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橙点点头。
“你和秦知珩闹过别扭吗?”
博昭然自己回想了一下,除了上次开玩笑那次秦知珩是真的生气了,其他时候两个人都很少红脸,争执也都少有,毕竟刚在一起不久,热恋期,可能很多问题还没有显现出来。
“我们挺合拍的啊。”
夏橙的一双大眼睛里透露出来几分迷茫,然后和博昭然说最近自己和周瑜的相处问题。从朋友的身份转变向恋人,还有生活习惯以及性格更深的了解,很多地方都在磨合过程,有时候两个人都不愿意将就,或者是有一方无条件的顺服,都让她极度不适应。
最后得到博昭然的一句肯定外加一点点的炫耀,这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感觉到。
“我和秦知珩现在没这些问题,我们俩生活习惯还有性格三观方面,暂时没发现很需要磨合的地方。”
她这一说,夏橙更惆怅了,一整晚眼巴巴的看着手机,一刻不停歇。
——
十一月注定是个忙碌的月份,一直到十一月中旬才彻底告一段落,竞赛彻底结束,京大取得了很不错的成绩,博昭然更是遥遥领先,一揽数个大奖还顺便把奖学金收入囊中,履历上漂亮的不得了,竞赛回放视频在秦家滚动播放了好几天,秦锋对此连连称赞。
“真是个好苗子,可惜锋芒太露,去检察院太大材小用,怪不得辛尧从一开始就这么上心。”
沈菁仪正织围巾,一抬眼看到屏幕里大放异彩的少女,唇角笑意也是很深,但她颇有些不赞同秦锋,“你这是什么话?好像学法律的不进机关就半死不活了一样,那辛尧不也赚的盆满钵满,再说了,博家不缺钱,周家也不缺,她也不一定非得在你们单位才能发光发热。”
“这种苦让阿珩自己吃去,好好的一小姑娘当然是自己喜欢什么就做什么了。”
秦锋一噎,又不敢反驳,只能抖了抖手里的报纸,佯装认真看报,末了说了句到沈菁仪心坎里的话。
“等明年他俩毕业了,咱俩去周家坐坐?先成家再立业,把阿珩的人生大事处理了我也就安心咯。”
沈菁仪把手里色彩鲜亮的围巾展开,比划了一下长度,喜滋滋的收了线又找了干净的袋子装起来,还不忘在秦锋面前炫耀一番,“怎么样,阿昭白白净净的,红色最衬她,有个小姑娘可真好,恨不得捧在手心里。”
“改天我得亲自送过去,哎,那两年还不理解周莉是个什么心情,原来看自己儿媳妇活蹦乱跳的在眼前,啧啧啧,那滋味,真舒坦。”
沈菁仪办事一向风风火火的,说是改天,但是当天下午就一脚油门让秘书跑到京大了。博昭然还在忙着汇报工作,秦知珩自己悠哉悠哉的出门会见沈女士。
瞥见自己没个正形的儿子,沈菁仪伸手拍了拍他背,嫌弃的不得了,“小时候给你和你弟弟请的礼仪老师白请了,一个比一个懒塌塌的,走路晃悠悠的,都多大年纪了没个正形。”
秦知珩解释,“妈,我这忙活了十天半个月累的不行,好不容易找点偷懒的机会还得被你说一顿,也不知道关心关心我。”
沈菁仪还有会要开,过来这一趟也是心里搁不下事儿,急哧哧的把袋子给他,叮嘱他记得给阿昭后就钻进车里吩咐司机走了,全程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撂给他,还甩了他一脸汽车尾气。
他翻了两下袋子看了眼里面是什么玩意,才迈着小碎步稳稳当当的去会议室底下等着,三楼都是参加竞赛还有得奖学金的混在一块做汇报拍照什么的,顾教授给他打了好几遍电话喊他上去,他倒好,直接说他们家派出去一个家属了,他偷个懒。
三楼会议室,他大二的时候被忽悠去了一次,里面跟鸭子场似的,叫的他头疼,十个里面有八个在喊“秦知珩”三个字,就跟什么咒语似的,念了就能施法。
好在没等多久,十来分钟后就下来了,曲念带头,兴致勃勃的举着手机,一步三回头的说话,走进了后曲念锤他一下,“都他妈怪你,你不来念叨死我了。”
博昭然和曲念也混得比较熟了,由着她打,还帮腔一两句。
秦知珩眼皮都懒得翻:“你别回国两三年就他妈他妈的乱骂人,都把我们家阿昭带坏了。”
说着他就带着博昭然往前走。
留下曲念和康池大眼瞪小眼,曲念一时间口不择言,站在原地左右摇摆,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干巴巴的伸着手指指着前面的罪魁祸首。
“我——他——!”
康池丢一个“我懂”的眼神,换来曲念认同的声音。
竞赛告一段落,他们几个都拿了奖学金,自然是要庆祝一番,地点就在学校附近的小饭馆里,破例允许带家属,一个两个的带个不停,到最后直接延伸到小型校友聚会,愣是开了三桌才坐下。
吃过饭后一众人又洋洋洒洒的往KTV走,迎面碰上医学院团建,姚馨柔也在其中,打扮的很漂亮,看见秦知珩的时候眼睛都放光,却又看到身边的博昭然时暗淡了一瞬,却还是主动打了招呼。
大好的机会,博昭然才不会放过,她趁人不备偷偷拧了一下秦知珩的后腰软肉,幽幽的开口,酸的冒泡:“阿珩哥哥,你不和柔柔打个招呼吗?”
第34章 XIAYU
秦知珩很受用她这偶尔的吃醋, 他觉得这是博昭然非常喜欢他的象征。
不过姚馨柔那一句柔若无骨的阿珩哥哥还有博昭然的脾气他还是难以招架的,于是他礼貌的回了姚馨柔一句好,然后凑在博昭然耳边, 温热的气息洒在她耳边。
“她没你叫的好听。”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众目睽睽, 不知道有没有听见,但是博昭然还是不可避免的羞涩了一小下。
医学院大楼和法学院大楼本来就紧紧挨着,同一个学校大家大多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索性就一块在一块聚了,全当联谊了。室内灯光很暗,秦知珩走到一处不显眼的角落, 并扯着博昭然坐下,包厢内暖气很足,两人脱下外套,等秦知珩起身的时候博昭然才注意到那个牛皮纸袋。
不过因为光线的原因她没有打开看, 反而等秦知珩回来才问, “你拎一路了,袋子里是什么?”
秦知珩随手拈了个草莓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看了眼回答她,“我妈给你织的围巾, 下午那会儿你在会议室,我这不替你跑了个腿儿。”
他拆开牛皮纸袋上方的小扣,拿出围巾,却不小心带出一个首饰盒,小小的锦盒扑通一声的掉在厚重的地毯上, 顾不得手里绵软的围巾,博昭然弯腰捡起, 而后交给身侧人。
光影交错不停,一小片细碎的阴影过去后,秦知珩翻开那个锦盒,看到盒子里色泽温润的玉镯时不禁摇头失笑,那笑容极浅,却还是被轻易捕捉。
博昭然凑过来看了眼,周方柏喜好玉器,她多多少少也耳濡目染一些,尽管这屋子里光线并不优越,她用手轻轻一碰触,就已经察觉到这玉质温润,算不上最最上等的品,也算得上是难得一见了。
秦知珩盯了两秒后,一言不发的套在她手腕上,碧玉白腕,更是衬的她肌肤雪白。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博昭然想要退下来,放回去。
只是这动作却被秦知珩制止,他手搭在她肩膀上,一抬手勾了下她小巧的下巴,“我妈给儿媳妇的见面礼,传了几辈子了吧?一对儿,还给阿聿留了一个。”
!这可不是一般的贵重,博昭然大惊失色,瞬间觉得这玉镯子更是沉甸甸的,连她一个外人都知道未来秦家是要交给秦知珩的,这镯子可不是一个简单给未来儿媳妇的,更是秦家主母的象征。
只是这镯子圈口有点小,带上容易摘下来时到费劲了,她腕骨都被磨得通红了也不见往下滑,紧的发涩。
“怎么?不想嫁我?”
博昭然急出了一身汗,“不是这个道理,咱俩才处多久,连正式的面都没见,你妈就把传家宝给我送来了,不行不行,我外公知道会骂死我的,不合礼数的。”
秦知珩平时还没看出来她是个甘愿被规矩束缚的,不过这也是沈菁仪太心急了,于是他从她包里找了管护手霜轻轻给她滑下来,放好后还不忘揉她手掌。
“成,等毕业订婚的时候再说吧。”
他语气自然又笃定,云淡风轻的,博昭然听了这话也没反驳,难得沉默的垂下脑袋,只是耳朵尖却悄悄红了。
两人的亲昵一丝不落的进了姚馨柔的眼睛,她酸涩的难受,却深知自己没什么立场,只是攥着外套的手紧了又紧,耳边是嘈杂的音乐声,慌乱中,她下意识的去摸桌上的酒杯,却被人拦住。
“馨柔,自己喝有什么好玩的,我们玩游戏!”
“这个好,我去拿副扑克牌和转盘,今天大好的日子,谁也逃不了!”
“玩什么扑克啊?还是真心话大冒险最有意思,万一今天能凑出一对来呢!”
附和声起起伏伏,玩法都不统一,还好人多,一桌又一桌的,各玩各的,大家也识趣的不打扰角落里的人。
各品类的酒被一提一提的拎进来,看的人眼花缭乱,博昭然随手拿过一瓶果酒,找了开瓶器一翘,递给秦知珩,“喝不喝?”
秦知珩摇摇头,摸了个杯子还有一瓶在冰桶里的洋酒,自顾自的倒了小半杯,“你那个,没劲。”
哦,瞧不起果酒。
行吧,她撇撇嘴自己喝,酸酸甜甜的冰凉液体在她味蕾上作怪,她脑子被冰的发麻,随后涌上来一点辛辣,她有点上瘾,一小口一小口的抿,不一会儿就空了个瓶子。
秦知珩去个卫生间的功夫,回来就看着博昭然坐在桌前玩骰子,屁股底下还垫着他的外套,倒是没喝傻。
已经有点微醺的博昭然比平时多了些温软,红唇沾了一点酒液亮晶晶的反光。眼角媚态尽显,可她却浑然不觉,还给秦知珩倒酒,朦朦胧胧的一张侧脸,美的心惊。
秦知珩接过她倒好的酒,没喝,放在一边,转而有耐心的看着她摇骰子。半响,他盖住那六颗骰子,摇了两下,故意用了手段,摇出来一堆一和二,眼底充满算计的精光。
他循循善诱,“阿昭,你看我一点也不会玩,我们比大小好不好?”
博昭然盯着桌上的骰子眨了眨眼,重重的点了两下头,脆生生的回答,“谁输了喝酒!”
“不只要喝酒。”秦知珩还是没忍住凑上去轻轻啄她嘴角,“你还记不记得你答应我的那很多很多个条件,如果我先醉了,一笔勾销。如果你先醉了,你就要重新答应我一个条件。”
“之前的很多很多个条件变成三个,这样你是不是不亏?”
只可惜这时候博昭然已经被绕晕了,她随便摆摆手,豪气的拖过来两瓶酒,“好了好了,你不要废话了,我玩。”
虽说是两个人小打小闹的喝酒,秦知珩也不放心让她喝太多,给她倒酒的时候掺了很多水,还默不作声的开局三场故意输给她。
博昭然亲自给他倒酒,秦知珩腿边有个深黑色的垃圾桶,他每次喝一半倒一半,还由衷的夸阿昭很厉害,夸的博昭然都不好意思的埋膝好几次,正因为如此,她越玩越大胆。
直到后面几局,秦知珩次次赢,要不然就是偶尔放次水给她吊着她胃口,约莫两瓶酒下去,博昭然早就不分东西南北了,吵着要去卫生间,要认输。
等到被抱起来的时候还迷迷糊糊的吐槽,“你怎么都喝不醉啊。”
喝醉?他喝的那两口还不如漱漱口,身上都没什么酒味。
秦知珩先和她去了卫生间,还不忘叫曲念看着她,等出来后他一件件的给她裹好,最后那条围巾还是被一圈圈的缠在她脖颈上,大红色的,衬的她和年福娃娃似的。秦知珩牵着她在门口等代驾过来。
这会儿时间还早,街上热热闹闹的,还有小贩不停叫卖,博昭然喝醉后一点也不安分,小动作连连,一会额头顶着他腰背,一会用手戳他脸,醉的七分,还剩下三分理智,起码还记得他是谁。
“老公!”博昭然冷不丁一喊他,然后拆着围巾,努力垫脚勾她脖颈,微凉的指尖和带有余温的围巾一股脑的扑过来,冷热交替,博昭然也不知道哪来的鬼机灵,一条围巾缠两个人,“这样就不冷了。”
秦知珩无奈的看她一眼,这样是不冷了,但是她得一直踮着脚,也不嫌累,于是他又弯下腰抱起她,由着她折腾自己。
他看了眼手机,代驾还有几分钟,抱她上车等也不肯,只能在路边吹冷风。街道两边的小贩大多是卖烤红薯和糖炒栗子的,中间夹杂着走街串巷卖糖葫芦的吆喝声,博昭然本来是埋在他肩膀处昏昏欲睡,却听到声音的时候吵着要吃糖葫芦。
“我要两层糖衣!”
秦知珩叫住小贩,看了眼杆子上满满当当的糖葫芦,无奈的揉了两下太阳穴开口,“阿昭,这是叔叔做好的,只有一层糖衣,给你挑个糖多的行不行?”
小贩很有眼色的挑了一根最大,糖最多的,亲自放到她手里,“来,姑娘,这个最漂亮。”
秦知珩付过钱后刚好代驾也过来了,车窗半落,两个人在后座坐着,博昭然有一搭没一搭的咬一口,时不时的看向窗外一眼,司机的车速很快,但是偶尔一停的时候还是被博昭然迟钝的抓住一点不对劲。
“我们不回学校吗?”
秦知珩扣住她的腰让她老老实实的,又抽了两张纸把竹签头掰下来丢进垃圾桶里,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这周猫不在我那养着吗,落了点东西,明天回去。”
“为什么要明天?”
秦知珩不答话了,因为今天他有一个见不得光的阴谋,因为今天他自从上次狠狠消费一笔后彻底晋升为尊贵无比的高级会员,第一时间推送最新款的内衣,他又疯狂下了单,今天已经送到了。
进门后秦知珩先是带着博昭然洗了个澡,干干净净又香喷喷的,然后他裹着浴巾赤脚抱着博昭然走进衣帽间,然后把一层抽屉打开,按颜色深浅排好。
然后轻声诱哄,“阿昭是不是答应过我的,输了有惩罚,一个条件。”
博昭然睁着湿漉漉的眼睛,明显没醒酒,身上披着一件松松垮垮的男士深色浴袍,胸前皮肤雪白,她往抽屉里看了一眼,思路还挺清晰的,“好呀,穿衣服。”
“要一件件全部穿完呢。”
抽屉里的成套衣服被洗好后叠的仔仔细细,外表看不出来什么差异,和平常的都差不多,博昭然答应的爽快,还推秦知珩出去等着,别耽误她换衣服。
秦知珩出去后把整套房子所有的空调打开,窗帘全部关掉,掩盖最后一丝浓郁的夜色,偌大的房间里,十分静谧。
他坐在沙发上交叠双腿,面前有酒,还有两台被静音的手机。
没过一会儿,卧室门被推开了,博昭然探出头,正好落进他轻佻促狭的眼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