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窈炸毛,“我不用你的!”
“哦?那过去十八年,你也没少用啊,都还我。”
舒窈闷声开口,“等我赚钱了全还你。”
付清允轻嗤一声,没在开口。
到家后,阮雾拎着箱子进门。
客厅沙发上的人齐刷刷的看着阮雾,她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站在玄关处。
阮明嘉惊讶,“怎么今天回来了?不是明天吗?”
“有事,提前回来了。”
阮明嘉介绍,“你阿姨的妈妈家那边亲戚来了,赶紧换鞋进来。”
她捏着手里的行李箱站在原地不动,觉得自己格格不入像个外人。
阮明嘉也看见她手里的两个行李箱,走到她跟前,疑惑,“你去的时候不是就带了一个箱子吗?怎么还多了一个?”
“买的东西多了,放不下。”
“行,我给你提上去,好好休息会,一会下楼吃饭。”
父女俩越过客厅上楼时,阮雾听到一声轻飘飘的声音,很小,但是听的很清,“没家教,这么多人也不打个招呼。”
第23章 chapter23
◎圆满的满◎
她停下脚步, 转过身,一字一句开口,“再说一遍。”
沙发上聊天声骤停, 客厅里安静的只剩下电视机里的声音。
阮雾冷静重复, “再说一遍。”
没人开口,她冷笑, “都不承认是谁说的是吧, 今天谁也别想走。”
阮明嘉放下箱子, “怎么了?”
“您刚才没听见吗?不知道是阮夫人的哪位亲戚, 说我没家教。”
声音一个字一个字砸在木制地板上,阮夫人的脸色微变。一旁的阮清捏紧了衣角。
阮明嘉瞬间也冷了脸, “谁说的?”
沙发中央年纪稍大的妇女开了口,神情鄙夷,“我说的, 怎么了!”
阮夫人低吼,“妈!”
“我说错了吗?她从进门开始连个招呼都不跟你这个妈打!更别说正眼瞧瞧我们了!不是没家教是什么?”
阮雾站在原地,下颌绷紧, 眼神居高临下,“你算是什么东西,说我没家教?”
“还有,她算是什么东西, 也配当我妈?我自己亲妈都不认, 还认一个上位带着私生女进门的?”
维持表面的和平全被撕破, 阮清站起身, 第一次直视阮雾, “你凭什么说我妈!”
“哦?说错了吗?”
她自顾自的开口, “没家教到底是谁的错呢, 阮将军?”
阮明嘉嘴唇翕动,还未开口,阮夫人的妈妈又开口:“有娘生没娘养的,这么多年不回来,怎么一考上大学就回来住,还不是贪图你爸的财产名利!”
阮雾冷眼旁观,捞起手边的花瓶往客厅中央一砸,“有娘生没娘养?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闭嘴!”这次是阮明嘉。
她叹了口气,忽的没理由的对阮明嘉开口,“我亲爱的爸爸,知道那天为什么我进不来家门吗?”
一声爸爸叫的阮明嘉心里酸涩无比,从前忽略的许多事在眼前也清晰了起来。
“因为你一直放在花盆底下的钥匙没了呀,你不拿我不拿,你说是谁动的呢?谁贪图家产名利呢?”
点到为止,不用多说,都是明白人。
“陈丽,开车送你妈回去。”阮明嘉平复了下心情,不容商量的开口。
“道歉。不道歉谁也不能走。”阮雾很坚决。
阮明嘉不理会,坚决让阮夫人把人送走。
“我说了不准走!”
“阮雾,你适可而止!”
憋了很久的情绪突然爆发,阮雾歇斯底里,“我适可而止?凭什么啊?你怎么不说这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我被说没有家教,因为你,我家都回不了,如果你之前没干出那些烂事,给我搞出来一个比我还大的姐姐,我至于被送走吗?!阮明嘉,你能不能别这么虚伪啊。”
“啪!”清脆的巴掌声。
父女俩剑拔弩张,阮雾死死地盯着他,像只小兽。
虚掩着的门突然被推开,秦知聿走进来,看着地上狼藉一片,笑了笑,“都在呢,阮叔,阮雾我就带走了,学校临时有事,让我们返校来着。”
他看了眼阮雾脸上的巴掌印,什么都没说,径直走过去,拉着阮雾走。
阮雾挣开他手,走到玄关处,把阮明嘉给的银行卡放到桌子上,“这些年你打给我的钱,全在里面,我一分没动,如果数额不对的话,找律师联系我。”
话必,阮雾拖着箱子走出门外,身后传来声音,“满满--”
“别叫我名字,你每叫我一次,我都会想起我的出生只是为了满足你和黎女士的一己私欲,是你们两个分开的理由。从头到尾,没有人在乎过我的感受。我像皮球一样被你们两个踢来踢去。”她声音微哽,眼眶通红。
秦知聿接过她手里的箱子,拉着脸色苍白的她往门外走。
“等我一会。”
他折返回阮家,礼貌开口,笑意不达眼底,“阮叔,您不该动手的。如果我是阮雾,别说一个花瓶,整个陈家我都毁了。”
此话一出,阮明嘉脸色变了变,带了点怒气。
顿了顿,他又说,“毕竟,您和黎阿姨那事,每说一次就是往她心口上扎一次刀子。”
说完后,不顾整个客厅人的脸色,拎着两个大箱子就往外走。
门口,宾利车还停在那。
阮雾满身狼狈,脸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见,她开口问秦知聿,“你们一直没走吗?”
“走了,又回来了,听到门口有人说阮叔家来了岳母。舒窈不放心你,怕你尴尬不自在,想带你去她们家。”
阮雾伫足在原地,不停眨着眼,整个眼睛通红,她极力忍耐着眼泪。
车窗落下,舒窈装作没事的样子喊她,“走了,阮阮,回家给你看好东西!”
付清允也笑着开口,“走啊,咱们去窈窈家蹭饭。”
秦知聿收起手机,默不作声走到阮雾面前,阴影打到阮雾身上,挡住车里的目光,漆黑的眼睫盯着她看,表情认真,“刚才擅自做主,问了沈女士我们阮雾的小名怎么来的。”
阮雾仰头看着他,眼前人脸上不似之前那么清冷散漫,满脸真挚温柔,口吻正经又认真,“沈女士说,我们满满是因为生下来圆圆满满的才叫这个名字的。”并不是因为所谓的满足他们的一己私欲,不计后果生来的产物。
阮雾憋了很久的眼泪汹涌而出。
京港多雾,又称雾都,她生在雾都的冬至,那天雾极大,听说那天迷的人眼都看不清。所以起名叫阮雾。
京港是她的根。
外公外婆避讳着黎女士,从来不喊她小名,只有阮明嘉会喊。
秦知聿弯下腰轻轻擦着她眼泪,“阮雾就是阮雾,不是为了谁而存在的。”
天很蓝,风轻轻吹过,阮雾边哭边笑,看着眼前的人,突然就释怀了那么多年在意的东西。
玫瑰不需要长成松柏,也可以是仙人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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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北秦家。
他们本来是要去舒窈家的,可是舒窈吵着要吃秦知聿他妈做的麻酱烧饼。正好张南也懒得来城西,干脆都去秦知聿家。
秦知聿慢悠悠的掏出手机给他妈发语音,又恢复成之前散漫的样子,“沈女士,提前下个班吧,窈窈想吃您做的麻酱烧饼,阮雾也来了。”
对面几乎是秒回语音,“妈妈马上就回家。”背景音里好似还带了些文件落地的声音。
*
他们四个刚进秦家门,屁股还没做热乎,沈女士风风火火进门,脸上藏不住的笑容,“都等着,我换身衣服给你们做。”瞥见阮雾脸上的巴掌印后,沈女士不动声色喊了自己儿子,“阿聿,过来。”
秦知聿懒懒散散的走到厨房,“干嘛?”
“你煮几个鸡蛋,让窈窈给满满滚滚脸,消肿。”沈女士白了自己儿子一眼,真不上道。
“行。”他从冰箱里掏出几个鸡蛋,往水壶里一扔,又问他妈,“煮几分钟?”
“十分钟左右,自己看着点时间,守着壶,别烧过火了。”
话音刚落,秦家大门又被推开,“沈姨,我来了!”
沈女士从厨房走出去,笑着说,“小南来了啊。”
“那可不,您都做烧饼了,我能不来?”张南把手里的东西提到厨房,“沈姨,拎了点螃蟹虾子,处理好的,您待会顺便给做了吧,窈窈和满满爱吃。”
“放那就行,也不知道秦知聿随了谁,就他过敏。他是没口福咯。”
两个人的对话全入了阮雾的耳朵,张南没喊她阮妹,喊了她小名,还拎了这么多海鲜,不单是为了舒窈,还有她。
心底暖烘烘的。
张南坐到舒窈和阮雾中间,一手虚搂着一个,“小南哥好不好?”
“好。”阮雾先说的。
“阮阮,你可别便宜了他,这点东西就想收买呢。”
张南耐着性子问舒窈,“那你打算怎么着才能被我收买?”
“小南哥给我报个销,在魔都花狠了呢。”
张南咻的一下缩回手,满脸抗拒,不停摇头,“突然发现我就满满一个妹妹,你去找付清允,资本家比我有钱。”
“我俩决裂了。”舒窈满不在乎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