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门被关闭,外界的光线被彻底遮挡。
牢房内顿时变得很安静,静到只能听到白拂英自己的呼吸声。
重重的铁链沉甸甸地挂在身体上,让白拂英的行动慢了几分。
白拂英伸手拨弄锁链,检查着它的强度。
如果使用剑意的话,应该能冲开。
至于禁光莲也不是问题。
它虽然能禁锢灵力,却禁锢不住白拂英的剑意。
白拂英席地而坐,没有因当前的情况而恐慌。
她知道,在瞿不知伤好之前,她不会有任何事。
毕竟,她现在可是瞿不知的灵丹妙药,他是舍不得让她出事的。
讽笑一声,白拂英闭上眼,开始凝练剑意。
灵力受限,运转不了心法,但剑意还是能锻炼的。
这牢中这么安静,正适合她全身心磨练剑意。
白拂英静下心来,投入到修炼之中。不知过了多久,安静的牢房外,终于传来些许声音。
“白拂英?”
是左茯苓的声音。
白拂英睁开眼:“你来干什么?”
左茯苓道:“城主让我来的,给你送丹药。”
她没有打开牢房,而是半蹲下。
牢门底部有一个送饭的小格子,外部的东西,只有通过这个小格子才能放进来。
左茯苓道:“这边的守卫被我暂时支开了。你的伤要不要紧?”
“我没事。”白拂英盯着牢房的暗门,“瞿不知那边怎么样?”
“能怎么样。”
左茯苓撇撇嘴。随即,两样东西就被她推了进来。
白拂英低头一看,只见那两样东西分别是一瓶丹药,以及一个小小的玉扣。
丹药是瞿不知送来的,这点毋庸置疑。
至于玉扣,多半是左茯苓暗中夹带的私货了。
白拂英站起身,铁链相互撞击,发出叮叮咣咣的声响。她浑然未觉,走到门前,俯身拿起了那枚玉扣。
玉扣做得很是精致,只有手指甲大小。
白拂英用神魂探过去一看,便发现这是个模样特别的储物空间。
里面空间不大,仅仅装了一把剑以及一些暗器之类的。
白拂英倒不是很在意。她能拿到一把剑,就已经满意了。
“多谢。”
她将玉扣收好。这东西很小,方便携带,且不会引起瞿不知的注意。
左茯苓笑了一声。
几息后,她接着道:“那我先走了。”
白拂英点点头。
留得久了,容易引起瞿不知的怀疑。
左茯苓走后,她拿起瞿不知的丹药看了眼,随即嗤笑一声。
丹药的确有疗伤的功效。但里面也用隐秘的手段,混杂了一些影响神志的毒素。
一点毒素倒不要紧,但用久了,人恐怕就会精神混沌,别人说什么,恐怕也都不会反抗,只会言听计从了。
白拂英虽然不怕毒,但也不想吃这种药。
她把药丸倒进储物玉扣里,只留一个瓶子在外面,权当自己把药吃了。
左茯苓走后一直没人打扰,等瞿不知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几个时辰后了。
白拂英估摸着,外面的时间已经来到了深夜。
几道气息逐渐接近,最终停在牢房的门前。紧随其后响起的,就是牢房铁门被打开的声音。
瞿不知出现在了门口。
他还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
一身白衣穿在他身上,总显得他分外高洁,连他那张俊美的脸,也长得那么具有欺骗性。
“师侄,我来看你了。”他微微笑道,“怎么样?你可别怪师叔招待不周。”
白拂英轻笑一声。
瞿不知就是这种人。
他喜欢看弱小的人在自己手底下挣扎,并享受这种实力上的碾压所带来的快感。
听见她的笑声,瞿不知眯起眼:“师侄,你还能笑得出来吗?”
白拂英端坐在原地,脊背还是挺直的,似乎并未因被囚禁而变得颓然。
她没有想象中的悔恨、恐惧,反而表现得浑不畏死,这又让瞿不知有些不满了。
他向前一步,脚尖踢到空的丹药瓶。丹药瓶顺着他的力道,骨碌碌地在地上转了一圈。
看到丹药瓶是空的,瞿不知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又看向白拂英。
白拂英看了他一眼,脸上没有任何恐惧。
她只是闭上双眼,神态一如既往地冷淡和平静。
“要用我的血?随便吧。”
早晚有一天,她会让这群蚂蟥,把吸进去的血,全都吐出来。
第053章 鲜血
鲜血沿着指尖, 落到小小的瓶中,不多时,就将白拂英填满。
瞿不知按上瓶塞, 缓缓站起身。他的视线穿过黑暗,凝视着白拂英的脸。
“我本来是想把你留在身边, 把你培养成我的接班人的。”他说道,“如果你听话些,也不至于落到这般境地。”
说这句话时, 他轻轻笑了起来。
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白拂英, 好像格外想看见她痛哭后悔的模样。
白拂英冷冷说道:“是我辜负师叔美意了。”
当然,白拂英其实很清楚, 无论她怎么表现, 是反叛还是顺从,瞿不知都不会如他所说那样放过她。
就像前世,她修为尽失, 毫无反抗之力,瞿不知还是将她关了起来。
瞿不知挑起眉,颠了颠手里的白玉瓶。
瓶子不大, 里面装的血不多。这点血, 不足以让瞿不知恢复伤势。
“你好好在这里疗养吧。”
瞿不知把瓶子揣进怀里,微微勾起嘴角。他转过身, 走出漆黑的牢房。
“如果你真的悔过……我倒是可以考虑放你出去。”
牢门“嘭”的一声, 严丝合缝地关上, 一切声音都被阻隔在铁门之外。
在他走后, 白拂英倏地睁开眼, 看着他离去的方向,眼中闪过锐利的冷芒。
太荒又下了雨, 连带着这偏殿中,也充满了潮湿的味道。
“主上。”
每向前走一步,就有手下恭敬地弯腰行礼。
对瞿不知,他们总是尊敬又恐惧的。
瞿不知尤为享受这种恐惧的目光。
一路到了正殿,周围变得更加安静起来。
瞿不知坐到上首,从怀中掏出那个白玉瓶,戴着玉戒的手摩挲着瓷瓶,他垂下眼,神情莫测。
半晌,他扬声道:“来人。”
声音在大殿中回响,不多时,一个修士有些忐忑地走了进来。
“主上有什么吩咐?”修士战战兢兢道。
瞿不知掀起眼皮看了对方一眼:“走近些。”
那修士迟疑了一瞬,不敢忤逆他,也只能听话地走上前。
却见瞿不知指尖一动,一道风刃凝聚成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修士的胸膛砍去。
那修士心中大骇,立刻就想要躲开。
然而在金丹期的压迫下,他的脚仿佛在地上生了根一般,如何也动弹不了。
下一瞬间,风刃已经来到他的面前。
“噗”的一声,他的胸膛被砍中,一瞬间皮开肉绽,血花飞溅。
巨大的冲击力传来,那修士被狠狠地撞击出去,又“嘭”地摔在地上,胸口传来阵阵疼痛。
然而他却不敢有丝毫怨言,以最快的速度从地上爬了起来,忍着剧痛,低眉顺眼地站在大殿中央。
“是属下愚笨,惹了主上不快,请主上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