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问他：“你下午还要和我们一起吗？”
卫寒原本在看手机，听见她的话缓缓抬起头。
“怎么，嫌我妨碍到你和詹炀了？”
这是什么话？
“不是啊，我以为你下午有事要忙。”
卫寒冷哼了声，不置可否。
“你倒是希望我有事。”
简宜喝了口饮料，小声回道：“我可没有这么说。”
她只是这么一说，没想到还没吃完饭，卫寒接了个电话，回来时对她说：“有事，先走了。”
这么突然？
简宜筷子里还夹着面条，抬头看他。
“小卫总，不吃完饭再走吗？”江彤问他。
“不了。”
卫寒没有多做解释，目光在她和詹炀脸上来回打量了两秒，最后什么也没说，起身离开。
座位上只留下他带过来的那把伞。
江彤看着卫寒离开的背影，感慨：“小卫总还真是贵人事忙，就来了两个小时就要走了，好浪费门票。”
“可能有急事吧。”
简宜收回视线，继续吃面。
下午，他们又玩了好几个项目，从观光缆车上下来，简宜拿出手机看时间，发现在半个小时前，卫寒曾给她发了两条信息。
卫寒：【我要去一趟Stuttgart】
卫寒：【没什么，就是告诉你一声】
简宜盯着这两条短信看了好一阵，直到江彤催促她才回过神。
她在键盘上打字回复：【好的。】
过了一个小时，简宜又点开了微信。
卫寒没再发消息过来。
估计是在飞机上吧。她想。
下午六点，他们坐高铁回江城。
江彤买了不少周边，她的行李箱装不下，简宜帮她带了一些，行李箱塞得满满的。
从沪市回江城要接近四个小时，担心路上会无聊，江彤提前下载好了电影。
是一部外国的高分悬疑片，讲的是一桩发生在森林里的谋杀案，画面阴森，配乐惊悚，旁边的江彤紧张得都顾不上吃薯片，简宜却走了一会神，有些心不在焉。
电影结束，江彤又开始整理今天拍的照片，打算发朋友圈。
忽然，她翻到了简宜和詹炀的合照，想起了什么，凑到简宜旁边说：“你有没有觉得小卫总好像不怎么喜欢詹炀？”
“……有吗？”
“中午，我不是帮你和詹炀拍照吗，小卫总刚好在旁边，我和他搭话，我问他，你觉不觉得简宜和詹炀很般配？你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
“他板着脸说，不觉得。”
江彤模仿着他的表情和语气，简宜被她逗笑，弯了弯嘴角。
——
那次之后，简宜几乎有大半个月没有再见到卫寒。
之前三天两头能见到他，现在一下半个月没见，她反倒有些不习惯，去捷麒开会时，他平时的座位空落落的，简宜总是习惯性地望过去，可那什么也没有。
听吴经理说卫寒是跟着卫总去德国谈并购案了，她没看财经新闻所以不了解。
简宜再次听到卫寒的消息是周五下班前，孙经理突然从办公室走出来拍了拍手，示意他们看过来。
“大家现在手头上还有没有什么事没完成的？”
摸不清孙经理是什么套路，大家都没吭声，谁知道是不是又要安排什么新工作，办公室里的键盘声反而敲得比刚才还要响。
“今天是小卫总生日，他邀请我们部门一起过去玩，大家手头上要是没什么事，现在就可以下班准备过去了，他说了让大家不用买礼物，人到了就行。”
底下开始小声讨论起来：
“我靠，真的假的？还有这种好事。”
“竟然能提前半个小时下班，我没听错吧。”
“甲方过生日还请我们过去玩的，这还是第一个，有钱就是好啊。”
江彤见简宜还在和广告拍摄的导演敲定日期，碰了碰她的肩膀：“别忙了，我们走吧，一会在车上联系那个导演也行。”
简宜打字的手停顿了片刻：“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卫寒的生日，肯定能遇见不少以前的校友，要是碰见了邵逢他们，她还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一起去吧，”江彤怂恿她，“反正都那么多人去，我们就当是去见见世面。”
简宜还是摇头。
她的态度很坚决，江彤没再勉强。
不到半个小时，办公室里的人全都走了，只剩下简宜一个人。
七点，她才从办公室离开，坐电梯到一楼，江彤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
有三张图片和两条文字消息。
Tong：【给你看看这幢临海的别墅，简直壕无人性，里面还有一个很大的星空电影院，你没来真是可惜了。】
Tong：【对了，小卫总刚才还问我你在哪呢。】
简宜：【那你帮我对他说生日快乐了吗？】
Tong：【说啦，但他好像不是很开心。】
简宜眼神暗了暗，没再回复。
走出大厦，她去附近的百货商店选了份礼物，打算下次见到卫寒再给他。
回到家，她煮了包速冻水饺当晚餐。
上次的恋综又更新了一集，她打开电视一边吃一边看。
还没看完，忽然听见有人敲门，一下又一下，很急促。
她放下筷子，起身去开门。
她没有想过门外站着的人会是卫寒，所以打开门的时候，她甚至以为自己眼花了。
卫寒站在门口，似乎担心她会关上门，右手撑在门框上，他比她高了将近二十厘米，低头看她时有强烈的压迫感。
他今天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简宜闻见他身上弥漫着淡淡的酒气，眼睛里隐约能看见红血丝。
简宜愣住：“你不是过生日吗，怎么来这里了？”
那么多人还在别墅里等着他吹蜡烛，他跑来这里做什么？
卫寒的声音有点哑：“我的生日，你为什么没来？”
“有些工作上的事情没处理完，”简宜迅速找起了借口，指着书桌前还亮着屏幕的电脑，“是很重要的事，孙经理急着要的。”
“那我呢，我的生日不重要吗？就几个小时，你也没有时间吗？”
卫寒目光灼灼，看得她心虚。
“我不是这个意思，”简宜觉得自己越解释越乱，“好吧，我和你说实话，其实我是担心会遇到邵逢他们，我不想让公司的同事知道我们以前的事情。”
谁知道卫寒说：“我今天没让他们来。”
简宜诧异：“为什么？”
“你觉得呢？”卫寒倒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简宜，你觉得我是为了什么？”
他的眼神幽深，让人想起了不知深浅的海。
简宜心里有了猜想，她下意识避开他的目光，忽然瞥见放在沙发上的礼物盒，她把礼物拿了过来，递给他。
“其实我给你买了礼物的，只是想着下次见面再给你。”
卫寒眼底的冰渐渐融化，他内心有些欣喜，却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真是给我的？”他生怕刚燃起的一丝希望又骤然熄灭。
“当然了，我刚刚下班去买的。”
卫寒低头看着那个包装好的礼物盒，眼眶一下有些热。
“简宜，我好像太没有原则了。”
“嗯？”
“本来我刚才很生气很难过的，可看到你送的礼物，我又不生气了。”
简宜失笑：“你还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呢，这就不生气了？万一是你不喜欢的呢。”
“不知道，反正我会喜欢的。”
也不知道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到底是不是装出来的，简宜现在心软得一塌糊涂。
她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已经九点多了。
她提醒道：“你是不是该回去切蛋糕了？”
卫寒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她：“你知道我去年的生日愿望是什么吗？”
简宜没说话，等着他的后文。
“我那时候的愿望是，希望以后都不要再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