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遇最近确实有点儿累,可能是酒喝多了,加之有些伤感,精神不太好,见状提起笑容和对方交谈:“什么啊?整得挺神秘。”
老板还瞅了瞅周围,把盖子一掀,林凛扑哧就笑了。
那是一盘“玫瑰花”,其实就是放在锅边的贴饼,做成了玫瑰花的形状,还挺像样,只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老板介绍道:“打算情人节上的,先给你尝尝。”
宗遇对浪漫过敏,蹙眉说道:“看着就不好吃,谁上你这儿过情人节啊?”
“你不也带对象来我这儿吃跨年饭了吗?”
宗遇没法儿狡辩,微抬下巴,又拿起了筷子,老板就把玫瑰花摆了一圈,林凛赶紧拿出手机拍照,老板称赞道:“你看,人姑娘就识货,管它好不好吃,拍照好看啊!”
林凛好奇问道:“您这盘打算卖多少钱啊?”
“十三块一毛四,一三一四。”
林凛笑不可支,宗遇也笑了,坏心情排解不少,旋即忍不住嘴欠:“一毛四我都不买。”
林凛剜他一眼,示意他闭嘴,就知道给人泼冷水,出言宽慰老板:“我觉得能卖得不错。”
老板一个劲儿地谢她,说借她吉言,扭头说宗遇:“所以说你这人不懂浪漫,你看,哪有姑娘不喜欢花儿的?”
宗遇默默记下,谦逊地点头:“成,我慢慢学。这能吃了吗?”
“热一会儿就能吃,你们吃着,我去前台收钱了。”
他等林凛用手机拍够了,才伸手夹了一个尝尝,吃了一口就放下了,差点儿想吐出来,林凛也咧咧嘴摇头,他看她那样子就想亲她,抬手叫她:“得了,走吧。”
付完钱出门,他心里挂记着林凛说许开霖的那几句,不好张口明说,否则她肯定说他喜欢的是许开霖,他只是记住她说许开霖什么事儿都喜欢放心底,论学习他比不过许开霖,可论坦诚没有人能比得过他不要脸。
上车后林凛又打开他的扶手箱,不见那个小盒子的身影,她拿起薄荷糖,随手塞他嘴里一颗,刚才两人默契地都没拿收银台上的清口糖,就是打算上车再吃。
辛辣的甜香在口腔化开,宗遇没急着启动车子,和她坦白:“说实话,我今天本来订了个餐厅,就城郊那个俄式的小楼,你说想吃铁锅炖,我就没提了,但我寻思,还是得跟你说一声。”
这餐跨年饭吃得两人一身的味道,跟在锅里腌过似的,什么浪漫氛围,那盘玫瑰花透露着滑稽,拯救不了。
林凛呆呆问道:“叫什么啊?”
宗遇说了个名字,她打开点评APP搜了下,确实是她喜欢的风格,怎可能不想去,当时就觉得错失了一个亿,微恼道:“你为什么不说啊?都订好了,我肯定听你的啊。”
宗遇说:“不是看你想吃吗?祖宗,我哪儿敢不听,全可着你来。”
林凛在昏黄的车灯下审视他许久,那张脸怎么看也不像温柔的人,她无奈感叹道:“宗遇,你不是吧,你别这么温柔行不行?我喜欢霸道一点的,而且这算是惊喜啊,你根本没有给到我。”
宗遇发出闷笑,用力点了下头,启动车子的同时抓住重点:“明白,回家,给你来点儿霸道的。”
林凛双颊一热,岂会不知道他在暗示什么,默默移开目光,系好安全带。
回家的路程他车速提得飞快,彰显着内心的急切,电梯还没全然打开就把人拽了出去,一进门就用激吻迎接她。
衣服落在地上,鞋子乱倒一旁,两人都闻到互相身上沾染的食物的香气,只不过他心痒了一路,急需纾解,她理智尚在,觉得那股味道破坏气氛,伸手推他,没等得到空隙说话,他利落地把她双手剪到腰后按住,扣着她脑后强势索吻。
林凛感觉心在被揪紧,呼吸急促地打断他,还以为是自己的无心之言引诱了他:“等会儿,你先别演了……”
他冷笑:“谁跟你演了?”
他觉得今晚势必得证明一下自己,这一周以来她可没少骂他,他对她好、纵着她,她竟然还嫌弃上了,搞得他自己都快信了,他是个无比温柔的人。可他早在性意识萌发的青春期就肖想过她,每晚想着她入睡,说没有一丝邪念是不可能的,只是她从未光顾过他的梦,春梦也不许做。
这一天来得已经够迟了。
林凛仍在试图挣脱他的桎梏,喘息道:“有味道,先洗澡……”
第37章
她是被宗遇抓着押进淋浴间的,他恶狠狠地叫她大名:“林凛,你他妈的就磨人吧。”
话落,他拽着衣尾就把上衣脱了,林凛清楚地看到他已经有反应了,毫不怀疑他打算跟她一起洗澡,就在浴室把事儿办了。她连忙红着脸推他出去:“不要脸,你去外面洗,快走。”
他被她赶了出去,气不打一处来,重重吐了好几口气,把上衣摔到地毯上,健步去了客厅的洗手间。
等她洗完澡从卧室出来,宗遇坐在客厅沙发上,又在抽烟,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睡裤都没穿,腰间仅围着浴巾,吝啬地露出些恰到好处的人鱼线,瞧着是已经熄火了。
看到她走向自己,还在用手拢睡袍宽松的领口,宗遇讥嘲地哼了一声,质问她:“你在里面泡澡呢?我都快等到明年了。”
林凛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不到十点,哪里就明年了。她今天化了个淡妆,本来拎了包,里面放着简单的护肤品,刚才他急着拽她上楼,包还在车里,根本没拿。结果她把他赶出去,扭头发现洗手台的架子上什么都有,都是崭新的,且不是便宜货,她就磨蹭着护了个肤。
没理会他的阴阳怪气,林凛问道:“你还懂女生的护肤品呢?”
宗遇答道:“我不懂,从我妈那儿拿的,还给我发微信骂我呢,说我偷她东西,那给儿媳妇的能叫偷吗?你知道么,我爸缺钱的时候,潜进去我妈家,偷我妈放保险柜里的珠宝,那是她收藏的,没事儿拿出来摆弄两下,稀罕稀罕,一般的重要场合都不舍得戴。”
林凛觉得他家里的事儿真搞笑,一个坐牢的爹就够稀奇了,本地知名的房地产富豪,居然还干偷东西的事儿,她坐过去问他:“然后呢?他偷到了吗?你妈很生气吧。”
“他在那儿用我生日试保险柜密码,我妈也不傻,怎么可能直接用我生日当密码,而且我生日四个一,当密码那不是傻逼吗?我妈回来正好撞见,报警了。”
林凛回忆那晚看到的中年女人,保养颇好,可惜烂醉如泥,看不出什么精气神,听宗遇这么说,不禁满心钦佩:“你妈真是女中豪杰啊。”
“那肯定的,警察没到的时候她还动手打人呢,我拉谁都不是。”
“那你怎么做的?就在旁边看着么?”
“我回我自己房间,戴耳机打游戏。”
林凛是温室养出来的花,林忠和郑家敏吵归吵,却从没有隔夜仇,且一定相爱,林凛不止通过宋慈,还有许多认识的朋友得知,坚信不疑,单亲家庭的孩子内心肯定有创伤,只是展现出来的程度不同。郑家敏还曾多次认真地劝告她,找对象不要找单亲家庭的孩子,家里人的私房话,全然出于爱护女儿的心理罢了,虽然有些偏见。
他说得轻描淡写,像是丝毫不为这些糟糕的少年往事影响,可指间的那支烟被按灭,他下意识又拿了一支,迅速点燃,她就知道他心里不好受,少年戴上耳机打游戏,显然是在逃避现实。
她果断伸手把烟夺走,随意丢到茶几上的烟灰缸里,他嘴里的那口烟还没吐,她已经主动凑了上去,轻触他的唇,发出请求:“这么好抽呀?给我尝尝。”
他说不了话,不得不把烟吐了,想把她扯开,她却用力和他对抗,好似缴械投降般,他呼出了那口烟,散在两人的唇周。
利群金色阳光,软包,燃得快,烟味淡,劲儿大,有药香。
林凛第一次闻道那股药香,沉沉的,很快挥发掉,烟雾也不见了,她很想吻他,行动力极快,他却抚着她的后颈拉开距离,嘴角噙笑:“肯干了?”
林凛又气又笑:“你能不能说话文明点儿?”
“做爱就不是件该文明的事儿。”
她也不管领口走不走光了,直接侧坐在他腿上,搂住他的脖子吻他,他却跟唐僧似的,没了进门时的急切劲儿,林凛就知道他那会儿是装的。
她慢慢地吻,温吞磨人,勾引他、讨好他,宗遇封着唇不让她进去,连着咽了好几下口水,又把人拽开,林凛刚要皱眉骂他“死太监”,他却一本正经地告诉她:“我银行卡密码几乎都是551207,有几张旧的密码是173461,手机密码上回和你说了,702179,支付密码也是551207,还想知道啥?”
林凛都听愣了,满脸迷惑地反问:“你这是干嘛?”
“我感觉你图我什么,这么主动、这么乖,光骗色肯定不够吧?说吧,要多少钱,我现在给你转……”
“你是不是贱?主动亲你一下至于吗?我可不想上诈骗新闻……”
“转账的时候我写个备注,那个什么‘自愿赠与’?”
她理解不了他的脑回路,全然不知自己主动坐在他腿上勾引的样子让他魂儿都跑没了,别说钱,什么都想给她。
林凛认定他脑子有问题,连忙从他身上爬下来,他又不放手了,追问:“要多少啊?咖啡机有什么好研究的,买最贵的准没错,不就是差钱,你老公出了,先给你转五十?”
“不要,你少来,我就开个小店,五十够开几家了?”
宗遇不过是在调动她的情绪,虽然搞得林凛看起来不大开心的样子,心情也复杂,他又突然把人抱起来,奔着开放式厨房那边去,林凛搂着他的脖子打他,下意识以为他真要去厨房做,不断骂他“有病”“变态”。
他也不反驳,把人放在岛台上坐着,轻轻踹了下脚边的箱子,那一下还挺帅的,虽然没穿衣服,可能因为踢的是Lamarzocoo的商用咖啡机,林凛觉得他帅呆了,和金城武不相上下。
“喏,咖啡机给你整了,别合计了,研究得饭都不吃,你可真行。”
林凛并不想假装羞涩,也没心思装,装不下去,那瞬间就是特别开心,又开心又惊喜,虽然没看出来具体的型号,但大小一看就是商用的,那一台就得十几万,她本来出门见宗遇之前都彻底打消想法了,结果他悄默声地都买好放家里了。
嘴角的笑根本绷不住,宗遇瞧着她笑,自己也开心,知道礼物送对了,讨嫌地说:“想笑就笑啊,把你的牙龇开。”
林凛倒是分外娇羞地推了他一下,又赶紧把人捞到面前,响亮地赏他双颊一边一个吻,喜笑颜开道:“你什么时候买的啊?怎么不和我说。”
“昨儿到的,正好,给你当跨年礼物。圣诞节就算了,咱们这儿也没啥圣诞氛围,就万达广场门口有棵圣诞树,跨年可是大日子啊,咱俩一起长大了一岁——虚岁。”
林凛心软得不行,张开怀抱撒娇:“抱抱……”
宗遇笑得嘴角都要咧到后脑勺,抚摸着她背后的长发,柔声道:“钱是好啊,你瞅瞅你对我这温柔劲儿,我都硬了……”
林凛忍俊不禁:“但我可有言在先啊,我还不起你这么贵的礼物,分手后也不退回……”
宗遇听她前半句话还想反过来打趣,一听她说“分手”俩字,按着她后颈做出副威胁的架势:“你他妈还想着分手?掐死你得了。我就说这一次,你这辈子别想逃开我了。”
林凛直接用嘴堵住他的唇,更加热情,一边吻他一边把他的手带向自己领口,睡袍丝滑的绸料立刻掉了下去,她坐在岛台上整个人往他怀里送,宗遇再忍着就真不是男人了。
他立即展开攻势,即便在心里劝告自己,还是得温柔点儿,可根本温柔不了,狠狠地在她胸前揉捏,相比起来那晚同床共眠他才是真温柔,林凛叫出了声,她这个位置和姿势倒是任他取求,男人的掌顺着鲜嫩的肌肤向下滑,触到禁地,内里藏着一汪春水。
他那一刻其实是很紧张的。
她被他抱在怀里,急切地迈进卧室,一同栽在柔软的床褥上,他扣着她的头,有些强势,又带着抹珍视,下面都顶着她了,还是有话要说,这次轮到他有言在先。
“林凛,我必须得强调,和钱没关系,那就是个普通的礼物。”
他总觉得情势发展得诡异,不得不较真,和她说清楚,他们之间永远不许用金钱衡量什么。
林凛嗔视着他,果断扯开了他围得蛮紧的浴巾,双双坦诚相见,他撑着双臂在她上方,她的手滑下去,握着他的命根子,眼中挂着媚态,话语却是真诚的:“你在想什么?我就是很喜欢、很开心而已,真的很开心,开心得想上你。宗遇,进来好不好?我想要。”
他脑子里都炸开花了,欲望无处可藏,连忙起身把抽屉里的安全套拿出来,因为太急,戴上的时候竟然手抖,太他妈丢人了。林凛也注意到了,笑着坐起身帮他,他就觉得更丢人了,二话不说把人按倒,非要自己戴好,然后扑上去有些敷衍地做了十分钟的前戏。
不是他没服务意识,他开酒店做的就是服务行业,这节骨眼上肯定不能敷衍。但毕竟是两人的第一次,林凛自称开心得想把他睡了,躺在下面都快扭成花儿了,嫌他磨叽,他瞧着差不多,猛地顶了进去,艰难地推进,彻底交融的瞬间,两人都发出餍足的闷哼。
他吻着她开始动,要得很凶,撞得喘声支离破碎,她双腿挂在他腰间,断断续续叫他的名字,惹得他兴致更盛。她很快就驳回了自己晚饭时的想法,心想宗遇怎么可能温柔,脱了衣服显然是个禽兽,一点儿都不装了。
宗遇自认不算是情场高手,谦逊地说自己活儿还可以,想着跟她显摆一番,十八班武艺还没派上用场,三分钟绝对有,五分钟绝对没有,他刚要开始说骚话,林凛出其不意地使了一招先发制人。
她在绞他,双腿紧紧挂着他的腰,又是一声分外磨人的呼唤,她咬着他的耳朵说:“宗遇,你记不记得……第一次接吻……”
他想起来就更情难自已,用力弄她:“怎么?那时候就想操我……”
“不,那时候就觉得,你的腰搂着手感很好……好喜欢……”
她说就说,挂在他腰间白嫩的腿还摩挲了两下,自己也主动往上凑,撑得她发出难耐的娇喘。宗遇扣着其中一条,清楚那手感,一下子就没绷住,生理和心理瞬间共同达到了某个阈值——他真的从没想过能跟她滚到一张床上做爱,心花开炸了。
他们共同担心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宗遇突然缴械后,两人保持着各自的姿势久久没动,一个满脸尴尬,一个满心迷惑。
虽然局势骑虎难下,性爱是没办法假装的,宗遇硬着头皮离开她的身躯,坐在床边把安全套摘了丢掉,林凛则抓了被子盖上,靠坐在床头,盯着他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
宗遇背对着她而坐,不用回头都知道她在看自己,当时就是想死的心都有。
“那什么……不是,就是,我可能,我最近……”
他嘀咕半天都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林凛替他尴尬,但她也是头回遇到这种事儿,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对方,何况还是宗遇。
她只能干巴巴地接话:“你最近太累了,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