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朝泠对外介绍她是女朋友,除了单纯的惊讶以外,没人觉得异常,待她像待同辈一样随和。
坦白讲,她更喜欢这样的相处模式,起码不会有任何负担。
段朝泠看着她,不答反问:“我们以前是什么关系?”
宋槐很明显地顿了一下。
喧嚣声时不时传来,能清晰听见麻将摩擦桌面的沉闷声响。
她下意识扫了眼隔间的方向,再三确定他们这边是视野盲区,连同胆子也变得大了起来。
放下球杆,将身子完全转过来,和他面对面。
短暂对视。
宋槐稍微踮脚,凑到他耳边,试探着喊了声:“叔叔?”
余光注意到段朝泠眯了眯眼。
他没作声,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
她一时琢磨不透,正要继续讲点什么,听见他平静说:“还打吗?不打我们就回去。”
宋槐摇了摇头,软着嗓子说:“不想打了。”
段朝泠轻拍一下她的后腰,“在这儿等我。我去打声招呼。”
“好。”
有几辆观光车候在门口,两人上了其中一辆。
回去路上,宋槐同他感慨:“……还是感觉好神奇。”
今天见过的这些人里,各行各业,家世不一,做什么的都有,性格也是截然不同。
好像完全踏进了一个崭新的属于段朝泠的社交圈。
知道她指的是哪方面,段朝泠说:“我们之间没什么利益输送,关系更纯粹些。”
“谈二哥为什么也在其中?”
“程既非最先认识的是谈景,后面我们才慢慢相熟。”
“那许叔叔也和他们认识吗?”
“许呈潜?”
“嗯。”
“不认识。两个圈子,无法混为一谈。”
宋槐了然地点了点头,适时止住话匣,放眼去看不远处的路标,发现路程已经过半。
“对了。”突然想起吃饭时程既非说过的话,她收回投出去的视线,看向段朝泠,“前几天我看过一份招投标的文件,招标人那栏填的是Antoine——我这才发现招标方是你们公司。”
段朝泠说:“资格预审差不多在下月结束,到时候会提前确定开标时间。”
“我们公司也会参与。”
“我知道。”
宋槐随口说一句:“本来我不用跟着筹备前期的设计标,不知道为什么,我组长临时把我调去帮忙了。”
段朝泠面上分辨不出喜怒,没应这话,看了她一眼,温和开口:“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来问我。我不介意透露点消息给你。”
宋槐笑了下,“走后门吗?又或者是……友情提供资源?”
“不算。我的不就是你的。”
宋槐几乎没什么犹豫,轻声说:“不太想这样……如果真这么做了,感觉你会为难,而且我也不想失去竞争的公平性。”
于她而言,知道些内幕的确会受益,甚至可以因为这个项目让事业更上一层。
但这并不是她想要的。
段朝泠没再说什么,自是尊重她的任何选择。
到了山顶,距离独幢别墅还有一小段距离,他问她:“想不想去泡温泉?”
宋槐眼睛亮了一下,“现在吗?”
“嗯。离住的地方不远,也在山顶。”
“我想去。”
“先回去拿衣服。”
听他这么一说,宋槐仅存的困意立马烟消云散。
等观光车停在别墅门前,跳下车,回楼上去拿事先准备好的泳衣。
泡温泉的地方离别墅只有不到两百米的距离,夹在休息室和层峦叠嶂的远山中间。
他们赶到的时候,工作人员已经备好清酒和水果,汤泉里铺了层浅粉色的玫瑰花瓣。
宋槐去休息室换好衣服,找出一条长毛巾,把它披在肩上,随手绑了个丸子头,原路返回。
段朝泠没急着下水,坐在软椅上抽烟,身上穿一件白色浴袍,腰带缠了个活结。
宋槐自顾自坐到汤泉旁边的石头上,伸脚往水里试探。
温暖的热意瞬间涌上来。
段朝泠抽完一支烟,把烟头捻灭,起身,走向她。
将裹着她身体的毛巾拿走,扔到一旁,搂着她一同迈进水里。
被一阵胜过一阵的热气笼罩,宋槐只觉得浑身烫得厉害。
时间没过去多久,她鼻尖冒了薄薄一层汗,很快在空气中蒸发掉。
段朝泠这时问她:“要喝酒么?”
宋槐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摆在边上的食物托盘,想也没想说:“要。”
段朝泠倾身去拿酒壶,往其中一个杯里倒了些酒水。
以为是给她倒的,宋槐下意识伸手去接,被他中途拦住。
她看着他稍微仰头,饮尽杯里的酒,沾了水珠的喉结上下滚了滚。
紧接着,掌心扣住她的后脑,垂眸,覆上去。
唇与舌相互勾缠,酒液顺着嘴角向下流淌,直接滴在水面。
细微的声响融进黏潮的触感。
宋槐大脑一片空白。
第38章
38/心跳和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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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槐觉得自己像是身处在一团火里。
口腔里满是清甜的酒味,换气或吞咽全部随着他的节奏。
等这个绵长的吻结束,她身体软得厉害,只得牢牢攀附住他,不让自己完全陷进水里。
靠在他怀里平复了好一会,宋槐呢喃出声:“……段朝泠。”
段朝泠低头看她,“怎么了。”
“你今天……为什么带我来见你的朋友们。”
温泉往上冒着热气,浮在水面的花瓣起起伏伏,有两片粘在了她的胳膊上。
段朝泠抬起她的臂腕,拂去那两片花瓣,徐缓开口:“你之前不是说过,对我还不够了解。”
宋槐愣了一下,听见他又说:“除了工作以外,我平时的生活大致也就如此。其实没什么特别。”
听完这些话,宋槐彻底明白了段朝泠的意思。
他好像亲手交给了她一把钥匙,给了她不用打招呼就能擅自闯入他世界的权利。
安静片刻,宋槐吸了吸鼻子,轻声说:“你知道吗?上学那会儿我经常会好奇你的社交圈,很想知道除了谈景和许呈潜之外,你还有什么别的玩得好的朋友——因为想多了解你一点,但又怕会暴露对你的感情,所以一直没机会问这些。”
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人会不自觉地变得更感性些,她主动同他提及往事。
这些年,以对他表白那晚为节点,潜意识里一直在逃避,只把它当作上辈子发生的事,有意无意地不想去面对。
段朝泠目光落在她颤动的眼睫上,嗓音微哑:“不急于一时。以后还有很多机会慢慢了解。”
宋槐缓了缓酸涩的复杂心境,笑着对他说:“所以,你前段时间说要慢慢来,指的是这方面。”
段朝泠说:“不全是。”
她疑惑看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有别的什么?”
段朝泠的手紧贴她腰腹的位置,隔着薄薄的泳衣面料不轻不重地揉抚。
细微的动作被淹没在水中,表面瞧不出任何异样,语调更是平静得可以:“不要明知故问。”
没作太多思考,宋槐立即恍然。
难耐的痒意不断传来,她暂时顾不上害羞,右手伸进水里,攥住他的手指,“别……有点儿痒。”
他偏不如她的意,完全反着她的想法行事。空闲的另一只手将她的双手固定住,不动声色地迂回或佯攻。
似有若无的攻势,足以挑起她的每一根敏锐神经。
到最后,宋槐率先败下阵来,软着声线告饶。
段朝泠松开对她的桎梏,随口同她闲聊:“前天陪老爷子吃了顿饭。他跟我问起你的近况。”
宋槐用手背碰了下发烫的脸颊,问他:“……段爷爷吗?”
讲话时的尾音微微发颤,大概是刚刚情绪崩到极致产生的后遗症。
段朝泠“嗯”一声,又说:“找时间回去一趟,他们都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