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是真的饿,直接暴风吸入一轮,然后才放慢速度。
杭思潼将饺子沾沾荞头醋,说:“好难想象,你们居然会跟我吃夜市路边摊,不过荆城的夜市好吃,不像滨城,晚上想找点好吃的,只能去很贵的地方。”
滨城那样以钱权分人的城市,出现这样的情况也不奇怪,一分钱一分货,没有什么值不值的,一开始就以价值划分好了。
林松玉喝了口西瓜汁,说:“都是吃东西,夜市跟私房菜没什么区别,好吃就行,哪能真饿死不吃啊?那种什么少爷小姐只吃贵的好的,都是矫情,饿一顿就什么毛病都没了。”
梁时清吃着还不忘拆了两根大牛肉串放进杭思潼的碟子里,附和:“林松玉说得对,这个牛肉还行,你尝尝。”
杭思潼看着自己碟子里的牛肉,抬头问:“所以,林松玉你饿过啊?”
“那可不止一次两次——”林松玉忆当年勇的架势,却被梁时清打断了前摇。
“他小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学的,林伯伯跟林伯母没答应他买那一年的新款私人飞机,就闹绝食了,然后林伯伯跟林伯母气得真不给他饭吃,还是我偷偷送的。”梁时清语速超级快,生怕林松玉解释一点。
杭思潼有时候不得不被林松玉的脑回路折服:“我不太理解,你们小时候,要私人飞机做什么?还值得绝食?”
见自己老底都被掀了,林松玉只好蔫哒哒地说:“因为那一年,电影里的反派很帅气,开着直升飞机往下跳超级酷的,我也想,然后我挨了一顿揍,气得我想绝食来惩罚他们,顺便赌他们会买飞机来哄我高兴。”
要不说有的孩子被揍一点不冤,杭思潼偏头看向梁时清,发现梁时清一脸淡定,显然已经习惯林松玉这种脱线。
杭思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不说了,分了两个饺子给林松玉,让他多吃点。
晚上人慢慢变少,年轻人不少,是中年人跟小孩儿都回家了,道路宽敞不少,老板的生意倒是依旧红火。
三人吃得饱饱的,又在糖水铺里休息好一阵才起身准备回家。
往回走的时候,杭思潼算了下时间,说:“按照我们这速度,等回到庄园,天都亮了,梁时清,你让我调整的作息,没了、”
梁时清走在杭思潼外侧,回道:“所以我约了医生,明天睡醒后一块看看,该养养该补补,省得新年熬夜熬进医院了。”
计划安排得太周到,杭思潼跟林松玉都无话可说。
又路过了那家玩偶店,杭思潼让他们稍等一会儿,自己兴奋地冲进店里,选了一个最大黄色小鸡,软乎乎的手感,鲜亮的荧光黄,相当显眼。
等杭思潼出来,林松玉忍不住问:“你喜欢这个吗?外面卖的玩偶质量可能不是很好,棉花也不会用最好的棉,或许洗一次就坏掉了。”
杭思潼不高兴:“才买回来呢,可爱就好了,以后要是需要洗了,再送去干洗就行。”
“没关系,家里有一整套干洗设备,要是脏了,或者天气太潮发霉了,都可以清洁干净。”梁时清不动声色地扫了林松玉一眼,温和地跟杭思潼说。
果然杭思潼一听,立马开心起来,抱着小鸡跟他们往前走。
熬夜开车会疲劳驾驶,附近刚好有咖啡店,林松玉去买了两杯,一杯给梁时清,一杯留给自己,他说:“潼潼你上车后先睡觉,这样我跟梁时清轮完班,最后山上的路程可以由你来开。”
杭思潼没意见,她这几天习惯早睡,已经有点困了。
上了车后,梁时清给她放下了位置,还拿出小毯子给她盖,之后梁时清跟林松玉就在前排开车,林松玉小声跟梁时清说话,夜间开车不能只有一个人开,容易愣神出事。
好在杭思潼确实困,倒头就睡着了,没因为林松玉发出声音就被吵得睡不着。
这一睡,就睡到了农场,梁时清按照约定叫醒杭思潼,让她开最后一部分车,换林松玉去后座睡,他陪着杭思潼开。
林松玉没意识到这其中有什么问题,挪到后座倒头就睡了。
杭思潼启动车子,踩着朝阳往山上走,等梁时清出声提醒的时候才想起来:“等等,你都一晚上没睡了,没事吗?”
梁时清喝下最后一口咖啡,说:“嗯,没事,有咖啡顶着呢,你小心开车,早上路滑,也得小心会不会碰上大早上心情不好的司机。”
进了庄园就没有红绿灯了,全看司机本事,杭思潼担忧地扫了梁时清一眼,将车开稳了一些。
早上庄园也没什么人,杭思潼很顺利就将车子开到了山顶小院。
三人硬撑着一口气将东西都放到了客厅里,接着就互相道晚安回房间洗漱睡觉,都累一天一夜了,不睡容易猝死。
这一觉,睡到了天黑,
梁时清还是最早醒来的,他走到楼下,吃过饭后翻出了那一大袋利是,开始在年桔上挂红包,四个年桔中间挂一个利是,里面塞进了不同的东西。
杭思潼第二个下楼,她饿得肚子咕咕叫,走到二楼栏杆处,看见梁时清正在把一颗糖塞进利是里,然后数着年桔往上挂,不知道他忙活了多久,一百三四十厘米高的盆栽,挂了一半的利是,红彤彤的利是,金灿灿的桔子,充满了喜气。
随后杭思潼放重脚步声下楼,走到梁时清身边,看到他旁边堆放了很多东西:“这么多东西?你都要分开放利是里吗?可是我们不是只有三个人?”
梁时清挂利是的手一顿,认真地说:“但是可以送很多利是,从腊八到十五,应该都有利是收,你可以每天都摘一个,摘到不同的东西,就会得到不同的好运。”
“谁说的?”杭思潼忍俊不禁,她从来没听说过年期间要每天给一个红包的,只听说过,过年见亲戚,每天给不同的亲戚孩子红包。
“我说的,在我这里,你永远可以领很多利是。”梁时清说着,又挂好了一个。
利是在荆城,有着大吉大利、好运连连的寓意,一般只有长辈给小辈,或者公司发放给员工,但是杭思潼的年龄跟辈分都不合适,梁时清只是单纯出于希望杭思潼来年好运,所以挂了满树的利是。
无论抽到哪一个,里面都会有东西,不会因为是空的红封包,就觉得摘了一手的霉运,只要杭思潼愿意伸出手,去摘一下,就一定会有惊喜。
第八十五章
有没有被爱是很明显的一件事, 哪怕是对世界还没有认知的婴幼儿,都知道自己在家里是否被爱。
杭思潼只是不理解,但不代表她不知道梁时清的一切双标。
知道这是本小说的同时, 杭思潼看到了连载期的一些评论跟话题楼,她很讨厌与原著相关的一切,不过她都简单看过一遍了,避免自己有什么疏漏。
其中有一段剧情是说封闻聿对待阮梦梦总是跟别人不一样的, 只要是与阮梦梦相关, 就一定是阮梦梦得到最好的待遇。
评论区就有人发了这样一条评论被顶成了话题楼:爱一个人最低的标准就是双标。
底下的回复跟复读机一样, 全是附议,杭思潼此前觉得读者真无聊,一句话也能玩那么久, 直到现在被梁时清区别对待, 她忽然意识到, 梁时清是在用最简单的方式告诉她, 被爱是什么样子的。
是这样吗?
杭思潼很茫然,她其实也不算特别确定, 万一猜错了呢?
可是读者说得也很有道理啊, 爱一个人最低的标准就是双标,就像小时候跟杭思潼比写字的小孩儿,她的养父母只会骂她写得差,夸别人家孩子更好, 而别人家孩子的父母无论自己孩子写成什么样,都只会夸自己孩子。
看, 这不就是最常见的双标吗?
梁时清很忙、梁时清很铁面无私、梁时清讨厌想蹭自己往上爬的女人, 但只要杭思潼发消息,他从来没有不回过, 无论自己多忙,杭思潼一出事,他永远是最先出现的人,从前刚到庄园,他讨厌得很明显,现在却坐在地上,一个个挂利是,只为了杭思潼能抽到好的。
杭思潼从梁时清那分了几个利是,梁时清让她放一点东西再挂到她的小年桔上,不管新年后吃不吃,现在总是要挂的。
旁边梁时清认真地装袋、穿线、挂上,心无旁骛,不知道有没有发现杭思潼偶尔会看他一眼。
没什么能挂的,杭思潼就学着梁时清,把那些零散、面额小的钱币塞进利是中,再挂到果子上。
挂完后,杭思潼忽然产生一个疑问,如果爱一个人的最低标准是双标,那最高标准是什么呢?
好像没有读者可以给她答案,她们没有在评论区提到,也可能提了,但不在她读取的部分里。
放假就是睡眠跟躺床的时间,山顶小院里只有梁时清跟杭思潼稍微自律,每天按时起床装扮院子,林松玉那是自打下山后作息就混乱了,晚上睡不着,白天睡不醒,天天下午四五点才出来吃饭帮忙。
杭思潼忍不住说他:“林松玉,按照你这个作息,你确定你除夕那天起得来回家吗?”
梁家各过各的,梁时清在哪混都行,林松玉可不一样,他除夕那天凌晨就得回去了,无论是回去祭祖、上香、吃饭,都不能晚。
林松玉下午起床精神就相当好,说:“没关系,除夕那天我直接玩到早上回家,这样就不用起了。”
真难为他能想到这种主意,杭思潼跟梁时清对视一眼,决定还是给他叫个司机,别真疲劳驾驶摔山下去了。
腊月二十八,梁时清煞有介事地从书房里翻出了自己的笔墨纸砚,到宽大的二楼阳台上先练了一番手,才拿出买好的红纸准备写对联,那些红纸只有两张没带花纹,刚好是店里所有的款式。
梁时清怕自己写错,最开始写的那一副对联是红底无花纹的纸,找到后感了,后面一口气炫技般写了十来对。
林松玉还没起,只有杭思潼在旁边陪他写,拿小扇子轻轻对着对联扇,让墨水干得快一点。
半晌没听见杭思潼说话,梁时清收回笔:“你觉得我写得怎么样?”
杭思潼点头:“写得很好呀,你平时钢笔签字就很好看,对联写得好,在我意料之中。”
梁时清立马谦虚地说:“一般,也就在家里写着玩,那等会儿写完了,挑一对最好的贴你门口?”
“……梁时清,我必须提醒你,对联没有贴房间门口的,如果你实在想贴,等会儿写几个福字吧?”杭思潼终于反应过来,梁时清是开屏了等着她夸呢,半天不出声估计急死他了。
被杭思潼这么一提醒,梁时清也意思到了自己的意图似乎过于明显,赶紧轻咳一声:“对,我忘记了,那等会儿我给你写个最好看的福字,就贴在你房间的门上。”
等对联、福字、灯笼都挂好,新年就准备得差不多了。
梁时清站在院子里跟杭思潼并肩打量整个山顶小院,他说:“我们弄得真好看,明年,也一起弄吧?”
今年都没过完,就想明年了。
杭思潼无声勾起嘴角:“都行,只要你邀请,我都会来的。”
接下来两天,庄园经理安排了专业人士上山打扫,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这座山顶小院构造独特,功能也多,必须要专业人员才能打扫得干净,就杭思潼跟梁时清那点功夫,顶多收拾点表面可见的地方。
听完经理的回答,杭思潼跑去书房问梁时清:“这个山顶小院还有我不知道的地方吗?为什么经理那么说?”
梁时清收拾书架的手一顿,他的书房保密等级高,也就杭思潼能随意进出,平时他不在,严秘书想进来都得拿临时秘钥。
“不算吧,就是地下室跟仓库那些地方,都在山体里,没有窗户,你就别想进去了,我怕你晕里面我都不知道。”梁时清小心回答,他没说,是怕杭思潼总想跑去拿东西玩。
至少现在杭思潼的兴趣都在院子里,只折腾那些花花草草。
杭思潼眨巴一下眼睛:“就这么简单?不会是那种,大户人家才有的,刑讯室啊、处刑室啊什么的?”
梁时清无奈地看着她:“潼潼,就算真有,也不能放家里啊,主要是结构问题,房子里所有的开关都跟山体贴合,一个不小心挺容易出意外的,所以之前没打开过,现在过年了,就打开清扫一下,你要是好奇,可以跟着员工们去玩看,但是,一定不能贪玩。”
得到杭思潼的允许,杭思潼就颠颠地跑过去找经理了。
看人打扫真的很治愈,杭思潼先是跟着他们去了山顶看他们打扫停机坪跟露台,有跟着去看了山体里隐蔽的地下室跟仓库,确实不太好进出,即使已经加了很多防护设施,杭思潼依旧觉得,要是人被关里面了,估计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最重要的是,地下室跟仓库温度很低,像冰箱速冻层。
杭思潼看他们打扫看了一天,等经理带着人走了,回到二楼,梁时清
还在努力摆放自己的书架,试图让书架上的书都是对称的。
“你住的地方好危险啊,要是不小心真被关进去了怎么办?”杭思潼好奇地问。
“里面有应急通知按钮,如果真不小心被关了,可以按下去求救,严秘书收到消息就会过来救人。”梁时清随口回答。
不过之后杭思潼还是选择不到负一楼以下走动了,哪怕她知道别墅的所有路线跟密码,也不想体验被关的感觉。
除夕那天,庄园员工送来了很多东西,可以满足一切除夕当天的需要,哪怕是梁时清突发奇想要在山顶祭祖,也有白切鸡跟烤乳猪。
林松玉就如他自己说的,玩了个通宵,第二天黑着眼眶下楼。
送他上车后,杭思潼对梁时清幽幽道:“他回去肯定要被骂了,板上钉钉的。”
梁时清点头:“黑眼圈都要掉地上了,不被骂是不可能的。”
严秘书中午送来了猪精,之前杭思潼就说想见见,结果因为差点车祸的事,被耽搁了。
冬天狗狗爆毛,猪精进了门,直接冲到杭思潼身前嗷嗷叫,试图像当初一样扑到杭思潼身上,结果没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