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西像在看表演,她以前没觉得谢南州这么会演戏,这么巧言善辩。
如果他能够大大方方地承认恋爱期间他确实有劈腿的行为,但是并没想过闹到如今的地步,她或许会高看他一眼。
谢南州见陈西缄默不语,还以为有戏,演技越发醇熟,甚至举手发誓,表示以后再有这样的行为,天打雷劈。
陈西听得头疼,她皱着眉,无视谢南州的演技,很认真地拒绝:“谢南州,我们已经分手了。”
“回不去了。况且我跟你分手并不完全是因为那个李嘉嘉,而是我们从一开始就不合适。”
谢南州显然不解,“哪里不合适了?我们不是挺合拍吗?”
陈西深吸一口气,小声解释:“我喜欢平静、安定的生活,但是你总是搞一些轰轰烈烈的、恨不得人尽皆知的表白;我酒精过敏,可是你经常拉我去各种各样的酒局、ktv……”
“我很讨厌跟人穿相同的裙子。那天我看到李嘉嘉跟我穿着相同款式的衣服出现在我面前,我其实挺狼狈、尴尬的。”
“还有,你老是逼迫我做一些我讨厌的事,老是道德绑架我,老是想要将我打造你成你喜欢的模样……可是谢南州,我是个人,不是你的玩具。我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主见,有自己的理想,永远不会像泥人一样任你随意雕塑。”
陈西每说一个字,谢南州的脸色就难看一分,到最后,他满脸写着“颓废”、“不可思议”。
陈西见状,深深呼了口气,找补道:“你挺好的,真的,就是我们不合适。”
谢南州不想就这么错过爱人,他抓住陈西的手腕,态度开始变得激动:“西西,我不想分手。”
“虽然我这一个多月在外面跑了不少地方,想要通过旅游、吃喝玩乐以及一些极限运动麻木大脑忘记你,可是我做不到!我还是喜欢你。”
“西西,你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你说的这些我都改还不好吗?”
谢南州的力道很重,陈西甩了好几下都没甩掉。
手腕处的骨头好似被捏碎了一样,疼得她喘不上气。
意识到再这么下去,她的手多半废了,陈西皱着脸,出声阻止:“谢南州,你冷静点,”
“我手快断了!你行行好,放过我可以吗?”
周宴舟老早就来了,只是一直坐在车里看戏。
眼见陈西被对方拉扯得领口的衣服都掉在了肩头,周宴舟按捺不住地摁了声喇叭。
喇叭声遮盖了两人的争吵声,一时间,两人停止讲话,纷纷看向发声处。
只见不远处的树丛旁停了一辆豪车,那位置正好是个拐角,又被树木、草丛遮挡,如果不是刻意往那处看,压根儿不容易发现。
陈西看着那辆车牌号是她生日的库里南,下意识望向驾驶座的男人。
周宴舟摁了喇叭后,径直推门下tຊ车,他站在车外,肩头倚靠在车门,脸色阴沉地看着两人紧握的双手。
他点了根烟,抬着下巴,态度倨傲道:“没听见她让你滚?”
谢南州抬头看到周宴舟那张脸,吓得不敢说话。
他曾在一个长辈的生日宴上远远地看过周宴舟一眼,父亲在他耳边千叮咛万嘱咐,说这位是周家目前最年轻的继承人,别看他年轻,可手段厉害着,没事儿千万不要招惹他。
唐媛向来天不怕地不怕,整日跟他鬼混在一起,可提到她这位表哥,她的态度总是恭敬又带着几分害怕。
她说:“我表哥看着温和、好相处,实则心思深沉,没人看得穿。”
“总而言之,能躲就躲吧。”
周宴舟忽视呆滞住的谢南州,目不转睛盯着陈西,那模样好似要将她拆骨入腹。
抽了两口烟,周宴舟蹙眉,不咸不淡地开腔:“你还要拉扯多久?”
陈西骤然回神,趁谢南州不备,用力甩开谢南州的手,转身头也不回地朝周宴舟走去。
当着谢南州的面,陈西坐上车牌号是她生日的豪车扬长而去。
车内,陈西刚系上安全带就被周宴舟扣住后脑勺,不管不顾地亲上去。
两人在车里缠绵片刻,周宴舟松开手,回到自己的座位,启动引擎,踩下油门,态度嚣张地开出校园。
没走多远,周宴舟瞥了眼后视镜,冷眼瞧着追上来的迈巴赫,晦涩不明地说:“你这前男友也不怎么样。”
“当初眼瞎了?怎么选了这么个人?”
陈西眨眼,视线落在后视镜,故意说:“他胜在年轻?”
周宴舟差点气笑,他滚了滚喉结,冷声道:“别他妈拿年龄说事儿,谁没年轻过?”
陈西:“……”
周宴舟承认,那一刻,他嫉妒得发疯。
—
谢南州追了一段路就没勇气追了。
原因是周宴舟看他有一较高下的勇气,冷笑一声,刚出学校没多久就上了高架桥飙起车。
周宴舟也就年纪上去了,没年轻时候爱玩了,可不代表他没了一较高下的勇气。
早些年在国外留学,赛车、射击、蹦极、滑雪……怎么刺激怎么玩,他享受肾上腺素飙升的快感,喜欢速度与激情,玩赛车也要玩到国际赛车手的级别。
跟谢南州这种毛头小子比,周宴舟只剩下轻蔑。
将人甩到老后面后,周宴舟回头瞥了眼快要吐了的陈西,默默将车开出高架桥,停在一条辅路。
陈西胃里翻江倒海,车子刚停稳,她就推门下车,蹲在草坪稀里哗啦地吐出来。
脑子昏昏沉沉,陈西脚都站不稳,起身时差点跌倒,被转身去后备箱拿矿泉水的周宴舟一把扶住。
周宴舟将拧开瓶盖的矿泉水递到陈西嘴边,陈西捧着瓶底,咕噜咕噜灌了大半。
好不容易将胸口的恶心给压制下去,陈西想起男人刚刚造的孽,冷着脸一把推开男人,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周宴舟这才意识到把小姑娘惹生气了,他懊恼地拍了拍后脑勺,嘴里骂了句:“他妈比什么啊,人都在车里了。”
男人的胜负欲有多强烈,陈西算是体会到了。
她知道周宴舟是在气头上,可是一想到他刚刚不顾她多次劝阻,依旧红着眼跟谢南州飙车,陈西就难受。
潜意识,周宴舟并没把她放在第一位,所以才会不顾她的安危,将他的胜负欲发挥到极致。
周宴舟见陈西一个人走在马路上,时不时有车经过吹动她的裙摆,周宴舟吓不轻。
大步追上陈西,周宴舟一把拽住陈西的手腕,将人往边上拉。
陈西刚开始挣扎,后来发现挣扎没用,她便冷着脸站在马路边不搭理周宴舟。
周宴舟意识到错误,主动跟她承认:“这事儿我做得不对,真对不住。”
陈西脸上的表情刚有所松动,周宴舟便见缝插针地来了句:“谁让你那前男友跟他妈狗皮膏药似的缠着不放?”
“他刚刚是不是找你求复合?这种人你都敢交往?一看就不是什么成熟稳重的人。”
“我刚就是想治治他。早干嘛去了?现在纠缠有个屁用。”
陈西有点佩服周宴舟的睁眼说瞎话了,骂起别人倒是干净利落。
他自己就没错了吗?
周宴舟看陈西哑口无言,伸手将人搂进怀里,安抚地拍打着她的背心。
等陈西情绪稳定下来,周宴舟态度诚恳地保证:“您放心,这事儿没下回。”
陈西挑不出错,也没了生气的由头,况且好不容易有见面的机会,陈西不想闹得彼此都不愉快。
重新坐回车里,周宴舟反手从后排捞过一个墨绿色的礼品盒放在陈西的膝盖。
礼盒包装精致,很有分量,陈西低头看了眼礼盒上面的英文logo,还在想里面装的什么,周宴舟已经出声解释:“前两天去香港出差买的。”
“问了公司的女同事,说这款适合小姑娘背。”
陈西隐约猜到里头装的是什么,她克制住想打开的冲动,故作平静地说:“我不是说过我不喜欢这些吗?”
周宴舟睨了眼人,没好气地说:“差不多得了,尾巴都翘天上了还不喜欢。”
“送你就收着,就算未来咱俩没成,你也没吃亏。”
陈西听到后半句,表情立马垮下来。她将礼盒放回原处,僵硬地问了句:“刚谈上你就想分手?”
周宴舟一听就知道这姑娘生气了,他急忙撇清嫌疑:“真不是。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你别往心里去。”
“谁谈恋爱刚谈上就想着分手?我这不是未雨绸缪吗。”
陈西别过脑袋,一言不发地望着车窗外不停倒退的景色。
周宴舟见陈西不想搭理,叹了口气,好声好气地解释:“咱俩年龄差这么大,万一你到时候嫌弃我年纪大把我踹了?我去哪儿说理去?”
“凡事儿都有两面性,我也没说咱俩一定会谈到四分五裂是不是?可你一个还没怎么见过世面、没经历更多人的小姑娘就这么跟着我,万一哪天你遇到更好的人,万一你腻了想跟我分了呢?”
“你总不能跟我谈几年恋爱,到最后除了一身伤痕,什么也没拿到是吧。”
“我送你包包是想你高兴、背着喜欢,不是想用来收买你。”
“这玩意儿呢还能升值,哪天你不想要了还能拿去二手市场出了,赚一笔不好吗?非得跟我分得这么清清楚楚,什么都不要?”
“你以为你这是清高、硬气?你这叫傻。”
陈西被周宴舟说得无地自容,蹭地一下扭过脸,满脸幽怨地瞪着他。
偏偏周宴舟还不肯罢休,不依不饶地说:“以后我送的东西你尽管收着,喜欢的就用,不喜欢的送人也好、拿去卖了也罢,随你处置。”
“我对旁人都那么大方,总不至于对自己女朋友小气,你说是不是?”
陈西其实并不在意周宴舟说的那些卖了、送人什么的,她只是听到那句“对自己女朋友”就忍不住雀跃。
这代表着在周宴舟心里,她已经不是那个十六七岁的小屁孩了,而是他正大光明的女朋友。
陈西吸了吸鼻子,抱紧手臂,扬起下巴提醒:“能把空调关小点吗,有点冷。”
周宴舟见她松口,回头瞥了眼人,见她板着脸,咬着嘴唇,一副不肯跟他多说的模样,周宴舟噗嗤一声笑出来。
将空调温度调高一点,周宴舟啧了声,伸手掐了把陈西的脸颊,凉嗖嗖道:“差不多得了,再演下去就不礼貌了。”
陈西:“……”
她哪里演了。
不都是他一直在吧啦吧啦吗,她又没有逼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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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宴舟导航去了西三环一处私人会所,刚把车开到会所门口,就有泊车小弟走近,接过车钥匙,替周宴舟停车。
陈西第一次来这地方,对环境不太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