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传人,话传话,会不会当中有人理解错了,所以传过来的话也是错的?
何苒对元小冬说道:“去买一头活猪,一百多斤的。”
一百多斤的猪,和人的体重差不多。
元小冬吃了一惊,大当家很节省的,自己都是几天才吃一次肉,一下子买一整头猪,这是准备提前过年了吗?
猪很快便买了回来,何苒把江老爷子请了过来,同时来的还有钟意。
江老爷子精通医术,而且他见过中蛊毒的病患。
而钟意两世全都去过桂地,对于蛊毒,即使没有亲眼见过,也听说过一些,与何苒身边其他人相比,在这方面多了一些见识。
第332章 惊喜
很快,江老爷子和钟意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两件事。
喜事是那传说中的神秘蛊虫,何大当家就有一只。
坏事是何大当家不知道怎么用,更不知道能不能用。
可是他们也不懂啊。
两人看着那只小的像是一根手指就能摁死的虫子,不可置信,这就是传说中的大杀器?
元小冬曾福和冬瓜,三个人抬着一头猪走了进来。
何苒指着那头猪说道:“这头猪和劳大公子差不多的重量。”
钟意还没反应过来,但是身为医者的江老爷子却已经明白了。
“大当家是要把这只蛊在猪身上试一试?”
何苒点头,她对江老爷子说道:“我不懂医术,能够想到的也只有这些,具体要怎么做,还要请老爷子来定夺。”
何苒把自己对金归蛊的了解如实告诉了江老爷子。
江老爷子摸着胡子想了想,对何苒说道:“劳烦大当家找两个人,一个是擅长使毒和解毒的行家,一个是外科圣手,对了,外科圣手我知道一位,就是以前太医院的老姚,他有风湿,医者不自医,腿脚不方便,现在丰台养老呢,大当家派人去请,他应该能来,至于使毒的行家,就要请大当家再去打听了。”
何苒没有多问,立刻让曾福去丰台接人。
这时,钟意说道:“使毒的行家,我知道一人,和那人打过交道,有过几面之缘,就是不知他有没有后人。”
何苒看他一眼,都说到后人了,那么这位行家,十有八九是钟意在前世认识的人。
不过,那应是在何惊鸿离开之后的事了。
钟意马上派人去找。
劳奉云命悬一线,他们必须争分夺秒。
与此同时,锦衣卫还在暗中搜捕,这件事绝不会是只有一两个人就能办成的,当中至少还有一个用蛊的人。
外科圣手姚老是第一个到的,难为他老人家,腿脚不便,得知病人情况危急,姚老强烈要求与曾福共骑一骑来到京城。
钟意说的那个人,就在清苑,不过那人已经作古,现在的传人是他的孙子,名叫展无隅,是个俊秀如青竹的翩翩美少年,何大当家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真是人不可貌相,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小鲜肉居然会是毒大佬呢。
更让众人意外的是,展无隅研究过蛊术,他的一位曾叔祖母便是苗女。
然而这门亲事并不被展氏族人接受,更被展氏一族视为耻辱。
那位曾叔祖母的子孙也被勒令不能研习蛊术。
但是这位曾叔祖母在晚年的时候,展无隅常到她院子里去,曾叔祖母与自己的儿孙并不亲厚,反而更喜欢这个隔房的小曾孙,没有其他人的时候,她便给展无隅说起自己在苗寨时的往事,其中便有蛊术,这位曾叔祖母便是出自苗巫之家。
曾叔祖母嫁进展家后憋屈了一辈子,现在终于熬成了族中辈份最高的人,当年那些压制她的老家伙全都死了,她的老伴也死了,展家再也没有人能够阻碍她了。
但是曾叔祖母没有违悖她当年立下的誓言,终生不用蛊术,也不让展氏子孙学习苗巫之术。
她不用,不教,可不代表她不讲。
于是在她最后的那三年里,她向展无隅讲了很多很多,至于展无隅能不能自学成才,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不过,展无隅想要自学成才,难度很大,毕竟这里不是苗寨,就连养蛊用的毒虫子都找不齐。
再说,那时的展无隅只有八九岁,字都没有学全,他虽然聪明,但也只能用脑子尽量记下来。
因此,展无隅对于蛊术所知甚多。
但是没有实践,他甚至没有见过蛊,也没有见过除曾叔祖母之外的苗人。
可是这已经令所有人惊喜了。
接下来的事,何苒便一点忙也帮不上了,她只能看着他们凑在一起商量,约莫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江老爷子对何苒说道:“大当家,您看能否请劳老大人过来一叙啊。”
何苒怔了怔,但很快就明白了,这是要征求病患家属的意见了。
在现代时,医院在给患者做手术之前,也是要让家属签字的。
关乎生死,何苒不会越俎代庖,她立刻派人请来了劳光怀。
试验是当着劳光怀进行的。
展无隅接连在那头猪的身上下了毒,据展无隅所说,这是最接近蛊毒的一种毒(药),为了能达到蛊毒的效果,展无隅调整了用量。
他按照何苒所说,割破猪皮,一股带着难味气味的鲜血喷礴而出。
展无隅从身上拿出一双特制的手套,把金归蛊小心翼翼地放到伤口上,金眼蛊遇血便入,刚开始还能看到猪皮下面隐隐可见的小小隆起,可是很快便看不到了。
这和平时金归蛊吞噬那些体积庞大的食物不一样。
大家屏住呼吸,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那头中毒了的猪依然活着。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展无隅忽然惊呼:“看,它出来了!”
金归蛊当然还没有出来,但是它出现了,那个消失无踪的小小隆起重又出现在几人的视野之中。
展无隅把已经凝固的伤口重新打开,鲜血再次流出,只是这一次,已经没有了那股难闻的味道,取而代之的是正常的血腥气。
那只小小的金归蛊从伤口中缓缓钻出来,却不急着离去,像是意犹未尽。
展无隅把它拿起来,重又放回它的宠物箱。
刚刚进去,金归蛊便爬到它那只用沉木做成的“大床”上不动了。
何苒:“这是累坏了?”
展无隅让元小冬去找一只活鸡过来,厨房里刚好有两只活鸡,展无隅把那头猪的血,给两只鸡灌进去。
几个人大眼瞪小眼,看着这两只鸡,半个时辰后,两只鸡依然活蹦乱跳,叫声洪亮。
纵是劳光怀已经百炼成“精”,此刻也难掩内心的激动。
“展公子,这是不是就能证明,此蛊能够解毒,我那孙儿是否有救了?”
外科圣手姚老从始至终也没有出手的机会,就连猪身上的那一刀,也是展无隅割的,但是姚老没有半分不悦,相反,他很兴奋,他老人家因为腿脚不便,已经好几年没有出门了,好不容易出来了,就碰上这么大一件新鲜事。
他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用虫子治病的奇景。
姚老摸着胡子,神情愉悦,他比人家祖父还要急切:“小展,给劳公子解毒的时候,让我来割第一刀,行不行?”
总要回去和孙子们显摆啊,这出来一趟啥也没干,功劳都是别人的,让他怎么吹牛?
江老太医和他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一听他这么说,就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江老太医默默翻个白眼,这个老姚快要在家里憋出毛病来了,脑子都不灵光了。
他对展无隅说道:“小展,别听他的,你就说现在能不能在劳公子身上一试吧。”
众人期待地看着展无隅,展无隅讪讪:“晚辈,晚辈也不知道。”
劳奉云中的是蛊毒,而这头猪身上的毒虽然与蛊毒接近,但终归不是。
展无隅歉然地对劳光怀说道:“劳大人,晚辈只是纸上谈兵,不对,连纸上谈兵都算不上,不瞒您说,这还是晚辈第一次见到蛊虫,晚辈”
劳光怀懂了,也就是说,现在只能证明金归蛊可以解毒,但是并不代表也能解蛊毒。
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孙儿还要小上几岁的少年,劳光怀默默叹息,真是难为人家孩子了。
他咬咬牙,对展无隅说道:“不试怎么知道,那就在奉云身上试试吧。”
劳光怀叹了口气:“成也,命也,不成,亦是命也。”
江老太医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除了这只小小的金归蛊,他们再无他法。
金归蛊的这一觉睡了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后,金归蛊终于睡醒,从床上缓缓爬下来,爬到餐厅,却没有看到食物,它四下寻找,显然是又饿了。
众人无不惊诧金归蛊的食量,何苒却早就见怪不怪了。
小小的身体,大大的胃口,她都快要养不起了。
这一次,终于轮到姚老割刀了,江老太医没好气地说道:“你还行不行,你的手可别发抖。”
姚老瞪他一眼:“我的手稳着呢,你若是不信,我就在你身上割几刀试试?”
江老太医冷哼一声,不再理他。
劳奉云的鲜血带着一股腥臭之气,比起那头猪的血更加难闻。
但是金归蛊却明显更加兴奋,刚刚把它放到伤口上,它便钻了进去。
等待的时间远比那头猪更加漫长,足足过了两个时辰,金归蛊才从劳奉云的身体里钻出来。
劳奉云的面色苍白如纸,已经看不到一丝血色,众人的心不约而同沉了下去。
江老太医把参片放进劳奉云口中,开始给他诊脉。
良久,江老太医收起迎枕,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脉象趋渐平稳,先前的解毒方再用一次,然后就回家养着吧,我再给他开个调养的方子。”
众人
劳光怀问道:“江大夫,老夫的孙儿,他体内的蛊毒可是解了?”
江老太医点点头:“解了。”
室内忽然安静下来,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