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过去后,又有些尴尬地挠挠头,“你应该不吃这种垃圾食品吧?”
江景行一身衬衣洁白干净,手边的西装名贵而高档,加上他身上那种自带的矜持傲然的气质,和这个地方真是太格格不入了。
“吃的不多。”他并不避讳地拿了一串烤土豆,咬了一口。
温蓝也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想不到他真的会吃这种东西。
看他表情自然的样子,她真挺佩服的。
不过,心里也有一丝微妙的动容。
他完全不需要如此。
她忽然意识到,他在很努力地——融入她的社交圈,讨好她的朋友。
虽然他这个人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类型,但对于自己没有什么价值的人,也是不会去刻意结交的。
遑论是像这样花心思去结交对他而言带不来任何好处的小女孩。
温蓝咬着嘴里的椒盐鸡心,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喝点水。一直吃这个,晚上回去你得喝更多的水,到时候,别想睡觉了。”江景行把水杯放到她面前。
感觉到尹荨和许依依探究的目光齐刷刷朝自己投来,温蓝连忙低头喝水。
她想装作如无其事,可是,她们的目光跟探照灯似的。
她知道,她的脸一定红了。
因为很热,连到耳根的地方都在发烫。
……
回去的路上,温蓝靠在椅背里踯躅,踯躅了很久还是问他:“你干嘛那样啊?”
“哪样?”他笑,转方向盘。
她这车他开得不是很顺手,拐弯时皱了下眉头,说:“这是什么车,方向盘这么硬?你还是别开了。”
“干嘛不让我开?不开我开什么啊?”
“我不是给你买了一辆吗?要是不喜欢那个,我再给你选一辆别的。你喜欢什么样的?什么牌子,什么系列?你跟我说,我听着。”
“我不要你送的车。我自己又不是没车?”
“为什么?”他抽空侧头看一眼她。
温蓝避开了他的目光,抿着唇,憋了半晌才说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拿你这么多,肯定要被你拿捏了。”
他都笑了,想不到是这么个理由。
他也乐得跟她开玩笑:“怎么就被我拿捏了?你不应,我还能逼你不成?你可以耍无赖嘛。又不是收了东西就要办事儿,你说,是不是?”
许是夜色带起了氛围,他语调比平日更要慵懒几分,操着京腔,莫名蛊人。
温蓝却一点儿没有被感染到,很不解风情地剜了他一眼,没好气:“我脸皮才没有你那么厚!”
江景行又回头看她一眼。
小姑娘脸蛋红扑扑的,一看就是喝多了。
也对,要是没喝多,敢这么跟他说话?
……
回到家里时,温蓝的酒已经有些醒了。她揉了揉脑袋,要去勾安全带。
但是,扯了两下都没有解开。
她就有些烦躁:“怎么就卡住了?”
语气里,还带着那么点儿醉酒后的微醺的委屈。
“卡住了?”他问她,语调儿懒散。
“嗯。”她还真委屈上了,“什么质量?!”
“便宜没好货,你开我给你准备的车,肯定不会出现这种问题。”他循循善诱,语气像是诱导小朋友偷吃禁果的大坏蛋。
她只是喝多了,又不是喝醉了,理智还是在的,迟钝了会儿就摇头:“才不要!”
“为什么?”他笑,明知故问。
温蓝:“不能欠着你的!”要是欠了他的,他不得把她剥皮抽筋啊?
倒不是死要面子什么的,这就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本能。
直觉告诉她,这东西没那么好拿,要付出代价的。
他像是能吃亏的人吗?付出三分,得千百倍在她这儿找补回来。
她可不能着了他的道。
“我帮你。”江景行掠过了这个话题,微微欠身朝向她。温蓝抬头就看到了他近在咫尺的俊脸,身体不能动弹了,他靠得极近,眸中噙着笑,望着她,手里的动作也不停歇。就听得“咔哒”一声,安全带被他打开了。
“好了。”
温蓝回过神,忙掰开车门跳了下去。
回到屋子,她脱掉鞋子,光着脚丫躺到了沙发里。
她闭了闭眼睛,感觉头还是有点疼。
再次睁开时,她看到江景行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双女士拖鞋。
愣怔的功夫,他已经蹲下身,温柔地托起她的脚,替她将鞋子一一穿上。
从小到大,除了外婆没有人这样帮她穿过鞋。
而且,他这么骄傲的人,竟然会单膝跪地伏在那边替她穿鞋,还做得那么自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勉强。
她很难说清楚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
许是悸动?许是感动?
有那么一段时间,她望着他,是感觉难以说话的。
江景行抬头时发现她就这样望着他,失笑:“怎么了?怎么又看着我发呆?”
她抿着唇,沉默,半晌才说:“第一次有人给我穿鞋。”
“那我以后天天给你穿?”他的声音太温柔了,眼神也太温柔了,像柳梢枝叶不经意坠入河面,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也在她心里搅起涟漪。
她情不自禁地“嗯”了一声。
谁知,下一秒脑袋被他敲了一下:“还‘嗯’?以后你再光着脚丫踩地板上试试?”
温蓝被敲蒙了,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搞半天原来是糖衣炮弹!
她不服气:“这不有暖气吗?”
“习惯不是一朝一夕养成的,家里有暖气,外面呢?”
她说不过他,主要他也是为了自己好,她决定妥协:“那好吧。”
江景行看着她。
她乖巧的时候是真的很安静,微微垂着头,瀑布般乌黑的头发柔顺地垂在肩头,衬得那张雪白的脸更加小巧、精致、安宁,真的是诱人犯罪。
“去洗澡吧,早点睡觉。”他慢慢去解袖口的扣子。
温蓝也有些累了,应一声,去了洗手间。
出来时,她发现江景行已经洗好了,换了深蓝色的毛衣和休闲裤。
他在客厅的茶几上玩牌。
她好奇地凑过去,发现他在自己跟自己玩。
因为半垂着头,他的侧脸看上去倒没有平日那边冷峻逼人,温蓝看到他长而密的睫毛,往下,是冷白的皮肤、精致的锁骨。
她又看到他洗牌的手,手指十分修长,手指上有一颗浅色的小痣,像是落了一颗星辰。
真是要命的性感。
换牌的空当,他衔了一张在嘴里,欠身去抽她手边的。
温蓝怔了一下,忙站起来:“不好意思,压到你的牌了。”
她似乎是醒酒了,有些拘谨地站在他面前。
看到他洗牌的样子就想起第一次见他时的情景了。
他不说话的时候,侧脸跟傅京南真的很像,也难怪她那时候会认错。
只是,性格相去甚远。
傅京南虽然闲散又豁达,但更像是围城里的人。江景行则正好相反,外表斯文,内心强势,百无禁忌。
其实,她还蛮佩服他这种性格的,她自己就做不到。
他把牌接上之前的,又甩了一张,像是不经意地觑了她一眼,笑:“在看什么?”
温蓝被他看得莫名脸热:“什么啊?没什么啊。”
“真没什么?”
“当然没有了。”
“我也没说你有什么啊。”他又笑。
温蓝语塞了。
她佯装低头去看他的牌,不自觉在他身边坐了,看了会儿就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你每次都能接得这么利索?这一轮怎么看的啊?”
“想学?”他看她。
她红着脸点点头:“你教教我呗。”
“教你?等你学会了,在牌桌上赢我?你想的美。”他呵了一声。
温蓝咬唇,气鼓鼓地看着他。
不带这么小气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