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沅翻了个身:“这还不简单,给那贾元春封个妃位,叫她回去省亲去,荣国府如今就是个花架子,为了接待‘娘娘’,总愿意花销一些建个园子不是?”
想当初她看红楼梦时,里面最出名的便是大观园了。
如今红楼的剧情被改的乱七八糟,大观园眼看着就要没了,阿沅可不愿意,既然剧情歪了,她便再将剧情给掰回来,总之宁荣二府必须大出血,正好将园子修好了用来补偿给秦可卿。
这可怜的郡主娘娘,原著里被公爹觊觎,被流言蜚语所困,最终魂断天香楼,那贾珍哭过一场,闹了一场,办了一场体面的丧事后,也不妨碍他对两个小姨子下手。
至于这一次没有了林家的百万家资,也没了冤大头薛姨妈,荣国府建园子的钱该从何处来,这便不是阿沅该考虑的了。
“建园子?”
水琮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语气飘忽:“这倒是个好主意。”
显然,思绪已经飞远了。
阿沅也不再多言,好似刚刚那个‘进献谗言’的‘妖妃’不是她似得。
第129章 红楼129
水琮‘深思熟虑’了好几日后便下了圣旨。
出乎阿沅意料的是,贾元春并没有封妃,依旧是答应位份,显然,水琮看不上她,觉得荣国府不够格上这条赛道,于是便被无视了。
他只封了齐国公府出身的陈仙蕊为懋嫔,治国公府的马沁月为玥嫔,以及修国公府的候玥儿为旻嫔,三人同时封嫔,连个妃位都舍不得给。
且三个封号都不怎么好,肉眼可见的敷衍。
但这三人却是满心欢喜的领旨谢了恩,入宫多年,可算是爬上一宫主位了,也算是对得起家族了,要知道自从乾清宫通往东六宫的大门落了锁后,她们都已经绝望了。
本以为这辈子就要在贵人位份上孤独终老了,却不想还有封嫔的一天。
三人的册封礼同一日举行,册封使也只是礼部的官员,三人穿上嫔位吉服,举行了册封礼,才在宫人的带领下先去乾清宫谢恩。
水琮忙的厉害,却也记得抽出时间来受礼。
三个新晋升的嫔位相携进了殿内磕头谢恩,水琮站着受了礼,又仔细打量了一番三人的面容,虽然比起几年前瞧着有些沧桑,却姿容尚在,看来不会对他的计划产生什么影响,若是苍老太过,还需要花废时间精力为她们保养,水琮是没有那个耐心的。
三人见到皇帝也很激动。
她们是侍寝过的,而且还是在乾清宫中侍的寝,乾清宫铺宫只换摆件,不换陈设与方位,所以她们进来时只觉得一切景象皆是熟悉又陌生。
年少慕艾,当初侍寝时帝王又正当年轻,她们对皇帝自然是动了心的,只是动心后感受到的一切,却又叫她们心冷,如今再看陛下,只觉他龙威渐盛,愈发英武。
只是这样威武的陛下,却注定不会为她们驻足。
来时激动的心情此时渐渐消散,剩下的只有满心苦楚。
水琮并未有什么训诫之言,只看着她们磕了头后才开口道:“在坤宁宫外磕个头便可,皇后身子不好,就不必打扰了。”
“是,嫔妾告退。”
三人鱼贯从乾清宫中退出,又在小太监的引领下往后面的坤宁宫而去,在坤宁宫外磕了头,又被领着回了东六宫,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景仁宫、承乾宫的正殿已经收拾好了,铺宫的陈设内务府也已经送来了,这会儿正在往里面摆放着,景仁宫中当初的柳贵人没了,便理所当然的由旻嫔候玥儿住进了正殿,可承乾宫中却犯了难,只因同一宫中出了两个嫔位,到底是懋嫔住正殿,还是玥嫔住正殿,皇帝也没个定论。
于是两边的宫人便在中间闹了起来。
玥嫔候玥儿向来以懋嫔陈仙蕊为仙,事事也拔尖,但此时涉及到了住所,也是不愿意让了。
而懋嫔却觉得候玥儿此人看似老实,实则一肚子坏水儿,当初撺掇着她在前面,如今却又与她争夺正殿的居住权,可见这人不似面上那般老实,自然也是不肯让。
最终还是长安来了,才算是将宫室给定了下来。
玥嫔搬迁到了景阳宫正殿,作景阳宫主位。
只是那景阳宫后面是御书房,只留着正殿与前面的东西偏殿给妃嫔居住,与奢华高大,视野开阔的承乾宫相比,景阳宫不仅位置偏僻,还是肉眼可见的狭窄与荒凉。
“娘娘……”
贴身宫女兰芝满是担心的看着自家主子,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才好,自家主子是个好性儿的,这些年来在承乾宫中不争不抢,事事以懋嫔为先,却不想好人没有好报,明明是同日封嫔,却叫自家主子让出了正殿,迁宫到了这偏僻的景阳宫来。
她心疼自家主子。
“无妨。”玥嫔安抚的拍拍兰芝的手背:“这景阳宫中未曾有常在答应居住,如今只本宫一人,说起来反倒是本宫得利,日后咱们关上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便好。”
况且:“如今陛下不来东六宫,是住在承乾宫还是住在景阳宫又有什么区别呢?”
是啊……陛下已经数年未曾召幸东六宫的妃嫔了,只一心守着永寿宫贵妃娘娘过日子,所以说住在东六宫那个宫室其实都是一样的,承乾宫虽然宽敞奢华,里面却是住了不少常在答应,与之比起来,只住了主子一人的景阳宫,说不得反倒是难得的清净之处。
这么一想兰芝顿时高兴了起来,扶着自家娘娘进了院子,才刚坐下不久,内务府就带着人来铺宫陈设。
其实铺宫之事该是提前一个月就准备起来了,可这封嫔的旨意来的急,册封礼也很简单,所以内务府那边紧赶慢赶的,才算是将三个宫室给收拾好了。
三人封嫔时已经到了年底,阿沅忙着年底的宫宴,只顾得上将三人的份例提到了嫔位,其它什么事情都没来得及关注,除夕宫宴完了还有元宵晚宴,阿沅忙的头昏脑胀,等知道皇帝给三个嫔主娘家下了圣旨,说明年元宵三位嫔主会回娘家省亲,叫三个国公府建造省亲别墅接待嫔主娘娘。
这消息一出,整个京城都轰动了起来。
三个国公府邸的下人们开始忙进忙出,甭管自家姑奶奶在宫里是否受宠,陛下如今能叫自家姑奶奶回家省亲,就说明陛下还是看重他们三家的。
三家人开了个碰头会,最终一致认为,娘娘回家省亲便是陛下看重之举,也是陛下亲近勋贵的表现,否则陛下又何必叫娘娘回家省亲呢?
这消息传到后宫时,后宫也是一片喧哗。
都以为入了后宫便得一辈子留在宫中,谁曾想还有回娘家的一天?
而且回家省亲的只有那三个娘家在京城的嫔位娘娘,就连贵妃娘娘都没有过这样的殊荣,难不成这就是娘家得力的缘故么?
从未想过回娘家的小妃嫔们,如今心里也抓心挠肝起来。
她们也想风风光光地回娘家看看那年迈的老父母,富贵不归乡,如锦衣夜行,哪怕她们只是常在答应,那也是皇帝的女人,她们又如何不想在兄弟姊妹面前摆摆威风呢?
“爱妃也想回姑苏去么?”水琮试探着问道。
阿沅诧异地看回去:“陛下为何这般问?”
“只是听闻最近东六宫不大安静,她们都想回家看望年迈父母,倒是爱妃瞧着好似没多大反应。”水琮笑笑,目光却是黏在阿沅的脸上,想看看她的真实反应。
阿沅能有什么反应呢?
自然是面色如常。
她自入宫起就没在水琮跟前粉饰太平过,她对林焕这个父亲,是真的没什么父女之情,所以她摇摇头:“臣妾母亲早早亡故,兄长嫂子如今又在京城,臣妾若是想见,直接宣了嫂子来见一面就是了,至于姑苏……自然是想的,毕竟臣妾自小在姑苏长大,便是不曾出门,心底却也有一份感情在,只是臣妾那父亲与太太……他们如今一家五口才算是完完整整的一家人,臣妾回去,反倒像个外人了,便不回去了。”
听到阿沅这般说,水琮又回想起当年阿沅提起父兄时在他怀中落下的泪。
“日后有机会带你回姑苏游玩。”水琮也不提回姑苏看望父母了。
省亲的旨意头年二月份下来的,省亲却是在次年元宵节当日,也就是说,水琮给了三个国公府将近一整年的时间来建造省亲别墅。
如此宽裕的时间,就差明着说:“你们好好建设,三个嫔主娘娘呢,谁建差了都丢人。”
所以三家的下人们整日里跑进跑出,有去江南买戏子的,有去买山头开采石料的,有去买花草盆栽的,总之,三家仿佛在比赛似得,你家挖个湖,我家就必须建造个小花园,他家则跟着堆个假山。
京城的商户们这一整年赚的盆满钵满,笑的见牙不见眼。
要说最高兴的当属水琮和他的几个哥哥们,他们早早得了消息,什么木材石料早早便囤了一批,等三家忙碌起来的时候,他们便趁机脱手赚了好大一笔银子。
与这三家相比,宁荣二府就低调多了。
宁国府就不说了,贾珍彻底废了,亲爹又死了,如今正在家守孝呢,而贾蓉呢?他被废了身子,如今清心寡欲的,只恨不得那个木鱼过来念经,学着亲爷爷那样皈依出家,省的尤氏给相看个继室回来,暴露了他身上的异样。
而荣国府就是又嫉妒又担忧却又庆幸了。
正如那三个国公府开的碰头会后得出的结果,贾母也觉得娘娘归宁省亲,代表着陛下对那三个老亲的看重,如今荣国府也有姑娘在后宫呢,可偏偏京城四个勋贵出身的妃嫔,只有贾元春一人没能得到晋位还有归宁的殊荣。
又庆幸贾元春不必归宁,家中无需建造省亲别墅,否则他们倾家荡产都建造不出一个像样的园子来。
贾政当初赎回儿子女儿的银子,是贾母开了自己的私库拿的私藏出来,到外面的古董铺子死当了换回来的银钱赎回来的,当初冷子兴跑了不久,王夫人倒卖祭田的事就爆发了,以至于阿沅故意开的古董铺子都没能收上多少好货,坚持了好些年,这一次可算是吃饱了。
贾赦本就觉得贾母偏心,这次为了二房又开了私库,却对大房一句交代都没有,贾赦只觉得心冷无比,对二房更是不闻不问。
邢夫人当家,那是一毛不拔!
王熙凤抹不开的面子,邢夫人是一点儿都不怕,钥匙对牌一天到晚挂在自己的腰带上,谁敢偷都得先解了她的腰带才行,尤其在意识到贾赦对老太太心存不满后,她便愈发嚣张了,对前来要银子的鸳鸯都是不假辞色的。
贾赦当初是祖母贾老夫人养大的,又知晓儿媳史氏是个偏心眼,便将自己的嫁妆体己尽数留给了贾赦,贾母将自己私库里的东西卖了不少,心里没了安全感,便想打这些财物的主意。
贾赦哪里肯。
这些东西他连邢氏都没告诉,只告诉过当初的原配张氏。
“当真是烈火烹油啊。”
阿沅听着京城里的八卦,什么齐国公府与治国公府两家的下人都看中了同一个戏班子,打算采买了回去调教,留着娘娘省亲那日看戏用,又什么修国公府买的石山上开采石头时有巨石滚落,砸伤了好几个采石工,为了娘娘的名声,给了五十两银子做补偿……
“可不是嘛,要臣妾来说,这回家省亲有什么好的,一家子老小忙了一整年,银子花了一箩筐,最后只能回家几个时辰,连睡一夜过几天姑奶奶瘾的功夫都没有,当真是……”
抱着平康公主的武嫔撇了撇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你就不羡慕?”阿沅好笑地睨了一眼武嫔。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武嫔‘哼’了一声:“母亲本就偏着家里的男丁,嫔妾那哥哥嫂子又不是好相与的,娘娘信不信,但凡嫔妾能回去娘家,母亲都能拉着嫔妾哭着喊着要嫔妾多关照家中哥哥们,最好能求陛下给他们大官做。”
说完,还忍不住嘀咕道:“嫔妾要是有那本事,早就不住东六宫了。”
她是真想搬到西六宫来跟贵妃娘娘做邻居,只可惜陛下是个小气鬼,宁可东六宫挤不开住通铺,也将西六宫的宫室给空着。
不过:“对了,娘娘,嫔妾听说皇后娘娘不大好了?”
“听说?”
阿沅蹙眉:“是谁这般胆大,竟敢议论中宫是非?”
武嫔说完了也察觉到不对,这会儿脖子已经缩起来了,却还是老老实实地答道:“还不是承乾宫里的那些宫人,娘娘也知道,嫔妾住在永和宫,正是承乾宫的隔壁,与承乾宫也不过隔了一条长街,两宫宫人有来往也属正常。”
承乾宫主位是懋嫔,出身齐国公府。
皇后病重既因为皇后本身体弱,又有水琮的意思,其中还有紫珊的功劳。
按理说东六宫是不该知道这些事的,可偏偏懋嫔知道了。
难不成坤宁宫中有懋嫔的人?
“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皇后娘娘吉人天相,定会早早痊愈养好身子的。”阿沅说了两句客套话。
武嫔还想问两句,就被阿沅的眼神给逼退了回去。
等到武嫔走了后,阿沅才召来金姑姑,让她派人去东六宫调查一下,看看到底是只有懋嫔宫中知晓,还是说整个东六宫都知晓了皇后不大好的消息。
若是只有承乾宫中有这些传言,那么武嫔就是被人利用了。
利用武嫔将皇后病重的消息传到永寿宫来,看她会不会对皇后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