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
过了一会儿。
黎雪回头看向韩司穆, “明天见。”
手腕被拉住，温热的掌心刚好覆在她手链的上方, 指腹有些粗粝。
韩司穆低头看着她，眼眸被头顶灯光晕染得格外深邃。他喉结滚动了一下, 声音很轻，“你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黎雪脑子还有些懵懵的, 点头。“有，有很多。”
男人看着她, 唇角悄悄勾起, 很快又拉平，“你说。”
黎雪其实有好多话要问。
例如, 她就提出一个“租”女友的方式，为什么最后却成了他的未婚妻？
例如，帮忙假扮他未婚妻就算了，为什么他手里还准备了一枚订婚戒指？
再例如, 那枚戒指的尺寸为什么这么合适？这是统一的尺寸，还是说她的手比较小，能套进去？
还有。
自己到底是怎么从水族馆回来的？
最后所有的疑问, 都消化成了一个问题——
“扮演你的未婚妻......”她咬了咬唇, “要、要做什么？”
韩司穆笑了, 眉眼舒展开来，看上去心情特别好。
黎雪莫名其妙。
他嗓音中含着笑意，“你那么紧张啊。”
她也说不上来，脑子到现在都还有些空，只能勉强回答道：“毕竟，这也算是见家长嘛。”
闻言，他又是一声轻笑，心情似乎变得更好了。
“别紧张。”
韩司穆轻轻放开她的手，“你不需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只要带回去的是我喜欢的女人，我家里人都会特别欢迎的。”
黎雪轻眨了一下眼，“......啊？”
男人注视着她的眼睛，慢悠悠地改口：“我的意思是，我跟他们说你是我喜欢的女人，他们就会特别欢迎。”
她被说得有些懵懵的，支吾地“哦”了一声。
“回去吧。”
关上了门，黎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有些飘。她靠在门上，总觉得今天发生的一切就像一场梦。
左手中指上的戒指很闪，很亮。
下午的时候没看清，现在看清了，她才发现这戒指内侧刻着一个斜体字的英文。
——“H&L”
“H”，韩司穆的姓氏拼音缩写。
那“L”呢？
Lover？
黎雪看着这个英文，总感觉有点微妙。
L。
黎？
......
晚上，黎雪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怀里还抱着今天拿到的鲸鱼抱枕。
那枚粉色的钥匙扣也吊在房间门后。
脑子里全是韩司穆今天的一举一动。
从那句“你是不是在追我”开始，事情就往一个不可控制的方向高速跑去。
“家族联姻？”
“我会谎称自己有男朋友，但是他临时出差了。”
“你可以试试一种租男女朋友的方式，应付过去。”
“找身边的朋友帮忙扮演一下就好。”
......
“我到时候帮你吧。”
一条条回忆狂奔过脑海。人越想越清醒，根本睡不着。
韩司穆当时还说什么来着。
明天吃什么、买了绿植、买多了日用品......
腿上的伤，还没好。
黎雪越想越清晰，看到自己是怎么被一步一步地诱哄着，主动同意成为他“未婚妻”的。
她试着将戒指拨了一下。
出不来。
尺寸是刚刚好的。
哪怕说是巧合都显得过于滑稽，这是不是也太适合了点吧，简直像是量身打造的一样。
床头柜上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黎雪伸手去拿手机。
屏幕上躺着韩司穆发来的一条消息：【睡了吗？】
她连忙坐起，低头给他回消息：【还没。】
韩司穆：【在干什么？】
黎雪：【在酝酿睡意。】
上面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中.....”
没多久，韩司穆只发来一句：【好吧，晚安。】
黎雪现在也没什么睡意了，连忙逮着他，【我现在不是很困，你是有什么事找我吗？】
静了静。
韩司穆：【现在方便打电话吗？】
黎雪：【方便。】
他打了过来，低哑磁性的嗓音透过电流传过来，听得整个人都有些酥酥麻麻的。
“我......”对面传来轻轻浅浅的呼吸声，“我也在酝酿睡意。”
“......”
黎雪忍不住笑出声。
什么呀。
韩司穆：“你今天玩得开心吗？”
黎雪还没笑完，“开心。你呢？”
“嗯。”他道，“我也开心。”
男人声音懒懒，带了点漫不经心：“跟你，有什么不开心的。”
黎雪将被子拉了下去，唇角轻轻勾起。
“黎雪。”
韩司穆的语气突然变得小心翼翼，“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你的，你可以跟我说。”
他顿了顿，“行吗？”
黎雪看了眼手机屏幕，又重新放在耳朵上，“我没有不愿意。”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
她轻声道：“我之前跟你说过的，以后要是我能帮上忙的事情，一定会竭尽所能地去帮你。”
“......”
韩司穆笑了，“那就好。”
两人又安静了片刻。
韩司穆：“你要睡了吗？”
黎雪翻了个身，“还没，睡不着。”
“为什么？”
“......”
这个人居然还问为什么！
黎雪也不想让他睡觉，于是将手机的话筒对准自己的唇，毫不拐弯抹角地告诉他。
“因为你。”
对面果然不说话了。
黎雪：“你是不是要负责？”
韩司穆轻咳了声，嗓音低哑：“那我唱摇篮曲？哄你。”
哄你。
这两个字被他说得暧昧缱绻，带着懒散，可又温柔得不像话，光听着都让人心尖儿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