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萧临正坐在书案前批阅着奏章,因着不少大臣被关,如今他桌上的奏章倒是少了许多。听到云夭的动静,他抬眸瞥了一眼,而后便低下头继续写着,“来得正好,听福禧说你去取书了?”
“嗯。”云夭跪坐在他身侧,眼睛一直盯着他俊美的侧脸,又看了一眼那奏章上龙飞凤舞的大字,将手中的书放到书案上,推向他,“回来时又下雪了,走得慢了些。”
“没摔到吧?”萧临抬头上下扫了她一遍,似乎在确认是否被雪水滑倒。
“没有,我可没那么笨。”
萧临不说话闷笑一声,将批好的奏折合上放至一旁,又从云夭推过去的书中拿出一本,翻开看着。可这一翻,他眸色一沉,脸色变了变。
云夭一直盯着他的脸,自然注意到他的变化,狐疑道:“怎么了陛下?”
“云夭,看不出来,你竟有这样的癖好……”萧临憋笑地看了一眼一脸无知的她。
这个女人,还说自己不笨。
“嗯?”云夭不解。
萧临将手中的书给云夭递了过去,她奇怪地接过后低头一看,脸瞬间涨红成苹果色。
她手上的书,竟是春|宫秘戏图!
这图画的极为精细,无丝毫不清晰的地方,奔放孟浪,各种姿势与场合,有浴池,有秋千,有园林。
云夭瞬间感到一股燥热直冲脑门,拿过剩下几本书随意翻了一遍,竟都是这样的小图册!
她这才吞咽了一番口水,抬眸看向紧盯她的萧临,干巴巴解释道:“都是误会。”
“嗯。”
“是尚仪局的小宫女拿错了,她定然解错了我的意思。”
萧临没有说话,只是一副无须解释,他已看透一切的神情。
云夭头晕眼花,急忙将手中的书册扔开,没想到那书册便掉落在两人之间,又大咧咧敞开,春光乍泄。
萧临低眸看了一眼,喉结上下滚动起来,又看着云夭。她先是愣怔,而后快速将书合上好,说话带着着急忙慌,“我、我这就把这书还、还回去,定然是燕喜嬷嬷的书,他们给我拿错了。我这就去给陛下重新拿书!”
云夭抱着书慌乱起身,却没想到手忙脚乱间,竟踩到自己的裙子,一屁股跌坐在萧临的怀中,那四五本书便又全部仙女散花一般落在地上,刺激着她的眼。
可此时更糟糕的是,她无意坐到萧临怀中后,便被他用力桎梏住杨柳腰,动弹不得,也很快感受到了他身体的变化,经历过前世的她实在太过熟悉。
萧临看着她无措的神情,垂眸低声一笑,“云夭,你为何总爱用这样过时的勾引手段?”
云夭被他的笑一时间愣住,定定看着,没有立即反驳。只是看着烛光晃动下的他,喉结凸起,薄唇一张一合不知说着什么话,下颌凌厉,却被火光渲染地极为温柔。他眉峰鼻梁立体,皮肤好得跟女人似的。
“云夭?”萧临见她发呆,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什么,蹙眉喊了她一声。
“嗯?”云夭听闻后这才突然回神,手指尖忽然无意触摸到他冰凉的玉佩,想到福禧的话。
福禧说这玉佩是他的表妹,慕容氏的。
前世她好像对这个人并无印象,也没见过,但曾也听过一点传言。
吐谷浑公主慕容斐,静时似玉,动时似鹰,骑射具佳,甚至亲自上过战场,杀过敌。她在西域极为出名,受人称赞,名誉甚广,只是后来不知发生何事,渐渐淡出人们视线。
所以这玉佩……真的是他表妹的吗?
还有,若既然德妃是吐谷浑人,为何萧临又对其有那么大敌意?甚至还禁言知晓内情的宫人多口舌。
云夭想问,但却怎样都问不出口。不知是害怕听到不愿听的答案,还是害怕听到她所希望的答案。不知怎的,她心中对慕容斐顿时生出一丝羡慕与酸涩。
明天她就要走了,此生或许再也不见这个狂妄自大的男人,她前世的夫,今生的君。
她怎么敢问?
若不是她想听的答案,她此后将带着无法排解的那股酸涩。若听到她想听的答案,她还狠得下心离去吗?
萧临在外人面前永远强大,无懈可击,可在她的面前却暴露了一切,尽是脆弱,无论她如何打骂,他最多也是像只小狗一样,乖乖地坐定在那里,等着她劝诫。
屋外的风声似乎大了起来,也不知是否开始下起暴雪。
云夭忽然想到梦境中那个小男孩,伸手轻轻抚上他胸口,看着他的眸子轻声问道:“现在还疼吗?”
“什么?”萧临桎梏她的手渐渐松开,愈发不解。为何这个整日就爱气他的女人,今日变得如此怪异,思维跳跃如此巨大,满口鬼话。
“萧临,你真是只小疯狗。”
“云夭,是不是我平日太惯着你了,竟在天子面前说出此话?”
“萧临,你曾经问我的话,还算吗?”
“什么话?”萧临不解,蹙眉仔细思索。他问过她很多话,多到数不清。
云夭声音有些颤抖,轻轻开口道:“做你的女人,那句话。”
萧临瞬间滞住,大脑轰一声炸开,心神恍惚,没能解眼前现状,脑子一团浆糊。虽然自己身子忍得快要炸开,却仍不知她究竟在说甚。
他深呼吸几口气,想要努力清思绪与逻辑。
今日她去尚仪局为他拿了一堆见不得人的秘戏图,给他看了后,又故意摔到他怀中,一副发|情的模样。
听说动物会发|情,这么说云夭这女人,也到发|情期了?
可现在明明不是春季。
云夭见他一句话不说,似乎又成了木头,心中有些急切道:“问你呢,还算吗?萧临。”
他听到她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才茫然地回过神,半晌憋出了一句,“……算。”
云夭松了口气,微微一笑,抬起双手勾住他的脖颈,主动凑上前,吻在了他的唇上,蜻蜓点水一般,一点一点,轻轻吮吸过,又伸出软舌摩挲着,呼吸交融。
萧临浑身燥热,心跳出了天际,一时间忘了自己究竟该做什么,只是定定看着她,在讶然中沉默,片刻后,他伸手将她推开,不解道:“你今日怎的了?”
云夭看着他湿润的唇,挫败道:“没怎的,想就是想了,还能有什么?小疯狗,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这番话一出,自然激得萧临上了头,抬手定住她乱动的脑袋,恶狠狠道:“我是不是男人,今日便让你知晓。”
语落,他便狠狠吻了上去,不同她刚才轻柔的吻,他的吻带着霸道的占有,还有这青涩的莽撞。
他搂过她的脊背让她更加贴近自己,含着她的唇后,又撬开她的牙关,擞住软舌。
许久深吻后,他将她顺势压在了地上,抬起身紧张地看着她,哑声道:“夭夭,你喜欢我吗?”
“我不知道。”云夭不想在这时骗他。
只是此话一出,他神色间充满了失落与无措,手臂有些颤抖,呼吸急促起来。
她见状心软,伸手与他十指相扣,道:“五郎,我不想骗你,我不知何为真正的喜欢。可是我知道,我见过你所有的样子,好的一面,坏的一面,强大的一面,脆弱的一面,至少所有都见过了。你为我,与朝臣,与天下为敌。而你受伤我会担忧,你去承香殿我亦会难过。不管未来如何,此时此刻,我只知道,我想亲近你,想要你。”
她前世有过太多失望,失去了对爱情勇气。这一世她小心翼翼,可在即将离开时,却是万分不舍与难过。
她实在不知,真正喜欢一个人是何感觉,因为她被太多男人喜欢过。他们所有人的喜欢,都是想要占有她,被色|欲所驱使的喜欢。
萧临应该也是喜欢她的,自然也想占有她,很早就开始了。
可后来她一直以来所见到的,竟都是他的忍耐与控制。河东郡时,他明明想要偷吻自己,却克制住。虽然后来去突厥前夜,他还是吻了她,却没有将她占有。哪怕到了此刻,她感受到他极为强烈的渴望,却还是忍到脖颈青筋暴露。
所以,他对她的喜欢,似乎一直在改变,到了现在,他用了“上心”二字来形容。
太过复杂,她不清这千丝万缕的交错。
可是她此刻只是想要留下一点念想,至少在未来不见他的日子里不会抱憾。
萧临怎知她想,只听她说出此话,这不是喜欢,是什么?她一定喜欢自己,一定是这样的。
“萧临,我想成为你的女人,你做我的小狗,好吗?”
他直接气笑了,“做你的狗?我可是皇帝,你脑子里装的都是甚?还是说你在骂我?”
云夭摇摇头,“我小时候,最喜欢小狗了。我养过一只小黄狗,只是在云家获罪后,来不及安置它,所有人便被下入狱中。好在后来无意听闻,云家空下来后,它自己跑出了院子,被一好心平民收养了去。”
“除了小黄狗,父亲还时常从外面买各种木头雕刻的小狗给我,大的小的,我最喜欢了。”
萧临心头一颤,她喜欢小狗,若自己做她的狗,那是不是她也会如喜欢小狗那般喜欢他。
这样一想,他很容易便接受了做她狗一事,闷声道:“好,做你的狗。这天下,也就你整日惹我生气,不断踩我底线,竟还丝毫不伤。我是不是太宠你了?”
若是他人对他说出做狗这样的话,他定已经将人剁碎了喂狗吃。
他心花怒放地勾唇,眉眼竟是笑意。他看着云夭不再说话,这女人竟开始主动伸手去解他腰带,不由噗笑一声。
哪儿有女人会如她这般主动,迫不及待?
他双手代替了她的双手,再次附身吻下。
他发觉,他真的很喜欢她,真的离不开她了。
第64章 “夭夭,你还疼吗?”……
玄武殿外风声很大,果然又下起了暴雪。风卷着凛冽的声音拍打着窗棂,可殿内地龙却暖得让人窒息。
萧临拨开云雾,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她,娇软,白皙,让他心底颤动,用力吻过每一寸土地,留下专属他的痕迹,听着她口中涌出细碎的低语。
真正开始时,云夭想起前世的初次,实在有些害怕,便反客为主,将他压倒身下,头顶发簪摘下,散落开的顺滑乌发垂落在他精壮的胸膛。
她低下头,看着他不见一丝赘肉,宽肩窄腰,肌线明显。她喜欢好看的,喜欢这样精瘦充满力量的腰腹,很能激起她的冲.动与欲.望。
她指尖顺着沟壑划过,一路往上,又吻上他的喉结,轻轻一咬,耳边传来一低沉闷哼,让她心满意足一笑。
他享受地半阖着眼,手抚上她腰肢。到了后来,他有些不满足,她又被迫再次回到了最初的位置,还狠狠咬破了他的脖颈,咬出了血,满嘴腥红。
他任由她随意咬着,将头埋在她的颈间,细细观察着她的表情,努力控制住自己体内爆发的雄狮,不叫她太痛,汗液从额角滴下落入她的唇中有些咸。
夜色漫长,他抱着她从地上起身,到墙边,又来到柔软的床榻之上,将她一只腿折起抬高。
屋外是漫天不愿停歇的大雪以及狂风,风声一波接一波来,与雪交融。烛光摇晃得有些闪烁,晃眼,香炉中青烟袅袅。
他一直抱着她,手撑着她的背压向自己,不愿分开一毫。即便在他浑身颤栗,头皮发麻,最为激烈之时,他也不愿松开,直到将她尽数淹没在深处,才撑起身子,俯身一点点安抚地吻着。
“夭夭,永远不要离开我。”
云夭大口地喘息,浑身湿透,听到这句话时,搂在他肩背上的手慢慢收了回去,没有回答,只是朝他笑笑。
萧临只当她太过疲累,将才叫破了嗓子不愿说话,笑着将她唇上沾的血迹舔尽,再一次将她死死抱在怀中,在这一刻,他能感觉到,她是属于他的。
“夭夭,你好美,好香。”
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忽远忽近,即便结束后,也实在晕乎。床笫的欢愉是真实的,似乎是能忘记世间一切苦闷。在那时,她只知道与他拼命交缠,包容他,感受他的一切。
可终是昙花一现,等结束后,却又是无尽失落。
明天,她就要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