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沉默,久到花月想要拿下手机确认对方是否已将通话挂断时,封铎冷冷才道:“出来。”
“你在哪?”
“街口,你出来就能看到。”
花月抬眼看了看自己乱成一团的行李,头疼问:“需要带行李箱吗?”
封铎说气话似的一声冷嗤,闷声不客气道:“要我送你到机场那就带上,但提前说好,老子不是你司机,跑远活不干。”
这人嘴是真硬,半句软话不会说。
但花月忽的莫名有些想笑,又强忍着冲动压下嘴角,这时手机传来一道震动提示音,她看到铃铃发来的提醒短信,开口对封铎说:“你可能要再等等我,他们在一楼餐厅吃东西,我得等他们回房才能下去,行吗?”
花月是真怕他这时候没耐心。
封铎:“我伺候祖宗。”
花月嘴角再也压不住:“那多谢封老板。”
封铎依旧故意冷着语调:“挂了。”
花月尾音轻快地拉长起来:“好……”
将过凌晨,何棣定的两间房终于依次熄灯,封铃谨慎多等了二十分钟,又在他们房间门口徘徊两步,确认没有动静后,这才给花月发去消息。
收到信息的花月没作耽搁,她拿上收拾好的手提包,里面装着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随后轻手轻脚下了楼,在一楼和封铃无声打过照面,她悄无声息地溜出了客栈。
在院中与那辆乍眼的库里南擦身而过时,花月带些情绪,幼稚地往其轮胎上踢了脚,但没敢多用力,只怕招来声响动静,露了行踪坏事。
浓浓夜色里,纤细曼妙的身影离客栈渐远,步履轻逸娇娜,一步步如同踏着月光。
封铃矗立门口许久,看着远去的背影出神,心想花月姐身上好像是自带魔力的,即使只是背影,哪怕身在暗处,她都能惹眼的轻易吸引住外界目光,并且,迎光而上。
花月寻到封铎停在巷口的车,俯身靠近车窗时,发现他降平坐椅正闭目休憩,安静的模样像是已经睡着。
她正准备轻轻敲下车窗,抬手动作还没落下,封铎倏忽睁开眼,四目相对间,花月收手从容站直,大步从车头绕去副驾。
“我们去哪?”她坐稳后问道。
封铎没答,身上气压很低,花月余光瞄了眼,知道他在故意晾着自己,便也识相闭了嘴。
两人僵持一会儿,封铎沉默着调好自己的座椅,而后目视前方开口提醒她:“安全带。”
花月学他不理人的烦人样子,默不应声。
封铎蹙起眉心,扭身不悦地盯上她,她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毫不虚慌。
视线停了三秒,他无奈叹出一口气,倾身过去主动伸手帮她系好,动作间,两人身体无可避免地挨离很近,他忍不住呼吸放缓,胸前起伏更分明震震。
花月身上有他爱闻的味道,她脖颈,她耳后,甚至她那双骋目流眄的眼睛里,全部都在不停外散着勾扰人的不安分因子。
他细嗅,牙关发紧,黑暗中,花月侧颈偏下的那片白皙如撒银霜的嫩肤实在招人吮咬,像是不可靠近的禁忌圣地,神秘又迷人,他不仅想碰触,更想在上面重重磋磨出属于他的印迹红痕,他的独家记号……
这样想,他晦眸持之暗沉。
安全带锁扣重重插合下去,封铎却没有立刻起身,而是言有所指问:“被咬过吗?”
花月只觉痒得折磨,伸手却推不开他,她咬牙回道:“还没遇到过属狗的。”
这话不喜耳,他惩罚似的用力在她手腕上一扣。
“封铎。”花月再次叫他的名字,声音轻喟放低,“你不要这样冲我发脾气。”
“……”
发脾气?
他好像连话都还没敢大声跟她说。
封铎松了手劲,但情绪没好多少,他沉着脸执意再问一遍:“那人到底是谁?”
花月没有立刻回,他便等不耐地咄咄直逼迫:“前男友?追求者?一夜情炮友,还是只你散养的舔狗?花月,你该把屁股擦干净了再来招惹老子。”
他话音粗鄙不堪,花月气得拧了他一把。
但封铎明显比她要郁烦得多。
封铃的一通电话前言不搭后语,他没听进多少,却记住了小妹对那男人长相上的形容,什么精致贵气的俊朗,豪门少爷的气派……
对此,封铎嗤之以鼻,铃铃平时就喜欢追捧一些浓粉脂气的韩流男偶像,对于她的审美,封铎不存任何期待。
只是他无法确认,花月是否有和铃铃一样的喜好,欣赏那类小白脸似的统一模板脸,尤其假想出他们面对花月时装乖献殷勤的一派嘴脸,他忍不住忿恼难当,心头更极度不爽。
“你乱讲什么,都不是。”
“真的?”
花月眼神睨傲着:“我只否认一遍,信不信由你。”
说完把人用力往外一推。
两人撤开距离,封铎略微怔然,他目光依旧定在她身上,嘴唇紧抿了抿,半响后终于妥协启齿:“信,我信。”
花月挑眉,语调轻飘飘的:“不怕我骗你吗,没准你也只是我养的其中一条狗。”
他方才怎么说的,眼下她怎么反斥回来。
是真的记仇。
封铎没再咄咄不相让,语气放软,看着她认真道:“我说了相信你,那就是无条件相信。”
听他这话,花月一时竟觉有些恍惚。
大概耳边环绕了太久的质疑与反诘,诽谤与诋毁,一片铺天盖地的污言秽语中,居然有人说——我无条件信你。
发酵的舆论把她狠狠拽入泥潭,网友的一文一字更恨不能将她钉在耻辱柱上,但此刻,似乎有人想将她拉回一把。
花月没有说话,面上更无表情,但无人看到的心房内,却似有飓风袭过,浪卷不息。
封铎将车子发动起来,前排大灯朝向夜幕打出强劲的光束,他拐出巷口开始专注开车,没注意到花月此刻细微的表情变化。
那是郁郁积压太久之后的……如释重负,临窒喘息。
在溺亡前夕,意料之外,有人将气渡回给她。
此夜,月亮尤其亮圆,路面如撒盐霜,他们朝着林中小路开出一段距离后,静谧的车内氛围,由花月率先开口打破。
“封铎。”她今天似乎格外喜欢叫他完整的名字,声音平静又轻,听不出其中藏匿的情绪,封铎闻声看过去,花月冲他弯起像月牙一样的眼睛,她问道,“你现在要不要,和我接吻?”
夜深,宁静幽长的林间小路上,一辆军绿色吉普车遽然一记猛刹。
轮毂骤停,黑色轮痕长长而深刻地磨印在沥青路面上。
月夜沉寂,被打破。
第1章 第十七轮月
封铎车子停得急, 花月受惯力作用往前作冲撞架势,后又被安全带猛得拉回,背部被扯得生疼。
她没想到封铎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他顶着一张痞气风流脸, 看着也不像是没沾过腥的。
“你玩老子。”
封铎哑言开口, 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 扭头冲她说这话时咬牙切齿, 横眉瞪得很凶。
花月丝毫不怯, 微微歪了下头, 嘴角噙着笑,语气轻飘飘的:“有吗?”
她眸光亮灿,疑问出声时一脸纯情模样。
操了。
封铎最受不了她这种眼神,明明眼尾玩味勾翘,实打实的狐狸精做派,可眸子却又故意装得无辜。
她不该试的,试他能忍多久。
他根本受不了。
“你是。”他判她的刑。
封铎声音落下的刹那,紧跟一声金属锁扣松解的动响,他解开自己的,又倾身动手去除花月的束缚, 不知他是不是故意,伸手探到她身侧胡乱无章法地摸了很久, 才终于摸索到准确位置。
轻轻一按, 条带弹开。
他顺势将手抚上花月不盈一握的纤腰, 指腹触及,花月偏头咬唇, 肌肤更不受控得泛起一阵细微的痒意酥麻。
还未等她完全适应这样突如其来的亲密,封铎不给她缓神的机会, 手干脆往上移,箍住她腋下收力一托,从座位腾起的瞬间,花月吓得一声惊叫,待反应过来,人已经被他轻松抱去了主驾驶室,她身体侧坐于他腰腹,双手抵触在他胸口,眼神一半错愕,一半惊讶。
这是一般成男的正常臂力?
花月忍不住疑问:“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开车。”
“还真是司机?”她猜对了?
封铎已经等不及跟她解释那么多口舌,当下被她蹭得心口火热,他俯身,急切地向花月索吻,性感如镌刻过的颌颚线不断逼近到她眼前,花月心跳怦怦,身上更是被他搂得呼吸都快成困难。
她不得不出声提醒他:“封老板,我只说接吻。”
“就是接吻。”
他额头与她相抵,呼吸炙灼绵缠,却没有立刻实施进一步的动作。
不是很急吗……花月攥紧他肩头的衣物,心想,难不成他还要等她主动?
那不可能。
她也不信他能等得了。
花月心头微动,浅不可察地轻轻扭了下腰,两人保持着这样亲近的相贴姿势,她这一动实在要命。
眼看着封铎顷刻间精彩又复杂的微表情变化,花月心头得意窃喜,对外神容依旧故作无意茫然状,可封铎根本不管她装得像不像,一咬牙,报复性地压身向前一顶,将花月的腰身不留余隙地重重抵到方向盘上,她受迫后仰过去,胳膊乱抓寻求支撑。
慌乱之中,静谧晚空中彻响一声突兀的鸣笛,那是她手肘不小心压到了喇叭上。
周遭太静,这不合时宜的一声震耳响,将花月整个精神都吊起来,心绪未来得及平复,封铎已经动起真格,他牛嚼牡丹似的并无温柔与前期试探,只有重重的碾,粗鲁的咬,花月吃痛哼叫的抗议间隙,更叫他得逞顺利地深探。
花月总算知道他到底是有多急。
被摁着啃的体验感差劲极了,仿佛天旋地转,更觉后背发麻,身后的方向盘硌得她一点也不舒服,可身前又如同堵着一座大山,她进退维谷,夹缝求存,不久后又觉得自己仿佛被送到了山顶,高海拔,气稀薄,她意乱情迷,大脑缺氧。
除去一开始的艰难磨合,后面便都是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