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梦梦:我觉得他们好可怕,像怪物一样,对我虎视眈眈,明明我什么都没做错,却被他们责怪,好痛苦啊,为什么我爱的人不说话?】
看完后杭思潼点进阮梦梦的个人主页里,却发现她已经把朋友圈秒删了。
退出去,杭思潼还能看到缓存的朋友圈,她犹豫了一下,将朋友圈截图下来,继续往下刷,没有其他人的消息,也没看到阮梦梦发别的。
梁时清没一会儿就回来了,他用漂亮的瓷盘装着几个不同样式的月饼,看起来十分精致洋气,不像是吃的,像用来摆拍。
桌子足够大,多放一碟月饼绰绰有余,梁时清直接说:“拍吧,我看你等半天了。”
现在梁时清超级懂杭思潼,知道她喜欢做这种很孩子气的炫耀,乐得惯她,因为对梁时清来说,这算一种记录,一种对他们美好生活以及爱情日常的记录,将来他们老了,还可以翻着照片回忆当年。
杭思潼直接点开相机,又对着桌子来了个连拍,最后从一堆照片里,选出最好看的九宫格,调整好后才发了朋友圈。
刚发出去,就有住在朋友圈的列表点赞发评论,说杭思潼吃得真好。
有些人就是喜欢刷朋友圈,什么都要评论一嘴,杭思潼就当养几个电子宠物了,也不用回,或许他们觉得杭思潼才是电子宠物,但没关系,有人点赞,至少显得热闹。
月饼到位,又拍了照,就可以开吃了,杭思潼第一次在荆城吃月饼,对她来说,很新鲜。
杭思潼掰开蛋黄白莲蓉,闻到咸香甜的味道,蛋黄是海鸭蛋的,流油微沙的口感,莲蓉则是八月刚摘的新鲜莲子,没有完全炒干,是柔软到仿佛麻薯一样的手感,饼皮更是彰显师傅手艺,因为,它不掉渣。
小心尝了一口,杭思潼眼睛一亮:“咦,不甜诶,刚刚好。”
梁时清轻笑:“蛋黄白莲蓉外面很少有人会做这个口味,还好你喜欢,其他就是比较普通的果蔬口味了,还有近些年研发出来的奇特口味,比如抹茶、黑芝麻这些。”
每个口味陪的面皮都是不一样的,非常独特有意思,杭思潼最后都尝了一点,还是最喜欢蛋黄白莲蓉,因为白莲蓉的口味实在奇特,清香微甜,如果是莲蓉就更甜一点,加了海鸭蛋后,融合出一种奇特味道,很匹配。
海鸭蛋不贵,就是得去海边城市买,不正宗的就会很咸,且没有微沙的口感。
杭思潼吃得一本满足,她自打跟梁时清住一起,吃的东西就没有不好的,就算有些东西可能稍微很便宜,却都是地方特色,保证了味道。
第二天他们要去梁家老宅,梁时清已经跟梁奶奶打过招呼了,说自己回去看看她,他们中秋就不好熬太晚,差不多十二点就一块回房睡觉去。
考虑到梁家老宅还蛮远的,梁时清自己开了车,他们假期所剩无几,见完梁奶奶就得收拾东西去乘坐航班,时间比较紧。
去梁家老宅的路上,梁时清似乎比杭思潼还紧张,一直在问:“宝宝,你不要紧张啊,想不想吃东西呀?”
“潼潼,你饿不饿?我给你带了三明治。”
“宝宝诶,中午有想吃的东西吗?我先让厨房准备食材。”
……
问了一堆问题,杭思潼在又过了一个红灯听见他问问题后,忍不住说:“梁时清,你别紧张了,梁奶奶又不会吃了我。”
梁时清沉默,他偏头看了眼杭思潼,有些委屈:“潼潼,你不紧张吗?我们要见家长了。”
杭思潼摇摇头:“不紧张,因为你都会解决好所有问题的,我相信你,梁时清,别紧张了,不管家长什么反应,你不会放手,我就不会跑,所以,我们没有必要紧张,大大方方的。”
饶是杭思潼如此安慰,梁时清还是很紧张,加上他挺久没回老宅了,对规划的新路有点不熟悉,还开错了一段,后面杭思潼看他实在不行,就换了自己上。
杭思潼开车梁时清就跟领航员一样,十分仔细地观察路段,保证杭思潼开车平稳安全,好在有事情给他干,没原来那么紧张了。
梁家老宅并不如杭思潼想的那样在深山老林里,只是在旧荆城,旧荆城现在是荆城的一个下属市,之前幸福文苑所在的老城区,是荆城最早规划的市区,随着发展市中心移动了而已,两者不是一个地方。
旧荆城成下属市之后改了名,现在叫杉市,保留了很多古老的建筑,就像首都一样,属于是新建楼房包围了旧建筑。
老宅的位置还是相对靠近荆城一点,所以才离墓园近,但它归属杉市的位置也没那么偏,只是相对僻静,附近还有一些宅子,都是荆城那些有名家族的,百年前的荆城本就是各方世家割据占地,后来战乱大家都掏出家底救国,现在还留下的人没几个了。
这种老房子门槛修得高,还有台阶,车子是开不进去的,基本上附近的人家后来都重新修缮过,偏门跟侧门拓宽,这样可以让车子进入宅子里的地下车库。
也有人财大气粗一点,附近直接建院子当停车场,司机先送人到家,再开去附近的停车场去。
梁家也是这样,为了不动老宅的格局,附近承包了一片地,自己盖停车场。
今天是梁时清跟杭思潼轮流开车,没带司机,根据梁时清的指引开到老宅门前的时候,管家已经在门口站着了,他身边还跟着几个人,有男有女,等梁时清跟杭思潼下车后,管家带着人过来,恭敬地问好,带着港城口音。
荆城的口音跟港城的口音还是挺明显的,杭思潼一听就知道,这是梁奶奶自己带的人,不是梁家的。
而且,管家开口就是:“阿清少爷、杭小姐好,路上辛苦了。”
杭思潼诧异地看了梁时清一眼,她记得梁时清说没跟奶奶提呢,把她当惊喜,那为什么管家认出来了?
梁时清倒是见怪不怪,他揽住杭思潼的肩膀,说:“李伯客气了,我跟潼潼带了礼物给奶奶,奶奶醒了吗?”
“大小姐已经在客厅等着了,知道你们来,厨房特地炖上了汤。”管家笑着回答。
随后梁时清带着杭思潼往里走,管家跟在他们身后,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剩下的人去车子那边拿车上的礼物,准备开车去停车场,完全不用交代,每个人都沉默又机灵地做自己的事情。
杭思潼也跟李伯打了个招呼:“李伯好,李伯也认识我吗?花姑说的?”
李伯轻笑:“杭小姐送给大小姐的礼物跟照片都不少,所以认得,大小姐很喜欢杭小
姐送的礼物。”
“原来如此,梁奶奶喜欢就好。”杭思潼了然,那应该惊喜还在,不是他们露馅儿了。
梁时清拍拍杭思潼的肩膀,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说:“李伯看人准,你一下车,他估计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等会儿不会开口的,但我也不确定奶奶有没有提前想到,毕竟我奶奶也精得不行。”
杭思潼用手肘戳了一下梁时清的腰:“没你这么形容长辈的,理科生就不要乱用形容词,很诡异诶!”
然而梁时清毫不在意,他其实本性跟父亲还是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所以他认为,肯定是遗传了爷爷奶奶,他们年轻时候说不定也皮,那就不会怪他们了。
宅子很大,梁时清没带杭思潼抄近路,而是认认真真地过了一道又一道宅门,像古时候新妇进门一样,一道门都不落下,而且走的都是中门、正门,给足了暗示。
杭思潼也稍微研究过这个,她在过了影壁后走过中门,就知道梁时清的意思了,她还没点头结婚,但梁时清在用这样的方式做给梁家所有人看,包括给她看,无论她有没有点头,在梁时清这里,她就是唯一的妻子,也只会带着她走过每一扇正门。
大家族的封建礼教吃人,梁时清知道这种东西本不该存在,但活在封建里的人深信不疑,守着这些所谓的老规矩仿佛毕生使命。
所以,既然回来了,梁时清就必须给杭思潼撑足了姿态,告诉那些爱捧高踩低的人,杭思潼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妻子,谁都不能欺负,更不是随随便便带回家的女人,必须给予足够的尊重与敬畏。
身后的李伯也沉默严肃地跟着他们走,不催促,也没有露出别的表情,他身后的一男一女也眼观鼻鼻观心,可见都是教好了的人,将来梁奶奶走了,这些人都会给梁时清以及梁时清的夫人继承。
好不容易走到客厅,还没进门,眼神很好的杭思潼就看见了客厅里摆放好的两盏茶,糕点水果也都是双份的。
距离进门还有半个庭院,梁时清笑了下:“我就说奶奶厉害,我这处处瞒着,还是被发现了,紧张吗?”
闻言,杭思潼抬头看他一眼,摇头:“不紧张,梁时清,或许说起来你会吃醋,但从前,我已经为这种场景,做好更极端的准备,所以,梁奶奶这个态度,堪比亲生奶奶了。”
第一百零五章
梁时清有些诧异, 却已经来不及细问,他们走到了屋檐下,再交头接耳就是对梁奶奶的不尊重了。
进了门, 梁奶奶先开口:“来了,先坐吧,跑一早上了。”
这是杭思潼第一次见梁奶奶,此前两人交集基本靠花姑, 也是花姑说得多了, 而且花姑送她的东西, 有一部分先过了梁奶奶的手,出于礼貌,杭思潼后来给花姑送东西, 也记得给梁奶奶准备一份。
杭思潼听花姑跟梁时清的描述, 对梁奶奶的构想, 就是一个气质强硬的精致优雅老太太, 说话带点港城的口音与断句习惯,满身由富贵将养出来的贵气。
但真见了面, 她发现还是想得浅了, 梁奶奶并没有口音,她的普通话很标准,却不是播音腔,听起来让人舒服放松, 即使已经年过古稀,依旧能看出来年轻时有多漂亮。
最重要的是, 梁奶奶身上完全没有那种拿身份压人的感觉, 让人身心放松。
梁时清先带着杭思潼给梁奶奶问好:“奶奶,早上好啊, 我带老婆回来看你了。”
没想到梁时清这么直白,杭思潼只好跟着他的话说:“梁奶奶好,我是潼潼。”
以前互送礼物时,杭思潼就叫的梁奶奶,而梁奶奶叫她潼潼。
梁奶奶摆摆手:“都好,坐吧,你们俩长得高,我脖子仰着累。”
客厅位置够大,却分了左右,是老房子的摆放方式,杭思潼跟梁时清因为茶盏位置,就分开面对面坐着。
杭思潼坐下后看着梁时清,对方也乖乖坐着,暂时都没有开口。
梁奶奶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说:“以前没想到你们还能玩到一起去,我记得,阿清不太喜欢潼潼来着,你还特地跑回来一趟给花姑提醒。”
这话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在暗示杭思潼为人不够好,还是挖苦梁时清当初看不起人家,总之是个给双方心里都埋钉子的话,男女双方听着都不舒服。
或许别人听这话会不高兴觉得丢人什么的,杭思潼是无所谓,跟某些人的人身攻击比,梁奶奶顶多就是阐述事实。
而梁时清反应就大了,他直接不高兴地说:“奶奶你怎么老揭我短?我是你亲孙子,不是你仇人,能不能盼着我点好啊?我当时是误会潼潼了,后来知道不是,我也心虚了很久啊。”
是心虚,不是愧疚,梁时清的用词有时候很难不让杭思潼多想,他心虚的是什么呢?
梁奶奶一针见血地问:“心虚?你是心虚自己间接害人受伤,还是心虚自己想用这种方法逼潼潼去找你求救质问,又或者心虚你误会潼潼想要的不是你啊?心虚,那你记得道歉了吗?”
关于梁奶奶想的角度,是杭思潼完全没想过的,她听着梁奶奶的话,直接被惊得目瞪口呆,就是现在,杭思潼都不会这么想啊,梁奶奶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作为一个从来不会让别人的话掉地上的、非常能哔哔的人,杭思潼难得因为震惊不知道怎么给梁时清圆,这让她怎么圆?
梁时清怔愣一瞬,碰到杭思潼一言难尽的眼神,他轻咳一声:“奶奶,给我留点面子啊……当时我也没想这么多,后来确实认识到了这个做法不妥,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跟潼潼道歉。”
“那现在不就有机会了?我提都提了,你不道歉,不会显得我很没面子?”梁奶奶不等杭思潼为梁时清说话,又直接抢过话头了。
杭思潼先抬手制止了梁时清开口,笑着跟梁奶奶说:“奶奶,这件事其实我自己都忘了,在我看来,那时候我身份不明,梁时清怀疑是有道理的,而且非亲非故,做出那样的选择并不奇怪,事后花姑也没有疏远我,与人相处还是交心比较好,梁时清的做法不算有问题,就不用道歉了。”
梁奶奶认真听她说完,随后跟她解释:“潼潼,奶奶说话比较直白,就直说了,你为人处世已经很成熟了,但那是对待外人的,换句话说,你的行为逻辑与解决方式的逻辑,都是在为事情服务,可两个人处在亲密关系中,是不一样的。
“可能很多人一辈子都不知道,两个人相处,不一定是退让与包容,却一定要清楚,别不张嘴,人长了嘴巴舌头就是要说话,遇见事情了就是要把彼此的想法说清楚,有问题就处理好,退让,不等于这件事过去了。”
所以,杭思潼必须要接受梁时清对于过去所有试探与故意整蛊的道歉,而梁时清,也要认识到,杭思潼对他是不一样的人,他不能因为杭思潼感谢或者对他有感情,就把过去的伤害含糊过去。
梁奶奶见杭思潼若有所思的样子,脸色柔和下来:“潼潼,可能你觉得我的行为很突兀,但你们两个人的性格,只合适做这样的处理。”
不同的人应该用不同的方式来处理亲密关系,梁时清有强迫症又中立,杭思潼圆滑又冷漠,偏偏两个人的心眼加起来有一千六,对他们两个人来说,直白、简单反而是最好的相处方式。
杭思潼了然,她就说今天梁奶奶怎么跟往日信中相差许多,严厉又带着点过分的感觉,因为有些话,杭思潼跟梁时清都没好意思说出口,就需要一个不要脸的人帮忙点出来。
梁时清便起身,直接坐到杭思潼身边去,郑重地牵住杭思潼的手,
说:“那时候我做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事,真的很对不起,潼潼,希望你原谅我,我那时候确实是故意的,所以你不原谅也可以,可以给我记账,但不可以分手。”
“没有要分手,那时候的事我说过了,我认为你做出的行为都合理,如果是我,或许我也会做出差不多的选择,不过你想我去求你是不是真的?”杭思潼安抚梁时清后,又立马悄声问。
闻言,梁时清下意识看了眼主位上的梁奶奶,见梁奶奶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在喝茶,他有些害羞地凑到杭思潼耳边,老实回答:“不知道,但如果你一直都来找我,我可能又会怀疑你勾引我了。”
杭思潼直接把手抽回来,微笑:“你还挺会怀疑。”
梁时清立马意识到,杭思潼很排斥这个说法,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从前她在滨城那边总被怀疑这个问题,尤其是苏伊尘跟阮梦梦对这个事情坚信不疑,连路冷禅跟顾君珏都相当直白地提过。
可杭思潼那应该算是正大光明地追求,同意就同意,不同意就不同意,说人家勾引攀高枝,跟人身攻击也没区别了。
于是梁时清赶紧道:“啊不好意思,我是说,我的想法很低俗危险,潼潼,真的很对不起。”
杭思潼看他一副难过的样子,又把自己手塞他掌心里:“我没生气,逗你玩呢。”
梁时清赶紧抓住,开始傻乐。
主位上的梁奶奶看够了戏,才缓缓开口:“差不多了,我对潼潼很满意,按照我们家的规矩,定下来除非对方不乐意,不然就不能变了,潼潼,关于你们两个的事,你多考虑,只需要考虑你自己,其他的,都交给他。”
杭思潼点点头:“我知道的梁奶奶,他跟我说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