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过后,宋槐被陈曼单独叫到了办公室。
陈曼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牛皮纸袋,将东西放到桌上,“里面装的是这次竞标会的图纸和工程清单,还有一张说明书。你先拿回去看看,有什么不懂的及时问我。”
宋槐拿起纸袋,粗略瞧一眼,“我记得开会的时候说,筹备前期主要由一组负责,我们组暂时不需要出人。”
“我刚刚跟一组那边打了声招呼,决定临时把你借调过去帮忙。等你忙完手头上的项目再过去就行,不是特别急。”
宋槐不明白,问她原因。
陈曼说:“这是次很好的锻炼机会。我希望你能好好利用,精炼一下自己。”
知道陈曼向来考虑周到,宋槐自然没什么意见,拿起牛皮纸袋,笑说:“您放心,我会好好看一遍的。”
“对了,你知道这次的招标方是哪个公司吗?”
宋槐如实回答:“不知道。”
陈曼没再说什么,“回去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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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傍晚,宋槐赴了段朝泠的约,随他去了城郊的温泉度假村。
这地方是最近两年才开始正式营业的,她没来过,难免觉得新鲜。
山顶有栋独幢别墅,高空景观窗的设计,坐在二楼的露台上,可以俯瞰整片山林夜景。
宋槐很喜欢这个地方,周围到处都是中式庭院风的复古建筑,实在很有氛围感。
在露台待了会,两人出了门,坐观光车前往两公里开外的茶庄。
有间茶屋傍山依水,墙面用反观的单面玻璃制作,离远看像童话里的镜子房。
宋槐跟着段朝泠走进去,刚迈过门槛,听见谈景的声音混着其他人的谈笑声自隔档内间传来。
她疑惑看他,“谈二哥也在?”
段朝泠淡淡“嗯”一声,没多言。
直到见到里面的人,宋槐才反应过来,原来他要带她来见平时玩得好的三五好友。
临近门口的一个男人原本在打斯诺克,率先看到段朝泠,将球杆扔到桌上,笑说:“我们都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
话音落地,瞧见在段朝泠身旁站着的宋槐,顿一下,正要接着说些什么,余光注意到谈景走了过来。
谈景嘴里叼着烟,意味深长地看了宋槐一眼,对段朝泠说:“这就把人带来了?今儿怎么说?”
男人接过话茬,饶有兴致地问:“什么怎么说?”
谈景打趣着说:“你问他。”
男人看向段朝泠,笑问:“这位是?”
段朝泠适时出声:“女朋友。”
第37章
37/融进黏潮的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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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槐随着段朝泠在茶桌旁边的榻榻米就坐。
屋里人不多,除去她和段朝泠,满打满算也就五个。所有人齐刷刷地将目光落在她身上,好奇和打探再明显不过。
宋槐隐隐觉得别扭,在想要不要主动说些什么以作开场白,听见谈景笑说:“你们行了啊。差不多得了,别把人吓到。”
刚刚在门口打斯诺克的男人坐到对面,揶揄道:“今天也没说要带家属来啊,早知道我把我家那位也喊来了。”
段朝泠没理会他们的调侃,言简意赅地跟她介绍屋里其他人的身份。
宋槐这才知道,面前的男人姓程,叫程既非,早年间组建过一支摇滚乐队,之后单飞,跟合伙人开了家音乐制作公司。
难怪觉得他有些眼熟——上大学的时候,有次陪薛初琦到二手唱片行闲逛,薛初琦当时淘到一张宝贝到不行的绝版CD,专辑封面是乐队五人的合照,C位站着的就是程既非。
谈景这会也跟着坐下了,将品茗杯摆置一排,用热水冲泡紫砂壶,开始煮茶。
程既非低头瞧一眼他的动作,紧跟着抬眼看向宋槐,笑盈盈地问:“怎么称呼?”
宋槐回以一笑,“宋槐。”
“哪个字?”
“刺槐树的槐。”
“树以青槐,亘以绿水。好意境。”
谈景插话进来,对宋槐说:“能瞧得出来么?坐你对面这位当年别提有多瞧不上文人墨客,现在张口闭口就是咬文嚼字的古汉语。”
程既非笑说:“老谈,你过分了啊,怎么还提当年的事儿。”
宋槐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们斗嘴。
一旁的段朝泠缓声解释:“他妻子是北大中文系毕业的。”
宋槐了然,小声笑问:“这算不算是另一种形式上的‘爱屋及乌’?”
段朝泠勾唇,“你觉得算么。”
宋槐迟疑了两秒,“算的。”
“那就算。”过于纵容的口吻。
趁着这话题还没过去,宋槐又问:“他和他妻子是怎么认识的?”
“因为一封信。”
宋槐面露疑惑。
段朝泠说:“他妻子是他的歌迷,曾给他写过一封感谢信。他觉得这封信的字迹比较符合审美,主动要了对方的联系方式。”
宋槐忍不住感慨:“……好浪漫的初遇。”
耳语了两句,茶已经煮得差不多了。
宋槐接过谈景递来的茶杯,含笑道一声谢,没急着喝,凑近闻了闻。
都匀毛尖的味道。段朝泠平时比较爱喝的一类茶叶。
半盏茶的时间过去,段朝泠问她:“要不要吃点儿东西?”
宋槐想了想,“还不是特别饿。”
段朝泠没说别的,叫厨房那边备一份甜品,晚点再送过来。
跟所有人正式打完招呼,宋槐窝在段朝泠怀里,安静听他们聊日常琐事。
她第一次发现,原来段朝泠还有如此鲜活的一面。
不像以往那么疏离,无形中拒人于千里。
此刻的他嘴角噙着浅淡的笑,偶尔回应两句别人递来的话,时不时低头看一眼她的状态。
这屋子里的气氛似乎叫他极为放松。
闲聊过半,程既非提议:“厨房那边刚空运过来两箱蓝蟹,配清酒正合适——等会儿怎么说?”
谈景朝段朝泠那边扬了扬下巴,“我们倒无所谓,这不是有个海鲜过敏的。”
“又不是没别的下酒菜了。我们吃我们的,不管他。”程既非看向宋槐,笑说,“酒量怎么样?”
宋槐如实答道:“好像不太行。”
“让你旁边那位教你啊。从认识他到现在,这么多年了,我就没见他醉过。”
宋槐看着段朝泠,笑问一句:“教我吗?”
段朝泠伸出手,将她额前的碎发缠到耳后,徐缓开口:“没法教。这个需要天赋。”
“这么说的话,那我的天赋是不是不怎么样?”
段朝泠瞥她一眼,以目光回应:你说呢。
宋槐不由笑出声。
又坐了片刻,宋槐去了趟洗手间,回来以后没待多久,跟着段朝泠前往隔壁餐屋。
餐食已经备好,整齐地摆放在实木桌上。温酒壶旁边放了杯常温的柳橙汁,不用想也知道是特意给她准备的。
酒过三巡,程既非说:“对了老段,有个事儿。”
段朝泠将剥好的蟹肉放进宋槐碗里,又给她盛了些奶油蘑菇汤,“什么。”
“你们公司下半年不是要弄科技巡回展么,开展前帮我搞几张票,等年会的时候我抽奖用。”
“到时候让助理给你送过去。”
饭后,众人重新回到茶屋,组了桌麻将局,准备通宵打牌。
段朝泠没参与其中,问宋槐:“现在回去还是再待会儿?”
宋槐其实有些困了,但兴致不减,打了个呵欠,答道:“目前还不太想回去。”
段朝泠扫一眼台球桌,“会打么。”
“不会。”宋槐弯起眉眼,几分故意地问,“学这个需要天赋吗?”
“暂时不需要。”
“为什么是暂时?”
“不是有我?”
宋槐顺着他的话轻喊一声“段老师”,佯装成虚心求教的样子。
段朝泠微微挑眉,将靠在墙上的球杆递给她,站在她身后,教她如何握杆,顺便提一嘴斯诺克的打法和规则。
借着他的力道一杆进洞,宋槐忽然扭头看过来,“段朝泠。”
段朝泠掀了掀眼皮,“怎么。”
“是不是除了谈二哥,里面的其他人都不知道我们以前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