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詹芝芳看了她一眼:“你觉得我在弥补对荷生的亏欠?那实在没有必要,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他早已成年,我相信他肯定能看开这个局面。至于房产,我是真的希望你不要有任何心理压力,这只是应当给予的见面礼,而且对我来说价值非常妥当。”
对她来说的确是出手非常轻松的礼物,却抵得上目前陈家蜜的全副身家了。
陈家蜜觉得连推辞都是矫情。
她坦坦荡荡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顺口问道:“我可以问问您当年和亨特拉尔先生离婚的原因吗?”
何詹芝芳饶有兴趣地反问:“你这么问的理由呢?”
“引以为戒。”陈家蜜一本正经,“毕竟我也面临走入婚姻。”
何詹芝芳发自内心地笑起来,笑得非常动人,陈家蜜发现柜台后面在冲泡咖啡的服务员小哥都在偷偷看何詹芝芳,她身上有种连岁月都为之失色的风韵。
绝代佳人,遗世而独立,无可比拟。
何詹芝芳回忆过往,给了陈家蜜答案:“詹姆斯亨特拉尔是个彻头彻尾的生意人,他不从事育种,却亲手打造了一个红玫瑰王国,不过这原本并不影响我们的生活。但后来在甄选公司代言模特的时候,我们产生了分歧,他坚持采用的那个模特非常有特色但远远谈不上美丽,詹姆斯认为只要对模特的五官稍加调整,并且配合媒体炒作左右人们的审美,这个模特就必定会成为人们嘴里的美人,和营销玫瑰一模一样。”
这的确是詹姆斯亨特拉尔的作风。
何詹芝芳嘲讽地笑起来:“我告诉他,他眼睛瞎得厉害,如果他认为他可以捧出这么一个‘美人’,那他就不配拥有我。”
很自信的反驳,而且无懈可击。
何詹芝芳拿起那张陈家蜜签了字的文件,递给身边的助理,:“我要去巴黎看时装周,恐怕不能再陪你聊更久,”站起身来拍拍陈家蜜的肩膀,“荷生毕竟是我的儿子。”
譬如不认同詹姆斯亨特拉尔的“生意”,只相信天然的第一眼的美丽。
因为理念的分歧,而不惜决裂。
克鲁克山五岁的时候,何詹芝芳带他出去野餐,那时的很多记忆都已经模糊了,但她记得只有五岁的克鲁克山在公园里,指着空地上一朵孤零零的野玫瑰告诉她:“它真好看,妈妈,我想要它。”
现在克鲁克山已经找到了属于他的那朵独一无二的玫瑰。
怕只怕,穷尽一生,都遍寻不着。
她终于可以放心了。
走出咖啡馆的门,何詹芝芳看到陈妈正在和克鲁克山说话。
离开总要和亲家母说一声的,她客客气气地同陈妈告别,而且盛情欢迎她随时可以来马拷岛游玩,克鲁克山看着她们寒暄,只站在一边不发一言。
这孩子,绝不肯主动靠近她一步,何詹芝芳心想,好在陈家蜜和她的母亲都是很好的人选。
“你想要的野玫瑰,记得吗荷生?”何詹芝芳问他,“我所能做的,就是送你一座足以呵护她的花园了。”
克鲁克山落后一步之遥,把她送到了安检口。
简简单单说了句“再见”。
陈妈一路上捧着那本烫手的文件副本,担心起来这偌大的别墅要怎么维护、一年交多少物业费用甚至于陈家蜜以后生了小孩住在山上会不会不太方便。
还真的是座花园,还在海市唯一的那座山上。
克鲁克山突然微微一笑。
笑得坐在他身边的陈家蜜不明所以。
不过两人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因为紧接着就是以“白头之约”为主打的四种国产玫瑰上市的安排,因为陈氏玫瑰园的新址比较偏,克鲁克山干脆直接住在了那里,而陈家蜜为了配合津西以这四种国产玫瑰冠名的美容面膜产品预热,和徐薇薇一起忙得焦头烂额。
那老爷子也没闲着,亲自北上帮忙给老战友女儿的复古婚礼帮忙布置鲜花背景。
这天周末,玫瑰园的工人都放假,陈家蜜发现自己竟然和克鲁克山好几天没见面了。
自从他来了云市,除了回国办签证,两人还没有分开那么久过。
她去了个电话,知道他还在暖房里忙碌着没吃饭,半路给他打包了一份米线。
陈家蜜到的时候,克鲁克山还在花圃里,那老爷子不在,他的工作量便倍增,还要被老爷子在电话里遥控指挥,而且常常被吼,亏得他脾气好而且正学着老爷子的技术,若是那家的父子二人这么相处,估计当场就能对掐起来。
“吃饭吧,”陈家蜜把米线放在花圃边沿的工作台上,“工作也不急在这一时。”
虽然满花圃都是玫瑰,克鲁克山却看不见。
他看见陈家蜜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图案是一个个红色的小樱桃。
整个人甜蜜得跟樱桃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不管会有多少字,明天正文完结,我拼了!
留言告诉我想看什么番外
婚礼之路 或 婚礼的钟声(Cloche de mariage,クロッシュ ド マリアージュ)——(日本,切花,2013)
第104章 玉藻
云市米线大名鼎鼎,自然是汤头浓香、佐料丰盛。
克鲁克山愣是没吃出滋味儿来。
他惦记着自己的饭后甜点。
一颗娇艳欲滴、愈加成熟正待人采撷的叫做陈家蜜的樱桃。
陈家蜜浑然不知自己何时竟有如此美味。
她正絮絮叨叨:“那老爷子怎么偏偏这时候走,正需要人手呢,四大美人上市之后,陈氏玫瑰恐怕得足足忙上好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