说去,就是他们几个年纪小,只是没人知道,杭思潼的记忆力那么好,比起那几个浑浑噩噩的小朋友,她对童年的痛苦与迫害印象深刻得多。
梁时清擦干净手,摸摸杭思潼的脸,轻声问她:“宝宝,为什么在意太奶奶这件事?”
杭思潼理所当然地回答:“因为苏伊尘把这个当典型说给我听,我们在一起,那对我来说就是自己人,我不允许我的自己人被人坑到这种程度,施暴者还好好的。”
尤其,梁家太奶奶可是从战场下来的,不管她是不是被梁太爷保护在后方只做后勤工作,那也是跟着去战场了,算是保家卫国的一员,这样的女性都能被后宅磋磨,很难不让人气愤。
闻言,梁时清稍稍放下心来,安抚她道:“别生气,那些人,明里暗里都被太爷爷处理了,只是那个年代确实什么条件都不好,并不是有钱就能解决所有问题,科技限制,最后太奶奶死于积劳成疾,太爷爷是殉情。”
好在两人的孩子都争气,年纪轻轻就扛起了偌大的梁家,不过现在梁时清也只跟伯公姑婆的亲戚走动了,其他旁支的人想跟当年一样来贬低梁时清的母亲好拿捏她要资源,又被梁父修理一顿。
梁时清没夫人,他们也找不到梁时清说亲,所以梁时清还算清净,但只要带了杭思潼出现,大概后面又是拉扯。
杭思潼皱起眉头:“为什么还跟他们有联系呢?都分家了。”
“分家了,也都在荆城,都姓梁,打断骨头连着筋,何况过年还得去宗祠一块祭祖,总有认识的,可能是孩子碰见投缘、也可能是有什么事情需要互相帮忙了,只有家产没了,分家才是分干净了,不然但凡利益还有牵扯,都不可能分干净。”梁时清无奈地说。
随后梁时清给杭思潼举了小例子,说明为什么只有穷人才分家分得干净,光一件事,就足够让穷人老死不相往来——给死去的共同长辈买墓地。
都说是贫贱夫妻百事哀,其实家里兄弟姐妹也是一样的,当一个家庭穷得连父母过世后的墓地都买不起,慢慢就不会走动了,不然碰上就是吵架掰扯,谁都想有这个孝顺的名头,但谁都不想出这个钱。
像梁家这种不缺钱也不缺权的大家族就不一样,他们根本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掰扯不清,他们谈的利益大,彼此在不同的位置,阎罗殿有阎罗殿的规矩,小鬼差有小鬼差的活法,说不准哪天就用得上对方。
道理杭思潼都懂:“但你父亲跟爷爷们态度还是很强硬。”
“因为他们不需要家族帮衬,成长起来的人是这样的,一个人就等于势力本身,所以梁家也不会把事情做绝,就是试探,他们那群人,就会一步步试探底线,而且是,不间断试探,我父亲不耐烦这个,才带着我妈跑了。”梁时清说着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很快梁时清又补上一句:“如果你感到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这样,我们就有理由跑掉了,像我爸妈一样。”
看得出,梁时清也不太想上班。
杭思潼 噗嗤一笑:“再说吧,我也很好奇,他们跟滨城那群人比,会玩出什么手段来。”
今天是中秋节,梁时清亲自下厨炖了一锅汤,还做了麻辣小龙虾跟大闸蟹,晚上两人在院子里点上了各种捕蚊器跟蚊香,还挂了药防止虫蚁过来,开了空调扇,才敢在院子里赏月吃饭。
别人都被杭思潼抛在脑后,她举杯跟梁时清碰碰:“中秋节快乐!”
“中秋节快乐宝宝,希望我们每年都团团圆圆。”梁时清笑着又碰了一下杯子。
酒是庄园自己泡的,度数高,但好喝顺喉,杭思潼喝了一杯还想喝,被梁时清制止了,换上度数低的果酒。
梁时清说:“这酒是下面农庄自己发酵的,度数不详,除了好喝,没有任何优点,别喝太多,等会儿要是咱俩都顶不住,就得在院子里喂蚊子了。”
杭思潼回味了一下:“确实好喝,对了,月饼呢?”
两人摆了一桌吃的,居然忘记拿月饼了,不是没人送,是全城最好的月饼厨师就在梁时清这,每年愿意做的月饼有定数,别人送来的月饼多是礼盒,转手又被梁时清当礼品发放给员工了。
月饼这东西,每年都溢出,光自己吃,是吃不了多少的,但作
为多年的节日礼品与带着象征意义的食物,跟粽子一样,不能不送。
梁时清回想了下:“啊,下午经理从厨房送了一炉刚烤好的来,我放烤箱里回油,忘记拿出来了,你稍等我一会儿,我去拿出来。”
趁梁时清去厨房,杭思潼抓紧时间给列表群发中秋节快乐,她还谨慎地去掉了滨城的那些人,大好日子,可不能跟新年一样,随便给他们回了。
新年时节特殊,他们收到回信也没空搭理,事后也会把这件事当做是群发的,现在他们估计空得很,说不定要掰扯什么。
发完节日祝福,杭思潼又开始拍月亮,山顶空气好、视野好,拍出来的月亮非常清晰好看,月光也把院子照得亮堂,直接九连拍,凑了个九宫格,最后挑出八张来,就等梁时清拿月饼后摆桌,用桌子美食当九宫格的中心。
还没发出去,杭思潼就干脆先刷一下,基本都是说中秋节快乐、月亮、月饼什么的,有些同学在抱怨这辈子都不想回家云云,还有些抱怨晚会难看、月饼难吃,说什么的都有。
很突兀地,杭思潼刷到了阮梦梦的朋友圈,她没有发照片,只是发了一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