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已迟早被她气死。
几乎是咬着牙:“你胆子是真大啊。”
泱肆知道他什么意思。
养虎为患,还敢赐剑。
就差自已凑上去,让人来杀了。
她忙讨好地去勾他的手,“我错了嘛,你听我狡辩。阿烈是想杀我,但不是现在,我暂时没事的,而且我现在很少挨着他,还整日让他出去找人,他没机会动手的。”
江衎辞不为所动,拒绝再同这个人多说一个字。
她又继续往下道:“等我跟你成亲了,侍卫队就解散了,阿烈就不是我的贴身侍卫了。”
江衎辞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冷笑一声:“难不成你还想带进国师府?”
泱肆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喊他进宫来看狗狐狸蹴鞠,没想一进来就接连听见她说有两个人想杀了她。
特别是阿烈,她早就同他说过怀疑,却还一直留在身边,现在又得知这样的消息,怎能不气?
泱肆知道现在什么解释他都听不进去,于是瘪着嘴,委屈巴巴地望着他:“你又凶我?”
明明知道她是装的,江衎辞还是不自觉柔了语气:“没有。”
小姑娘才不懂得见好就收,继续委屈:“你就是凶我,还没成亲你就开始对我不好了……”
“我何时待你不好了?”
江衎辞无可奈何,俯身将她抱进怀里,“你要是有事,我怎么办?”
他说过的,如果她有什么意外,他无法一个人苟活。
泱肆抱着他的腰,“我不会有事的,我会保护好自已的。”
两人再次回到伞蓬下,这天色从方才就一直阴沉沉的,虽然没有下雨,但是乌云就是无法散去。
因为皇帝的到来,愈来愈多的宫人也都跟着涌进未央宫。
白玉和沐佑配合得很好,一直在赢,皇帝看得高兴,允许大家可以停下手边的事情,来未央宫观赛。
当白玉纵身一跃,再一次将蹴鞠准确传给沐佑,而沐佑也顺势踢出,穿过风流眼,在另一方落地,再记一分。
人群里顿时掌声如雷。
泱肆一手指着白玉,一手扯江衎辞的袖子,“莫辞你快看,白玉好厉害!”
身旁的男人不知道看没看,只是应了一声。
一场比赛结束,自然是沐佑这一队赢得了最后的胜利。
帝王看得高兴,大赏白玉。
热闹看尽,众人散去,西凉公主周梓枂起身走过来,向泱肆辞别。
泱肆也客气回应。
陆绾儿送梅妃回梅阁。
泱肆问落染:“有没有什么发现?”
她不方便自已明目张胆地看,于是让落染暗中观察。
“殿下,奴婢走了一圈,每个走进未央宫的人都仔仔细细地瞧过了,并无一个有眉心痣的男人。”
她知道那个人隐藏得如此好,不一定会出现,泱肆今日办这个蹴鞠赛,只是想碰碰运气,同时让皇兄和梅妃过来散散心。
落染还要收拾残局,泱肆让她去忙,和白玉一起送江衎辞出宫。
白玉闲不住,在他们跟前跑,一溜烟就没了影,过了一段路又从另一个地方突然冒出来。
泱肆道:“你记得让凛寒去成衣铺拿衣裳。”
上个月定做的,如今应当做好了。
“等花朝节那日,我就可以和你穿一样的衣服啦。”
到时候看谁敢打莫辞的主意,哼。
江衎辞应了一声,牵着她的手。
出了宫门,上马车之前,他没有立马松开她。
两人站在恢宏的宫门前,他低头凝视她。
“我现在不能整日守着你,你在宫里小心些,有什么事第一时间告诉我。”
他们还有月半才能拜堂,他无法时时刻刻盯着她。
泱肆笑:“好,我知道了,你放心。”
江衎辞摸了摸她的脑袋,正要转身上车,地上传来几声嗷叫。
是白玉,在他脚边摇着尾巴,用脑袋去蹭他。
狗狐狸,又同她争宠。
泱肆抓住他的手,不让他摸它。
江衎辞望着她醋兮兮的模样,勾了勾唇,转而对脚边作乱的雪狐道:“白玉,不准胡闹。”
小狐狸向来最听他的话,立马安分下来,蹲在地上,狭长的狐狸眼看着他。
泱肆推他,“你赶紧走吧!”
国师府的马车渐行渐远,一人一狐还在望着那个方向。
泱肆最先收回视线,望向地上的狗狐狸。
她指着宫门里,试探性地下口令:“白玉,跑!”
小狐狸抬眼睨了她一下,无动于衷,站起身来,自顾自地踱步走了。
竟敢挑衅她!
泱肆三两步上前去,撸了袖子,一副要抓了它痛打一顿的凶狠模样,白玉察觉到有杀气,立马撒腿跑了,动作迅速,跳上了宫墙。
“你跑啊!有本事别回未央宫!”
泱肆指着它大骂,很是气急败坏:“狗狐狸,回去就让沐佑做个项圈把你栓起来!”
第188章 海棠花
蹴鞠赛结束之后,陆绾儿送梅妃回梅阁,很晚才回来。
泱肆第二日去看她,见她面色好了许多,红润有光泽,笑容也不再那么虚弱,好像病已经好了大半。
可是她第一次,拒绝了泱肆的邀请。
后日花朝节,也是陆绾儿的婚期,梅妃昨日与陆绾儿相谈甚欢,泱肆想让她去参与婚宴,去看看大北的百花齐放。
可是,梅妃对她摇头。
泱肆不解,继续劝:“花朝节外面可漂亮了,娘娘,你不去看看真的很可惜。”
梅妃只是眼光温和地望着她,正要开口说什么,太医进来了。
因为泱肆不放心,让太医每日都来为她看诊。
太医诊完脉之后,道:“娘娘今日竟然康复了大半,想必坚持用药,保持心情愉悦,很快就能痊愈。”
泱肆很高兴,自已这么久的努力都没什么效果,而陆绾儿却用一席话让她重燃希望。
大概是因为,两人都有相似的情感和经历。
太医走后,梅妃道:“殿下,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做,花朝节就不去了,殿下和大人玩得开心。”
泱肆不放心,仔细观察她的神色,“你真的不去吗?”
她微笑点头。
没办法,泱肆总不能勉强她,确定她真的就快痊愈,看起来也没有先前那般忧郁之后,才踏出梅阁。
看梅妃有所好转,泱肆心情也好了些,为陆绾儿准备了丰厚的嫁妆,抵得上慕蔺送来的聘礼。
凛寒听从自家大人的命令,到城中成衣铺来取衣裳。
想到大人那温和的语气,他就不寒而栗:“殿下给我做了衣裳,你去取一下。”
在说“殿下”两个字之前,大人似乎是想叫殿下的名字,“泱”字发了半个音,停顿了一下之后就改口了。
只是那神情,分明是欢喜的。
大人向来是一个情绪极淡之人,他的情绪一般不会表露出来,能让人瞧出十分之一就已经是极致,而既然能看出他的欢喜,代表他心中一定高兴得能掀起浪了。
啧啧啧。
凛寒咂舌,想不到自家清冷寡淡的大人,竟然也会有成为痴汉的一日。
不知不觉到了成衣铺,踏进去之间,凛寒余光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身姿挺拔,始终昂首挺胸,脚步稳健,高束的墨发发尾轻轻摇晃。
能不熟悉嘛,那可是他舍命跟了一个月的人!
凛寒望见那人走的方向不是皇宫,也不是继续往城中心走,更像是去郊外。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收回踏进成衣铺的脚步,跟了上去。
有了之前那一个月的跟踪经验,这次凛寒掌控好了距离,既能保证不跟丢,也能让自已不被发现。
他就这样跟着那侍卫,来到了云山的山脚下。
这是云山背面那条隐秘的山路,凛寒望见阿烈径直上山,速度很快,而且一直在隐蔽自已。
凛寒望了眼天色,纠结了须臾,还是决定先回去。
……
花朝节这日,未央宫悬灯结彩,被装饰得一片火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