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宴舟领着陈西进去,路过一处假山,陈西好奇地多看了两眼,周宴舟见状,笑着打趣:“要不你站那儿,我给你拍两张?”
陈西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周宴舟就掏出手机,指挥陈西找准站位:“往东走两步,对对对,别动。”
“板着脸多难看,笑一下。”
陈西像个机器人,任由周宴舟摆布。
好不容易拍了几张,周宴舟检查完照片,要求严格道:“刚没拍好,再来一张。”
陈西:“……”
拍照这么累人吗??
两人在门口折腾了小半个小时,江迟、孟羡tຊ之听到动静走出去寻人,瞧见周宴舟跟他妈旅游打卡的大爷大妈似的,举着手机不停指挥陈西摆动作。
江迟看了一圈,啧了声,忍不住揶揄:“没看出来啊,哥这是当上导游了?”
孟羡之向来稳重,头一遭看到这样的周宴舟,也忍不住大跌眼镜。
陈西被两个大男人围观,再加上已经摆了二十多分钟的姿势,已经快被折磨得不行了。
她自暴自弃地叹气,僵着脸询问:“周宴舟,你拍好没啊?”
咔嚓两声,镜头捕捉到陈西的表情,周宴舟瞥了眼屏幕里的照片,心满意足地招手:“过来,拍差不多了。”
陈西拿过周宴舟的手机,满脸质疑地检查起相册。
有网上的前车之鉴,陈西对周宴舟的拍照技术并不信任,本以为会看一堆惨不忍睹的丑照,没曾想,每一张都将她拍得很漂亮,堪比专业摄影师词穷,
陈西眨眨眼,拿着手机,一脸茫然地问:“这都是你拍的?”
男人瞧见小姑娘从不信任到怀疑再到不敢置信,得意道:“不是我,是谁?”
“没听说那句,爱人的眼睛是第八洋?我的眼睛就是最好的摄像机,懂吗?”
陈西:“……”
看着周宴舟拍的照片,陈西的脑子里倒是想到了另一句话——
「我爱的人站在光里,于是我朝着光走。」
第71章
吃了一嘴狗粮的江迟、孟羡之, 脸上纷纷写了“这人脑子不正常”几个大字。
周宴舟把他们的鄙视当成嫉妒,说他俩单身狗,不懂谈恋爱的美妙。
四人一同走进包厢, 江迟对这地儿熟, 一进去就吩咐服务生送两壶茶进来,安排吃涮羊肉。
闲杂人等一离开, 江迟双手扒在桌面, 视线在两人之间徘徊一圈, 一脸惊悚地询问:“所以你俩这是在一起了?”
周宴舟挑眉, 伸手握住陈西放在膝盖上的手,淡定反问:“不像吗?”
江迟轻啧, 看不惯周宴舟那“小人得志”的嘚瑟样, 他叹了口气, 仰头感慨:“有些人真是命好。有缘人分开多年还能凑到一处, 这得多幸运?”
“哥, 人西西妹妹比你小七八岁吧, 你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你这叫老牛吃嫩草吧?还好哥保养得好, 要不然你俩走出去——”
话音未落, 周宴舟在桌底下狠狠踢了一脚江迟, 不等江迟惊呼出声, 冷笑:“老牛吃嫩草怎么了?碍你什么事儿?”
江迟也没想到周宴舟反应这么大, 他惊悚地眨眼, 一脸的怀疑:“不是, 我就随口一说,不至于吧。”
周宴舟懒得搭理江迟, 瞥了眼对面没吭过声的孟羡之,不太自信地问了句:“我老吗?”
孟羡之在政府部门工作, 说话向来谨慎、有分寸,听周宴舟这么问,他迟疑两秒,委婉道:“正值壮年,跟老字不沾边儿。”
“不过跟你旁边那位比,确实有点老。”
周宴舟的笑容还没维持两秒就消失不见,他冷下脸,没再说话。
陈西见周宴舟被江迟俩一唱一和的揶揄,她撇撇嘴,腹诽:“28也不老吧?”
陈西哪知道,跟她一个刚20出头的女大学生比,周宴舟确实算成熟了。
三人许久没凑到一块吃饭,周宴舟生了会闷气,也不至于真把他俩晾一整晚。
新创最近研发出了问题,周宴舟下周要飞一趟上海参加一个行业内的科技展。
孟羡之家里安排了一个相亲对象,最近在接触中,如果合适,可能明年年底结婚。
江迟听了这话,惊讶程度不亚于听见有人在三里屯裸/奔。
他嘶了声,蹙眉扫向身旁的男人,不解地问:“咱都是新时代的男性了,怎么还兴包办婚姻那套?”
“你瞅瞅你对面那位,人自由恋爱,都他妈快三十了,还能跟一个二十岁的姑娘谈一场校园恋爱。”
“你怎么就想不通,这么快就进入婚姻的坟墓?”
江迟是坚定的不婚主义者,打小父母因为感情不和,吵得那叫一个天昏地惨有时候连累江迟都成了受害者。
要不是有未成年保护法,江迟都怀疑他妈能把他撕碎。
长大后江迟长成花花公子,每天流连于花丛间,跟各种各样的美女约会、睡觉,那日子过得跟神仙似的。
反正不结婚,怎么快活怎么来不是吗?
当然,他也想过,如果人到中年他依旧孤寡一人,他会不会后悔当初没有找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人一起度过每一天。
这问题他想了许久,最终得出四个字:「及时行乐。」
管那么多干嘛,先享受了再说,真到了孤家寡人那地步,如果身边没个养老送终的,他去孤儿院领养一个义子也行。
实在不行,他去找那些表弟表妹堂弟堂妹什么的过继一个,把遗产都留给对方,他还不信他临终的时候能没个人陪伴。
孟羡之相反,他很注重家庭。
他是家中长子,打一出生就受到家里人的重视,长辈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头上,希望他将来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孟羡之也没让长辈失望,上幼儿园起就是班长,当了大半生的好学生,如今又是社会主义接班人,算得上是长辈眼里的好孩子。
他这三十年来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儿,一切按部就班就行,也没什么叛逆期,算得上是他们仨里最循规蹈矩的人。
周宴舟呢,介于他俩之间,他既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不孝子,也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好人。
他向来凭着心意做事儿,心在那里,人就在那里。
聊到结婚,包间莫名安静了一瞬,孟羡之收下江迟的震惊,不咸不淡地回复:“年龄到了,该考虑结婚的事了。”
周宴舟挑挑眉,眼里划过一丝意外,关心地问了句:“哪家姑娘?”
孟羡之同周宴舟对视一眼,淡定回复:“领导的女儿,姓梁,梁秋雨。隔壁大院的姑娘,刚留学回国,目前在魔法部实习。”
江迟轻嘶,拧着眉问:“我怎么觉着这名字这么熟悉?是不是哪儿听过?”
周宴舟想起这号人,啧了一声,给江迟排忧解惑:“你高三打架被一群杀马特拦路上不让走,结果一小姑娘路过扯着嗓子喊了声警察来了,吓得那群杀马特逃之夭夭,你也得救了。”
“那仗义救人的姑娘不就是老梁家的?这丫头看着虎里虎气的,却有一个江南水乡出来的名字——梁秋雨。”
“听徐老爷子的本意是想这姑娘文静、温柔点,没曾想活成了混世魔王。好好一姑娘,结果天天在学校惹事被叫家长。”
说到这,周宴舟好奇的目光投递在孟羡之身上,不解地问:“不过我就奇了怪了,你不是喜欢大家闺秀那款?怎么挑了个樊梨花?”
要不是他三哥不开口时是个翩翩美男子,一开口就是毒舌男。
他这一句“樊梨花”真是妙不可言啊,把人损成什么样了?
江迟佩服地瞥了眼一本正经的周宴舟,忍不住给对方竖起大拇指,夸一句:“三哥真会讲呐。”
陈西:“……”
孟羡之:“……”
虽然周宴舟说得客气,可陈西都觉得他嘴挺毒的,好好一姑娘被他说得跟什么似的。
孟羡之倒是沉得住气,在江迟笑得捧腹时,他给自己斟了一杯茶,端起茶杯喝了小口后,他放下茶杯解释:“那都是小时候的事儿了。如今已经出落成大姑娘,文静了许多,倒是对得起她爷爷的一番好意,配得上秋雨二字了。”
江迟听了,一脸震惊地问:“这性子能变化这么大?”
“改天我去会会人,顺便请她吃顿饭,当是报答她当年的救命之恩。”
周宴舟冷笑,“得了,我看你是想去瞅瞅这姑娘如今长成什么样了。顺便研究一下老孟的品味。”
江迟的诡计被看穿,他也不慌,反而笑眯眯地说:“别介,我是这种人嘛?”
陈西、周宴舟异口同声地回答江迟的疑惑:“是。”“你自己没点数?”
江迟见陈西也参与其中,一脸幽怨地盯着陈西,不满道:“西西妹妹,你这就不厚道了啊。怎么说我也帮了你好几回,你怎么还跟着旁边那位欺负我?”
周宴舟冷冷瞥了江迟一眼,淡定道:“这叫夫唱妇随,你懂个屁。”
陈西:“……”
江迟:“……”
江迟捂着胸口叹了口气,感慨:“杀狗呢?”
陈西跟江迟混熟了,没了从前的拘谨,孟羡之这人看着温尔文雅,相处起来也没什么tຊ架子,陈西偶尔跟他眼神对上,他也是温和地回应他,好像一个年长几岁的大哥哥,没有任何的歧视。
三人斗了会儿嘴,聊起了生意上的事,陈西插不进话,只顾着埋头吃东西。
周宴舟一边跟好友搭话,一边照顾陈西,时不时往她碗里放几片涮好的羊肉,看她吃腻了又给她夹点青菜。
这顿饭谁都没喝酒,都喝茶,没了烟酒的熏陶、重金属的打扰,包间氛围显得清爽、安静。
中途陈西想去上厕所,她对环境不熟,又不好起身。
周宴舟察觉到她的异样,放下筷子,倾身凑过去问她怎么了,陈西抿了抿嘴唇,小声说想去厕所。
江迟还在夸夸其谈他的创业梦,说想研究一个赌博软件,自己设定赔率,保证赚得盆满钵满。
周宴舟对他的狗屁赌博软件没兴趣,听到陈西这么说,他蹭地一下站起身,打断江迟:“我去个洗手间。”
离开前,周宴舟顺便叫走陈西。
江迟见了,忍不住问一嘴:“不是,你上个洗手间还把西西妹妹叫走?你俩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周宴舟一手插兜,一手牵着陈西,闻言他头也不回道:“你管得着吗。”
陈西被江迟调侃得面红耳赤,走出包厢了还在吸气。
洗手间在包厢右手边的尽头,周宴舟领着人到洗手间门口,他站在外面,抬起下巴道:“进去吧,我抽根烟。”