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朝捂住了鼻子,幸好,没骨折。
鼻子骨折后容易出现异常的塌陷或隆起,高中时有个同学跟人打架就把鼻子打歪了。
尽管科技发达,可以去做手术修补,但整过的鼻子,到底不如原装的自然、有美感。
封泽故意照他的鼻子打,肯定是奔着让他毁容来的,用心之险恶令人发指。
盛朝愤愤地想,却强忍着没有还手。
封泽连着揍了他好几拳,拳拳到肉。
盛朝踉跄着退了几步,仰面摔倒,嘴里吐出一口血,他偏头看向房间里的女人:
“我哥想把我打死,嫂子你说句话呀。”
徐惊雨冷漠地注视着他,无动于衷。
“你要不要脸?”封泽踩着他的胸膛,抡起拳头可劲儿往那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上招呼,“你也知道她是你嫂子,你巴巴地上赶着勾引她,你下贱!”
“真搞笑!”
既然徐惊雨作壁上观,盛朝索性不装了,军队里经受过的训练在今天派上了用场。
他锁住封泽的腿反手一绞,将他抱摔在地,趁他没爬起来时抢先压制住他,一拳捣中他的下巴。
“她明明是我的女朋友,是你的弟妹!你身为兄长冒领功劳欺占你的弟妹,你无耻!”
封泽常年锻炼,也精通一些格斗技巧——或许当初学习格斗就是在等着这么一天。
他腰部发力,屈膝上顶,将盛朝掀翻。
两个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精致的白西装在地上滚过一圈后沾上了污迹,皱巴成一团。
“把我的衣服脱下来。”封泽勃然大怒。
他怎么敢!怎么敢!
穿着他结婚用的礼服和徐惊雨……
“园园让我穿的,”事到如今,盛朝不再叫她嫂子了,“如果没有你横插一脚,和她结婚的本该是我!”
封泽有脸冒充受害者?
这个时候,他们仿佛回到了童年时代。
双胞胎之间总是存在竞争和攀比心理。
为维系平衡,父母早早地掌握了诀窍,给兄弟俩的所有东西都必须是相同的一式两份。
坏心眼舅舅却故意在生日宴上拿出两样不同的礼物,笑嘻嘻地看两个小孩为了争抢礼物大打出手,穿着精致的小西装在泥坑里摔跤……
一如此时此刻。
他们从走廊的尽头一直打到了楼梯口。
个人终端闪烁个不停,混乱中不知谁撞到了接听键,秘书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封总,招标会要开始了,您……”
叮呤咣啷的动静吓了秘书一大跳。
封总该不会遇到了危险,在和歹徒搏斗吧?
顾不上说招标会的事情,秘书充满使命感地开口:“您坚持住我马上帮您报警!”
“………不用,我没事。”
再不说话,恐怕过一会儿警车就要开到小区门口了,不管怎样封泽不希望把家事宣扬出去。
他尽量沉声静气地通知:“我现在有别的事要处理,没办法去参加招标会了。”
他匆匆挂断通讯。
然而仅仅是分心两秒钟的功夫,便让盛朝抓住机会,猛然朝着他撞过来。
最终兄弟俩一起栽着跟头,摔下楼梯。
徐惊雨走出杂物间,径直回到了卧室。
洁白的婚纱被水打湿,弄出一小片印记,她脱下来,封泽的心血就这样随意丢在地上。
她换回了平常惯穿的衣服,方便行动。
徐惊雨坐在梳妆台前,打量着镜中人。
明明没人动她的头发,可能是在颠簸中自然散乱了,徐惊雨拿梳子一下下梳整齐,扎起来。
起初的惊慌忙乱,在事迹彻底败露后如烟雾般消散,内心反而迎来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宁静。
封泽问她为什么要出轨。
徐惊雨很难说清楚缘由。
因为爱着盛朝吗……?不完全是。
她只是有一种,特别强烈的冲动。
对于徐惊雨而言,生活好比是一场多米诺骨牌游戏,必须测算好间距把每枚骨牌放在指定的位置。
当骨牌越摆越长,如何忍住不去推倒它?
外面的动静一刻也未曾停歇,两个将近一米九的成年男性的搏斗简直是场巨大的灾难。
桌椅碰撞产生了刺耳的刮擦声,书架轰然倒塌,花瓶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破碎的声音。
封泽喜欢把家打理得井井有条。
现在肯定变得一团糟了。
徐惊雨摸了下嘴巴,唇瓣干干的,略显苍白,她拿出一根润唇膏来让自己的气色变好些。
收拾好了仪容仪表,她缓慢地起身下楼。
战斗接近尾声,目前看是弟弟占了上风。
盛朝的颧骨处有一大片淤青,嘴角带伤,鼻血汩汩地往外冒一路流到下巴,狼狈不堪。
与他相比,封泽的伤势显然要可怖许多,不知道是伤到了哪里竟然流得半边脸全是血。
徐惊雨呵斥道:“住手。”
盛朝斗红了眼,不管不顾地压着封泽打。
徐惊雨不得不上前推开他。
她将封泽扶起来检查伤势:“你没事吧?”
“我没事。”封泽哑着嗓子回,他是从楼梯翻滚下来时磕到了尖锐的棱角,喇出口子流的血。
盛朝受了一推,连连后退好几步,背部撞在墙壁上,他不可置信地看向站在对立面的女人。
她不经意一个动作,比封泽的几十下拳头更有力道,打得他胸腔凹陷下去,心脏压得生疼。
“园园,你推我。”
“我才是你的男朋友,你推我。”
“你明明知道他干了什么,”盛朝露出了伤心的表情,语无伦次地重复着,“你为了个偷子,你推我!”
徐惊雨:“…………”
“偷子”二字无疑深深地刺痛到了封泽的内心,他顶着半边脸的鲜血一步步走到盛朝面前。
“偷子,谁才是偷子?”封泽咬牙切齿道,“当初是谁从我的书包里偷走情书,去认识她的?”
第024章 校园
封泽是一个天才。
这是他经常从外人口中听到的夸赞。
无论是老师、亲戚、父母的同事、其他同学的家长, 每每见到了便要对他大夸特夸一番。
末了瞪自家孩子一眼:“你看看人家!”
作为“别人家的孩子”,封泽光荣地受到了孤立,同龄的小朋友只愿意找盛朝玩,离他远远的。
没关系, 反正他们也没有共同语言——
当他在书桌前正襟危坐学习计算机编程时, 盛朝正在雨后的院子里忙着玩泥巴。
当他拿下帝国青少年科技作品大赛头奖时, 盛朝还没搞懂二元一次方程的解法。
天才是注定要忍受孤独的,封泽想。
十五岁,他顺利进入本市最好的高中就读, 盛朝依旧和他在同一所学校,以体育特长生的身份。
两人分在不同的校区, 不算远, 但平时打不上照面, 封泽对这种状态感到相当满意。
好心情在联考成绩出来时戛然而止。
他考了第二名。
第一名的综合成绩, 比他高出三分。
可能是试卷太过简单, 拉不出差距。
封泽安慰自己。
应了他的心意,第二次校内联考的试卷出得特别难, 从考场回教室的路上充斥着抱怨的声音。
成绩当天公布, 封泽依然是第二名。
这回第一名比他高出了整整十一分!
一定是他最近忙着参加数学竞赛,对课程不够上心,才会导致成绩下滑。
封泽退出了集训队伍, 把全部的精力放在日常学习上, 暗暗下了点苦功夫, 挑灯夜读。
有时候, 勤学奋进并不能逆转局势。
第三次校内联考后, 封泽收到了妈妈的消息:“我听老师说朝朝打球受伤了,没事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