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美人便是“白头之约”、“冰灯玉露”、“嫦娥天宫”以及“万华宝镜”的统称,这名字虽然有些俗气,但便于记忆。有客户记不住的,便会说四大美人里那朵白的或者四大美人里那朵红的,也算弥补了名字过于高贵典雅的不接地气之处。
平台的预售已经超过了两万单,最近陈官村的玫瑰园家家户户都在加班加点。
若不是清明将至,大家都是不愿意放假的。
放手一搏便在即将到来的五月。
陈家蜜想着心事,一边打量克鲁克山,暖房里温度高,米线又是新鲜打包回来热气腾腾,他身上都浮起了一层薄薄的汗珠。白背心早就洇湿了一片,牛仔裤上都是尘土,头发也被他用手扒得乱糟糟,但是因为修剪得很短,反而有种不可言说的凌乱性感。
陈家蜜收回视线,克鲁克山穿上西装是个精英,换上背心牛仔裤则可以直接登杂志封面,她也不知道自己更喜欢他哪种面貌。
其实无论哪种,她都是很喜欢的。
她喜欢的心情,克鲁克山自然是能感受到的,这就像是一张畅通无阻的许可证。
陈家蜜被克鲁克山手边一棵超级迷你的盆栽玫瑰吸引了,正想问他是什么品种,起身的时候裙子却被简陋的木凳给挂住了,她连忙用手压住裙摆。
“又是猫咪?”克鲁克山不容抗拒地拿开她的手,大大方方打量,“这是第几次了?第三次?”
除了这次,还有住在农场自己从上铺爬下来那次,陈家蜜不记得他什么时候还抓住过自己穿猫咪内裤了。
克鲁克山揭晓谜底:“你打蟑螂那次。”
陈家蜜的脸一下子涨红了,那时她刚刚住进去没多久,竟然就被克鲁克山看到过了。
彼时他们之间还没有任何暧昧,这该是多么尴尬的事情,克鲁克山竟然能全然不露声色。
真是太心机了!
他何止这一点点心机。
克鲁克山蹲下身分外殷勤,让陈家蜜像在湿润土壤里吸饱了一汪水分的娇美玫瑰,歪坐在工作台上彻底虚软。夜已深然而温度却犹如火烧,暖房内灯火通明,如果不是茁壮的红玫瑰植株有一米多高,陈家蜜掩映在玫瑰丛中的动人情态不知道会不会被人偷偷看去。
但是此情此景,却因为置身于玫瑰丛中,独属于克鲁克山所有。
陈家蜜的手情不自禁一伸,碰到了被放置在工作台上的玫瑰,手指被刺扎到,她低低地“啊呀”叫了一声,浑身都泄了力,克鲁克山这才站直了身体,摸摸她额头上汗湿的刘海,帮陈家蜜把刘海拨到一边去。
陈家蜜伸出手把褪到膝弯的猫咪小内裤赶紧穿了回去。
其实倒还不如脱了呢。
克鲁克山拍拍她的腰:“我身上脏,去后面宿舍的浴室洗个澡。”
和暖房连接的一处平房休息间,是他和那老爷子合住的,设施虽然简陋但也齐全,两人为了离玫瑰近一些都不愿意去住几百米开外的员工宿舍。里面有上下铺,一张桌子和躺椅,所谓浴室不过就是拉着浴帘,住得相当不讲究。
陈家蜜帮自己倒了杯水,润润干渴的喉咙,如果不是克鲁克山身上都是汗水尘土,恐怕两人都早已克制不住自己。
“陈总,帮我拿一下毛巾和衣服。”克鲁克山在浴帘后面喊她。
陈总陈总的,陈家蜜也随他去了,默认自己往后是一家之主。
毛巾和内衣就被他随手搭在床头,陈家蜜眼珠子转了转,只拿了那条毛巾。
浴帘揭开一条缝,克鲁克山拿过她手里的毛巾,明知故问:“还有我的内裤。”
“穿什么内裤啊,”陈家蜜大言不惭地耍流氓,“光着出来呗,我不嫌弃你。”
克鲁克山抓着她的手,一把扯进浴帘后面的方寸天地,另一只手拧开淋浴喷头,温热的水从头顶浇下来,陈家蜜湿了个精光。
“你干嘛?!”虽然是质问,但从克鲁克山让她帮忙拿衣服起,陈家蜜就知道会发生什么。
不过是情之所至,顺水推舟。
克鲁克山解她连衣裙上的扣子:“穿什么裙子啊,脱了光着呗,我不嫌弃的。”
陈家蜜败得彻彻底底。
玫瑰园里几万枝含苞待放的玫瑰,静静不出声地围观两人这番理也理不清的纠缠。
末了,克鲁克山抱着陈家蜜躺在那老爷子新买的那张竹制躺椅上,身下凉席清爽,身上的陈家蜜娇柔,那老爷子每每喝了酒后感叹“快活似神仙”的歪理,于克鲁克山来说不过是此时此刻、此椅此人。
新买的椅子被这两个光溜溜的小年轻给躺了,那老爷子要是知道得气疯。
克鲁克山抚摩着陈家蜜光滑的脊背:“陈总啊,我想加工资。”
本来气氛旖旎,陈家蜜“扑哧”一声笑出来:“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得了,入职才几天就吵着要加工资了啊?”
都吃住全包了,住自己的闺房,吃陈妈的满汉全席,竟然敢嫌三千块的工资太少。
反了他了。
在陈家蜜的逼问下,克鲁克山这才承认自己加入了剁手党的行列,玫瑰园虽然地处比较偏,但他现在已经习惯每个礼拜两次去村里的超市代收点装一车包裹回来。
买买买的战利品,都在上下铺床底下的两大个收纳箱里。
一箱全部是稀奇古怪的电子产品,另一箱是陈家蜜想也想不到的各种零食。
XO酱牛肉干、五香猪肉脯、盐焗鸡翅、卤鸭珍暂且不提,竟然还有辣条,陈家蜜知道克鲁克山很能吃,却不知道他现在竟然这么会吃。
她瞪着眼睛威胁:“你要是身材走样,我就不喜欢你了!”
其实克鲁克山一点儿都没胖,反而晒黑了还精瘦了,暖房里的体力活实在是太辛苦了。
他二话没说,撕了包辣条引诱陈家蜜。
陈家蜜简直抓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