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绪微滞,良久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这样。多谢你了。”
“不谢。”
走出Light,舒云坐电梯去一楼。
她一个人站在电梯里,脑子里有点儿空。
电梯镜倒映出她纤瘦柔软的身段,修长的脖颈、精致的锁骨、细白的双腿,整个人踩在高跟鞋上更显气质。
舒云淡淡望着这幕,有那么一瞬,她有点认不出自己。
走出大楼,夏日晚风吹过来,带着白日还未消退的燥热。
她沿着街边走了一段,感知着这座自己上了四年学又工作了两年的城市。
舒云不知自己是该回她的出租房还是回梁遇臣的公寓。
但一想,她中午换下的衣服还在他那儿,她明天上班得继续穿;还有她包间被他换掉的事,她也想问一下。
她抓住这些点,不断为自己要去他家寻找理由。
她吐出口气,拦了个车回他那儿。
梁遇臣到家的时候,舒云已经上床了,正盘着腿坐在床头敲电脑。
他走过去,挨着她床边坐下。
他似乎有些疲惫,眼底的光亮倒还寻常。
舒云敏锐地闻见一丝酒气,他身上一向都是好闻的清苦气息,每次在饭局上绕一圈,味道便极其明显。
“你喝酒了?”
“没。”他说着,也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肩,“应该是饭局上带下来的。”
“你嫌气味不好闻,我先去洗个澡。”梁遇臣起身,往浴室去了。
不过半小时,他重新出来,换上睡衣,整个人站在黄澄澄的灯下,显得人深沉而俊朗。
舒云不在床上,她光着脚站在衣帽间的落地镜前,她只穿了件睡觉的上半身吊带和白色三角裤,两条腿明晃晃的,头上戴着一个白蓝色的云朵一样的帽子。
她对着镜子捣鼓着什么。
梁遇臣跟着过去,不由多看两眼:“这是什么?帽子?”
“同事送的礼物。”她转身面对他,眼睛一笑,和月牙一样清盈盈的,“你看,这样一拉,耳朵就能动。”
她试着拉了一下,两边耳朵一上一下的。
梁遇臣低眸,却看见她宽松的吊带前大片白皙,他目光近乎从锁骨直直看到平坦的小腹。
“是挺好看的。”他目光转回她脸上,她笑意还在,嘴唇也粉粉的。
梁遇臣低头吻她,嗓音暗哑:“我说人。”
舒云抬头迎接,而后感受他吻往耳根后去了,她仰起头,有种溺水的眩晕:“你在Light把我的包间给换了?”
“嗯。”他咬她耳垂,“你升职请客,我人不能到场,其他的还不能到位吗?”
舒云心头微动,他每次说这种话,她总是能胸腔泛软。
她酝酿着,还是问他:“那你呢,你今天和谁一起吃的饭?”
梁遇臣:“合作方。就那些应酬局。”
没有任何的停顿与犹豫。
与袁婧的话不一样呢。
她该相信谁?
舒云“嗯”了一声,语调发软,她双腿并拢,这次却是因为他作乱的手。
她呼吸开始微微颤抖,他锁住她腰,将人一把抱上一旁的柜子。
她看他锐利的眉眼,里头似乎压抑着什么,她继续问:“那你应酬顺利吗?”
“不太顺利。”他说。
蓦地,梁遇臣动作停了,他脑袋抬起,重新看进她眼里,眸色幽深而轻柔。
他似乎笑了下:“但没关系。”
舒云:“怎么没关系?”
他伸手摸摸她脸,低声:“因为有你。”
第55章 下潮涨
[来也好, 去也好。请往前走,路在前方,别多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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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 经过董事会高层投票决定, 恢复潘明远华勤中国副总裁一职。
从前的领导官复原职,自然是要开大会的。
各个业务线的合伙人、总监、以及主要负责人都得参加,在耀城的线下到场, 出差在外的线上听就行。
大会议室里黑压压的, 人心各异, 讨论着所里风向是否要变。
舒云坐在最角落的地方,她虽升了职,但和到场的其他人比, 级别并不高。但因为是新业务线ESG的发起人,所以还是被叫过来了。
中央的大长桌,梁遇臣坐在总裁位, 他左手边是潘明远, 右手边是李宗然。
整个会议由潘明远主导;梁遇臣近乎一言未发。
她这个位置离他的主位很远, 视角也不好, 前面的人调整坐姿, 她的视线就会被严严实实挡住。
她只能偶尔看见他没有温度的侧脸,他要么翻阅文件, 要么望着杯中的水, 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舒云抿抿唇,目光又瞟一眼还在滔滔不绝的潘明远, 也有些烦躁。
这会从早上九点开到现在一点, 看样子是还得往下开了。她干脆把电脑点了静音,开始处理自己的工作。
微信挂着的小群一直在闪。
许雯:【不是, 我和骏哥都吃完中饭回来了,这会居然还在开?】
许雯:【@舒云@虞饶,你俩还在现场?不会中午饭都没吃吧?】
许雯和周骏最近在武汉出差,他们都是线上挂着在听。
舒云:【嗯。】
虞饶:【嗯。】
许雯:【我去,这老登真能讲。苦了你们了。】
舒云摸摸饿瘪的肚子,和边上的虞饶交换一下眼神,双双无声叹口气。
虞饶也没听了,开始处理工作,她最近在写能源行业的研究报告,后面要给客户做分享会。
她给舒云发了私信:【小云,你那个能源公司的客户资料能不能抄送我一份,我下周要给客户做个分享会。】
所里内部人员资料共享是允许的,舒云当然答应:【好。我走所里的邮件系统抄送给你。】
刚点击发送,就听前面潘明远的声音:“最近,所里又开辟了新的业务线,比如ESG。ESG的负责人是哪位?”
舒云微愣,将电脑放去自己的椅子上站起来:“是我。潘总。”
潘明远看见她,又瞧了眼梁遇臣,意味难辨地一笑:“哟。还是位女同志。这么年轻啊。”
他又看眼边上的几个合伙人和总监,“后面一拨的新人都升起来了,你们这些老人可得加把劲儿了。”
大家应:“是,是。”
舒云还站着。
站起来的视野很好,能毫无阻隔地与前面的梁遇臣对上视线。
他眼睛深黑如常,面色无虞,却又仿佛淬着什么在。
潘明远看过她:“可以坐了。”
舒云坐下。
梁遇臣的身影被人群遮挡,又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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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会议后,一切如旧。
梁遇臣仍旧耀城香港两头跑,周末如果没有应酬一定回来;舒云在能源公司的投标也成功中标,开始新一阶段的工作。
潘明远似乎也没什么大动作,风声起了又息。
好像又回到了平静温和的从前。
舒云却总感觉要发生什么了,这半年来事情太多,天星、德威、袁婧、潘总……
她最后将这些所有的焦躁归于工作上的瓶颈。
她想,或许等熬过ESG的试点期,等走上正轨,应该会好一点。
她迫切地想让自己在做的东西是正确的、成功的,能永远和他站在一块儿的。
就像他那天在德令哈说的话:以后这条路,和我一起走。
她真的希望如此。
十月,凉秋又到了。
梁遇臣手里的事消停了一阵,也或许是被潘明远分了一部分权利的缘故,他这段时间闲散不少。
两人依旧是同居的状态,中午各自对付一餐,晚上不加班的时候就回家一块儿做晚饭。
但她做饭真不太行,只会煮面条和煎鸡蛋。其他没有会做的。
那天梁遇臣站她边上观摩了一下她那个自卖自夸了许久的豪华煎鸡蛋清汤面是如何生成的。
面煮好了,她卡在了最重要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