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津渡自己拿起来退回去。
甘望舒又拿自己的手机。
萧津渡:“你再发一个试试,一天不气我,日子过不下去了是吧?我缺这一万块明天变homeless了是吧?”
“……”甘望舒深吸两口气,说,“你的homeless重出江湖了是吧?但我宁愿当这个也要给,你懂不?”
“……”
“不给我不安心。”
“你少气我就安心了。”
“……”
车子启动,离开西郊。
甘望舒一路不说话,说气也没那么不识抬举,就是不想说话。
萧津渡也不吭声。
两人谁也不理谁,似乎一副看谁先说话谁是小狗的状态。
还没走多远,挡风玻璃外就飘了雪。
胡同区的雪总比其他地儿要多出一丝味道,红墙绿瓦,自古风情。
甘望舒想拿手机拍照,但是这个点不好意思,总觉得动一下都尴尬。
直到车子无声驰骋了十分钟后忽然停了下来。
甘望舒终于茫然地动了动眼皮子,往外一瞧,似乎还在郊外,眼前是一条宽敞一些的胡同,边上有一座四合院。
“怎么停了?”她问。
“到了。”
“到了?吃饭的地方?”甘望舒一脸难以掩藏的惊讶。
他打算来四合院吃饭?是别人改造的餐厅吗?
“可是现在才不到四点。”
萧津渡推门下车,在甘望舒极为困惑的眼神下绕过车头往前走了几步,到那扇宽大的朱漆大门口。
他摁了门铃,又往回走到副驾驶的门口,拉开门。
甘望舒没有马上下车:“干嘛呀?真的要吃饭?”
“我的房子。”
“……”
“来,下来瞅瞅你喜欢的四合院。”
“……”
甘望舒呼吸都乱了,不可思议地下了车。
他竟然还有座四合院,难怪刚刚那不屑一顾的样儿,本以为是猖狂,原来是谦虚。
萧津渡关门前把她的药一起拿下去。
“放着就好了,没事,丢不了。”甘望舒道。
萧津渡:“给你煮一包喝。”
她撩起眼皮看他。
男人甩上车门,从她眼皮子底下掠过,她只能跟着他迈开腿。
刚好合院大门由内被打开了。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探头一瞧,马上绽开了笑容:“怎么今儿这个点有时间过来。”
话落看到他宽肩后露出的半面白色大衣,六旬老人先是一顿,末了就马上腾开位置:“有客人,快进快进。”
甘望舒冲对方浅笑一下,随萧津渡进去。
从大门到第二道门,走了不短的一段路,从第二道门到正厅,又穿过了一个很大的院子。
甘望舒心在想,她眼里的四合院就是如此的,不只是普普通通千篇一律的红门高墙,还有彰显家门的灯笼。
四合院里的一栋栋小平房里有不一样的雕花,屋里一般会摆满从民国到千年前的古董,水池里的一块太湖石价值连城。
他这里养着几条光写锦鲤的水应该也是从北市兰江每天引进的活水,树又是名贵到她喊不出名儿也不懂能左右风水的植物。
雪已经不知不觉停了。
一路见她在看风景,萧津渡在上台阶时就说:“望舒,你喜欢平房,那我这房子给你住,你会打死我吗?”
甘望舒:“……”
她睨他:“你怎么不直接送我?慷慨一点呀。”
“……”他谦虚道,“我怕死。”
“……”
甘望舒点点头,不说话了,觉得他也挺上道的。
萧津渡:“你喜欢就住呗,给你又怎么样?我明天带你去过户,我房子真的多,当我送给蓝姨养老的,我蹭她好多饭。”他愧疚道。
“……”
甘望舒选择把他打死。
上了台阶她就将他压在柱子上。
萧津渡:“……”
管家在厅里回头,尴尬地看着萧津渡被摁在门廊柱子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终于,那个看着斯斯文文格外清丽的小姑娘站直起来,怒气冲冲地进屋了。
管家马上假装没看到,径自去泡茶。
萧津渡无事发生般地顺着管家的脚步走去了厨房,拆开一大包药。
“这是?您哪里不舒服?”管家见此,紧张地问。
“不是我。”他拎起一包药,“找个煮药的锅来。”
“哎,好勒。”
因为这里萧津渡平常基本没来住过,所以也没有做饭的阿姨,只有一位守着房子的管家和打理院子的几个园丁,因此一些小事儿都是管家自己操劳。
萧津渡等他洗锅的功夫,取了药方看:“药不用洗,里面有药粉。浸泡十分钟,三碗水煮八分水。”
管家:“哎,我懂了,我来煮。”
萧津渡把药递过去,转身去泡茶,提着茶壶去会客厅找甘望舒。
她在看墙上一幅画:“这是齐白石真迹?”
“嗯。喜欢吗?”
他一副要送的语气,甘望舒先下手为强:“不喜欢,我自己也是当代画家,齐白石跟我比,还差点意思。”
“……”
萧津渡笑得没谁,“要奚落我到下个世纪啊?”
“奚落我自己呢。”她自嘲道。
萧津渡倒了一杯茶出来,茶水颜色赤红而剔透。
“我问了医生,可以喝红茶,苦荞茶,红枣茶,这几种适当喝能养胃。我这里只有红茶,将就喝。”
甘望舒没想过他还问了这个,呆呆接过那温热茶杯,有点不知说什么是好。
“谢谢。”半晌也只是憋出这么一句。
“我让管家给你熬药了,那药得熬一段时间。带你转转吧,完了我们晚上在这吃?我挺久没来了。”
“哦,行。”
她听话得萧津渡觉得挺新鲜。
裹着白大衣的她看着本就乖,再这么垂眉喝茶,烟丝飞过她细长的眉,如诗如画。
瞧着像只性格温柔似水的小狐狸,山野中最没有攻击力的,虽然也不是那种撒娇卖萌的可爱范儿,但是这种温柔又矜贵的小狐狸,更吸引人啊。
萧津渡往外走,说要带她去看看雪,后院有片很大的假山,应该还没化雪。
甘望舒抱着茶杯就跟着去了。
那雪山足足有十九点九米长,说是取了一个“长长久久,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意思,占据了大半个院子。
萧津渡说他早年很喜欢山水画,就搬了个山进家里。
甘望舒听完就是这样的状态:“……”
她沉默,他有钱,她佩服。
诚然她现在也是一个集团的掌权者,大老板,但是她也只是多了个分红,本质上还是在给甘氏的董事长打工,也就是她父亲。
老太太呢,还一言不合想让她下位,找别人顶上去,虽然她真不知道还有谁可以顶,总不能把三哥喊回来吧?一来一回,不是在北市贻笑大方了?正常来说,老太太不会让这种丑事发生的。
“可惜这里离市区不是很近,不然咱俩一起在这住倒是也不错。”萧津渡说。
“……”甘望舒被茶水呛到了气管。
她惊天动地咳起来,杯子的水在抖。
萧津渡一手取了杯子一手给她拍背。
他手宽大,一下下轻抚上去,甘望舒很快止住了咳嗽。
她眼含热泪看他的时候,萧津渡一脸正色,一副下一秒就要被杀头的肃然。
甘望舒被整得,半晌,扑哧一笑。
萧津渡:“……”
他随之也松了口气,把杯子拿过去喂她一口水,等看着她喉咙起伏两下,确保喝完了,他才说话:“你这样,真的美好多了,望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