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场,就有无数镜头朝他们移过来,闪光灯亮得晃眼。
“还以为你要好一会儿,这么快就完事儿了?”简征瞧贺浔一眼,笑容轻佻,“啧,亏我连迟到的理由都给你想好了。”
周围嘈杂,不过两人并肩而行,话声足够让对方听见,可贺浔却没有丝毫反应,像是压根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怎么不说话,难不成被人姑娘赶出来了?”
贺浔视线冷淡,依旧一言未发。
这下简征来了兴趣,饶有兴致地打量一眼,“不是吧,真被我说中了?”
旁边的人神色没有波澜,甚至连眼都没眨动一下。
简征搓搓眉骨,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残忍了。
“这才哪到哪,失魂落魄什么呢。”简征搭上贺浔的肩膀,“你也别怪人拒绝,人姑娘和男朋友甜甜蜜蜜的,谁愿意你从中间插一脚。”
“不过撬墙角的事儿吧咱既然干了,您也别怕人不给你好脸色,你说呢。”
换作往常,简征这条胳膊高低是要被他甩下来的,然而这次,贺浔却没有丝毫反应。
简征叹了口气,无奈摇摇头。
看来是被伤透了。
很快到了座位,简征率先坐下,刚想在劝慰贺浔些什么,就见原本应该坐在自己旁边的人,丝毫没有要停下步子的意思。
简征的视线就那样从左向右,眼睁睁看着贺浔直接越过了自己的位置继续向前。
那位会场负责人顿时如临大敌,以为哪里惹了这位不快,壮着胆子往前面一拦,“贺总!”
就这么一声,才仿佛把贺浔的神拉回来。
贺浔抬眼看过去,就见负责人战战兢兢,微微弯着腰,一只手搭在腹部,然后伸出另一只手示意他身侧那个宽敞的位置。
“贺总,位置在这边。”
负责人低着头,冷汗连连。
“您...走过了...”
第39章 求欢
路上耽搁了好长一段时间, 黎月筝赶到现场的时候盛典已经开始了。
刚进到记者区,老远就看到有人朝她招手,章桐和贝央都在。
几人好不容易才汇合, 总算让章桐松了口气。
“还以为你今天来不了了呢。”章桐担心地左右看看黎月筝, “你怎么样, 没受伤吧。”
“就是就是,那可是五车追尾!”贝央后怕地缩了缩脖子,“想想就吓人。”
黎月筝安慰地笑了笑, “索性是没有人员伤亡, 就是路给堵死了,走路都比开车快。”
边说着, 黎月筝拍了两下自己背着的相机,“不过顺手抓了个素材,也算有点收获。”
章桐竖了个大拇指,“你可真有本事, 那种时候还不忘记拍东西。”
“别。”黎月筝把章桐的大拇指按回去, “就当我年底冲业绩了。”
“冲业绩你得看那位。”章桐往嘉宾席的最前方瞄了一眼, “看见没, 贺老板都来了,刚才入座的时候,边上的闪光灯没把我晃死。”
贝央小鸡啄米似的狂点了几下脑袋, “可不是吗,还好章桐姐个子高还眼疾手快,带着我一路跑抢到了好位置,不然今天估计连个后脑勺都拍不到。”
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 就看见贺浔靠在位置上的侧影。
“之前也没听到他要过来的消息啊。”章桐耸耸肩,“不然这盛典的入场券估计是要被媒体抢破脑袋了。”
“说来也挺奇怪的, 贺总之前在国外不是神秘到连个头发丝都没让媒体拍到吗,怎么反而回国之后哪儿有媒体他就在哪儿。”贝央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果然大佬的精神世界是我没法摸透的,这也太极端了。”
贝央的话荡过黎月筝耳边,像细碎的石子丢进湖泊,泛起浅浅的涟漪又很快消退。
章桐瞟黎月筝一眼,然后迅速扯开话题,“我们一个个忙的要死,哪有时间揣摩大佬什么想法。燃姐和思璟她们也来了,这会儿我还不知道她们在哪儿呢。”
“人这么多,找起来也困难。”贝央踮起脚尖环视了一圈儿,“乌泱泱的,根本看不清。”
拿手机看了眼时间,黎月筝把自己的相机递给章桐,“帮我拿一下,我去外面买瓶电解质水。刚才打车来的路上一直在敲键盘赶稿,搞得我现在头有点晕。”
“行,你快去吧。”
“你就直接往后面走,有个记者休息室的指示牌,那里还挺多自助贩卖机的。”
“放心,这儿有我盯着呢。”
这会儿记者大多都集中在场内,休息区没什么人。黎月筝在走廊里随意找了个贩卖机,把冰凉的电解质水猛灌几口,脑子的昏胀才好转一些。
现在放松下来,黎月筝才有空看手机消息,就见20分钟前,江眠给她发来了一条微信。
【江眠:筝筝姐,你来了嘛?】
黎月筝拧了瓶盖,随后低头回复她信息。
然而消息刚发出去,耳边突然有人叫她名字。
“月筝。”
黎月筝一扭头,就看见走过来的岑叙白。他应该是着急去休息室拿了什么东西,只是见着黎月筝,步子便慢了下来。
自从分手后,两个人的交集不算多,除了那次在电梯里遇到,便再没独处过。
岑叙白的眼神晃了下,手指一搓,脸上露出几分淡淡的笑意,“刚来吗?”话声有些生疏,“刚才没看到你。
“嗯。”黎月筝晃了晃手中的东西,“过来买瓶水。”
岑叙白在黎月筝身前站定,温和的目光落向她的眼睛,礼貌关心道:“身体怎么样,前几天不是感冒了?”
“早好全了。”黎月筝眉眼微婉,“不然也不能现在就出来跑采访。”
“那就好,跨年的时候估计还要再忙一阵儿,那个时候你值班吗?”
“可能会吧,也没准儿,看怎么安排吧。”
闻声,岑叙白点头,还能和黎月筝开个玩笑,“反正咱们向来是加班加点没休息的,也不差这一两回。”
这句话,反到让黎月筝笑出来,“也是。”
尾音落下,两人不约而同地都没了话。
黎叙白的好不仅在于做男友时的温情,也是退回朋友时,能保持的随和与分寸。
“那我先过去了。”岑叙白往身后指了指,“一会儿结束的时候人多,场子里应该也会发生拥挤,注意安全。”
他们拍摄应该是在会场内不同的位置,离开的方向正好相反。
在岑叙白离开的背影上停了几秒,黎月筝也转头往回走。
贩卖机不远几米处就是转角,黎月筝加快返回的步子,然而人刚擦过拐角处,身侧房间的门被突然打开,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用力扣住黎月筝的手腕。
人被拉进黑暗里,门关上,黎月筝翻转身体,背部在下一刻抵上坚硬的门板。
黑暗模糊视野,凛冽的气息灌入鼻腔。
黎月筝紧绷的神经在下一刻平静下来。
这气息太熟悉,黎月筝不用看都能辨得清来人。
除了贺浔还能是谁。
眼睛难以适应黑暗,黎月筝视线微晃,凭着记忆中的身量差距望向眼前的男人。
“没想到贺总也会使这种偷摸在角落拦人的把戏。”黎月筝的声线没有起伏,话中的意思说不上嘲讽,不过总归不是什么夸人的话。
沉默几秒,贺浔的喉间滚出声轻笑。
从刚才到现在,他在会场里找了大半圈儿,才在后台休息区看到她。
谁知又是和岑叙白谈笑风生地站在一处,升起来的那点期待也快被浇灭了。
“不然呢,难道从你男朋友那里光明正大地把你带到我这儿?”贺浔紧盯着黎月筝的双眸,似乎是想从那里找出什么破绽,“看来我比你保守,还是觉得这种事藏着掖着比较好。”
黑透的空气突然安宁,黎月筝没说话。
见她保持沉默,贺浔也不恼,指背反而碰上她的脸颊,轻轻蹭过她的轮廓,“不过你要是想光明正大地来,我也不是不乐意。”
男人的指尖微凉,又好像能在人心脏上增股暧昧的热意。
黎月筝心口骤然一缩,不由得蹙起眉毛。
头一偏,躲开贺浔的手指。黎月筝按住贺浔的手腕,往下拉。
“贺浔。”黎月筝的声音清冽又低柔,似冰凌融化在玻璃杯里,虽温度冷人,却没了什么攻击性,“你这浮浪是谁教的?”
尾音方落,似是没想到黎月筝会提出这样的问题,贺浔猛然一愣怔。
腕骨出传来掌心柔软的触感,鼻息间还有她的发香,听着她不知算不算亲昵的问话,贺浔反应过来。
半刻,贺浔的眼尾漾出笑意来,反问她:“谁教的你不知道?”
几分玩味几分调侃,被他这么一说,到让黎月筝想起几分久远的记忆来。
旖旎画面直冲脑海,让黎月筝罕见地有些失态。像是血液在瞬间涌到脸上,耳尖都发烫。
黎月筝想要推开贺浔,可他却顺势握住黎月筝的手腕往她背后锁,而后把她的手扣在她腰上,按住,强制性将她向自己这边压过来,“见你一次这么不容易,总躲什么。”
男人的嗓音像是被浓烈的酒浸染过,喑哑又带着股微醺的腔调,听着懒洋洋的。
“和别人在一起那么久,怎么不能把时间分点给我?”
贺浔的手臂越箍越紧,空余的手将黎月筝的另一只手也桎梏住。手指强势地按进黎月筝的指缝里,用力扣住她的手掌,同她十指相缠。
“说不定我也不比别人差。”
“黎月筝,你听见了吗。”
整个身体像是被贺浔紧紧束缚住,黑暗太浓,黎月筝看不到他的脸,只能感受到那到温热的呼吸渐渐靠近自己的耳侧和脖颈。
像是怕她听不见一样,贺浔又一次叫了她的名字,“黎月筝。”
就算是以前,贺浔也极少连名带姓地唤她。可现在,他却连声念她全名,分明不是多亲昵的称呼,却缱绻到让人皮肤发烫。
两个人的身体贴在一起,心脏都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