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声音略低,十指点击屏幕上的声音清晰。
翁星看着他,轻轻喊了声,“陈星烈。”
动作一滞,他没停,仿佛在等她下文。
“你还好吗?”她问,语气也只是淡淡的。
丢了手机盯着他,陈星烈抬头看她,低淡回:“你说呢,翁星?”
锋利得像要将人划伤。
心底一窒,漫出酸楚和委屈,想起他和白枳,几乎是同一时间回来,应该真的是去了英国,网上那些骂语对他也没什么影响吧,照样要订婚结婚了。
“很久没见,回来了就好好高考吧。”揪着裙摆,她缓了缓道:“薛奶奶一个人在家,你会去看她吗?”
“不去了。”拎开矿泉水瓶盖,陈星烈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你在,我就不去。”
“又想起管我了,你配吗。”夹着嗤笑的一声。
咬了咬唇角走近,翁星看清他食指的银戒款式,荆棘藤蔓都是有刺的,蝴蝶图案很小,和白枳的是一对。
“我不会管你了,我们的男女朋友关系……”
“呵。”陈星烈起身,捡起地上篮球,砸着球板往球框里投,“现在想起我了。”
一个多月时间。
和宋墨白亲密得什么似的,他风口浪尖上时她人影都不见一个。
交换礼物
成为同桌
和他同台表演
放学一起去海边
听同一首歌一起干活
送他球鞋
为他举办生日宴
甚至有人发给他的录音里有她亲口说喜欢宋墨白的声音。
还有一张模糊的树下接吻照片。
他妈的他是什么?是她男朋友的时候她有对过他这么好吗。
而这些都不止。
室内凉的背起来一圈细小战栗,翁星看着他挺拔瘦削的背影,心底难忍,“那你呢,和你未婚妻的事解决了吗?”
球进球框,陈星烈单手垂下,身高差下低视她,气质凛冽,语气冰冷,“我说没呢?现在和你公开,你答应?”
那双黑漆深邃眼眸看着她,翁星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可还是胆怯作祟,她害怕上个月的事情又重新发生一遍,她摇了摇头:“不答应。”
“懂了。”他就拿不出手,她没对他抱过期望,他不如她养的一条狗,招招手来了,挥挥手去,反正排队喜欢她的人多。
这件风波中,从始至终没有表示一丝支持他的态度。
“我们解决问题。”翁星脑子很乱,还在撑着。
低嗤了声,他弯腰坐回长凳,翘着腿,散漫冷淡:“有必要?”
“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翁星还在想白枳回来的事,已经订婚了,应该会很快,沉寂了那么久的情感,仿佛此刻难受到顶峰。
“不回消息?”长指弯着瓶盖,他嗓音听不出情绪。
“是。”翁星回,竞赛那两天她手机没电。
“竞赛待三天?”漆瞳碎光冷淡,他的气压极低。
“是,宋墨白生病了,我去了医院照顾。”她如实回。
都懒得嗤笑了。他生病她照顾,他妈他为她打架受伤待屋里自生自灭的时候她在哪儿,一个电话都没。
“认识章诗寻?”仍旧没情绪。
“认识,好朋友。”她不清楚他说的意思。
掩饰都不掩饰,周佑天发他的消息记录里就是章诗寻向他保证,翁星能勾到星烈,让她爱他无法自拔,而她只是玩玩。
他懒得信这条,但现在看来,说不定是真的。
一开始答应他,就是带着目的,不是真喜欢,后面抛弃背叛他来才能这样得心应手,理解。
“你非得一直这样问问题吗?”翁星第一次感受到他这样冷漠,眼神锐利,不留人一点余地。
阳光斜斜的从棚架顶洒入,翁星心底难受得要死,但还强撑着,他和白枳一起去英国都没给她发过一条消息,回学校也没有告诉他过,冷淡,得像陌生人一样。
一起接过的吻很可笑,一起许下的愿望很可笑,承诺的未来也很可笑,一切都是这样。
翁星知道他很好,一直对自己很好,可没有未来的好,再好也没用。
盯着陈星烈的眼睛,心底一阵难受,他却仿佛无所谓。
体育场馆很空,偌大场地只剩下他们俩人,站在彼此面前却仿佛没有一句话可说。
翁星深闭双眼,无力地问:“有答案了吗?现在。”
空气微冷,空旷而辽远,没结果了。
失望,心酸,各种情绪交织,翁星紧捏手腕手链。
眼底黯淡,他送她那么多东西,没见她带过一次,“还想怎样?翁星。”
听到她亲口告诉他,她喜欢的是宋墨白不是他吗。
累了也倦了,摸出兜里打火机,叼着烟点燃,他做过告别了。
只等谁说那一句话。
青白烟雾缭绕,男生锋利轮廓半隐,漆黑眼底不见一丝爱意。
咬着牙没掉眼泪,翁星怔怔地看着她手指上的戒指:“要分手的意思吗?”
喉结微滚,陈星烈躺靠着椅背,眼神睨着他,散漫颇玩世不恭。
呼吸很慢,十秒二十秒,或三十秒。
他给过她机会了,无数次。
食指敲打着她送的打火机图案,指节用力到手背青筋凸起。
“分了。”极淡一声,听不出感情。
翁星点点头,人木木的,“好。”
“你就只在乎结果,过程你他妈不在乎!”没有想和她走下去的一点态度。
没忍住,他低骂了声,额角碎发全是汗,青筋迭起。
他一把摔了那枚黑色金属质的打火机,帅到地上,机盖和机身分离,零件散落。
眼泪忍不住还是掉了,翁星眼眶发红,鼻尖酸涩,一字一句道:“结果不好,过程没有必要。”
“是没必要,反正你他妈有你的宋墨白啊?”
“喜欢他?爱他?想上他?”咄咄逼人,男生眼尾发红,字字尖利。
看着他眼睛,他还带着和白枳的订婚戒指,翁星心底难受得要死掉,像有人拿锤子砸,一锤一锤,鲜血淋漓。
她咬着牙,犟气或是其他,说违心的话:“喜欢又怎样?”你不也有白枳。
扯了扯唇角,亲口听到这答案,陈星烈敛了点眉眼,“成。”
散漫恶劣,一指捏扁矿泉水瓶,水流漫出,滴落在他冷白的皮肤上。
“出去别说我俩谈过。”他语气是嫌恶,仿佛这是一个污点。
翁星咬着牙,清凌凌一双眼里含着泪,眼睑下一尾红痣,指甲掐到手腕皮肤绯红,身形瘦弱,伶仃,她答应:“好。”
“别想比我好过。”冷冷一声,他掐灭烟,烟蒂掐在手里,眼尾泛红。
“滚。”冷冷一声,抬手他扔了矿泉水瓶,仰靠进座椅椅里,闭眸小憩。
阳光漫进来,吻在少年喉结上,下颌线流利,往上是薄唇,鼻梁高挺,眉眼深邃,怎样看都好看,她曾那样喜欢的一张脸。
不过不重要了,已不再属于她。
转身离开,心脏跳动得很缓慢,仿佛碎掉。
第39章 坠入
夜里隐约听见蝉鸣, 翁星卷子没写完就躺上床睡觉,在暗中盯着头顶天花板的吊灯从十点醒到十二点,脑子很乱,心头总压抑着什么, 乌云吹不散。
其间还断断续续听见柏悦的哭声, 她这一个多月以来情绪总是很脆弱, 翁星都看见她爸爸哄她好几次了。
家里气氛显得压抑,蒙着层雾霭,心绪难明。
翻来覆去睡不着,翁星拿出压在枕头底下的手机,犹豫了会, 点进和陈星烈的聊天框。
她盯着那个头像和昵称很久,曾经互相备注,她备注的cxl, 而陈星烈给她备注的是cxl的星星。
屏幕的亮光刺得眼睛发酸, 他的朋友圈已经点不进去了。
翁星试探地打了个句号发出去, 下一秒出现了一个红色感叹号。
底下一行小字: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发丝卡在枕套拉链里, 极细微地勾着手扯痛了一下,翁星眼睛酸了, 上网去搜出现这样字样的意思, 才知道他把自己拉黑删了。
而扣/扣好友列表里也找不到他,那一瞬间,翁星才感到一种迟来的类似钝刀磨肉的苦楚。
分手就是这样啊,她应该已经做好了准备不是吗。
怎么心底还是会难受, 熄灭手机,翁星抱着娃娃压在脸上, 让眼泪不流出来。
抱了会儿,发现这是他过年送自己的小熊玩偶。
正月初七,屏荔山下举办灯会,长街尽头的气/枪店里,挂在最中间的粉色小熊是这间店里最昂贵的奖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