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你确定?”
“我确定。”
“行吧。”看他一脸自信满满, 陶婷想着应该是有把握的。
她洗漱完坐到镜子前,用爽肤水沾湿化妆棉片敷在脸颊上。
徐临越真诚发问:“你这是在干什么?”
陶婷回答说:“化妆前要保湿啊,不然等会上底妆容易卡粉。”
徐临越眉心微蹙:“这么复杂啊?”
陶婷乐了, 终于也有他觉得复杂的东西了。
开始前徐临越对着桌上的瓶瓶罐罐犯起了难, 似乎是无从下手。
陶婷拿起一支隔离塞到他手里:“先涂这个。”
“哦。”徐临越清了清嗓子, 跃跃欲试道,“那我开始了?”
“嗯。”陶婷仰起脸闭上眼睛,怕男人下手没轻重,她特意叮嘱说, “轻点啊。”
半分钟后陶婷终于忍受不了他蜻蜓点水般的力道和慢条斯理的手法,睁开一只眼睛问:“你看了视频,有上过手吗?”
“没有啊。”徐临越弯着腰,把白色的乳霜小心涂抹开, “我总不能给自己化吧。”
陶婷着急道:“那你就来嚯嚯我的脸啊?”
“别动。”徐临越严肃了语气,认真道,“你相信我,万一我是第二个毛戈平呢?”
“......”陶婷实在不忍心嘲笑他。
前面几个步骤难度不大, 在陶婷的辅助下徐临越完成得都还算不错。
等到了眼妆事情就开始朝着一个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眼皮上弯弯扭扭的粗线像条蚯蚓, 陶婷抿紧双唇不想说话。
徐临越低头看着手里的眼线笔, 怪天怪地反正不怪自己:“我看她们画得很顺畅啊, 这笔质量不行吧?一点都不丝滑。”
“人家都是专业的美妆博主。”陶婷用棉签棒沾了卸妆水擦拭眼皮, 接过他手里的笔说,“这一步我自己来吧,腮红留给你打。”
徐临越有些挫败:“看着都挺容易的,怎么上手这么不好控制。”
陶婷安慰他:“第一次嘛, 慢慢就熟练了。”
“这个是上腮红的吧?”他拿起一把刷子。
“嗯。”陶婷摆出一副大义赴死的表情,“你记得少量多次啊。”
“我知道。”徐临越一手拿着腮红盘, 用刷头蘸取,说,“要打在眼睛下面,这叫微醺妆。”
陶婷噗嗤一声笑了:“你还知道这个呢?”
“那当然。”徐临越摁住陶婷的脑袋,“别乱动。”
腮红打完勉勉强强还能看吧,颜色重点就当提气色了。
终于只剩最后一步口红,忙活一通徐临越额头上都冒汗了。
“涂在中间,然后用手一点一点往外晕染开。”他边背诵边跟着做。
两个人的脸挨得近,徐临越的指腹压在唇瓣上时,陶婷呼吸一滞,眸光微微晃动。
“会疼吗?”徐临越轻声问。
陶婷摇了摇头,他目光专注,倒显得自己心猿意马了。
“好了。”
徐临越直起身子,仔细端详着自己的作品,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问陶婷:“怎么样?有没有毛戈平的感觉?”
陶婷回过头看了眼镜子,呵呵笑了声:“有杨芳婷的感觉。”
徐临越疑惑:“杨芳婷是谁?”
“我妈。”
“......”
客厅里响起动静,周瑶起床了,她看见陶婷的卧室门敞着,探了个头进来,发现徐临越也在。
“徐总来了?”
“早上好,桌上有早饭。”
“我看到了。”周瑶朝他笑了笑。
陶婷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托着下巴把脸展示给她看:“今天这个妆怎么样?”
周瑶一眼就看到了根本没晕开的眼影:“你闭着眼睛化的啊?”
“是我化的。”徐临越出声说。
“其实还可以。”周瑶立刻变脸,目光在面前的男女上来回切换,“你俩一大清早,挺有情趣的啊。”
陶婷低头憋笑,徐临越说:“没有,就一时兴起。”
周瑶出去吃早饭了,她一走,徐临越跌坐在床尾,失落地叹了声气。
“其实真的还可以。”陶婷拍拍他的肩膀。
徐临越抬起头:“真的吗?”
“至少进步空间挺大的。”
徐临越知道她是在安慰,笑了笑说:“谢谢啊。”
“我以前也这么想他,觉得他只是个商人。”
“谁?”
徐临越说:“我的前上司。”
“August?”
“嗯。”徐临越点头,“有的时候我也在心里骂他,‘你懂个屁的车啊’。”
想起上次徐临越对August的形容,陶婷说:“我还以为你很敬重他。”
“敬重是敬重,也会有意见不合的时候。”
陶婷坐到他旁边:“你已经很好了。”
徐临越沉默着扯了扯嘴角,他不是自怨自艾,那天陶婷的话点醒他了,他是怕屠龙者终成恶龙。
“韩佳宁是公司很多女孩子的精神领袖,你知道吗?”陶婷说,“我们对她的感情不一样,是以为她站在那里,好像就在告诉我们,有一天我们也可以站到那个位置。”
徐临越偏头看向她:“那我呢?”
“你,你是神秘又帅气的大老板啊,大家都很佩服你。”
“我是问在你心里。”
这个问题像是把陶婷难住了,她低下头,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出声说:“我的人生理想是在你身上找到的,你说呢?”
徐临越一下子没听懂:“什么意思?”
“那个时候在诺伯特,我喜欢你,但也更想成为你。”
“成为我?我有什么好的,被赶回来,还差点失业了。”那段经历被徐临越列为人生的黑历史,他其实都不太明白那个实习生为什么会喜欢上当时的自己。
“李解教我,说如果在工作上遇到坎,不要急着走,跨过去了,跨过去了那就是你的跳板。”陶婷轻声说,“可能你觉得那是你人生的低谷,但我从你身上学到的是不要逃避,也不要害怕把事情搞得更糟,绝处才逢生。”
保研失败后陶婷连考研都不愿意尝试,她懦弱,不敢破釜沉舟。
现在想起来,她很感谢Leon打给她的“67分”,逼着她直视自己,也让她终于有勇气挣脱开厚重的茧壳。
“我说真的哦,不是安慰你。”
徐临越问:“现在呢?还想成为我吗?”
想到他惨不忍睹的化妆技术,陶婷摇头:“不想了。”
她又说:“但想成为你觉得不可或缺的人。”
“你已经是了。”
他们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盛夏阳光灿烂,穿透窗户洒在地板上。
“你生日是不是快到了?”
“还早,十月份呢。”
“也快了。”
“准备送我什么?”
陶婷反问他:“我说要给你送礼物了吗?”
“那你问什么?”
陶婷随口胡扯:“我给你安排黄浦江上的无人机表演。”
“嚯。”徐临越伸出手掌,“谢谢,婉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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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Only和九点一刻联名的香水展在九月中旬的某个周末。
两款主推产品以特调鸡尾酒为灵感,借用尼采的哲学思想,分别取名为“日神”和“酒神”。
日神阿波罗代表克制、冷静的理性,酒神狄俄尼索斯象征狂热、迷醉的感性,整个展橙光与蓝光流转交替,似迈进了哲学家的精神世界,虚幻与现实对立,自我与他者相逢。
周瑶一到门口就被圈子里的朋友拉去拍照了,陶婷提着裙摆在人群中搜寻徐临越的身影。
他的身型气质都太出众,一点都不难找,陶婷一回头就在吧台边上看见了人。
她踩着高跟鞋迈上台阶,在徐临越旁边坐下,非常老套地问:“帅哥,一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